《江南恨》第19章
細風香
赫連大嫡親妹子的生辰,雖然淨薇只是想低調的安排慶祝一下,但是從一清早開始,送禮的人便絡繹不絕了起來。門房的聽差連連來請示夫人的安排。自老督軍過世後,原本的府邸管事鄭太民便就有關府邸的事要如何安排,隔三岔五的來請示淨薇。淨薇一來也還沒有上手,二來也不好手太多,管太多,只吩咐照老規矩辦事。但那鄭管事是個聰明人,一有事也總是打發人請示。那送來的禮是退不回去了,淨薇也只得安排門房的人收下,列好清單。現在北地由赫連靖風掌權,軍中文武將誰人不懂,哪個不知,結萬分,自然是門廳若市的。
靖琪也是起了個大早,打扮漂漂亮亮過來了。穿了一條西式的白蕾長,益發襯的型婀娜,亭亭玉立的。那臉蛋豔的,眼睛一眨一閃的,更是彩異常。靖琪一進廳裡,便見著大哥赫連靖風正做在沙發上翻著報紙,淨薇則在擺弄茶幾上的花朵,淺淺的笑著,雖然兩人隔了一些距離,但偶爾一回首,目一接的覺卻彷彿是親暱到了極點,一片的祥和溫馨,令人不敢打擾。
倒是赫連靖風聽到了的腳步聲,擡起頭。靖琪這才笑的道:“大哥,大嫂。”赫連靖風道:“來了。”轉頭向著淨薇笑道:“你瞧,我們妹子是不是越來越好看了。”淨薇笑著說道:“這個是自然的。”將水晶瓶裡的花擺好了位置,這才起了頭道:“妹子可用過早膳了啊?”
靖琪昨晚哪裡能睡好,又張又期盼的,一整夜就是翻來覆去,只模模糊糊的瞇了一小會。早上起來,便在櫥裡挑服了,總是挑不出滿意的,好半天才挑了這麼一條西式的子相對滿意些,便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想讓淨薇看一下的。現見赫連靖風這麼端坐在廳裡,哪裡還敢再問。聽淨薇這麼一說,才恍然自己慌張得來早飯也未吃。只得老實的回答道:“還沒有。”淨薇轉頭吩咐喜鵲:“讓廚房準備一份長壽麪。”喜鵲應了一聲,忙出了廳去。
聽差很快將廚房準備好的早膳,赫連靖風和淨薇的是普通的中式早點,清粥細菜。靖琪的人蔘湯麪也一併送了上來。靖琪知道大哥自歸國後一直是喜好西式早餐的,便隨口問道:“大哥,怎麼時候改口味了啊?”赫連靖風也不搭話,只看了一眼,已手將淨薇的粥端了過來,細細的吹涼了些,這才遞給了淨薇。又夾了一些火,燻,醬果之類的小菜,放到面前的瓷碟中。那餐廳的東面是落地的玻璃窗,那繡花的簾子已經拉開了,金的已照了進來,像是黃的綢緞的般,只覺一團的暈影。
靖琪擡頭看了喜鵲一眼,只見正笑著,四目相對,便見朝自己眨了眨眼。原來自淨薇有孕後,時不時會孕吐。赫連靖風心疼,便改了自己平時的飲食習慣,不再以西餐爲主,就怕淨薇看著會覺油膩。靖琪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也不再多問,便拿起象牙筷子,細細的挑了幾麪條,吃了起來。猶記得母親在時,每逢大哥和自己的生日,定當會囑咐廚房準備好一份麪條的,說是吃了會長壽安康的。但自母親去世後,便再也沒有人會爲準備生日時候的長壽麪了。雖是普通的口味,但如今吃著,竟有種幸福的覺,彷彿母親從未離開,還是如同往日一樣守護著,給依靠和溫暖。
用過了早點,赫連靖風扶著淨薇在廳裡的沙發上坐下。靖琪也陪坐著。淨薇微微笑著問:“你學堂的同學幾時會到?”靖琪臉不由一紅,看了一下外面的太,回道:“還早,估著還要個把時辰吧!”淨薇轉頭吩咐喜鵲道:“去我房裡把準備的東西拿下來。”喜鵲應了一聲,忙上了樓去。只片刻工夫,已經拿了下來。淨薇看著說道:“大哥和大嫂也不知道要給你準備什麼生日禮。這是你大哥親自挑的,你看喜不喜歡。”靖琪打開了盒子一看,原來是套首飾,是紅的鑽石項鍊和配套手鍊,掛墜是極爲緻的日月,小巧可。一看便喜歡上了,忙笑著道謝:“謝謝大哥,大嫂。”
赫連靖風道:“傻丫頭,跟自個兒的大哥,大嫂謝什麼啊?”淨薇笑著道:“這是你大哥挑的,我這裡啊,還有一份,不過沒有你大哥貴重。”喜鵲又遞了一個紙袋過來。“是我在洋行裡給你挑的幾件服。”靖琪只覺得鼻子微微泛酸了,忙接過,笑著道:“我覺得啊,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淨薇到底是見著楚天磊了,站在衆多的中山裝的學生中,依然如鶴立羣般奪目,材高,眉目分明,儒雅中著幾分英氣。雖然與赫連靖風的英沉默,威風凜凜不同,但確實是一表人才,怪不得靖琪會心。見了與赫連靖風,也一點也沒有訝異和拘謹,十分的從容不迫,彷彿赫連靖風和是極爲普通的人一般,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道:“大,夫人。”赫連靖風只向衆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淨薇倒是微微笑著讓衆人不要拘束,好好玩。
只與赫連靖風現了一下,便離去了,把廳留給了靖琪和的同學。一來也不方便,二來有赫連靖風在,氣氛也實在有些拘束。最近赫連靖風不知是否是因爲有孕的原因,不像以往一樣整日的待在軍中,就算去了,也是極早就回府的。像今日靖琪的生日,他也就順理章的留在了府裡了。
赫連靖風一出了廳,便低低的問道:“累了嗎?”如此疼靖琪,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只覺得說不出的開心。淨薇搖了搖頭,自懷孕後,他老是怕累著,著,彷彿是易碎品般,更爲小心奕奕了。他心舒暢,便笑著道:“那我們去聽戲去。”因爲靖琪生日,淨薇也想讓姨娘們氣,所以安排了劉管事找了戲班進府裡。此時也已經開唱了,隔了幾重的庭院,還是偶爾隨風傳了過來。
才一到戲臺的院子,姨娘們都已經到了。見了赫連靖風牽著淨薇的手過來,忙都站了起來,笑著跟赫連靖風打招呼。赫連家是舊式家庭,自老督軍去世後,赫連靖風已然是一家之長了,雖然姨娘們長輩,但也是不敢怠慢的。赫連靖風和淨薇一一了人,打了招呼,這纔在正中的位置坐了下來。聽差們忙送上了茶水和酸梅,果脯,瓜子,糕點之類的。
自從淨薇懷孕後,頗喜好食酸的,所以赫連靖風揀了一顆梅子,送到了邊。雖然他老是喜歡喂,但也平時也只侷限在兩人的樓裡。此時大庭廣衆的,姨娘長輩們,還有弟妹們皆在。淨薇只覺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彷彿連脖子也在發燙,眼角微微掃了一下,只見姨娘們似笑非笑的,說不出的曖昧。赫連靖風哪裡會去理會別人的眼,只含笑著在耳邊低聲道:“再不吃,別人還要繼續笑下去的。”只得認命的張。
那四姨娘自然是看見了,便轉頭默契的看著六姨太,搖著頭湊到耳邊低語道:“我們的大啊,連我們這羣長輩也不顧忌了。真是如底下的丫頭,婆子們所說的那樣,對夫人啊,就怕含在裡化了,怕捧在手裡溶了。”六姨太微微朝赫連靖風和淨薇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邊的七姨太和八姨太,方道:“就不明白,大怎麼如此專一,一點也不像那個死鬼。”四姨太笑道:“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同枕眠,你和我啊,羨慕也沒用了。只希下輩子能修好一些。”又道:“夫人啊,模樣長的自是不必說了,人又有禮貌,進退得宜的。對我們這些長輩也是極周到的。老爺也走了這麼久了,但過節的,也沒有你我這份,倒比老爺在的時候還要厚。還真是連一點缺點也挑不出啊!”六姨太微微笑著,只道:“也是。這次啊,夫人懷了大的骨,更是萬千寵於一了。你跟我啊,以後得要多悠著點了啊!”四姨太一笑,只道:“看戲吧!”
那戲文正是張生和鶯鶯的《西廂記》,意綿綿的。猛得想到一事,轉頭看著他,只見他正看的出神。平時極盯著他看的,此時才發現他的眉濃而,眼睛又深又黑,直的鼻樑,竟是極爲好看的。心中只覺如水波盪漾的,清清的,彷彿一片。他像是應一樣,轉過了頭,見正看著他,便低低的笑道:“看我嗎?”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卻調皮的瞪了他一眼,撅道:“哪裡有看你啊?”在他面前也越來越自然了,也逐漸表現真實的了。那佯作生氣的表在他眼裡也是人無比的,彷彿帶著百般的態。他不由自已的點了點的鼻間,笑道:“還不承認?小騙子。”他自那日火車上的事後,時不時的喚小騙子,這是兩人之間的,每當他這麼喚著的時候,有著說不出的甜和親暱。
角含著淺淺的一朵笑花,想著要問的事,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輕輕的開口道:“若是以後,靖琪妹子或是我們的----喜歡一個平民,你可會像戲文中鶯鶯的母親般,不同意啊?”他像是吃了一驚似的楞住了,半晌才笑了出來,道:“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呢?無論是靖琪還是我們的孩子,都是人上之人的,我自當會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你啊,只要開開心心的,幫我多生幾個孩子,最好啊,能有一羣,不用多心其他的。知不知道?”一羣,天哪,他怕是幫當作母豬了吧。只覺的好氣又好笑,其實明明應該不去理會他所說的話,但卻忍不住幻想那個畫面:一羣的小蘿蔔頭,在屋裡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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