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連吃上清粥都困難。”江載初沉道，“我自會向陛下說明，能免則免吧。”

“皇帝才不會聽你呢。”維桑也是愁容滿面，“這可如何是好？”

他探去，輕輕拿中指彈了彈維桑的眉心，篤定笑道：“我自有辦法。”

仆人上了簡單的兩三個小菜，又端了兩碗面條上來，維桑四顧：“景云呢？”

“我遣他去辦件事。”江載初神自如，“我們先吃吧。”

才夾了一口菜，江載初定定看著邊的，突如其來道：“聽聞尚景侯之子到了婚配年紀，尚景侯正四尋覓合適的宦小姐。”

“尚景侯伯伯與我爹很是好呢。”維桑隨口便道，“尚兄我也認識。”一抬頭，對上江載初略帶深意的眼神，忽然臉頰飛紅，搖頭道，“不過你說的那些，我可不知道。”

他原也不過輕輕試探，見這樣的反應，心中卻驀然漾出了暖意。

“江載初，你也到了該親的年紀，那你，有喜歡的人麼？”其實維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竟把這樣一句話說了出來。

或許，或許是因為下午在府上聽到父親說起京城里的事，才知道他曾經有一門極好的婚配——未婚妻是名滿天下的元家小姐，兩人自青梅竹馬。

只是天意弄人。

本以為他在沙場上功名就，回來便能迎娶佳人，最后卻進了深宮院，他則黯然被貶至此。

江載初手中的筷子頓了頓，似乎不意會這麼問，不過兵來將擋，他的聲線沉穩而鄭重，一字一句道：“來錦州之前沒有；到了這里，卻遇到了。”

“啊？”維桑怔了怔，方才明白他說的話，兩頰更是紅如同煮的蝦子一般，平日的伶牙俐齒全然不見，只是呆呆回他。

往日里他看著的眼神溫和煦暖，而此刻其中藏的熱烈卻澎湃而出，大約是怕嚇到而拒絕，還帶著忐忑和脆弱。

哪怕是蜀地最活潑最大膽的，此刻大腦里也是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話，卻又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聽到自己用最輕的聲音：“那你去問我阿爹吧。”

塞外戰場上殺氣凌人的修羅，瞬間卻融了繞指，他只覺得這一生都不曾這般如釋重負，只一個字，卻又承諾如同千鈞之重：“好。”

此時的維桑心口仿佛小鹿撞，竇初開，意中人也鐘自己，或許是最好的事了。總以為，只要父親答應了，這個世界上便沒有什麼再能阻隔自己和他了。

可那個時候，并不知道，冥冥中主宰這一切的，不是他們兩個人，還有遠在京城、日日被抱怨、卻從未謀面的皇帝，還有這天下間，萬千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