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第七章 迷心 (2)
中瀝寬長劍,低喝道:“神策營何在?”
他的后是五百匹列陣以待的駿馬,騎兵們一的銀白鎧甲,皆伏低子,眼神堅毅向前方。
從夕西下決戰至此時,天地間已沒有亮,只余對陣兩營之間點燃的火把。
淡淡薄霧中,匈奴騎兵崩潰的態勢終于止住了。
因為一支近乎怪般的軍隊集結列陣,緩緩地向軍推進!
連秀縱馬至江載初側,高聲問道:“上將軍,那些是什麼?”
那支騎兵約有千人,連一線,前后三層鋪開,下所乘馬匹異常高大,黑鎧甲將人與馬連在一起,足有七八尺高,仿佛一座堅而沉重的塑像向南方推進。
“列陣!”江載初低喝一聲。
連秀舉起手中長刀,后神策營將士皆是曾經跟著江載初遠征關外的銳,片刻之間已經調整隊形,刀鋒向外,如同一把巨大的楔子,對準了敵軍。
敵軍推進的速度也在加快,馬匹因為負重緣故,快跑起來,發出轟雷般的聲響。
江載初列陣在最前,后跟著的是自己最為心腹的軍隊,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催了烏金駒。
假若對方那支黑的騎兵是盾,他也有足夠的自信,神策軍中百里挑一的騎兵們,也能將它切開。
塵土飛揚中,兩支騎兵越來越近!
直至轟的一聲撞在一起。
像是兩堵巨大的墻撞在一起,不同的是,匈奴甲士的陣線只是略略搖片刻,卻如同一柄巨大的馬刀,輕而易舉地切斷一切,又開始往前切進。而軍騎兵們被撞得反彈開去,人仰馬翻間,敵軍鐵蹄轉瞬便碾碎了那些摔倒的人馬。
烏金駒也是嘶鳴一聲,往后退了數步,江載初終于看清這般巨大的反彈之力來自哪里。這些匈奴騎兵由人至馬,皆以黑鐵盔甲覆,彼此之間又用鐵鏈鏈接,當其整齊劃一地迫而來,足見威悍強懾之力。
面對這樣強勁且陌生的兵種,若是普通軍隊,必然已經一敗涂地,所幸此刻軍大部已經撤離,留下掩護的皆是江載初麾下經百戰的銳親兵們。
無影吹起尖銳至極的鐵哨,已經陣容凌的神策軍往兩側一拉,士兵們催下馬匹,往斜前方掠走,在最后時分,避開了敵人鐵騎致命一擊。
在軍騎兵們紛紛往兩側避讓的時候,江載初卻并沒有同士兵們一道離開,反倒勒住了金馬駒,掂了掂手中長槍,直直向前刺出。
銀槍刺中了那名士兵前的鏡子甲,鋼煉的鐵甲擋住了這銳利的一擊,雄渾的力量卻傳遞至士兵口,生生地將他撞下了馬。人狠狠摔了下去,鐵甲卻還和旁人連在一起,被拖在地上,直到慘聲漸漸湮滅。
江載初又勒住馬,仔細看了半晌,心中有了定論,這是一支無懈可擊的重騎兵!
唯一的弱點,大約就是行軍速度不快。
無影焦急地伴在他邊,無聲地催促他趕回營,江載初沉沉應了一聲,跟在神策軍后邊,撥馬離開。
普通士兵們遠比他們早進了營地,因為并未經歷最后那一戰,皆以為打了一場勝仗,個個展開笑容,紛紛對他打招呼。
原本便是他麾下的弟兄們喊他“上將軍”,而原屬朝廷的士兵們則喊他“大司馬”或“殿下”。江載初滿臉的汗水,盔甲未卸,皆笑著回應。
“我軍傷亡八百多人。”連秀奔近道:“匈奴那邊死傷約是我軍三倍。”
月之下,江載初鬢邊的長發已經落下來,側臉如同石刻般:“神策軍呢?”
連秀沉默了片刻:“一百七十三人。”
五百人中,陣亡近兩百。江載初腳步頓了頓,平靜無瀾的五,雙眉終于皺了起來。
這支極為銳的隊伍隨他征戰三年多,從不曾在一場戰斗中傷亡如此之多。
“那些究竟是什麼騎兵?”連秀回想起那支黑甲士的可怕之,猶有些后怕。
“阿秀,你聽過鐵浮屠嗎?”江載初沉聲道。
“……不曾。”
“匈奴可汗麾下最銳的騎兵,馬匹與騎兵皆渾披鐵甲,從不輕易用,我出關近四年,也只是聽聞而已。”江載初雙眉蹙,“今日終于見到了。”
永寧城中的元皓行得知了消息,深夜疾馳至垂惠。
侍衛替他牽過馬,他開簾帳,徑自了主帳道:“戰況如何?”
江載初手執了卷軸,淡淡抬起頭來:“你怎麼趕來了?”
元皓行也不與他多說,徑直道:“他們帶了鐵浮屠關?”
江載初放下手中卷軸:“匈奴人從不輕易用鐵浮屠,如今這支重騎兵已在冒曼手中,有兩種可能。一是冒曼已經在匈奴部掌權,二是可汗冒頓也將關。”
“不管哪種可能,足見此次匈奴關都是籌謀良久的事,并不是以前他們燒殺搶掠一番就走的行徑可比。”元皓行手重重擊在榻上,越想越憤,“周景華和那婦人真正壞我大萬代基業!”
江載初眉梢微揚,這是他頭一次聽元皓行如此憤怒,也不尊稱一句“太皇太后”,可見這些日子他雖四奔波,力挽狂瀾,心著實積怨不小。
“說正事,殿下,如何可破鐵浮屠?”元皓行深深吸了口氣,“我聽聞今日撤退掩護的是你的親兵,損耗也極大。”
江載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不知元大人在這軍中布下多眼線?”
元皓行倒也不遮掩,只笑道:“擔擾戰局罷了。”
“大部分士兵在鐵浮屠出戰之前就已經撤回,并未見到這重騎兵。”江載初緩緩道,“這是唯一的幸事了。”
“當真這麼嚴重?”元皓行微微蹙眉,“有法可破嗎?”
江載初沉良久:“以我軍騎兵的戰力與沖擊力,并不是鐵浮屠的對手。”
“你的神策營也不行嗎?”元皓行駭然道,“你以前在關外時沒見過這支重騎兵?”
江載初搖頭。
“那麼,我們按著鐵浮屠的樣子,也練這樣一支重騎兵如何?”元皓行眼睛一亮,“我們中原的鍛造工藝比匈奴湛得多,這種連人帶馬的盔甲應該也不難鑄造。”
江載初徑直搖了搖頭,簡單道:“馬不行。”
元皓行悚然一驚,江載初說的不錯,中原產的馬大多個矮,負重能力差,力不強,這也是中原對匈奴戰力頗弱的重要原因。
“今日之戰,有喜有憂。”江載初站起來,緩緩道,“最后我們固然沒贏,可是他們本可以讓我們以為自己勝了。”
元皓行沉思片刻:“殿下是說,他們本可以不用使用鐵浮屠?”
“不錯。”江載初輕聲道,“這一仗我軍是為了士氣,可對他們來說,即便敗了,也無損當下的形勢。”
“他們本可以不用這麼早派遣出這支重騎兵的。”元皓行點頭道,“冒曼初領大軍,確實心浮氣躁了一些。”
時值深夜,兩人一時間沉默下來,門外腳步聲踢踏,連秀掀簾進來,口中道:“上將軍,整軍完畢——”話音未落,才瞧見元皓行坐在一旁,當下行了禮,放道,“現在就撤嗎?”
“現在撤。”江載初干脆利落道。
元皓行看著連秀離開的影,沉道:“真的無法可破?”
“短期雖無法可破,可鐵浮屠也有一個弱點。”江載初頓了頓道,“這支重騎兵雖然強悍,可人數有限,不過千人,加上對承重、馬要求極高,非一般士兵可以補充。”
元皓行目中出了然之,卻又嘆道:“若是用人海戰磨完他們,我軍的傷亡只怕也太大了一些。”
江載初心意已決:“所以在找到破解之前,全軍退回永寧城。”
元熙三年七月中旬,垂惠一戰中軍首次獲勝,只是戰事結束時,也見識到了匈奴鐵浮屠的強悍。為避免過多傷亡,大司馬江載初下令全軍退守永寧,以堅固的城池拒敵軍于外。此后左屠耆王冒曼數次強攻永寧,皆不能破,遂聽取休屠王建議,指揮大軍往西北方向行軍,直取睢、麻鄉等地,守軍皆不能擋。
與此同時,朝另一只大軍,由景氏率領,在西北平城等截擊源源而的匈奴其他族部援軍。雖一時間無法將其盡數趕出關外,卻也開始堵住敵人的缺口。
八月,皇帝頒布詔令,凡屬戰火延綿之地皆堅壁清野,不給敵人留下糧草補給。
因為被匈奴鐵騎凌數月,民憤積攢,各地民眾、豪強皆紛紛響應,開始往南線撤離,大立朝百年,積攢下無數珍寶,乃至口食糧草,皆被付之一炬。
這場戰事,漸漸在中原大地上呈現出膠著態勢。
永寧城雖有江載初坐鎮,今日卻傳言匈奴可汗冒頓將關,親自征伐中原,漸漸人心慌起來。
宋安負責收納各地而來的難民,籌措糧草,對于連秀頻繁地請求出城追擊敵軍,這位沉穩持重的守將總是以“耗費糧草”為名拒絕。三番兩次被拒之后,連秀終于一怒之下,告到了江載初座下。
這一次,江載初倒沒再勸他,只說:“若是見到鐵浮屠,你預備怎麼辦?”
“打不過自然就跑。”連秀毫不猶豫道。
“那便去吧。”他笑著揮揮手。
連秀領了五千關寧軍,興沖沖地便出營了。元皓行若有所思地看著江載初:“你信他會見好就收?”
“不信。”
“那你讓他去送死?”
江載初還未回答,忽然看到無影閃進來,遞給他一封保。
江載初看完,神一松。
“郡主如何?”元皓行閑閑問道。
“無事。”事關韓維桑,江載初并不愿多說,只是命侍衛取來了盔甲,“元兄,此還是勞你照看了。”
八月初十,連秀率五千關寧軍輕騎突襲匈奴,在湖嶺相遇,展開激戰,鏖戰至深夜,鐵浮屠加戰局。
許是因為前一次已經見識過這可怕的兵種,這一次軍的應對顯得鎮定得多,數千人馬并未和鐵浮屠正面沖撞,左右拉開呈包圍態勢。略略與敵軍拉開距離后,騎兵們紛紛解下背后弩箭,近距離向鐵浮屠擊。
嗤嗤聲不絕,幾乎能聽到箭支向盔甲時金鐵撞擊的聲音,偶爾也會有弩箭穿過嚴的鐵甲,盔甲連接之,數名重騎兵倒在馬下。
可是更多的鐵浮屠安然無恙,繼續穩妥地向前推進,碾碎了部分落在后邊的軍。
連秀正吹響口哨,喝令騎兵們再一,忽然之間從鐵浮屠的后,冒出無數箭頭,對準了兵。
江載初原本只是在后邊掠陣,心念一,己方對鐵浮屠終究了解太,原來鐵浮屠后配備了輕騎兵的掩護,以防被人從后背突襲。
果然,連秀的撤退指令還未下達,便有許多士兵被對方箭雨中,連人帶馬摔在地上。而鐵浮屠卻已催了馬匹,快速向前推進,眨眼之間和關寧軍戰到了一起。
關寧軍一時間失去指揮,不知該留該撤,開始混戰起來。
混戰之局已經形,江載初心知須將關寧軍帶出困境,深夜之中,他夾下馬匹,直戰陣,大喝道:“關寧軍向我靠攏回撤。”
聲音響徹在每個人耳邊,關寧軍因為得知主帥位置,無不神大振,而匈奴軍則不約而同地開始向江載初所在方向猛攻。
赤地將己方要害暴在敵軍面前,這著實是一個勇敢卻又莽撞的舉。
箭陣如同雨點般襲來,無影揮舞長槍,如同盾牌一般替江載初擋開箭支,而更多的士兵蜂擁而來,口中呼喝道“保護上將軍”。
主帥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士兵,令旗往后一揮,關寧軍開始準備撤離。
只是鐵浮屠如同鐵甲,牢牢將他們包裹起來,讓他們的撤退顯得異常艱難。
這是江載初從軍十數年來,經歷的最兇險的一次苦戰,明明只是想撤退,卻仿佛被關進了鐵籠中,作困之斗。
將士們只能不斷砍殺,試圖在敵軍戰線上撕開一個缺口,他們中的許多人,上鎧甲已經濺滿了敵人,粘稠膩,幾乎已經握不住長槍,全憑著毅力在支撐。
從深夜戰至凌晨,東南響起了馬蹄聲,永寧方向終于來了援軍!
外夾擊,戰局一變,軍終于開始從缺口撤離。
策馬奔出了數十里,江載初回頭一看,后跟著自己的親兵一個個了人,渾負傷,狼狽至極。
他忽然勒定馬頭:“無影!”
一直隨著他的無影早已在馬上搖搖墜,前后背好幾刀傷,再也難以支撐,子直直墜到了地上。
人馬回到永寧城,死傷大半。
連秀極為自責,掙扎著去主帳請罪:“五千人,只剩了一千多人回來,皆是因為我好大喜功。”
江載初扶他起來:“你起來,這一仗是我不好,明知必輸,卻放任你去打。”
連秀一怔。
“不這樣打一場,便無法得知鐵浮屠真正的實力。如今既然知道他們會與輕騎兵配合,便知這段時間咱們的應對戰全然無用,必須另想他法。”江載初嘆道,“連秀,你與關寧軍,大大有功。”
連秀虎目含淚,想起麾下弟兄,便不愿起來。
江載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你先回去養傷。這一戰于大局無關要,日后決戰之時,咱們再向他們討回來。”
好不容易勸走了連秀,江載初便去看無影,掀簾而,卻見無影臉白的似紙一般,呼吸微弱,尚在昏迷。
昨晚混戰中,他飛掩護江載初,中了兩箭,幾乎力戰而竭。
如今他的傷口已經包扎,躺在床上,上邊卻是傷痕累累。
無影是從江載初叛出京城開始便跟隨他,那是他是天牢中的獄卒,在寧王舊部沖進牢獄,想要將他劫走時,他主帶著他們,給了許多指引。
后來江載初問起,他才比劃著說,自己家在關外,一次江載初擊退來犯匈奴,就下了本該被屠戮的城池,其中便有他的全家,同關關外的百姓一樣,他也念寧王至今。之后他便一直擔任江載初的親衛長,雖不能言語,卻極忠心,每有危險,總是不顧護主。
江載初問過軍醫,得知他沒有大礙,正離去時,目無意間略到無影右臂側的一塊疤痕上,黑眸瞬時一凝。
傷疤不大,不過一塊銀幣大小,像是炙烤過后留下。而傷疤的下邊,卻約有一塊青紫的皮,仿佛是……文。
江載初看了許久,表依舊平淡無波,可似有風暴開始在眼中聚集,他頓了頓:“再軍醫來。”
深夜,無影醒過來時,營帳中江載初還在。他一時間覺得惶恐,想要爬起行禮,上卻實在沒有氣力,只在間發出嗬嗬聲響。
江載初淡淡向他:“蕭將軍,這些年委屈你了。”
無影怔了半晌,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坐了起來,前的傷口裂開,鮮重又滲了出來。
江載初目轉為凌厲,自上而下地打量這個啞侍衛:“磨骨,扮啞,這三年多時間,堂堂錦州城防使,可真是忍辱負重。”
他惱怒自己被蒙在鼓中,若不是他手臂側那塊屬于荊州城防軍的文未徹底毀掉,只怕還是不能識破此人份。
無影側著子滾到了地上,悶悶的聲響,又強撐著磕下頭。
江載初看著他,一言不發。
空氣中似乎有蘸著水的棉絮,沉沉墜下來,死一般的靜謐中,“啞”了三年的無影終于開口了,頭一句話完全不語調:“殿下……”
“誰讓你一直埋伏在我邊?所謀又是何事?”江載初出手中長劍,抵在無影間,語氣中已經蘊含怒氣,“是不是?”
劍尖已經刺破皮,鮮流下來,無影卻并無懼,雙目直視江載初:“殿下,這些事與郡主無關,請……勿要牽連……”
江載初短促地笑了聲,手微微用力,劍尖便往前送了半分:“與無關?”
“當日的迷心蠱,全是我的主意。一開始,郡主并沒有答應,后來侯爺與世子妃接連去世,又要奉旨京,深恐小世孫無人照應、被人欺凌,方才聽了我的話……”
回想起那段時間,他又何嘗不明白韓維桑心中的糾結與怨恨,可他也只能,一步步不能回頭罷了。
“路上的馬賊,亦是事先安排下的。殿下為了救郡主負重傷,在昏迷的數日,郡主在你上下了蠱……按照約定,我假裝力竭亡,實際上悄悄趕赴京城,削骨易容,換了份,做了獄卒,等候大婚那一日。”
“中迷心蠱之人,原本是必死的。可郡主千方百計找來了士,將反噬的凝用在自己上,確保殿下無恙,才有了含元殿那一幕。”
江載初自然早已知道這一層,只是蕭讓是第一個親口這般證實的。
他狹長雙眸輕輕瞇起,聲音不辨喜怒:“你繼續說。”
“事發那一日,黑甲軍在深夜前來救人,雖是聲勢浩大,一路強攻……可是殿下,若沒有郡主事先布置下的人里應外合,卻也很難將人從天牢中就出。”
“殿下可知道……當日我向郡主進獻此計,郡主沉默良久,問我,若是這般做了,我能不能留在你的邊做護衛。否則,便是死了,也不能放心。”
“拼盡全力做下了這一切,三年后……我卻看著留在你邊,被折辱得不人形……殿下,這樣一個驕傲的人,為了你,真的什麼事都能忍下來……”
營帳中重新安靜下來,無影的目出去,視線已有幾分模糊,他只覺得自己前背后傷口皆在裂開,火辣辣地疼痛,可他此刻強自撐著,繼續道:“殿下,你可以殺了我……可不要再責怪郡主……”
背后那道刀傷終于裂開,濃稠的熱瞬間流了出來,無影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喃喃地重復:“殿下,請不要再責怪郡主……”
最炎熱的夏季已然過去,如今初秋的深夜已經帶來涼意。
江載初站在營帳之外,心中氣結翻涌往復,一時間竟不能平順下來
世事弄人,他肩上負擔的天下蒼生、民族大義,如何能說拋下便拋下?
而他只是要見,親口問問,卻也關山萬里,見面亦是奢念。
“大司馬,元大人在四找你。”一名侍衛匆匆跑來,“請您即刻前去主營。”
江載初強行下心中郁結,緩聲道:“知道了。”
元皓行這些日子消瘦的厲害,不復當初輕袍緩帶的貴公子模樣,眼瞼下一片墨青,顯然也都不曾睡好。
“新陣法還是破不了鐵浮屠嗎?”元皓行徑直問,“一點辦法都沒有?”
江載初額角生疼,了,啞聲道:“不行。我們的輕騎兵對于馬匹來說,還是太重,無法將速度優勢發揮到極致。只要稍稍慢下來,便會被對方所克。”
“是啊,總不能讓士兵不穿盔甲便上陣。”元皓行面有憂,“最新邊關來的線報,冒頓可汗果真已經關,景云景貫沒有攔住,只怕他很快就會過河西,函谷關,同冒曼回合。”
兩人互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若是被匈奴人占據函谷關和關中平原,即便日后能收復中原大地,從此以后也沒了天塹格擋,匈奴騎兵隨時長驅直,中原再無寧日。
江載初疾步走至輿圖前,深鎖雙眉,目落在中央那一塊:“他們是在引我們,希翼兩大軍匯聚在函谷關下。那里適合匈奴騎兵沖擊,將我們一舉殲滅。”
“那如何應對?”元皓行抿著,“不能眼看他們占據關中平原。”
“我軍氣勢、戰力皆不遜于匈奴。若是能找到克制鐵浮屠的方法,我也有信心同他們一戰。”江載初修長的手指在輿圖上移,心中一時難以定奪,“若是沒有其他方法,便真的只有用人海戰,與他拼了。”
“對了,你的侍衛沒事吧?”元皓行轉而問道,“剛才你是從他那里來?”
無影……蕭讓……
腦海中有約的想法一掠而逝,江載初驟然沉默下來,良久,方喃喃道:“皓行,適才你說我們的士兵若是不穿盔甲速度就能起來了,可以從容在鐵浮屠前變陣夾擊。”
元皓行奇怪道:“是啊,可是如何能不穿盔甲?”
“如果能找到一種更輕卻又堅固的甲胄……”江載初眸底有了淡淡亮,“以及一支騎更為湛的士兵的話……”
無影再一次醒來時,意識到自己的傷已經重新包扎過了。
“那年你們布置下用來伏擊送親隊伍的馬賊,是從何找來的?”年輕男人的聲音沉沉響起。
“殿下。”蕭讓又一次掙扎著要爬起來。
“不必起來了。”江載初淡淡道,“躺著吧。”
“那些馬賊……皆是川洮真正的馬賊。”
“數量有多?”
“那時民不聊生,各地都有馬賊,人數不下萬人。我們找了大約五百。”無影頓了頓道,“其實那些馬賊雖然出卑賤,卻極為桀驁不馴,也是因為郡主的緣故……”
“那時小小年紀,為何能同那些人有?”
“也不算,只是那時川西馬賊興起,一次抓了許多,按侯爺的意思本要盡數抄斬的,后來是郡主開口求了,才改流放。”無影低聲道,“后來消息傳出去,那些馬賊很承郡主的。”
江載初站起,在軍營中踱了幾步,似是在沉思,良久,他形頓住:“本王若是要那些馬賊為我所用呢?”
無影怔了怔:“那……恐怕要郡主再幫一次忙。”
元熙三年九月,匈奴可汗冒頓關,左屠耆王率軍向西北與其回合,統軍約三十五萬之眾,一直在河西、西州兩郡牽制敵人的景云引軍南歸追擊,與此同時,鎮守永寧一線的寧王江載初亦率軍二十萬北上追擊,收復中原淪陷之地。
大部軍隊開始往函谷關調的時候,并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寧王江載初,沒有在前往函谷關的路上。
管道之上,十數騎人影正悄然無聲地疾馳向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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