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尋千山》第18章 第十七章
“謝無霜”用夢印的時候,花向晚便有了知。
那畢竟是的東西,悉程度遠勝于這些劍修。
本來就打算好如果謝無霜自己不來,就親自去找他,如今他來了,那正好。
于是花向晚搭建了一個花燈節的夢境,在人來人往中等著他。
這是很喜歡的夢境場景,想著這些問心劍自修行,大多對人世有一些好向往,這樣熱鬧的場景,他應當也喜歡。
提著花燈過去,謝長寂握著偽裝過的問心劍,垂眸看向花向晚手中花燈。
花向晚笑起來:“接著呀。”
聽到這聲催促,謝長寂終于抬手,遲疑著接過花燈。
“既然來了,”花向晚背對著他,走在長街上,“一起逛逛街吧。”
謝長寂不說話,花向晚領著他走在人來人往的路上。
其實他該直接把劍給,試過劍,是與不是,都結束這個夢境。
可是看著子的背影,他一時竟開不了口,只是提著燈,默默跟隨在后。
的夢境很熱鬧,各種雜耍斗詩,花向晚一路走一路看,走到最后,兩人來到一條小河邊上。
此幽靜,河岸對面是正街,熱鬧非凡,花向晚似是累了,坐到石墩上,著對面花燈長街,溫和詢問:“謝道君夢,想必是有什麼事吧?”
謝長寂沒回答,他有些不想太早回答。
花向晚見他不言,想了想:“莫不是來同我道別?”
對方也不回聲。
花向晚嘆了口氣:“也是,等我與沈修文婚,回了西境,你我大約也不會再見了。之前說幫你用清心鈴穩定心智,你不要,現下也沒機會了。”
說著,花向晚帶了幾分擔心:“不過你魔這事兒,你師父知道嗎?”
聽見花向晚提起自己,謝長寂終于側目看過來,花向晚見他神坦然,便點了點頭:“應當也不知道的,若知道也不會不管你……”
“他管不了。”
“謝無霜”終于開口,音調很淡,花向晚輕笑:“還有清衡上君管不了的事兒?”
謝長寂沒應聲,花向晚察覺這話似乎有些怪氣,正打算道歉,就聽他開口:“他也是人。”
“問心劍修至渡劫大圓滿,”花向晚轉頭看向河水,帶了幾分嘆息,“他便不是一個人,是天道了。”
“沒有人,”謝長寂在這件事上異常固執,“能為天道。”
兩人靜默下來,花向晚笑笑:“也是,你應當比我更悉你師父,反正我也沒見過他,都是聽說。”
“沒見過,”謝長寂重復了一遍,平靜看著,“當真沒見過嗎?”
“我應當見過嗎?”
花向晚反問,謝長寂不言,花向晚想了想:“我是不是還應當會許多事?”
謝長寂聽這麼問,便明白已知自己來意。
他看著的眼睛,再問了一遍:“你真的不會用劍?”
花向晚笑了笑,出手,溫和開口:“道君可否將劍借我一用?”
謝長寂沒說話,花向晚當他默認應允,出手去,握住他手中長劍劍柄。
就在花向晚想要拔劍剎那,謝長寂突然用花燈一,便攔住拔劍作。
謝長寂著的手微微發,花向晚抬眸:“謝道君?”
該有個結果。
謝長寂明白,他艱難抬頭,看向花向晚的眼睛,好久,才在對方疑問的眼神中,艱難放開攔著的手。
花向晚握著劍柄,用力拔了一下。
劍紋未,愣了愣,疑抬頭:“這是你的本命劍?”
劍修的本命劍,只有本人和結了契的道能拔出。
之前謝無霜拿的都不是這把,沒想到這把才是本命劍?
謝長寂沒有出聲,他靜靜看著花向晚放在劍柄上的手。
花向晚一時有些尷尬,訕訕放開劍柄,道歉:“抱歉,我沒想到你帶本命劍來夢里,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是沒法用劍的。”
謝長寂沒回應,他愣愣看著被花向晚握過的劍柄,勉力聽懂的話。
他艱難抬頭,看見花向晚站起,從旁邊隨便撿了一掉在地上的子,在手中挽了個劍花。
劍花很好看,但只要是學劍的人就能看出這劍風生,握劍沒有半點力度,完全是個花架子。
“我年時也想跟著師父學劍,但我于劍道一途沒有天賦,就學了個空架子,后來手上傷,更是徹底放棄了。你一直固執覺得我會用劍,”花向晚抬眸輕笑,眼中全是了然,“是因為我像讓你魔那個姑娘吧?”
聽到這話,“謝無霜”終于有了反應,他盯著花向晚,花向晚打量著他的神,猜測著:“也是合歡宮中的人?用劍?當年來過云萊,還見過你師父?與你結了契?然后把你拋棄了?”
謝長寂沒說話,花向晚嘆了口氣,便搞清楚了況。
這在合歡宮倒也常見,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人會搞到謝長寂的徒弟頭上。
頗有些頭疼,但作為長輩,還是決定勸一勸謝無霜。
“我給你用了心印,此印人心智,會悄無聲息讓人對施咒者產生好,將過往對另一個人的移到施咒者上。看我猶如看,從我上找到蛛馬跡讓你喜的證據。”
說著,花向晚帶了幾分抱歉:“我本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現下看來,你大概還是了這法印影響。不過你也看到了,”花向晚看了一眼他的劍,“我拔不出你的劍,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至于那個人……”
花向晚遲疑著,試探著勸道:“既然已經走了,你也不必留在原地。問心劍求天道,本就不該有私,把忘了就好了。”
“你能忘嗎?”
謝長寂突兀開口,花向晚一時有些沒聽明白,就看謝長寂抬頭:“若你誠心實意喜歡一個人,你答應過喜歡他一輩子,你能忘嗎?”
聽到這話,花向晚笑了。
“當然能忘。”
花向晚說得灑,將木扔進河水:“我也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為他把命都丟了也無所謂,可兩百多年過去,如果不刻意提醒,我都不記得他了。”
花向晚轉頭看向對岸燈火,語氣溫和:“人都會變,我當年喜歡你這樣高冷仙君,現在喜歡沈道君那樣小意溫,你再多活幾年,就能看開了,沒有誰會喜歡誰一輩子,既然拋棄你……”
“沒拋棄我,也不會忘記我。”謝長寂突然開口,打斷花向晚。
花向晚一愣,轉頭看向“謝無霜”,就看他看著河面,語氣很輕,“只是去了往生之界。”
“說過會喜歡我一輩子。”謝長寂覆在眼上的白綾飄在風中,聲音中滿是堅信,“和你不一樣。”
他的晚晚說過,活著一日,便喜歡謝長寂一日。
不是晚晚,是心印迷了他的心智,是他太活過來讓人擾了心神。
謝長寂收起心中一地狼藉,片刻都不想待下去,他看著花向晚詫異的眼神,微微俯,將花燈放在旁邊石墩,低啞出聲:“我祝花主與沈道君夫妻恩,白頭偕老。天亮了,”他直起,語氣很輕,“夢該醒了。”
說著,謝長寂提劍轉,他前方化作一條沒有盡頭的長路,一片黑暗。
花向晚在石墩上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要做點什麼,站起來,大呼出聲:“謝道君!”
謝長寂頓住步子,轉過去,就看花向晚站起來:“我送你個東西吧。”
花向晚說著,手上結了一個法印,手腕一翻,一只只藍蝴蝶憑空出現。
謝長寂目落在這些藍蝴蝶上,花向晚抬手畫了個圈,便提了一盞燈琉璃燈。
這些藍蝴蝶飛琉璃燈中,宛若螢火。
朝他出手,將蝴蝶遞給他:“這幻夢蝶,日后當你想你那故去的心上人,就可以它,它會讓你見到你最想見的人。”
謝長寂不說話,他靜靜凝視著這些幻夢蝶。
花向晚將一燈幻夢蝶在“謝無霜”手中,兩人握著琉璃燈的長桿,趁著他愣神間,開口,靈力灌在語音之上,施展咒:“謝無霜。”
他的名字,施展咒第一步,就是要確認對象。
聽到的呼喚,對方神恍惚起來,他愣愣抬頭,花向晚和他一起握著幻夢蝶的燈籠,周邊夢境因為的靈力震不穩,開口,字字真言。
“你不記得靈虛幻境中發生了什麼。”
謝長寂茫然看著花向晚,周邊夢境坍塌,他看著面前子施咒,聽一字一字灌注著靈力,清晰告知他:“你不記得瑤,不記得晚仙師,不記得桃夭,不記得祭河神。”
“靈虛幻境中的一切,你都不會記得。”
音落剎那,謝長寂站著的夢境驟然碎開。
謝長寂抓著裝著幻夢蝶的燈籠墜落虛空,他愣愣看著站在高,神平靜看著自己。
而花向晚看著墜落下去的“謝無霜”,心里重重舒了口氣。
把最后一個患解決掉,明日婚,就可以帶著沈修文和“那東西”安心回西境了。
想到西境那些人,花向晚在床上緩緩睜開眼睛,目中帶了冷。
在床上抬起手,指尖出現一片薄刃,用指尖靈巧翻轉著寒凜凜的刀刃,用以鍛煉皮下那一段一段被合的筋脈。
翻轉不過片刻,便失了手,刀鋒劃過指尖,滴落在臉上。
聞著臉側陌生又悉的鮮味,花向晚目變暗。
等回了西境……
早晚,會拿回屬于的一切。
“主,”想著,門外傳來靈南高興的呼喚聲,“嫁和冠都趕制好了,您快起來試試。”
聽到這個聲音,花向晚指尖傷口瞬間愈合,撐著自己起,揚起笑容:“好,我這就來。”
*** ***
夢境破碎之后,死生之界,風雪驟大。
謝長寂猛地睜眼,氣息微。
靈虛子趕忙上前,焦急開口:“怎麼樣?能拔出問心劍嗎?”
謝長寂不說話,他呆呆看著地面。
靈虛子皺起眉頭:“你說話啊,你怎麼了?”
“……”謝長寂茫然轉過頭來,愣愣看著靈虛子,“想改我的記憶。”
靈虛子也是一愣,隨即察覺不對,他趕道:“你再把靈虛境中的事給我說一遍。”
謝長寂直覺有什麼不對,他盡量回憶著靈虛幻境的一切,開口:“我和掉進度厄境,我境就認出來,這是據我的記憶構建的記憶,當年我和晚晚一起救下瑤……”
“不可能,”靈虛子打斷他,皺著眉頭,“這不可能是你的記憶。”
謝長寂愣住,靈虛子抬眼看他:“你因魔心智不穩,我早擔心你會誤度厄境,所以和掌門用了,遮掩了你的神魂。你度厄境,度厄境只能窺探到無霜的記憶,不能窺探到你的,這樣一來,就能保證度厄境對你沒有影響。你沒發現嗎?”
靈虛子轉頭看他,頗為奇怪:“你以為那是你的記憶?”
“那……”謝長寂克制著緒,問得謹慎,“我如何確認,靈虛幻境中,到底是以花向晚的記憶為基礎構建的幻境,還是無霜的記憶?”
“看份。”昆虛子答得認真,“如果構建這個境的記憶來源是花向晚,一進幻境就會是記憶中那個份,你以謝無霜的份進的記憶,你就是個外來人。當然,如果記憶來源是無霜的,那況就剛好反過來。”
謝長寂說不出話,一瞬之間,靈虛幻境一切紛涌而來。
進境后,瑤金秋先找到的是花向晚,“晚仙師”,而他像一個外人,是由花向晚介紹給瑤金秋,瑤金秋本不認識他;
整個過程里,瑤金秋都是在和花向晚談,境的一切,都圍繞花向晚展開。
那不是他記憶構建的境,也不是謝無霜……
謝長寂心跳得飛快,清晰意識到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事——
那個他以為獨屬于他、他和晚晚相遇的記憶所構建的境,本不是他的!
是花向晚……
是花向晚的!
所以拿著清心鈴卻深陷度厄境不能自拔,而他明明心智有失卻能從容。
因為花向晚才是度厄境針對之人,所有得記憶,都來源于花向晚。
意識到這件事那一刻,他氣息急促起來。
如果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可以是巧合;
如果口味也是巧合;
如果拿劍的姿勢也是巧合;
那記憶,也可以是另一個人擁有的巧合嗎?
但如果是,如果真的還活著,那為什麼拔不出問心劍?為什麼應不到鎖魂燈?
為什麼兩百年都不曾出現,留他一人在死生之界苦等。
青松已作滿山桃花,死生之界再無妖邪,說會喜歡他一輩子,怎麼就不回來?
如今回來了,好不容易回來了,為什麼不說?
困境,明明這麼需要一個強者跟隨回西境,明明知道云萊第一人清衡道君是他謝長寂,為什麼寧愿和一個元嬰期的沈修文結親,都不肯說一句,回來了?
他腦海中閃過度厄境中手執斷旗,滿地水的場景;
想起西境那些修士嘲弄的口吻;
想起方才夢境中,艱難舞的那樹枝;
想起許多年前,弟子向他稟報:“上君,西境邊防大破,十萬魔境,圍攻合歡宮,主花向晚領弟子苦守宮門一月,至金丹碎盡,劍折旗斷,方得援軍。合歡宮銳于此戰近乎全滅,其他宗門對其虎視眈眈,天劍宗可需過問?”時,他淡然回應那一句:“西境援軍已至,后續皆為斗,與我們無關,不必過問。”
他呼吸急促起來,覺得有什麼狠狠劃在心上。
喪師喪友,金丹半碎,被一群宵小欺辱不得不遠赴千里,低聲下氣向他人求親。
可哪怕這時候,都不肯和他有半點聯系,不肯承認一句,就是當年的人。
說從不用劍,說不曾來過云萊,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心印,甚至還打算和他師門其他人結親,哄著他說那句:“我祝花主與沈道君夫妻恩,白頭偕老”……
說忘了,喜歡過許多人,已不喜歡他……
怎麼可能是?
怎麼可以是?
他呼吸漸漸急促,因為腔的劇痛忍不住微微佝僂,旁邊昆虛子察覺不對,一把扶住他:“長寂,怎麼了?!”
“師叔……幫我一個忙。”
“什麼?”
昆虛子不明白,這種況他還要做什麼。
謝長寂沒說話,他仿佛什麼都顧忌不了,什麼都看不見,神渙散,沙啞出聲:“合歡宮還有誰留在宗?”
“靈北,”昆虛子茫然,“怎麼了?”
“我要見他。”
他死死抓住昆虛子,抬起頭來,通紅的眼里帶了幾分祈求:“師叔,讓我見他。”
*** ***
夜里有些冷,烏云聚在高,似乎會有一場小雨。
可這并不影響靈北的興致,他同江憶然對過明日婚禮細節后,正高高興興往客院走。
剛走到半路,他就聽到一聲呼喚:“靈左使?”
靈北聞言回頭,就見昆虛子站在不遠,手持拂塵,笑意盈盈看著他。
靈北愣了愣,隨后趕行禮:“昆長老。”
“叨擾靈左使,”昆虛子笑了笑,從暗走出來,“我有點事兒,想請你幫個忙。”
聽到這話,靈北心中打了個轉。
昆虛子與他地位懸殊,能有什麼忙要越過花向晚直接找他?
他遲疑著開口:“不知昆長老需要晚輩做什麼?”
“沒什麼大事,就是明日就要婚,宗想再了解一下花主,想請靈左使去聊聊。”
“如此。”靈北心上一凜,笑了笑,“那容晚輩同主稟報一聲,畢竟事關主……”
“一點小事,”話沒說完,昆虛子便抬手搭在了靈北肩頭,靈北瞬間覺得周都彈不得,他僵在原地,聽靈虛子和善開口,“不必勞煩花主了。”
說著,昆虛子提著靈北縱起落,沒一會兒就到了一個房間,開門把靈北扔了進去。
“問什麼答什麼就是,”昆虛子笑了笑,“別張。”
靈北滾落到地上,緩了片刻,便覺得上下來,又能彈。
他撐著自己起,看了一眼周邊。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客房,中間放了個屏風,屏風后燈火通明,旁邊門窗閉,周邊都設了結界,昆虛子守在外面,他想逃走,難登天。
他站起來,想去尋找出路,然而剛一彈,他就聽見了聲音。
他轉過頭,便見屏風之上出現一個人影,那人生得高瘦,頭戴玉冠,不知怎麼進的房屋,緩緩走向屏風中間。
隨著他屋,威鋪天蓋地而來,靈北本不控制,“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這是強者對弱者的絕對征服,靈北已是元嬰期以上,僅憑威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必須要化神……不!至渡劫!至要渡劫才能做到!
渡劫期的強者,這當世能有幾人?
靈北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對方緩慢落座,隔著屏風凝著他。
“晚輩……晚輩靈北……見過……見過前輩……”
靈北一句話說得極為艱難,開口之后,才開始慢慢適應這種程度的威。
對方沒說話,他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靈北也不敢出聲,跪在地上拼命思考著對方的來意。
兩相僵持之間,一只藍蝴蝶穿過屏風,翩飛而來,停落在靈北眼前。
“這是你合歡宮獨有的法?”
對方出聲,靈北有些掂量不清對方意圖,抖著聲開口:“是。”
“每個弟子都會使用此?”
靈北不敢出聲,想著到底要如何撒謊。
只是他還沒開口,就聽對方出聲警告:“有些問題答案我知道,你若撒謊,我會直接搜神。”
這話讓靈北臉沉下來,屏風后的人又補了一句:“我只是想知道一點事,不會傷害合歡宮的人。”
靈北沒說話,咬牙神幾轉,屏風后的人似乎失去耐心,平靜開口:“說話。”
音落那一瞬,便有威當頭而下,靈北覺仿佛有千金在脖頸,他支撐不住,一個踉蹌,趕用手撐住子,急急出聲:“此乃,僅有宮主和宮主會此。”
聽到這話,屏風后的人沉默,靈北心中忐忑,努力克制著微的呼吸。
過了好久,對方重新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你今年幾歲?”
“二百三十有余。”
“在合歡宮待了多久?”
“從出生至今。”
“花向晚可離開過西境?”
“未曾聽說。”
“上清元年,花向晚在哪里?”
“不……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那時候主在外云游……”
“何時回的合歡宮?”
“合歡宮被圍困前半個月……”
“上清三年,十一月。”
對方確定了日期。
靈北驚疑不定,這些消息都不重要,他不明白對方問這些做什麼。
而對方喃喃出這個時間后,便安靜下去。
上清元年,晚晚出現在云萊。
上清三年十月中旬,死生之界大破,晚晚以死封印魊靈。
十一月,花向晚回到合歡宮。
十一月中,合歡宮被困,苦守一月,方得援軍。
屏風后的人似是在控制緒,過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口:“鎖魂燈是合歡宮的東西?”
“是……”
“為花向晚所有?”
這個問題靈北不敢回答,而對方見他沉默,便肯定:“為花向晚所有。”
“這位前輩,”靈北聽到這些,大概明白對方是沖著什麼過來,他抬起頭,頗為激,“鎖魂燈的確為我家主所有,可如今我家主已經無法控鎖魂燈,如果您打的是解開魊靈的主意,就不必多問了。”
“為何無法控?”
“因為,”靈北深吸一口氣,“主的,早就不是自己的了。靈與主人脈相連,主連都不是自己的,何談控?”
“的……”屏風后的人聲音有些抖,“為何不是自己的?”
“合歡宮當年被魔圍困一戰,”靈北破罐子破摔,說的有些艱難,“主不僅金丹半碎,筋脈盡斷,還中上百種劇毒,為了保命,只能去池重新換,十年一次,如此往復兩百年。如今……除了心頭,上,沒有一滴是自己的。”
“所以,”屏風后那人,聲音帶啞,“握不起劍了。”
“是。”
靈北眼眶微紅:“我家主當年,天資卓絕,于劍道一途前程無量,是當年西境最頂尖的劍修之一。上清三年一戰后,主的筋脈花了十年修補合,期初連筷子都握不住,后來為法修,說沒有什麼不甘心,可我好幾次在后院都看見主試著練劍,但拿劍的手一直在抖,本做不到。”
“本命劍呢?”
如果本命劍在,就算不能握劍,也好一些。
“中脈盡換,”靈北抑著緒,“靈不識得,本命劍自然也不識得。”
本命劍都不認識的一個人……
更何況是他?
謝長寂坐在屏風后,輕輕閉上眼睛。
“那這兩百年……”他疲憊出聲,“都不曾想過,來天劍宗求援?”
“前輩說笑,”靈北苦笑,“合歡宮與天劍宗非親非故,為何會出手幫忙?此番若非走投無路,合歡宮也不會貿然造訪天劍宗。”
非親非故……
聽到這話,謝長寂忍不住想笑。
拜堂親,雙修結契,生死相諾,最后只是——非親非故?
靈北說完這些,自知失言,他跪在地上,侯了一會兒,恭敬跪叩在地上:“前輩,鎖魂燈與我家主真的已經沒什麼關系,若前輩是為魊靈而來,還請高抬貴手,放過我家主。”
屏風后的人不說話。
好久,他才出聲:“我不是為魊靈而來。”
靈北愣愣抬頭,就看他站起,往外走出去:“我是為。”
說著,他如來時一樣,緩緩走了出去。
這一次靈北終于看清,這個人竟然是直接穿過了墻壁走了出去。
靈!
靈北終于反應過來,那個屏風后面的,本不是本人,對方只是來了個靈,威就能強大至此!
這豈止是渡劫?怕是早已接近天道,渡劫大圓滿才能有的能力!
而這世上渡劫大圓滿有幾個人?
難道不是只有那位……
靈北愣愣看著對方離開的地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清衡上君,謝長寂。
“靈北,今夜之事,不必記得。”
對方開口,每一個字都化作符文飄房中,徑直竄了靈北腦海。
靈北腦中瞬間一空,閉上眼直接倒在了旁邊。
而青年走出房間,站在長廊之上。
旁邊昆虛子見他出來,趕迎上來。
“問完了趕回去吧,你這個況出死生之界容易出事,就算是靈,沒有死生之界陣法制,你心智也容易迷失。”
“我還要去找。”
謝長寂聲音很低,他轉過,朝著長廊往前。
昆虛子愣了愣,追著上去:“你要找誰?花向晚?現在在山下,你靈去不了這麼遠!”
謝長寂不回聲,徑直往前,昆虛子沖到前方,抬手用法陣攔在他前:“長寂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瘋了?!”
“師叔,送靈北客房,到死生之界等我。”
謝長寂沒聽他的勸告,低著頭穿過法陣,走出長廊。
天下下起連綿小雨,他走在雨里,聲音很低,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別人。
“既然當真是,既然活著,那我——”
“總得要個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V啦~正在修,大概凌晨1點放。
V前三章留言發紅包,歡迎大家留言鴨!
【小劇場】
謝長寂:“我有一個很我的老婆,假死、騙我、不肯認我、現在還想二婚,我該怎麼辦?”
昆虛子:“……你第一句話,真的沒問題嗎?”
謝長寂:“真的很我。”
昆虛子:“……你開心就好。”
解答一下一些概念:
魊靈:第二章有詳細描述,總的來說就是一個類似于魔戒的東西。它會寄生于人,然后給予寄生者非常強大的力量,但是也會逐漸迷人的心智,讓人為大魔頭。所以名門正派都想毀掉它,而很多一心力量不計代價的人就想搶奪它。
鎖魂燈:這個是合歡宮至寶,當年主來到云萊的主要任務,就是執行師命,用鎖魂燈封印魊靈,然后把魊靈帶回合歡宮(合歡宮信不過天劍宗),后來完了一半吧,畢竟沒把魊靈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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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8 10103我死后的第十年
#現代言情 #暗戀成真 #HE #正文82章已完結 季凡靈死在了十七歲。 她再睜開眼的時候,身處一條陌生的狹長街道。 大雨滂沱,街道盡頭停着一輛邁巴赫。 從車上下來一個氣質斐然的高挑男人,清貴冷漠,一身黑色西裝,撐着一把黑色雨傘,像是在弔唁。 他深邃的目光,死死停留在自己身上。 季凡靈歪頭看了他一會,遲疑道:“你是傅應呈的哥哥?傅應呈沒有哥哥啊?爲什麼一直盯着我看?” 我靠,是變態。 她等了一會,男人薄脣緊抿,並不開口,雨水順着傘骨淅淅瀝瀝地落下,遮住他近乎失控的目光。 她不耐煩地走開:“神經病。” 兩人擦肩而過。 他卻不敢開口喚她。 ——十年來,每次夢到她,他一開口,她就會消失。 * 聲名狼藉的傅氏集團短短几年時間起死回生,扶搖直上,一手掌權的傅應呈堪稱商界閻羅,行事狠辣果決,雷厲風行,且素來公事公辦,不留情面。 可他最近身邊多了個年輕女孩。 坐他的車,刷他的卡,隨意進出他輕易不接待外人的辦公室,甚至還對他直呼其名,開口閉口傅應呈。 公司上下猜測他們的關係,私下裏議論紛紛。 “你們還不知道吧,上次,傅總勸她讀高三,她罵傅總是傻逼。” “這,還上學?她多大年紀?不會是傅總在外面包養的……” “傅總不是那樣的人,是他侄女吧?” “那也不能這樣呼來喝去,好沒家教。” 誰知女孩推門而入,眉尾一挑,似笑非笑: “沒家教?” “真算起來,我還比他大……” 女孩慢吞吞道:“他得喊我一聲,姐姐。” 衆人目瞪口呆看着女孩漂亮鮮活撐死十八歲的臉。 ……姐,姐姐??? * 曾有一次,一貫律己的傅應呈破天荒喝得爛醉。 好友扶他回房,看見他臥室牀頭貼了一張兩寸證件照。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淺藍校服,束着馬尾,明眸皓齒。 傅應呈路都走不穩,卻執拗將護了一路的蛋糕放在床頭,喉嚨低啞地滾了一遭,滿是酒氣辛辣的痛楚:“生日快樂。” 好友詫異道:“誰啊?” “……” 男人眼底赤紅一片。 許久,竟也說不出,他們究竟算得上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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