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 平清愣了片刻，趕下去人。

花向晚轉頭看向花染、溫容，恭敬道：“母親, 溫宮主, 天劍宗弟子與清一起中毒, 怕是可能有何關聯, 不如將兩人都一道抬上大殿，方便一起查看況。”

“好。”

不等溫容開口, 花染便點頭, 吩咐旁邊玉姑：“將無干的人清理出去，把人抬上來。”

玉姑得令，趕走下高臺去辦。

大殿很快被清理干凈, 只留下西境三宮的人留在殿。

溫容看了秦云一眼，秦云思考著什麼, 溫容按住緒，又扭過頭去。

沒一會兒，玉姑便領著兩位中毒的人趕了回來。

花向晚看了一眼, 天劍宗中毒的是歲文那位弟子，當初昆虛子還特意叮囑過，他怕黑, 讓謝長寂好生照看。

他和溫清并列睡在擔架上，兩人皆神平靜，似乎是在睡夢之中。

宗最常見的毒藥, 夢中斷腸，就是讓人在睡夢中悄無聲息死去, 期初還會痛苦，但隨著毒增加, 神就越會越發安詳。

此刻溫清已經沒有任何痛苦之，明顯是毒已骨。

溫容見狀，從高臺上沖下去，快速封住溫清位，不讓毒蔓延，再也忍不住，轉頭朝著秦云低吼：“你快想辦法啊！”

宗原本乃清樂宮管轄的宮門，但當年秦云救過宗宗主，加上清樂宮與鳴鸞宮近年往切，早已暗中將秦云視為新主。

溫清中了宗的毒，饒是溫容知道這中間可能有蹊蹺，卻也難以控制緒，朝著秦云吼這一句，已是懷疑到了秦云頭上。

秦云得話，微微垂眸，神穩定，只道：“溫姨，你且冷靜一些，宗的人立刻就到，清不會出事。”

說話間，平清領著一位著灰袍的青年進屋。

他先看了秦云一眼，隨后跪地行禮：“宗右使明煥見過溫宮主，花宮主，秦主，花主。”

“你快過來看看。”溫容抬手指了擔架，“看看清的況。”

明煥點點頭，走上前去，他給溫清診脈，微微皺起眉頭。

“如何？”

溫容張詢問，明煥似乎出一些茫然：“是我宗的毒藥，夢中斷腸。”

“我知道，”溫容皺眉，“我是問如何解！”

“這……”明煥遲疑著，“解藥，只有下毒之人才有。”

“這不是你們宗門的毒嗎？”溫容不解，不由得提了聲，“你們沒有解藥？”

“溫宮主有所不知，”明煥被罵，倒也并不生氣，語氣穩當，“夢中斷腸制作一共有二十一種藥，前二十味藥都是劇毒，最后一味藥靈均子則為藥引。據制毒時排列順序不同，夢中斷腸對應解藥也就不同，解藥千變萬化，除了下毒之人，的確沒有人能知道制毒順序，更別提解藥了。”

聽到這話，溫容臉一白，花向晚轉頭看向明煥，皺起眉頭：“那此毒要如何才能中毒？”

“吃下，聞過，皆可中毒。”

明煥應答，花向晚立刻轉，吩咐一直候在一旁的靈南：“查，立刻徹查溫主和歲文所有用的、吃的，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中的毒，一定要把兇手抓出來！”

“是。”

靈南恭敬出聲：“主，屬下這就去查。”

靈南得話，立刻走了出去。

旁邊平清聞言，臉一白。

等靈南走出去，花向晚轉看向溫容，滿臉愧疚：“溫宮主，是阿晚不夠謹慎，才讓清蒙此劫難。今日若清和天劍宗弟子雙雙出事在合歡宮中，阿晚難辭其咎，今日阿晚一定會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會讓清出事。半個時辰，若還找不到兇手，阿晚愿以引毒，延緩清毒，還請溫宮主切勿誤會，將此事怪罪到合歡宮頭上。”

溫容的話，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似是正在思索什麼。

溫清在今日中毒，對合歡宮是沒有一點好的，天劍宗弟子中毒，對合歡宮更是只有害無利，花向晚對溫清一貫重視，現下又主提出以引毒，與溫清同生共死，更不可能是兇手。

若溫清和天劍宗弟子死在合歡宮，清樂宮因此敵對合歡宮，那最大的獲益者，其實唯一剩下的鳴鸞宮。

可現下沒有實證，也不敢確定，只能轉頭看向一旁一直伺候溫清的平清，厲喝：“今日主到底吃過什麼？聞過什麼？！”

平清不敢說話，面有豫。

見平清模樣，溫容立刻知道有鬼，威瞬息而下，平清當即跪在地上，地板都裂開去，平清痛苦哀嚎出聲，溫容疾呼：“主都這樣了，你還要瞞什麼！”

“云煙！”

平清聞言，當即忍不住，驚呼出聲來。

溫容一愣，不甚明白：“云煙？”

“這是另一種毒，由藥宗薛子丹當年研究了夢中斷腸后配出來的一種毒，前二十種藥材與夢中斷腸完全一致，唯一只有最后一味靈均子沒有藥。但了靈均子中和，此藥更烈，也更為難下，必須口服才能中毒。”

明煥開口解答，溫容扭頭看向平清：“說清楚！”

“昨天夜里，有人來找主，”平清息著，“給了主一味毒藥，說這是薛子丹制的云煙，讓主給天劍宗弟子下毒，這樣一來，就可以破壞花主和天劍宗的婚事。”

這話一出，眾人臉都不太好看。

溫容克制著緒，冷著聲：“然后呢？”

“然后主安排了人……給天劍宗弟子下毒。但天劍宗弟子今日都警戒沒有用食，只有現下中毒這位弟子饞，吃了侍拿的糕點。”

“那個侍是誰？”

花染皺眉，平清遲疑。

花向晚聲音溫和，勸著他：“都說到這份上了，一個侍，有何可瞞？”

“是……一個林綠的姑娘。”

花向晚得話，轉頭徑直看向靈北，冷聲開口：“趕把人抓回來！”

可此時抓不抓林綠，對溫容已經不重要了。

現下已經聽明白，溫清是被人利用，他對花向晚一向深，前兩天才來鬧過，人盡皆知，當時秦云還寬，如今想來，或許秦云還覺得，鬧得好。

而溫清給天劍宗下毒，最有利的就是秦云，天劍宗的人或許鬧不清這其中的彎彎道道，會怪罪于花向晚和清樂宮，卻清楚得很。

至于溫清，無論是被故意下毒，還是無意中毒，但是給毒藥之人故意說錯藥名，已經其心可誅。

溫容顧忌秦風烈，不想鬧得太難看，便低聲提醒：“云，你向來擅長醫，幫清和這位天劍宗弟子，把毒解了吧。”

這話出來，已經認定是秦云了。

只有，是除了清樂宮之外，唯一能從宗手中拿到毒藥的人。

也只有，是這個事件中最大的獲益人。

秦云聞言，抬眼看向溫容。

知道溫容這是在給雙方一個臺階。

可現下如果拿出解藥，就是認了這件事，若是不拿出來……

溫清的死，怕就要落在頭上由背了。

魔主試煉在即，兩宮結盟，不能有失。

可就這麼認下來，兩宮就沒有間隙了嗎？

秦云思忱著，緩緩抬頭，看向花向晚。

“解毒之法，現下只有一個。”

花向晚察覺秦云殺意，悄無聲息了靈氣珠。

“請花主，引毒，幫清一個忙吧！”

說罷，秦云朝著花向晚直襲而上！

溫容終歸已經有了異心，對于來說，不如趁機將毒引花向晚，除掉花向晚。

花向晚需要謀手段，借力打力，可不需要。

是西境最年輕的渡劫修士，也是西境最三宮頂峰鳴鸞宮的宮主。

花向晚早察覺意圖，在出手片刻，徑直運轉靈力，疾退往外同時抬手一個法訣扔了出去！

然而快，秦云更快，在落出窗外瞬間，便已追而上，提劍直刺。

劍如急雨，花向晚本來不及施展任何法訣，只能躲閃。

兩人速度越來越快，旁人本已經跟不上們的作。

合歡宮所有人襲向秦云，秦云看了一眼鳴鸞宮的人，大喝：“攔住他們！”

隨后法陣一開，將兩人隔在法陣之中。

靈力都用在其他人上，手上僅有長劍可用。

沒有用靈力，花向晚也沒有，只一味躲閃，在秦云劍下，像不溜秋的泥鰍，劍鋒幾次將至，卻都不到。

“你果然藏著。”

秦云一劍揮砍而下，花向晚側一躲，兩指夾住的劍刃，平靜道：“我不是藏著，而是我與你，有本不同。”

秦云聞言似是什麼刺激，將支撐著法陣的靈力猛地一，全部修為灌注在劍上！

花向晚見狀心知不好，抬手一劃，手心鮮飛出，秦云全力一劍轟然而下！花向晚手上法陣同時亮出。

法陣和劍氣沖撞在一起，發出轟然巨響，花向晚被劍氣驟然震飛，在空中一個倒翻，勉強單膝落地。

周邊塵囂彌漫，秦云提劍朝走來，聲音帶笑：“你不是說你對清一往深，那現下為他引毒，為何又不愿呢？”

“為了清，”花向晚手在地面，融進去，和地面下早已準備好的法陣鏈接，笑起來，“我當然是什麼都……”

“不愿。”

話沒說完，周邊突然響起一個清冷男聲。

也就是那一瞬，一把劍從塵霧中破空而來，直襲向秦云！

這劍速度太快，秦云只聽得后疾風，驟一回頭，被劍徑直貫穿前，猛地撞大殿，狠狠釘在墻上！

的法陣瞬間破碎，花向晚一愣，回頭就看塵囂中走來一人。

他還穿著禮服，目落在遠，花向晚有些詫異：“謝……”

然而對方沒有理會，他越過，徑直往前，走大殿。

花向晚作微僵，垂眸看向地下法陣，遲疑許久，終于還是緩緩收手，站了起來。

“你還好吧？”

夢姑云姑沖過來，扶起小聲詢問，花向晚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云姑見沒有大礙，輕聲道：“長寂既然來了，進去吧。”

說著，所有人走回大殿。

剛步殿中，花向晚一樣就掃到了秦云。

從未見過這麼狼狽的模樣，捂著口冒的傷口坐在墻角，息著看著進門的花向晚。

花向晚將目從上掃過，站到謝長寂后。

謝長寂蹲在歲文旁邊，將手放在歲文脈搏上。

他低著頭，朝著秦云方向抬手：“解藥。”

“我哪里來……”

“不然我拿你換。”

聽到這話，秦云面一僵，溫容咬了咬牙，終于顧不住面，抬眼看向秦云：“云，今日之事你畢竟是為了兩宮謀劃，我可以不計較，但清，”溫容強調，“不能出事。”

話說到這份上，秦云也再無僵持余地。

深吸一口氣，朝著溫容笑起來：“溫姨說得是。”

說著，踉蹌著起，朝著溫容遞了一瓶藥，“什麼都不如清重要，我這里有兩顆可解百毒的丹藥，給兩位服下吧。”

“憶然。”

謝長寂出聲，提醒剛剛趕進來的江憶然，江憶然趕走到溫容邊，取了另一顆藥。

溫清和歲文吃了藥，沒一會兒，便咳嗽著醒了過來，他們還很是虛弱，但看上去已無大礙。

“上君。”

歲文咳嗽著，謝長寂按住他，搖了搖頭，低頭為他輸送靈力，恢復被毒藥傷及的靈。

而旁邊溫清也醒過來，他看了看周遭，抬眼到旁邊謝長寂，咬了咬牙，一把推開溫容，掙扎起：“走！”

溫容一愣，隨后轉頭看向花向晚，勉強笑起來：“花主，清無事，我先帶他回宮。”

“溫宮主慢走。”

花向晚笑著點頭，溫容帶著人扶著溫清往下走去，秦云見狀，也笑起來，轉頭看向高花染：“花宮主，晚輩也先行了。”

說著，不等花染回應，便自己提步，徑直往前。

花向晚看著秦云和溫清的背影，突然提聲：“溫主，秦主。”

溫清和秦云步子頓住，兩人回過頭，疑看著花向晚。

此刻大殿外許多不清楚況來圍觀的修士聚集在兩側，議論著況。

花向晚抬手輕拍，就聽外面傳來腳步聲。

謝長寂跟著抬眼，同溫清秦云等人一同朝著殿門外看出去，就見靈南帶了一干被鎖仙繩捆得嚴嚴實實的人上來，兩人一排跪在大殿門口。

看見門口景象，溫清瞬間睜大眼，扭頭看向花向晚：“花向晚，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位安在我合歡宮多年的修士，今日我一并還給二位。”

“你……”

“二位送我的大婚賀禮我收了，我以作毯相送……”

“花向晚，”花向晚話未說完，謝長寂突然出聲，花向晚沒有回頭，聽見他在后低低提醒，“今日你我大婚。”

大婚之日，不作殺孽。

然而花向晚聞言，仿佛未曾聽見，繼續保持著語調：“還二位笑納。”

音落，一派修士人頭瞬間落地，謝長寂瞳孔驟，看著水噴灑而出，兩排修士撲倒在地，水蔓延而下，仿佛紅毯一般一路鋪道往前。

花向晚抬眼看向殿外，音中帶了幾分警告：“還諸位日后，不要隨隨便便往我合歡宮送人。不然我這人講道理得很，禮尚，必有往來。”

話剛說完，溫清前一步，正想說點什麼，就聽一聲蒼鷹長鳴，隨后人群中傳來驚呼，花向晚抬眼看去，就見一個子，一紅，面青白，踩著滿地鮮，一步一步，仿佛是被線牽引著，走進大殿。

一只雄偉的老鷹跟隨一起飛殿中，盤旋在頭頂。

面上神極為痛苦，仔細看會發現，的紅是被周鮮所浸染。

一路走到大殿正中央，“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抬起左手，微微仰頭。

平清愣了片刻，隨后震驚出聲：“是林綠！是林……”

話未說完，只聽“”的一聲巨響，子驟然炸開。

詭異的沒有四濺，反而是匯聚在半空，了一個復雜的花紋。

一道威從花紋上散開，在場除了天劍宗的人紛紛跪下。

“魔主圣令，”蒼鷹盤旋著飛出，所有人仰著蒼鷹，聽見一個子稚的聲音：“魔主令已碎裂各，至今日起，不計手段，不計后果，最先于祭神壇重鑄令者，為下一任魔主。”

“魔主試煉，至今日始，諸位候選人，各盡其力，各聽天命。”

說著，蒼鷹翱翔飛遠。

所有人應聲：“謹遵魔主圣令。”

過了一會兒，威消失，溫清急促咳嗽起來，溫容趕扶起他，訓斥著往外走去。

秦云緩緩起，轉頭看向花向晚。

“花主，”秦云輕笑，“后會有期。”

花向晚保持笑容不變，抬手：“后會有期。”

說著，所有修士對視一眼，趕散去，回去將這極其重要的消息通知宗門。

花染見著所有人離開，舒了口氣，讓云姑同花向晚告別之后，便由玉姑扶著離開。

花向晚理了所有雜事，等大殿中人都走得差不多，舒了口氣，一回頭，竟發現謝長寂還站在原地。

他靜靜看著，目看不出悲喜。

花向晚垂眸，出笑容：“抱歉，讓你看到這些。西境是這樣的，我也是沒有法子……”

“你當早些我。”

謝長寂開口，仿佛對一切一無所知，花向晚似是不好意思：“我以前習慣自己解決了，等下次，下次一定你。”

謝長寂作停頓，片刻后，他點了點頭，低聲：“嗯。”

兩人一起往后院走去，合歡宮的人在清理地面水，兩人就踏著水而過，回到了房間。

到了房間后，花向晚似乎心極好，哼著曲子去了凈室，高高興興梳洗。

謝長寂穿著禮服坐在原地，他看著屋里點的紅燭，靜靜發著呆。

花向晚洗過澡出來，見他沒有打坐，有些好奇，盤坐到謝長寂對面，著頭發，小心翼翼道：“你在想什麼啊？”

“想以前。”

謝長寂平靜出聲，花向晚好奇：“以前？”

“我們第一次婚。”

謝長寂轉過頭，目落在花向晚上。

“那次你出去了七天。”

他開口，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回來之后，你了傷，我給你療傷，問你去做什麼，你說你去把雜事清理干凈。”

“哦，你說那時候。”

花向晚點點頭，似是想起來：“那時候太多人想破壞死生之界封印，四供奉魊，我殺了好幾只魊，那些供奉的修士一直糾纏我，我想著咱們要親，干脆找個地方一起解決了。”

“現在怎麼不這麼想了呢？”

他回頭看，花向晚一愣，才想明白，他是在在意今天的事。

不由得笑起來：“謝長寂原來你這麼矯的，我以為你不在意這些。”

過往不曾在意，可教會他在意。

只是教過之后，又從容。

他看著兩百年后的，這已為他如今的習慣。

他想尋找所有他能找到的痕跡，想去理解面前這個人。

其實不像晚晚，可偏生就是晚晚。

他靜靜著，花向晚覺得這話似乎有點傷人，輕咳樂一聲，決定認真解釋一下：“大概……時過境遷，我現在破規矩沒這麼多了。”

“為何呢？”

“覺得沒意義。算了，”花向晚想到什麼，笑了笑，“你也不明白。你呀，一輩子都站在高，雖然過得也算坎坷，但沒真正落過低谷。”

花向晚想著，苦笑起來：“我也是到連筷子都握不住的時候，才發現，人活著有多難。”花向晚聲音頓了頓，低沉下去，“什麼規矩，尊嚴，那都只是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罷了。可偏生人又奇怪，我最喜歡的，恰恰又還是那時候無知的自己。”

埋怨年自己無知狂妄。

又羨慕肆意張狂。

滿意如今顧全大局步步算計。

又嫌惡自己骨骯臟。

花向晚笑笑，低頭一笑。

不想再聊這個話題，轉頭詢問他：“你今天應到魊靈了嗎？”

“應到了一次。”

謝長寂很強行聊不喜歡的話題，想聊什麼，他順著聊下去。

這點花向晚很喜歡，但他這個回答，讓有些發慌。

心跳快起來，面上故作鎮定：“什麼時候？”

“那個林綠的人，炸開那一瞬。”

“林綠？”

花向晚思考著：“那人我讓人去查了，是溫清的人，祖籍在清河關，這是西境邊緣。”

說著，抬眼：“其實你要找魊靈，還有一個辦法。”

謝長寂平靜看，花向晚敲了敲桌子：“魔主令。”

“這是什麼？”

“鎖魂燈為我先祖所造，用的是一塊域外隕鐵，當年造完鎖魂燈后，還留下了一部分材料，被制一塊令牌，以歷代魔主之澆筑，為魔主份的象征。此令會繼承每一任魔主的修為功法，傳承給下一位魔主。這就是魔主令，是魔主份的標志。”

花向晚說著，喝了口茶：“如果想打開鎖魂燈，除了我之外，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魔主令打開。但如今有你在，他們未必敢靠近我，那就只剩下另外一個方案了。”

“你想要我幫你贏下魔主試煉。”

謝長寂直接說出的目的。

花向晚笑起來：“你別這麼直接嘛，這一舉兩得。我贏試煉，你找魊靈，不好嗎？”

謝長寂不說話，他只是靜靜看著。

花向晚正要說服他，就聽他開口：“答應我幾件事。”

“說來聽聽。”

花向晚頭一次聽謝長寂提條件，有些新鮮。

“第一件事，”謝長寂拉過花向晚的手，垂眸看著掌心施法割破的傷口，這種小傷無法轉移到他上，他靜靜瞧著，“日后想爭什麼，要什麼，殺誰，告訴我。”

“哦。”

沒想到是這個，花向晚有些心虛，不敢看謝長寂，敷衍著點頭：“我盡量。”

“第二件事，天劍宗一百位弟子，他們得完好無缺回去，”他抬眼看，帶了幾分警告，“下不為例。”

花向晚一愣，看著謝長寂，有些不清楚謝長寂到底知不知道今天的事。

為了挑撥秦云和溫容的關系，明明可以提前防范，卻決定拿歲文的命去賭。

自然是賭贏了，賭輸了，便引毒在自己上，絕不會與天劍宗結仇。

但對于謝長寂而言，利用他宗門弟子，應當都是一樣下作，沒什麼區別。

可如果謝長寂不知道，為何說現在這些話？

如果他知道，又怎麼會這麼心平氣和同在這里說話？

思量這，沒有多說，謝長寂微微傾，抬手覆在帶了水珠的臉上。

“第三件事，”他看著的眼睛，“沒有人比你的命重要，若再有下一次——”

那句“為了清，我自是什麼都愿意”驟然鉆腦海，謝長寂語氣微冷。

“我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