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地偏，離鎬京有千里之遠，巡按使離了幽州，先讓人帶消息回京。跑死了兩匹快馬，才在七日后向虞朝曦稟報了青州禍。

虞朝曦手頭并無強兵，只有軍兩萬，皇城需要防衛，這些兵無法調，他想了許久，才終于決定，下旨讓其他節度使出兵討伐王覺。

這其他節度使里不包括蕭復。

這個旨意發出，蕭復派出去的探子回來匯報，彼時蕭復在城外看高仲練，看臺下的將士隊列整齊，蕭復疊著手掌，側仰頭跟后糧道，“糧草準備的如何？”

糧道，“已著人先運去函谷關，大約幾日就到。”

蕭復瞇著眼頷首。

糧自覺退到一旁。

薛年在他耳邊笑道，“咱們這位小陛下終歸還是對主公有所提防，您離青州最近，卻讓其他節度使圍攻。”

生怕他會分青州這杯羹。

“他若能將盯著我的力分給青州，也不至于青州會如今景象，”蕭復老神在在道。

薛年笑，“有幾人能有主公氣魄，他還是太過年。”

蕭復也笑，“虞氏氣數已盡，我就算再給他幾年長，他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就。”

大雍的輝煌在先祖，那時朝中人才濟濟，諸人忠心，哪像現在，滿朝臣子各懷鬼胎，天子了傀儡，是遲早的。

“……那位晉城公主，您打算怎麼安排？”薛年試探著問道。

蕭復頓了下，等到青州城破，便是他起兵之時，那時他了反賊，照常理殺了虞媗祭旗，最能鼓舞士氣。

但他不想殺了，這兩日很乖覺，夜晚在他懷里嗚咽時，常常汲著淚細細的喊他名字，他予取予奪。

那滋味很曼妙。

只是如今過于安靜，先前的鬧騰都像是沉浸在水里，連說話都很。

“主公？”薛年他。

蕭復回神道，“你管的太寬。”

“主公莫非忘了一開始的打算？”薛年提醒道，晉城公主沒來幽州之前，他們就做好了決算，等沒用了，便祭旗。

蕭復扣住扶手，淡漠笑道，“殺一弱婦孺，豈不教天下人恥笑，我既然是想取而代之，斷不能行不義之師。”

“晉城公主天姿國，主公對晉城公主癡迷很正常，但等主公極，這天下人盡歸主公所有，主公會看到更的人，”薛年勸說，他猜到蕭復疼虞媗，但沒料到他會因此打計劃，在薛年眼里，虞媗和尋常姬妾沒區別，是殺是扔全在蕭復一句話。

一旦這個人兒占了未來君王太多心思，就不該再活了。

蕭復掀起眼瞥他。

薛年一個寒，立時噤聲。

“既進了我的宅院，往后便沒有什麼晉城公主，我后宅的人用不著你盯著，”蕭復道。

薛年低著腰道是。

“青州旱嚴重，王覺卻敢貪污，王覺背后的人是宋子元，陛下被佞蒙蔽雙眼，我不忍看百姓苦，誓要起兵清君側，”蕭復緩慢說道。

薛年抬眼看他，發了怔，清君側是個好噱頭，左相宋子元把持朝政，小皇帝虞朝曦幾乎被架空，他們以清君側之名興兵，那些百姓必定會擁戴，這確實比殺了虞媗直接造反好。

“主公英明。”

蕭復擺手，往下看，正見高仲連挑了幾個將士過招，個個都被他打趴在地。

蕭復躍下看臺，拔出劍和他切磋。

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難分上下，蕭復賣了個破綻，高仲便極有眼的沖他肩側刺去，劍花一轉，他的長刀劃破蕭復肩頭，蕭復的劍卡在高仲脖子前。

“主公威武！”高仲道。

頃刻間那些將士屈膝跪地，長呼，“主公威武！”

蕭復撤了劍，回看著他們，“五日后出發，爾等有畏怯不愿的，現在可離軍。”

將士們齊聲道，“愿為主公赴湯蹈火！”

蕭復一抹笑。

薛年著他，表凝重，但愿表姑娘能除掉晉城公主，如若不然，就只能他來想辦法了。

——

蕭復回府已是黃昏，不過他肩頭有傷的消息卻早早傳到了如意閣。

只是他沒去如意閣，徑自回了臨淵居。

自上回閉門羹，虞媗不太想進臨淵居，可耐不住張嬤嬤一再勸，便只能了子。

進臨淵居天將黑，屋里點了燈，先前給看病的柳大夫在給蕭復包扎傷口。

蕭復上赤膊，白皙，拔卻不瘦弱，理分明，他披散著發，側容冷峭。

縱使他們親了許多次，虞媗也還是不敢直視他，站在門前躊躇。

“進來，”蕭復察覺到，轉頭對笑道。

虞媗只好，慢吞吞走到書架邊，就不愿再靠近。

才過夏日，這幾天還很熱，穿的輕薄，僅著一件緋高腰襦，算極簡單的打扮，搭著慵懶的墜馬髻，那鬢邊簪的海棠絹花似掉未掉，抿著朱，眸子落燈臺上，也不知怎的就平白活生香。

蕭復看著對柳錦道，“下去吧。”

柳錦不猶豫，“您的傷口還沒包好……”

蕭復皺眉，“出去。”

柳錦連忙收好醫箱，小跑著退走，經過時，余在面上掃過，呼吸微促，跑的猶如后有狼在追。

直跑出屋，那屋里人輕細的嗓音鉆他耳朵，“你別這樣。”

他形一頓，霎時鬼迷心竅般轉頭看，他看不見任何公主的影，不由敲了敲自己腦袋，快速出了臨淵居。

房，蕭復一只手將虞媗拖近，差點沒站穩栽到他上，支在他膛上，了立刻撤走，聲道，“你傷了。”

蕭復指著沒包好的白布，“公主替我包扎。”

虞媗有些無促，忍著，將那白布繼續裹。

蕭復的手在腰側，等打好結，那只手就到臉上，微微抬起，看見眼眶紅了點，他扯道，“又哭什麼？”

語氣里盡是不耐。

虞媗想別開臉，他固住不讓，審視著眸底浸出笑，“公主是在心疼我？”

虞媗沒回他，可耳朵出賣了，紅的顯眼。

蕭復嘖了一聲，果然是深宮花，給點威嚇和寵幸，就全心依賴著他了，這般惹人憐寵。

他心猿意馬的摟坐進懷里，勾著的臉一點點吻，那只海棠絹花終于掉到地上。

只要一直老實溫，等拿下大雍，也可將繼續收在邊。

屋門被敲響，“主君，王刺史有事求見。”

蕭復從沉迷中醒神，放了虞媗進床榻，起拉下紗幔，才對外道，“讓他進來。”

刺史王傳瑾急慌慌進門，一見到他便道，“主……”

蕭復冷冷瞇起長眸。

王傳瑾看了看屏風后，心領神會，敬聲道，“大人，青州王覺給您送來一封信。”

蕭復朝他攤手，他趕把信遞上。

蕭復展開信，看過便笑，將信扔給他。

隔著紗幔，虞媗聽得清清楚楚，王覺和他通信，他們莫不是早已暗度陳倉！

如果王覺真跟蕭復是一伙的，那先前讓去赴宴，宴上聽那些郎的話就都是故意的，目的便是支走巡按使，他好跟王覺一起造反！只這麼一想，虞媗就手腳發涼。

不知道還能不能追上巡按使。

“這王覺倒是敢想，竟來拉攏您，妄圖讓您跟他一起做反賊，當真可笑！誰不知您對陛下最忠心！”王傳瑾的聲音異常氣憤。

虞媗登時心一松，口里涌出愧疚，那邊屋門開了又合，須臾床帳撥開，出兩只手將蕭復抱住。

蕭復方才的興致又被激起，正要吻。

虞媗著他的頸項，囁嚅道，“本宮以前誤會你了。”

“誤會我什麼？”蕭復裝作不知。

虞媗左右尋思，誤會他造反的話還是咽了下去，抬起下頜，對他笑，“沒什麼，本宮只是來探大人，已經探過了，本宮自然要回如意閣。”

蕭復似有若無的嗯著，眼神在面上打轉，勾角說，“公主說誤會我，也不怕寒了我的心？”

虞媗一怔。

蕭復道，“公主是覺得我好打發？”

虞媗聽他要生氣，連忙松手，退下去。

蕭復扣住肩膀，冷視著。

虞媗神很不安，輕聲說，“你傷就該休息。”

“公主引了我，就想跑？”蕭復反問。

虞媗手指，、真的不想跟他在床榻上……如同野，毫無尊嚴。

還是想走，“本宮沒有引你，你不要胡言語，你還是靜養吧。”

蕭復猛將回榻，“公主如此任，委實枉費了我的一番心意。”

虞媗不知他說的心意是什麼，但想著這麼多天對他誤會，終究下不了狠心跟他掙扎，只道，“蕭復，你打算何時娶本宮？”

始終介懷這件事，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娶，分明他們已經行了夫妻之禮，只要一個婚禮過場，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跟他是夫妻，終日廝混能如何？本不了被人恥笑。

蕭復俯視著，不久后，他將會借著清君側的名頭平大雍，這位衿的公主殿下也會徹底淪為階下囚，任他賞玩。

他從沒想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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