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鬢添香》第51章 第 51 章
但凡經常外出討生活的人, 風吹日曬,大都有臉頰曬傷,紅殷殷一片。
所以有這標記的, 大都不是什麼顯貴人家,多是務農,或者跑船子弟。
韓瑤本是生慣養,自然。可惜從梁州來的這一路上,雖然有馬車遮日,但是也略微有些曬傷了。
原本再過幾日就能消退了,而且還涂遮掩了,本不太顯眼。
可是被方錦書這麼一點,眾人的目都集中在那有些起皮掛霜的臉頰上了。
那等風臊的艷紅,倒是有幾分村婦味道, 于是有那不矜持的,居然忍不住悶笑起來。
韓瑤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直在梁州養, 哪里得了這個?當時就面頰發燙, 有些說不出話來,臉頰顯得愈加紅了。
偏偏周圍不乏拍馬捧屁者, 也是看準了方二小姐看著北鎮王府的人不順眼,于是又是接二連三, 以著好言相勸的口吻, 品評著韓瑤不合京城事宜的穿著打扮。
言語嬉笑, 全然當小郡主是現的靶子,逗樂解悶的引子了。
最后連方家大姐都聽不下去。
就在方二又不依不饒地刁難人時, 恒王妃不聲地咳嗽了一聲,轉而說起了六皇子為了彥縣水災, 開壇守齋,為百姓祈福的事,才算是將眾人話題引到了別。
可是魯國公府二小姐如此下臉子的場景,峻國公府的人如何看不出來?
韓瑤未來的婆婆峻國公夫人雖然面帶微笑,其實已經心如野火燒灼了。
可恨公公當年自作主張,給老三定了這門依靠不上的親事。
這韓瑤還沒過門呢,就不招方家姐妹的喜歡。
將來一旦這二姐妹之一登上了后位,那峻國公府豈不是也要粘連著倒霉?
所以當有人再問起兩家何時完婚時,峻國公夫人當著韓瑤的面,清冷說道:“現在這世道不甚好,下面的百姓連年災荒,國公憂國憂民,還跟我說要將兒的事都往后推推,等世道好了再說。這幾日,我也要給北鎮王府寫信,商量著要不要推遲婚期。”
世道雖然不太平,可是韓瑤已經提前了京,便是準備完婚之意。沒想到峻國公夫人竟然毫沒有跟北鎮王府商量,便當著眾人的面提出推遲婚期。
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峻國公夫人不甚滿意這姻緣,有悔婚的苗頭。
被一眾貴當笑話品頭論足了半天的韓瑤這次再也忍不住了,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起說自己子有恙,提前告退了。
還沒等出駙馬府的大門,小郡主便已經以袖遮臉,痛哭失聲,待了馬車時,已經哭得不過氣來。
奚嬤嬤在一旁也是上火著急,聲安著郡主,可是韓瑤卻恨恨道:“別說了,且讓我靜靜!”
等回了青魚巷子,便下了馬車,甩開后一眾丫鬟婆子,一個人跑回屋子里,關上房門哭。”
總之,韓瑤郡主來京城后,正式參加的第一場盛宴,就這樣黯淡收場。
那日回去后,郡主在房里哭了甚久,甚至連飯都沒吃。
晚上一起泡腳的時候,蘇落云問韓臨風要不要過去看看小姑子。
韓臨風讓丫鬟了腳,又穿上便鞋,便讓人去將妹妹請到他的書房里。
兄長來,韓瑤不能不去,不過的嗓子也啞了,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坐在椅子上噎。
一旁的奚嬤嬤便將宴會上發生的事說給韓臨風聽。話里話外的意思,又是將小郡主手的委屈算在了世子這門低配的婚姻上了。
若是當初他肯娶魯國公府的二姑娘,小郡主何至于被人如此奚落?
聽了奚嬤嬤這話,韓臨風倒是起眼深看了一眼,不不慢道:“你現在不是要做郡主的長輩,甚至連我和世子妃的事兒也都能管了。就然如此,奚嬤嬤要不要上一上韓家皇室家譜,徹底名正言順做了主子?”
奚嬤嬤原本是想借此提醒世子,有個這樣的世子妃,以后前路坎坷,帶累滿府。沒想到世子居然開口斥責起來,自然是滿心不悅。
不過世子發火,也只能跪下,依舊端著兩朝元老的架子,不卑不道:“老奴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忠言逆耳,為了北鎮王府,就算拼死,也要直言勸諫。如今因為那世子妃,我們算是徹底得罪了魯國公府,連帶著峻國公府也不樂意。世子若是不想辦法讓方二小姐消氣,以后您和小郡主可怎麼在京城里安度?”
韓臨風也是被嬤嬤這死諫老臣的架勢給氣樂了,他輕笑兩聲,開口問向韓瑤:“今日世子妃找人你過去,你緣何不過去?”
奚嬤嬤又搶著道:“是老奴阻了郡主,當時正跟峻國公府的大兒媳婦說話呢。”
韓臨風靠在椅子上繼續對妹妹道:“你遠道而來,不知京城際場合的進退。你嫂子本好意想提醒你跟一起走,避開魯國公府的人。可是你為府里的主子,全然不能自己拿定主意,更不顧你嫂子的好意。既然決定留下了,你又不得別人的言語奚落,失態離開,哪里像個堂堂郡主?韓瑤,你覺得就算峻國公府不悔婚,你自己能在京城立穩腳跟嗎?”
韓瑤不由得抬起哭得紅腫的眼,抬頭看著哥哥。
聽了這麼氣人的事,可哥哥依舊是寵辱不驚的樣子。不由得想起父王懲戒時頑皮的哥哥,那麼長的皮帶子在年的上,他的臉上也掛著這樣淡漠不的表……
韓瑤的心里是很敬服自己的這位兄長的,雖然在梁州短了些見識,卻不缺心眼。
如今在魯國公府這一遭,也算是知道邊的嬤嬤有多麼不識時務了。
自己聽個梁州老嫗的話,不讓外人看了世子府姑嫂不和的笑話,更因為自己了奚嬤嬤的攛掇,一味逢迎結峻國公府的人,失了北鎮王府郡主的矜持氣節。
所以兄長的話點到了這里,總算是止住了哭,嘶啞著嗓子道:“原也怪不到嫂嫂,是我不懂事,貪玩留下,自取其辱……能否勞煩兄長給父王寫信,陳明今日之事,不必等峻國公府悔婚,我們自己先解了婚約吧!”
這話一出,一旁的奚嬤嬤先驚了,覺得小郡主太孩子氣,難道不知王妃當年為了攀上這門親,花費了多大的氣力?
韓臨風聽了妹妹的話,卻贊許地點點頭l:“峻國公府當年定下這親,也是老國公的意思,并非峻國公夫婦樂意,你若能想開是最好,不過解不解婚約,也要兩方家長商定,不是你我能先定下的。這幾日你暫且不要出門了,若是想要散心,可以跟你嫂子去京郊的別院玩玩。”
這時,奚嬤嬤又想說話,可是韓臨風淡淡道:“我選買了兩船布匹還有藥材家私,原本就是要送往梁州,這些東西金貴,若沒有個知知底的人跟船,我也不放心,就勞煩嬤嬤你走一趟,將兩船東西送回梁州吧。”
這不就是變相攆人?奚嬤嬤急了,今日小郡主辱,雖然也有錯,可是是王妃派來的,豈能說攆就攆?
可惜世子心疼妹妹,似乎將錯全怪在的上,也不聽解釋,只是淡淡道:“您雖然資歷甚老,可未上韓家家譜,就還是王府的奴婢。若是不愿聽我的話,你也要先回梁州一趟,讓父王褫奪了我的封位,尋個人接管了世子府再說。”
話到這個份兒上,顯然已經不給奚嬤嬤什麼面子了。奚嬤嬤鬧了個面紅耳赤,只能訥訥告饒,退了下去。
那船也走得甚快,未到兩日便要起航。
于是奚嬤嬤這個通天老仙,外加另外兩個帶來的老仆一起打包回程,被送上了船。
這樣一來,世子府了老仙的氣息,也讓人待得舒心暢意了。
不過那峻國公府的婚事,的確很是棘手。
落云并不知那日書房里的風云。
事后也問了韓臨風,那韓瑤小姑子該如何自。韓臨風淡淡道:“還有一年的時間,韓瑤若是會來事,得了峻國公夫人的喜歡,那也還好。若是一直喜歡不起來,說不定峻國公府也跟我那前未婚妻一樣,能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退婚,到時候只能各自嫁娶了。”
蘇落云知道世子也被退親的歷史,只能轉移話題道:“可郡主是子,也要面子,既然還未出嫁就不得婆婆的喜歡,為何不是北鎮王府退親,卻偏偏要等人家退?”
韓臨風沒有做聲,而蘇落云覺得自己逾矩了,又不是韓瑤的真嫂子,說這些,有些太不見外了。
可沒想道韓臨風卻開口道:“這婚約,是母親當初花費了不心思才求來的。峻國公雖然不似魯國公那般位高權重,可也是喬木世家。有能讓兒離開梁州的機會,母親怎麼會讓父王退親?”
京城繁華之地,是母親最留的地方。可惜嫁給了北鎮王府,自然與京華煙云重樓再無干系。
能把兒嫁京城,是北鎮王妃的執念。
蘇落云明白了。原來是北鎮王府高攀了峻國公府,只是不知當年北鎮王妃用了什麼手段,才賴上了這門親。
了解到這些,再想想白日里宴會上的場景,蘇落云不得不替自己的那位小姑子長嘆口氣。
隨后幾天了,韓瑤聽了兄長的話,不太愿意出門了。
現在奚嬤嬤走了,了挑唆事的,反而跟嫂子每日呆在一,話也比從前多了許多。
落云并沒有藏私,借著這幾日的功夫,也給小郡主講了講京城各個府宅子里的局勢。若下次再有宴會,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不過韓瑤因著上次的刺激,有些怯場了,每日里,比較常去的地方反而是甜水巷的小院子。
還有兩日就要恩科了,落云每日都讓廚房燉煮滋補湯水,再給隔壁送去。韓瑤閑的無事,便也跟去看看。
韓臨風嫌棄繞來繞去礙事,干脆在兩府的隔墻上鑿了個,這樣一來,送去的湯還是滾熱的呢!
待到恩科那日,韓臨風也陪著小舅子一同去了考場。
歸雁的東西都是落云讓香草和田媽媽挨個驗看過的,生怕有什麼疏。
大魏朝的試不像正式恩科,須得連考三天三夜。但是時間也不算短,寒被子一類也要準備,防止變天。
所以家里但凡有條件些的,都是大車小車的接送,考場前也擁堵得車水馬龍,也顧不得誰家給誰家讓地方避嫌了。
下了車之后,韓臨風干脆將蘇落云護在前,又讓慶等兩名侍衛護送著小舅子考場。
剩下的時里,他們也懶得回府,便去了相鄰的客棧等候。因為往年有考生昏厥被抬出來的,擔心考生的親人,一般都不會離開考場太遠。
現在考場附近的客棧房間千金難求。幸好韓臨風一早就命人在這里定了房間,不至于讓自己的眷在烈日下暴曬。
隨著考場的銅鑼聲響起,一朝寒窗苦讀,果便在此一舉。
落云今晨早早起來,跟著弟弟忙碌了一大清早,心里其實也有些焦火,氣一時有些供不上來。
而且這幾日,韓臨風又請了位不知哪里的郎中給針灸治療頭痛之癥,每次針灸之后,都有困乏之。
所以等了客棧的客房,蘇落云又是困勁來襲,半閉著眼,恨不得立刻睡去。
待進了屋子,被韓臨風扶上床后,徑自了鞋子躺下,原也就是想要囫圇一下,安穩心神。
可沒想到,一閉眼就這麼昏沉睡去。
待總算是睡夠時,突然覺得腮幫子下面的枕頭有些,待手一時,卻是溫熱一片……
雖然看不見,可鼻息間悉的氣溫讓知道,自己似乎是將世子厚實的膛當了枕頭。
其實他們倆在客棧里還同睡一床,當然有些不妥。
不過客棧的床只有這麼一張,而世子好像也只訂了一間房。丫鬟仆人都在廊外候著,他若也累了,的確只能共一張床。
不過既然醒了,自然要將床讓給世子。
可就在小心翼翼地索,準備過下床的時候,正在睡的男人突然了,結果落云一下子就跌落在了男人的上。
也不知怎麼這麼巧,當落在他上時,好巧不巧的,竟然也在了他的上。
當覺那帶著涼意的時,蘇落云想要趕爬起來,可是的腦袋卻被一只大掌定住了,然后便很自然地加深了這一吻。
這種被巨浪拍打理智,頭暈腦脹之,是生平沒有過的經歷,只覺得臉頰發燙,覺他的鼻息也是滾燙灼人。
待得好不容易分開,還沒等開口申斥,下的男人便無辜道:“怎麼今日這般熱?我還沒睜眼,你便撲了過來?可惜歸雁也該出來了,我們好像耽擱不得太久……”
落云也算牙尖利的了,與人斗幾乎沒落過下風。
可他說的是什麼混賬話?竟然好像十分,特別想要!
“你誤會了,我,我是不小心跌落在你……”
韓臨風卻了然地將抱起來,再放在床邊,順便蹲下替穿鞋子:“我是你相公,長得也不錯,你若想親近我,也是應當的,不必解釋……快起來吧,方才考場已經敲了三遍鑼了。”
落云真是一口郁氣堵在口——一個瞎子,居然還要落得垂涎男的罪名,就算六月下冰雹,都洗刷不了的冤屈。
不對!他若睡著了,怎麼會聽到三遍鑼聲?他方才分明就是假寐,再說方才他若不,自己又怎麼會跌在他的上。
沒等落云討伐幾句,世子爺便以哄孩子的口吻道::“好好好,是我垂涎你的,借機會輕薄了你,這總行了吧!別皺眉了,你瞪眼的樣子可真像奚嬤嬤。”
蘇落云徹底被他整得無話說了,只氣得哭笑不得,只能繼續瞪眼腹誹:若是奚嬤嬤,他也能跟嗦骨頭一般親個沒完?
韓臨風看著妻杏眼圓睜開,鼓著腮幫的樣子,著實惹人憐,他忍不住再次俯下,迅速吻了一下,然后便拉著的手,笑著大步出了屋子。
蘇落云活了這麼大,卻才發現,自己嫁的這個男人當真是個百變妖孽!
起初以為他是紈绔,可后來發現了他深藏不的另一面。
而在品行上,一向認為他是謙謙君子,可是婚后才發現,他說不定還真是個紈绔胚子!
先前他紅無數,誰也說不好那是假戲,還是真做。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以至于蘇落云在考場外迎向弟弟的時候,都是面皮微微繃,有些松緩不過來。
看不見,自然不知道這走出來的考生們神態各異,不過絕大部分的考生都如喪考妣,出來見了親人便忙不迭抱怨:“今年的的考題太難,先生本就沒教啊!”
甚至還有人已經開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直言自己沒有考好,對不起家里幾個月來點燒的燈油。
香草看見歸雁爺走過來時,表有些發木,一時間也有些忐忑,小聲跟落云道:“大姑娘……爺可能是沒有考好,看著那神有些不對……”
聽這麼一說,落云的心里一沉,可是表面上卻笑著迎了過去:“好了,終于考完了,橫豎都不去想了。今日你去世子府吃晚飯吧,世子已經命廚子做了你吃的菜,還可以再飲些酒,好好地松泛一下。”
連問都沒問應考的形,只是希弟弟能夠保持平常心。
本以為歸雁會排斥府,也想好了,讓廚子到時候將酒菜送到蘇家小院就好了。
沒想到歸雁竟然沒有反駁,看那意思,并不排斥府。
落云有些意外,心里更是一沉,看來他考得比預想的還糟糕,這孩子,怎麼看上去略微反常呢!
可待回了世子府時,還沒等酒菜鋪擺,歸雁便迫不及待跟姐姐小聲道:“姐姐,你猜這次考題是什麼?”
蘇落云有些失笑:“這我上哪里猜去,考得很生僻?”
歸雁強自抑了略微激的心,小聲道:“默背一類的自不必說,都是先生讓背的了。可是時務那一章……考的竟然就是農田水務!”
當試卷展開時,歸雁萬萬沒想到草包姐夫當日跟他閑聊的農田水務當真就是這次應考的考題。
而且最離譜的是,要考生們陳述的,就是關于眼下水患之事。
歸雁當時冷汗都冒出來了,疑心自己的草包姐夫吃了熊心豹膽,派人了主考的試卷,泄題給他。
可是了汗,他還要沉下心應答。自然而然地便將韓臨風那日所說的未雨綢繆,水車共用之策寫在了紙上。
當然,他也很想針砭時弊,可以是又想到了姐姐的懇切之言,于是又打消了念頭,務求中規中矩。
其實自從那次世子跟他說了彥縣水患后,他倒是有意無意地看了些關于農田水利的書籍,對于這方面,已經不是兩眼一抹黑了。
所以相比于旁邊那些面悲苦,抓耳撓腮的年來說,蘇歸雁答得很快。
蘇落云聽到這,倒是跟弟弟想的一樣,也疑心韓臨風用了什麼手段。
他倒不見得會派人去卷紙,因為只要換夜行,大約他自己就能作犯科了。
韓臨風這時也聽到了小舅子的猜度,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可沒有去行竊之事。只不過依著主考的心,大膽猜測了一下,誰想到竟然這般好巧不巧地言中了。
“我那日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公務跟你閑談幾句,雖然讓你有些啟發,可那文章卻是你臨場撰寫,與我之言,倒也沒多大干系。”
歸雁仔細一想,也是,那日世子不過是寥寥數語,東拉西扯的閑談罷了。
也許他真是瞎貓撞到了死耗子,就這麼蒙對了考試的題目呢。
這終于考完了,年的心里也是一松,再看這兒草包姐夫婚已經是數日了,對待姐姐倒是甚好的樣子。
姐姐自從了世子府后,那雙頰似乎韻了許多。
而且兩個人的關系,似乎也不像他臆想得那麼糟糕。最起碼這個韓臨風吃飯的時候,都能夾了姐姐吃的菜,放到面前的小盤子里。
姐姐的角不小心蹭到了油,他也能趕用手帕替拭。
就是姐姐似乎不甚領,有一次還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世子爺的手。
而他那草包姐夫也不惱,被打了手還在愜意地笑。
這種微妙的相,似乎跟尋常夫妻沒有什麼兩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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