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珞沉著臉聽了劉書林的彙報，沒安了驚的劉書林，揮揮手讓他退下了。他連著了三支菸，梳理了思路。沒想到陶唐竟然拿自己開刀了……冷笑幾聲，心裡說，打錯了算盤，老子可不是橡皮泥！

本來他是準備去和陶唐見個面的。因爲剛纔的事，他打消了念頭。現在他不能示弱，頭顱最爲高貴，低下就再難擡起了。

下午四點，陶唐主持的第一次總經理辦公會在三樓小會議召開了。如果說上週班子會更像一個務虛會。今天的會議氣氛就嚴肅了很多。

陶唐端坐在橢圓形會議桌的上首主持位子，左手是黨委書記趙慶民，右手是監事會主席兼紀委書記郭濤。按照班子員的排名，公司領導一不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除了公司領導外，按照規定，總經理助理、副總師、政研室及總經辦主任、副主任、相關書也列席參加。

看看時間已到四點，陶唐開口道，“同志們，我們開會。今天的總經理辦公會有三項議程，第一是安措計劃的執行，第二是後勤方面的一些況要研究下，第三項是今年的指標問題。最後有幾件瑣事通個氣。下面進行第一項，研究今年安措計劃的執行。周副總，誰來介紹下安措計劃的容？”

埋頭做記錄的李志斌注意到陶唐沒有按照慣例徵求下趙慶民書記的意見。

“先請發規部彙報下年度計劃中關於安措的容吧。劉助理你來講。”周兵對劉新軍點點頭。

劉新軍是總經理助理，兼發展規劃部主任，算是公司的高管人員。

“陶總，今年公司在技措大修理計劃中安排了安全環保方面共計19項子計劃，概算資金共計3170萬元。這個計劃，在去年底就上過會並得到了通過……”他開始逐項彙報，其中有九分廠拋車間的除塵改造。在年度計劃中，規定在一季度啓的有9項。現在時間過去了四個月，實際只啓了2項，即四分廠和十四分廠的行車大修理，其餘7項因資金問題均未啓。二季度應予啓的有5項，迄今均未啓，原因均是資金問題。

“總部不考覈計劃完率嗎？”陶唐問道。

“戰略部考覈的項目不含這些……”劉新軍答道。

“陶總，原因正如劉助理彙報的，完全是資金原因。”趙慶民點了支菸，隨即又掐滅了，“資金把公司快瘋了，雖然我不管經營，但基本況是知道的。”

陶唐點點頭，“我明白。劉助理，上面不考覈我們的小計劃，但部呢？部是如何考覈的？”

“年底算總賬，責任制有相關的規定……”

“扣分嗎？扣誰的分？技安部？機部？還是財務部？你們到年底再考覈，有什麼用？”陶唐的聲音很平靜，但給劉新軍極大的力，“同志們，前天我去了幾個車間，看到些安全環保方面的問題，比如九分廠拋車間，不僅作者存在職業病危險，安全的患也不小。慕主任，你們有沒有采取過什麼措施？”他把目投向坐在周兵後的技安部長慕青雲。

慕青雲是有準備的，昨天接到陶唐的詢問便做了足夠的功課，“陶總，我們是給發規部打過報告的，不止一次了，今年3月24號是最後一次。但安排整改不是我們的權力，發規部的計劃不下達，什麼都是空的……”

陶唐的眼神銳利起來，“你這是推諉！我問你，技安部是不是負責安全環保的業務部門？發現患，打幾份報告就解決問題了？有沒有下達整改的權力？能不能下達停產整頓的命令？除了徹底整改，有沒有權宜之計？公司經營困難的現狀你們知道不知道？在公司不能籌措資金徹底整改的況下，你們還做了什麼工作？我問了分廠，答案是沒有！”

氣氛張起來，慕青雲以及周兵，都沒想到陶唐將目標對準了自己。

“同志們，對於職業安全的理解，我想諸位的理解不比我淺。安全爲天絕不是一個口號，是對基層職工的問題，是工人在國有企業的地位問題。我們總講工人階級是主人翁，有在那種環境下工作的主人翁沒有？資金再張，也不至於不出這點錢吧？我的意見是先把最要的幾項安措計劃落實下來，其中包括九分廠拋車間的塵解決。各位有什麼意見？”

“這個我完全同意。”趙慶民立即表態，“陶總把安措計劃的落實提高到了工人階級實際地位的高度，非常正確，也令我慚愧。這就是實實在在的羣衆路線，確實指明瞭我們存在的問題。”

趙慶民表態後，自然沒人反對，也沒必要反對。包括被資金困擾的總會計師韓志勇。反正花錢是一把手的權力，用在這裡，就不能用在別。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由發規部牽頭，技安、機、技、力以及相關分廠配合，立即啓這項工作。三天，能不能拿出的方案？”陶唐看向劉新軍，隨即把目落在了分管發規部的駱衝臉上。

“可以。”駱沖和劉新軍同時表態。

“週四安排專題會議聽彙報。有關部計劃執行和考覈方面存在的問題，請駱總儘快研究整理一下。都說現在市場經濟日益完善，我認爲應對殘酷的市場競爭，部必須強調計劃的嚴肅。用高度的計劃來應對複雜多變的市場……好了，第一項議程就這樣吧，現在說第二項，我先簡單說說我的觀，我承認我看到的和發現的都很片面，我絕無全面否定業公司工作的意思，但問題又確實存在，不整頓是不行的……”

陶唐講了有關單樓、食堂存在的問題，“這些問題，如果都說資金造的是不負責任的，我看更多的是管理問題。其實也是一個對職工的問題，如果在座各位的孩子在單樓住宿，在食堂用餐，可能況就不一定是這樣了。我的意見是這樣的，周副總抓組織幾個座談會，主要請單職工參加，聽聽他們對於食堂、單樓管理的意見。然後形一個整改方案。我們量力而行，逐步改變現狀，給單職工們一個舒適的生活環境。”

關於第二項工作，陶唐沒有徵求公司領導的意見，也不是研究，而是直接安排了。趙慶民注意到了這點，其他領導也注意到了。

“是。我抓組織。”周兵點頭。

“座談會人力資源部要參加下。”陶唐向坐在會議桌另一頭正對著自己的人力資源部主任潘貴，“潘主任是吧？現在我說說人員管理問題。九分廠拋車間僱傭了大批臨時工，有退休職工，有待業子弟，還有附近農村招來的農民工。公司對於臨時工管理是如何規定的？”

“陶總，因爲公司一些苦髒累險工種安排不上人，只好招臨時工幹……”

“我問的是規定！”陶唐語氣嚴厲起來。

“沒有這方面規定……”

“你剛纔說的特殊崗位安排不進人簡直荒謬！難道苦髒累險的崗位必須用農民工和臨時工？問你幾個問題吧，如何控制人員總數？如何控制工資總額？臨時工的社保醫保不？他們跟公司是否簽訂了正式的勞合同？存在不存在人事上的法律風險？最後我問你，當前僱傭了多臨時工？”

“大約是1200人左右……”

“左右？你有沒有上月末的準確數字？你關注過這個問題沒有？”

潘貴的汗立即下來了。萬萬沒想到第一次正式面對新任一把手就啞火了。他是宋悅的親信圈子的人，否則也不會坐在人力資源部主任的椅子上，但他確實沒有掌握這些數字。

“陶總，很對不起，我沒有做好工作，最近一直忙於協調解決市勞局社保方面的問題，沒有顧得上抓臨時工的管理……”

“人員管理是人力資源部的主業之一，作爲部門一把手，這些數字應當爛於。就算沒有好的建議和意見向公司領導層提出來，掌握基本的數字是領導幹部最起碼的要求。潘主任，我認爲你的業務很不通，對於這個結論，你有沒有不同意見？”

“我……”潘貴又氣又怕。都說新上任三把火，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是沒想過陶唐上任會“清洗”宋悅舊部，但沒想到自己做了第一批靶子。

“不要解釋了。這不是今天會議的主題。現在進第三項議題，即今年的指標問題。”陶唐喝了口茶水，“看了一些材料，也要了一些數據，發規部的，財務部的，還有生產部的，總的覺是很不樂觀，特別是銷售收指標。上週班子頭會時，我曾要求營銷部給我一份分析。今天早上，我向營銷部要來了分析，說實話，我很失。因爲營銷部給我的報告就是一個結論，銷售收指標無法完了。同志們，這個指標是個母指標，沒有規模，利潤也罷，本費用率也好，還有勞產率、eva等，都會落空。怎麼辦呢？李珞副總，你有什麼意見？”陶唐的目落在了趙慶民左側的李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