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巖知道無論眼前的景有多麼好,當他離開機艙的瞬間，面臨的將是殘酷的極地環境。這里的平均風速可達18米/秒,最低氣溫甚至能達到零下88攝氏度。而在冰面上行走要特別注意冰裂，每走出一步都有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步。

穿越冰川地帶，來到一片無垠的冰原,而冰原之上則是夏爾建立的南極基地。只是這座基地明顯到攻擊，部分基毀損嚴重，南側塔臺炮樓完全失去功用。

肖巖不呼出一口氣,看來涌組織果真對這座基地勢在必得。

停機通道被炸毀，飛行只能在基地上方徘徊。海茵發出離艙指令,馬克第一個抬起安全裝置來到機艙門邊，艙門開啟的瞬間，冷風倒灌而,發出呼啦啦的聲響，肖巖的臉都快被吹皺，進鼻腔的冷空氣仿佛要將他的呼吸凍結。

麗芙從大的裝備中出一支藥劑，在肖巖的臉上一陣猛噴。頓時臉部被凍結的覺得到緩解。

這是為武裝部隊研制的恒溫劑，能夠為暫時隔絕低溫及高溫的損害。

麗芙狡黠地一笑，“凍壞了你的臉，該有人心疼了。”

“什麼？”此時肖巖已經來到了艙門邊，確認了繩正準備跳落。

麗芙搖了搖頭。

肖巖吸一口氣，按照訓練一躍而下。耳邊風聲肆，墜落的速度令人心跳停止，當他到達某個高度時，果斷地調整繩固結，加大力減弱下墜速度，沉穩落地。

而海茵，就站在不遠看著他。

“上校。”肖巖承認自己有些張，以往的每一次都是海茵帶著他離開飛行。

“嗯。”海茵點了點頭，轉進通道。

基地的地面部分已經失去功能，海茵的部隊進基地的地下。迎接他們的是指揮路德上校，他的年紀比沈冰年長，亞麻的短發，是近乎病態的蒼白。

他向海茵敬禮，目掃過所有特種兵，“伯頓上校，我基地所有人員已經做好撤離準備，所有研究數據均已加取，‘彗星’病毒的最后采樣也已經完。請問艾維爾中將派出的研究團隊在哪里？我會親自帶領他們做最后的實地分析。”

“肖巖尉。”海茵向肖巖做了一個手勢。

肖巖上前，向路德上校敬禮，“上校，我是中央科學院的肖巖尉，將對彗星病毒進行綜合分析！”

路德上校愣住了，他盯著眼前的年輕軍，隨即憤怒起來，“伯頓上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是對彗星病毒進行最后實地分析的機會！夏爾派出的應該是一整支科研團隊！就算不是一支團隊，至也應該是校級以上英！怎麼可能是一個尉！”

面對路德上校的怒意，肖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他是不是沒有機會接“彗星”了？

“我只保護有用的人來這里。”

海茵的表沉冷，聲音中沒有一語調起伏，卻莫名有一種震懾。

路德愣住了，他咬牙槽，看向肖巖的目里充滿了審視的意味，“跟我來吧，尉。距離撤離倒計時只剩下三個小時，但愿你不會浪費這最后的機會。”

肖巖沒有說任何話，現在無論做什麼樣的解釋都是多余。

這個基地比起肖巖去過的二號以及十四號基地完全不同，幾乎沒有任何生活設施，有限的空間都設置研究室，冰冷、簡潔、缺乏生氣。就算對病毒研究抱有極大的熱忱，肖巖沒有自信自己能像路德上校以及他的團隊那樣長期駐守在這里。肖巖不是那種只專注于科學研究的狂人，他的生活還包括在酒吧里與同期生暢談，健以及癡迷于各種球類比賽。此時此刻，肖巖看著路德上校的背影，欽佩起這個心無旁騖的男人來。

路德帶著肖巖和海茵進這個基地的最深一層。南極基地為縱深結構，它的面積并不大，但深度卻是所有基地之最。隔著玻璃，肖巖看見了最原始的彗星病毒。其實也不算看見，它們只是冰而已。

路德授權開通了一部終端，一旁的海茵再度開口：“開通所有終端。”

路德不解地看向海茵，但對方沒有再給他多余的解釋。時間已經不多，路德不想為不必要的事再和海茵討論，他索授權開通了所有終端。

肖巖坐了下來，與主控終端連接，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人生中僅有一次的機會，就和出生與死亡一樣獨一無二，一旦錯過就是永遠的憾。

他不可以有任何的疏。

思維涌系統中，瞬間所有終端同時啟。

路德看著全息屏幕上顯示的速率出極為驚訝的表。這個基地的研究系統正以臨界速度進行高速分析理，僅僅三秒鐘而已，這個年輕的研究員就獲取了之前所有的研究果，并且在此基礎上對整個冰原環境、冰層流向，甚至追溯萬年之前的病毒數據。

“這……這簡直……”路德按住自己的額頭，發出嘆，“這真的是人類的大腦嗎？”

海茵不發一言，抱著胳膊靠著墻，靜靜凝視著肖巖的背影。

肖巖的力完全集中，在研究X-2的過程中，他產生了太多的疑問，而這些疑問只有彗星病毒能夠給他答案。

路德仰面深深呼出一口氣，“真想進終端探索他的思路跟著他一起分析數據……如果是他被派遣到這里，也許我們早就有了突破進展……”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基地一震劇烈，路德上校一個踉蹌扶住墻壁，海茵來到了肖巖后，而肖巖全然專注本覺不到發生什麼。

“是消融彈！沒想到涌竟然在短時間就制作出了如此大劑量的消融彈！伯頓上校，我們必須馬上撤離！否則……這里一旦融化我們就會被淹死！”

海茵抬手看了一眼聯絡上的時間，他們所的空間正搖晃著，雖然不劇烈，但他們所的位置極深，需要一定的時間離開。

“馬克，麗芙，你們帶領所有人員撤離。”海茵發出指令，他看向路德，“路德上校，你先離開。”

“我？離開？可是你們還在這里……”

“我會保護肖巖尉堅持到最后一刻。”

“我知道以他的大腦速度每一秒鐘都極為寶貴，可是……”

“沒有可是，上校，我無法在保護肖巖的同時保護你。”

路德瞬間明了，他果斷地離開。

海茵仰起頭，著頭頂的晃，十幾分鐘之后，滴滴答答的水落下來，滴在全息影像中，發出嗤嗤的聲響。他快步來到肖巖面前，手指上他的終端連接。

“校，我數三下，你必須即將所有數據儲存在大腦中。”

肖巖的眉心略微蹙起，他聽見了海茵的話。

“一……二……三！”

海茵取下了終端連接，肖巖猛地睜開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宛如從一場大夢中醒來。

“我們走！尉！”

水流迫著墻壁，不斷從隙間涌，主控發出警報，冰原正在融化。

海茵一把將肖巖拽垂直通道，基地的電路已經中斷，只剩下這條通道的備用電源仍舊運轉。

肖巖忐忑不安，他能覺到垂直上升過程中廂震，是到消融彈攻擊的原因。不知道廂能夠堅持多久。

海茵將肖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肖巖著海茵掌心的溫度以及指尖的力量。

“不用擔心。”

那一刻，所有忐忑遠去。肖巖的心中涌起一種無與倫比的安全，他會離開這個基地，他會平安無事！

漸漸地，冰涼的水滲，在他們的腳下匯聚流，他們上升的速度也越加緩慢，肖巖知道機廂即將崩潰。

就在水流涌的瞬間，海茵將鎖扣扣在了肖巖的腰上，他們并沒有到達基地表層，如果冰原融化，按照上升的速度和時間，他們應該已經接近水面。灌的水越來越多，作戰制服隔絕了冰冷的溫度。

又是十幾秒之后，上升的速度越來越緩慢，最終停了下來。

“準備好了嗎？”海茵垂下眼。

廂發出類似悲鳴的嗡鳴聲。

肖巖戴上目鏡及氧氣置換裝置，朝海茵點頭說：“我準備好了，上校。”

轟地一聲，巨大的水流從頭頂涌，幾秒鐘之后漫過了他們的頭頂，一切驟然陷黑暗。

海茵取出了發，淺黃的線將海茵的五從黑暗中顯現出來。發隨著他的作起，修長的劃破水流向上而去，肖巖仰視，直到男子垂下眼，朝肖巖揚了揚下，年輕的尉才回過神來，跟著海茵離開了廂。他們仍舊于基地的垂直通道中，距離通道出口仍有十幾米的距離，必須在整個基地沉水下前離開，否則他們將永遠被困在其中。

海茵游的速度相當快，連結兩人之間的繩索不斷拖拽著肖巖。海茵的雙在通道出口的邊緣，一個借力向上而去。就在這個時候，幾個著潛水服的影不斷靠近。

本以為是海茵的部隊下來營救他們，可這幾個家伙的形卻十分陌生，肖巖的心中涌起危險的預，而海茵出利刃時，刀刃在海水中微弱的反劃在肖巖的心臟上。

他們是涌組織的殺手！這些家伙果然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

海水中的搏斗與陸地上完全不同。

海茵迅速收繩索試圖拉近自己與肖巖的距離，但其中一個殺手迅速斬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系。水中無法使用冷凝槍，肖巖只得取出配槍，果決地發，海水中的規避不如陸地上敏捷，但子彈的追蹤定位功能在水流中的影響很小，一名殺手的腦袋被擊中，漿瞬間在海水中蔓延。

但肖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名殺手已然繞至他的側，刀刃沿著他的腰過，在這樣冰冷的海水中，一旦作戰制服破裂，意味著失去恒溫保護，肖巖將完全失去行能力，甚至在一分鐘因為低溫而死亡。在千鈞一發之際肖巖避開了對方的利刃，而海茵的勢也相當危險。一名殺手的利刃被海茵挑開，對方索勒住了他的雙臂，另一名殺手的刀刃砍向海茵，海茵一個側姿勢極為扭曲地將對方踹開。

肖巖取出束在大上的藥劑，注槍還未上自己的，被敵人挑落，藥劑盒也離開了。肖巖心中大驚，轉去追逐那支藥劑，而對方一把將他拽了過來，一只手從后扣住他的下，只要用力就能擰斷他的脖子。

肖巖的心臟幾乎炸裂開，他知道自己這次死定了！

還沒有來得及想太多，扼住肖巖的手臂失去了力量，肖巖用力蹬將對方踹開，當他回過神來，才發覺是海茵將對方的腦袋砍了下來，瞬間某個尖銳的刺穿海茵的膛，紅的迅速蔓延，肖巖的瞳孔在瞬間擴張到幾裂。

海茵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他毫不猶豫地手指扣住刺穿自己的利刃，對方果斷地揮起另一柄利刃，海茵的右手瞬間轉換握刃的姿勢，刀刃向后，一個格擋，砍斷了殺手的右手。他向后踹開了殺手，刺穿他的刀刃也隨著對方離開。海茵回頭猛地將手中的利刃擲了出去，它劃破海水，極速貫穿了那名殺手的腦袋。

肖巖松了一口氣，但隨即想到海茵的作戰制服破裂了。低溫不僅僅會讓彗星病毒失去活，也包括與彗星病毒同宗的X病毒。必須盡早讓海茵離這樣的低溫環境。

但是海茵卻轉，朝著海水深游去。

他想要干什麼！

肖巖艱難地跟在海茵的后，海茵卻推了他一把，阻止他的跟隨。

海茵長了手指，費力地下潛，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

肖巖這才明白是自己的藥劑盒。

那個傻瓜！藥劑什麼的他還能重新配制！如果海茵出了什麼事，他……

海茵猛地一把抓住了藥盒，游回來的途中，順帶取回了注槍。他來到肖巖面前，不由分說將注槍對準他的脖頸，注了進去。

疲倦乏力的瞬間被一力量所充盈支配，肖巖的視覺與聽覺無比敏銳，他甚至能清楚地聽見海茵沉穩地心跳。海茵的手掌過來，扣住肖巖的后腦，隔著冰涼的海水，發逐漸減弱的線之下，海茵的在肖巖的鼻尖上輕輕了，作太輕太快，以至于肖巖始終懷疑那是自己的錯覺。

驀地，水流中似乎有什麼正在接近。

又是兩名殺手。這些家伙真是魂不散！

肖巖在心中狠狠咒罵了一聲。

海茵朝肖巖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一人解決一個”。

肖巖頓時興了起來，這表明海茵將他當做可以信賴的戰友。兩人極有默契地背靠背，互相一個借力朝著殺手的方向而去。

殺手很顯然看輕了肖巖，刀刃揮過直落落襲向肖巖的脖頸，早有準備的肖巖抬手扣住利刃，他的作到海水的阻力沒有訓練中的利落，于是他干脆順著對方的刀刃刺出的方向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手肘猛地砸向對方的骨。殺手一震劇烈地咳嗽，肖巖再接再厲，一個反擰過對方的刀刃，膝蓋抬起襲向對方的下，這一擊的力量被海水減弱的力量，對方躲了過去，而肖巖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果斷地用手中的刀刃刺穿了對方的腹部，接著勒住他的咽，咬牙關猛地用力，殺手的頸椎裂開，肖巖松開手，他的無力地彈開，緩緩下沉。

肖巖趕向海茵的方向，他早就解決了自己的對手，劃開水流朝著肖巖的方向而來。忽然想起自己在恒溫泳池里海茵撞上自己的景，肖巖的心臟在那一刻狂跳了起來。當海茵停留在他面前的瞬間，肖巖迫不及待扣住了海茵的肩膀，海茵的鼻尖停在自己的眼前，就在那一刻，海茵的手掌托住肖巖的腋下，帶著他向上而去。

海茵仰著頭，目所及之是海水與空氣相的界面。

當他們涌出水面時，頭頂幾架飛行正在徘徊。

肖巖四下張，這才發覺原本的那一片冰原已消失不見，原本冰白的世界陷落在一片海藍之中，耳邊是冰川不斷海水中的聲響。海茵一手托住肖巖的手掌，另一手拽下繩，將它扣在肖巖腰間的繩結上，瞬間肖巖就從海水中騰起，離了水的浮力，驟然襲來的沉重令肖巖下意識抓繩索，而海茵已經拽著另一道繩索與肖巖并行，兩人齊齊機艙。

“頭兒！”馬克看他們倆平安無事放下心來。

“撤離。”海茵冷冷下達命令。

幾架飛行全速離開，引擎的力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X-2的效力已經衰退，肖巖的正逐漸覺疲憊。

海茵坐在肖巖的對面，他的很長，以至于飛行回環飛行時，所有人向一側傾倒，而海茵的膝蓋正好蹭在肖巖的上。肖巖向海茵的方向，他閉著眼睛，眼簾垂下，即便沒有毫表他依舊吸引著肖巖的視線。

而他的腹部被殺手穿刺的地方，肖巖無法確定是否愈合。

“我沒事。”一直沉默的海茵忽然開口。

肖巖沒想到海茵竟然猜到他在想什麼，又或者說海茵竟然會在乎他的。

肖巖忍不住長了手，手掌覆在海茵的腹部，掌心傳來屬于海茵的溫。確定那個地方已經愈合，肖巖這才要將自己的手收回，而海茵卻扣住了他的手腕。

“就算你接了和特種兵一樣的訓練，但你和特種兵的能是不一樣的。你有只屬于你而其他特種兵無法足的戰場。”

海茵的話讓肖巖的心緒得厲害。

馬克斜著眼睛看著這兩人，一旁的特種兵撞了他一下，馬克這才萬分不舍地回過頭去，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所有人都用眼神警告他“閉”。

盡管機艙里十分溫暖，但肖巖的疲倦卻更加沉重。一來對于“彗星”病毒的分析極大地耗費了他的神力，而X-2也支了他的力。肖巖取出餅干，不管它的口多麼天怒人怨，但它的營養分卻是濃之后的華。低著頭，勉強將第一塊餅干咽下去，肖巖仍舊覺。

海茵長了手臂，在機艙里某個部位按下指紋，頭頂上一個狹小的隔間被打開，他取下一支類似能量棒的東西，肖巖知道那東西是巧克力口味的，與餅干不同，它的蛋白質含量很高。海茵不不慢地拆開外包裝，將它遞到了肖巖的面前。

“吃完之后就睡覺。”

肖巖沒有多說話，三兩口就將能量棒吃完了，口腔里還殘留著巧克力的甜味，肖巖歪過腦袋靠著安全裝置睡著了過去。

希當他一覺醒來，自己就已經回到了夏爾。

迷糊之間，肖巖覺到一陣失重。

“肖巖！醒過來！”海茵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肖巖猛地睜開眼睛，機艙所有特種兵正于備戰狀態，飛行的軌跡凌而狼狽，肖巖瞬間明白他們一定是遭遇涌組織的追擊了！

南極基地人員加上海茵的部隊，飛行的數量超過十架，如此龐大的目標涌組織本不可能輕易放棄，更不用說這些研究員的大腦以及幾十年來的研究資料。

“肖巖，你準備好我們可能隨時會把你從安全艙里彈出去！”馬克對肖巖說。

但沒想到海茵卻上前打開了肖巖的安全裝置，扣著他的手腕將他扯向駕駛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