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鎖(重生)》第53章 053 (1)

約莫酉時末, 勛國公府

勛國公許培負在后的手里著一封信, 在原地踱了個圈, 最后落在了大開的窗戶邊。

夏日的夜晚來的晚, 這個時辰外面天將暗未暗,一眼去,只見灰蒙蒙一片, 院子里栽種的樹木和高聳的屋檐, 籠在朦朧的暮里, 雖還能勉強分的清廓,卻已瞧不清他們原本的樣子。

許培的面亦如窗外的暮般晦暗不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嘆了口氣, 沖等在門邊的人道:“既然娘娘有事要同我商議, 我這邊隨你去就是了。”

門邊等著的人一,半邊子掩在門外朦朧的暮里, 微一躬, “那國公爺, 請吧。”

兩人從書房出來, 一路往外走, 方才出了后院,恰巧見了許茹雅帶著珠翠從外頭進來。

“父親。”許茹雅見了許培上前行了一禮。

許培微一頷首,“我進宮一趟,你母親若是問起,告訴就是了。”

許茹雅一怔, 抬眸瞧了一眼跟在許培邊的人,見是個沒見過的生面孔,面,“父親這個時候進宮去,可是皇后娘娘出了什麼事了?”

許培沉著面,只道:"皇后娘娘何來的事,休要說。"擺擺手,示意許茹雅退下。

許茹雅目送許培離開,目一直落在許培邊的那個人上,待兩人消失不見,許茹雅方喃喃道:“那個人是哪個宮里的,你見過沒?”

珠翠搖搖頭,“奴婢不曾見過這人。”

許茹雅喃喃自語,“奇怪,這人雖穿的是宮里的服,但卻不是皇后宮里的,皇上近來也一直不曾召見水,父親這麼晚了進宮到底是為了何事?”

珠翠低著頭,一副恭卑謙順的樣子,可微垂的眼瞼下,一雙眼珠兒,卻微微轉

此時雖還沒到宮門落鑰的時辰,但許培到底是外臣,這個時辰雖進的了宮,但卻不了后宮。只能在花園的一閣樓里等著人去通傳如貴妃。

不過多久,如貴妃披著一件黛青斗篷,只帶了一個小宮,匆忙趕到。

如貴妃把隨行的幾個宮人安排在閣樓守著,一人進了閣樓,一見許培的面,開口便道:“本宮給你的信你也看過了,你可愿意幫幫本宮救四皇子出來?”

“信,臣已經看過了,不過臣以為救四皇子這事還要從長計議。”許培頷首道。

兩人離了約莫半丈遠的距離,閣樓里的線又昏黃不明,如貴妃瞧不見許培面上的神,微微一頓,方冷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培道:“臣以為,皇上把四皇子暫時關押獄,不過是事發突然,一時生氣之舉,等氣消了,自然會把四皇子放出來的,娘娘且稍安勿躁。”

如貴妃伺候昭平帝多年,在這些事上自詡比許培更了解昭平帝,就是清了昭平帝的,才會想出這樣的計策對付太子。只是害人不害己。如貴妃怎麼也沒想到,用來對付太子的法子,最后應驗在了自己兒子上。

如貴妃無聲的嘆了口氣,心里太清楚,出了這樣的事,以昭平帝的子,不論過去多久,也不會氣消,更不會難的兒子。

可這種話,如貴妃不能跟許培講,若告訴許培這些,那四皇子對于許培而言便是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了,這樣的一個人,許培一定不會幫忙相救。

不論心里如何焦躁擔心,如貴妃面上也不敢不分毫,微微一仰臉,氣定神閑的說道:“我要你幫忙救四皇子出來,也不止是為了救四皇子。”

許培疑的瞧了如貴妃一眼。

如貴妃緩緩轉過,躲開了許培的目,“有件事你大概還不知道,皇上的傷只怕很難痊愈。”

如貴妃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太醫雖有說過昭平帝的傷難以痊愈,但那說的是他上的傷,而不是上的上。

許培并不知這件事,乍聽如貴妃這話本是不信的,可皇上已多日不上早朝,前兩天他同幾個大臣一起進宮面圣,皇上氣瞧著也照實不好,這樣想著,許培對如貴妃的話卻是將信將疑了。

如貴妃眼睛余瞟了許培一眼,見他沉思著并不說話,接著說道:“皇上如今龍欠安,現下連朝政也不能照常理,這樣下去會如何,勛國公當比本宮清楚。”

許培眉心一鎖,皇上龍抱恙,不能早朝,不能理政務,長此以往,即便不禪位,那也必要指派其他人監國。而依著如今的形勢,皇上膝下本就只有兩個年皇子,四皇子又出了事,那監國的大權必然全部落在太子手里了。

這不是許培想要看的。

勛國公府雖自皇后進宮后一直和太后走的近,但許培心里卻有自己的打算,依附太后也好,把兒嫁給太子也好,都不過是他謀權的手段,只是時間長了,許培發現,太子并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他拿的人,自己兒在太子眼里也沒什麼存在,即便扶持太子登基,他也撈不到什麼好,久而久之便生了異心。

加上自己最寵的兒子莫名慘死后,許培對太子更是不滿,這才私下親近如貴妃和四皇子,想要連手搬到太子,甚至不惜做出在圍場設下陷阱的事。

如果皇上的傷,遲遲不得痊愈,太子掌權,一旦查出這些事,那后果……

許培后背驟然生了一層冷汗。

如貴妃一直觀察著許培的神,見他面微變,勾一笑,又道:“如今之計,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出擊,你我聯手,請皇上放了四皇子,也請皇上讓出手里的大權。”

如貴妃念著牢獄中的兒子,如今的哪里還有什麼退路,只能孤注一擲往前走。

許培并不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里,怎麼也沒想到如貴妃會有這樣的膽子,面驟然大變。

裴瑧也是重生回來的,這件事,對于蘇妧來說,猶如一場夢一樣,即便過去了幾天,再次回想起來,仍恍恍惚惚,讓覺得不真切。

自從那日和裴瑧互相知道了重生的份后,蘇妧的心一直都很復雜,特別是想到裴瑧親口承認,前世如貴妃所做的一切他其實都知道。

蘇妧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樣的事實,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心,只是這幾日每次見到裴瑧,又開始想要躲避逃走。

讓蘇妧覺得奇怪的是,裴瑧并沒有像從前那樣固執的面對他。裴瑧幾次來太后宮中,每次蘇妧見了他總會尋個理由躲開,而裴瑧也默認了這種行為,蘇妧躲著他,他也沒有執意要來見

這樣過了幾日,蘇妧心里越發七上八下,不知道所措。

而這時候的皇宮之中,也悄悄蔓延著一種日趨張的氣氛,皇上的傷遲遲沒有好,四皇子又忽然被下了獄,裴瑧連著幾日,常常往太后宮中來,祖孫二人經常關起門來說話,一說便是大半天。

蘇妧雖不懂宮闈之中爭權奪利的事,但也明白如今宮中的局勢,只怕會有大事發生。

不過兩日,太后忽然提出要到京郊的護國寺拜佛,面上說要替皇上祈福,可蘇妧總覺得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護國寺是皇家寺廟,建在京城外五公里的清河河畔,這寺廟戒備森嚴,平日也不對外開放,是個極其僻靜的地方。

蘇妧和鐘嬤嬤陪太后來了護國寺。

這個時節的護國寺掩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之間,雖比不得承德避暑山莊,但相較于宮中,卻是涼爽的多。

護國寺原本是一個消磨時的好地方,可蘇妧待在這里卻并不安心,腦里想的念的,全都是裴瑧。

前世兩人之間的舊賬,蘇妧都記得,裴瑧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能就那樣不顧及要了惱他氣他,可心底深,卻又忍不住為他擔心。

寺廟里的生活很悠閑,蘇妧每日一早起來,陪太后念經誦佛以后,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因為心中有所牽掛,這日子過的便只覺無比漫長。

山中幾日,不知世上已過了多久,而宮里又發生了些什麼事。

太后年歲大了,習慣了早睡,而蘇妧近來總是覺夢多,每日伺候太后睡下后,蘇妧總會帶著青竹在寺廟走走。

夏夜的護國寺,很是清寂。漫步走在寺廟之中,抬頭可以看見漫天繁星,低頭可見山間的樹木高低起伏的廓。

偶有鐘聲伴著誦經的聲音從佛堂的方向傳來。

這樣的地方,適合思索心事,也適合放空自己。

這日,等太后睡下后,蘇妧照例帶著青竹從太后住的禪房中出來,照例帶著青竹一路沿著小路四走走。

太后住的這地在寺廟后院,跟前面的佛堂有一墻之隔。這院里種了許多常青樹木,另有一塊池塘,池塘面積不大,但因和外面的清河想通,水極深。池塘東側不遠,有一座小巧的八角涼亭。

蘇妧像往常一樣,在院子里隨便逛了逛,等走的有點兒乏了,便進了涼亭。

青竹一直跟在蘇妧后,見蘇妧一路一直用手抓撓右側的胳膊,不問道:“姑娘可是被蚊蟲咬了?”

蘇妧向來有些招蚊子,每年夏天上必是不了驅蚊的香囊,今個起的有些晚,臨出門的時候忘記帶了,這會兒在外面逛了一圈,便就讓蚊子咬了。

青竹道:“那咱們回去吧?”

這會尚不到戌時末,蘇妧便是回去也是睡不著,與其憋在屋子里胡思想,倒更愿意在這里坐一會。

“這會還早,你回去幫我取個驅蚊的香囊來吧。”

青竹轉眸四周,有些不放心。

蘇妧卻是笑了,“護國寺這地方,一般人進不來,再說,太后來的時候,也帶了不侍衛了,不會有事的,你快去快回,我就坐在這兒等著你。”

青竹想了想,覺得蘇妧說的這話也在理,微微屈膝一福,轉一溜煙的走了。

蘇妧眼看著青竹的影消失在沉沉的夜之中,一人在涼亭里坐了一會,站起,眺向不遠的池塘。

今夜月極好,水銀般的月灑落在靜謐的池塘上,折出一層淡淡的華。

蘇妧眼瞼微垂,怔怔著不遠的池塘,時遠時近的誦經聲,伴隨著陣陣蟬鳴,越發襯得這夜恬靜怡人。

忽而,一陣時輕時重的腳步聲打了這寧靜的夜。

蘇妧只以為是青竹回來了,轉過,卻看見一個陌生的影正一步步向走來。

來人量不高,穿了一廣袖襦,頭帶帷帽,瞧不清長相。

蘇妧本能的生了戒備之心,見那人一步步走來,悄悄的將自己頭上帶的一支發簪取了下來,握在手里。

那穿廣袖襦子走到涼亭前,手掀開帷帽,出自己的臉來。

蘇妧打量了一眼來人的長相,微微一蹙眉,“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人正是淑貞郡主,許茹雅。

“我有皇后娘娘的腰牌,怎麼會進不來?”許茹雅面無表的抬眸向蘇妧,“我特意來這兒,是有話要和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自從知道許茹雅便是前世害的人以后,蘇妧對這人實在是一點好也沒了,這會大半夜的,許茹雅不知怎麼突然跑了出來,還口口聲聲說有話要同講。

蘇妧心里多有些不安,想了想,握了手里的朱釵,“你要說什麼在這里說就是了,這里也沒有旁人。”

許茹雅沒有說話,重新帶上了帷帽,轉往池塘走去。

太后突然要來護國寺祈福的時候,蘇妧便覺得宮里大概有事要發生。這幾日蘇妧一直待在寺里,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一概不知,今夜許茹雅的突然造訪又是為了何事,蘇妧心里其實很好奇,也想從許茹雅上打聽下宮里的況。

見許茹雅一聲不吭的轉走了,蘇妧猶豫了一下,著手里的簪子跟了過去。

許茹雅停在離池塘一步遠的地方,似是聽到了后蘇妧的腳步聲,微微偏了偏頭,卻沒有說話。

蘇妧緩步走到許茹雅邊,率先開了口,“你到底有什麼話要同我講?”

許茹雅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知道我為何會來這里嗎?”

蘇妧心道奇怪,為何會知道這種事

許茹雅似乎也認為蘇妧不會知道,不等蘇妧開口,又自顧自的說道:“勛國公府被太子的親衛圍起來了,我是從家里連夜逃出來的。”

蘇妧不知外面的事,乍聽許茹雅說這番話,一驚,瞪大眼睛看向許茹雅。

許茹雅頭上帶著帷帽,瞧不見面上的表,只聽喃喃又道:“我父親已經被太子扣下了,明日,家里應該也會被抄,我什麼都沒有了……”

蘇妧不知勛國公府到底出了什麼事,但聽許茹雅說來說去都是這些,不道:“你為何和我說這些,你家里的事與我何干?”

“與你何干?”許茹雅突然提高了聲音,“你倒好意思說這種話,如果沒有你,這一切又怎麼會發生?太子這麼對勛國公府是為了要替你出氣吧!你毀了我一輩子不夠,你還要再毀我這一世?”

因有裴瑧這個同樣重生回來的先例,在聽見許茹雅這番話時,蘇妧雖有些驚訝,但很快便緩過神來,微微一蹙眉,質問道:“什麼毀了你一輩子,還要再毀你一世?”

許茹雅緩緩轉過,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著一滲人的森冷的,“說出了你大約不會相信,我是活過一世的人!”

蘇妧覺得事變的越來越有趣了,聽許茹雅這般自以為是的口味同說這樣的話,蘇妧覺得有些好笑,不住微微抿一笑,“是嗎?那我倒想問問,我前世是怎麼死的?”

蘇妧原本還苦惱前世的債,今生要怎麼跟許茹雅算起,今日倒好,這人不但自己找上門來了,還主提起了從前的事,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算算帳。

許茹雅原本以為說出自己是重生回來的,一定會把蘇妧嚇得面容失,沒曾想蘇妧不但沒有表現出一害怕,反而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問前世是怎麼死的。

前世怎麼死的,當然是被害死的。

許茹雅隔著帷帽上的面紗,看了蘇妧一眼,雖視線模糊,但總覺得蘇妧眸里的神異常冷凜,就連周遭的氣氛也跟著變得有些怪異。

“怎麼?你不知道嗎?你不是說你是活了兩世的人嗎?你不是說我害了你兩輩子嗎?那你連我上輩子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嗎?”蘇妧見許茹雅不說話,連聲質問道。

在許茹雅的記憶里,蘇妧一向都是孱弱無能的,上一世輕而易舉的要了的命,這一世同樣簡簡單單的便給下了藥,許茹雅一直覺得可以輕而易舉的拿蘇妧。

可此時此刻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卻讓許茹雅覺得陌生無比,帶著一種迫人的氣場,一聲聲質問,問得許茹雅竟是說不出話來。

蘇妧握著手里的朱釵,緩緩向許茹雅走了兩步,“上輩子明明是你害死了我,可你卻敢說我毀了你?到底是誰毀了誰?”

許茹雅連連后退幾步,終于緩過神來,“你……?難道你……”

問題沒有問完,蘇妧也沒有回答,但一瞬間,彼此心里都明白了。

兩人隔著一步遠的距離,對視了片刻,許茹雅忽然冷冷笑了,“難怪,我就說為什麼前世明明要為后妃的人,今生卻換了個份進宮,還早早的結上了太子,原來是個重生回來的,一早就知道要發生的事,所以趕在皇上的南巡的時候就早早的結上了太子,你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啊!”

蘇妧聽許茹雅這番顛倒是非,的話,大怒,斥道:“你胡說,我從沒結任何人,更沒有結過太子!”

“你沒有?你還敢說沒有?”許茹雅盯著蘇妧的臉,“你若是沒有,太子為何會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些他從前本就不會做的事!”

說話間,許茹雅不由想起前世太子為了眼前這個狐子所做過的事,他為了,竟是連自己的命也不在乎了,若不是被迷了心,太子那樣一個向來清冷的人,怎麼會為了一個人做出那樣瘋狂的事。

這個前世就從手中搶走太子的人,這一世,再次毀了的人生。

許茹雅越想越氣,漸漸失了理智,突然手抓住了蘇妧的胳膊,用力一扯。

蘇妧被許茹雅這樣猝不及防的一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跌倒。

“許茹雅,你不要太過分!”蘇妧說著,握好了手里的簪子。

許茹雅毫不把蘇妧的話放在心上,“我如今已是孑然一,還有什麼過分不過分的?”一頓,歪了歪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蘇妧的臉,“就是這張臉,你就是靠這張狐的臉迷了太子!”

許茹雅抬手便要去抓撓蘇妧的臉,蘇妧握起手里的簪子,在許茹雅的手上用力一扎。

許茹雅疼的大一聲,“你這個人好狠毒,你前世把太子害的那麼慘,今生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再留在他邊,就是拼上我這條命,你也休想再迷他!”

蘇妧聽許茹雅的話,越聽卻是越糊涂,不奇道:“我前世也好,今生也罷,我從來也沒有害過太子,你為什麼一直要說我害?”

“你沒害他?呵……”許茹雅似哭似笑,“前世你死了以后,你知道太子為了你做了些什麼嗎?他為了給你報仇,洗了明粹宮,殺了如貴妃,連他自己最后也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你還說沒害他,若沒有你怎麼會有這些事!”

話到最后,許茹雅已經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

蘇妧只覺得那尖細刺耳聲音,從耳朵里鉆了進來,刺的里說不出的疼,連心口也跟著一的絞痛。

“你還敢說你沒有害過他嗎?”

許茹雅后來再說的話,漸漸變得模糊,蘇妧只覺得腦袋有些微微發漲,耳邊嗡嗡作響,心中一直回響著許茹雅那句話,“連他自己最后也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蘇妧想象不出來,那會是個怎樣的畫面,但只要一想到許茹雅說的這句話,蘇妧便心疼的無法言說。

許茹雅見蘇妧怔怔的站在那發呆,那張蒼白的小臉,籠著一層淡淡的月,看不太清五廓,但即使看不清,你仍莫名覺得是極的。

如火般嫉妒而又憤怒的火焰在中越燒越兇,許茹雅的視線越過蘇妧,落在了后的池塘上,心中驟然生了一個念頭。

前世是如何要的這狐子的命,今生便可以再做一次。

想到此,許茹雅眼睛猛然一亮,想也不想,便快步走向前,用力推了蘇妧一把。

蘇妧正走神想著剛剛許茹雅說的前世裴瑧的的事,突然被許茹雅用力一推,子重心不穩,連連后退了幾步。

兩人站的位置原本就離池塘不遠,蘇妧背對著池塘連退幾步,眼看便要走到池塘邊了。

蘇妧被許茹雅這麼一推,已經推的緩過了神,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后,離池塘只一步多遠了。

蘇妧轉回頭,見許茹雅紅著一雙眼盯著約莫明白了許茹雅心中所想。

但今生非前世,前世是被許茹雅從后面襲,本沒有任何防備,才會被直接推進了荷花池中,可現在,蘇妧清楚的明白許茹雅在打什麼算盤,哪里還會再讓那麼容易得逞。

許茹雅估算了一下距離,想著若再推蘇妧一把,蘇妧必然會掉進池塘里。

護國寺的池塘雖不大,但因和外面的清河相通,池塘里的水比起花園的蓮花池卻深的多。

想到此,許茹雅不住興起來,握了握拳頭,卯足勁要再推蘇妧一把。

就在許茹雅把手再次向蘇妧,準備把蘇妧一把推進池塘里時,蘇妧忽然抬起手,將一直攥在手里的那支簪子重重的扎在許茹雅的手背上。

許茹雅慘一聲。

不等許茹雅反應過來,蘇妧手猛的推了許茹雅一把,許茹雅子一個踉蹌,但反應極快的又抓住了蘇妧的手臂,兩人在池塘邊拉扯起來。

夏季雨水多,池塘邊地面凹凸不平,土壤又,長了不青苔。

蘇妧和許茹雅在池塘邊相持不下,也不知是誰腳下打了個子一歪,連帶著另一個人一起跌落進了池塘里。

蘇妧整個人浸沒在清涼的池水里,用力掙扎了幾下,可子仍不住的緩緩下沉。

水下無法呼吸,蘇妧憋了會氣,不過多久,口便開始發悶。

這樣的覺,蘇妧一共經歷過兩次,一次是前世臨死之前,另一次是在瓊清行宮,裴瑧說要教游泳,非把按進水里。

蘇妧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又要死了,不害怕死,可有些不敢想若是再這樣死了,裴瑧會如何?

老天又會不會再給他們一次重來的機會?

意識不知不覺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蘇妧沉在水中,瞧見一個人影向自己緩緩移來了過來。

蘇妧開不清那人樣貌,但看他的形,卻是像極了裴瑧。

蘇妧才疑心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便被來人抱著拖出了水面。

久違的空氣迎面撲來,蘇妧張開小,大口大口的息。

“沒事了,沒事了。”

悉的低沉聲音從頭上傳來,蘇妧抬眼看了看,正對上裴瑧滿是擔憂的目

知道是裴瑧來了,蘇妧松了口氣,靠在裴瑧懷里,不過多久便昏睡了過去。

等蘇妧再次醒過來時,發現正躺在自己禪房的床榻上。

點著燈,線昏黃,不知是什麼時辰。

蘇妧抬了抬頭,只覺得腦袋發懵,索又躺了回去。

床榻前放著一扇山水屏風,屏風那邊,傳來兩人的說話聲。

“宮里的況和原先料想的差不多,如貴妃勾結了勛國公,試圖宮,幸而發現的早,趕在鬧出事之前,把人拿下了。”這是裴瑧的聲音。

太后輕喝一聲,“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了,這種謀權篡位、大逆不道的事也做的出來!”

片刻沉默,只聽太后又道:“皇帝現下況如何?”

“先是出了裴珅的事,接著如貴妃又鬧了這麼一出,太醫說皇上接二連三氣,傷了肝脾,加上本來上的傷也未曾痊愈,現下的狀況不是太怎麼好,人瞧著也不如前段日子神。”

太后嘆了口氣,“既然宮里的形勢穩定了,皇帝又龍抱恙,哀家也該早些回去才是,你回頭讓人安排安排,明個便起駕回宮。”

“是,孫兒臣恭送祖母。”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便聽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妧知是有人來了,翻了個,向側躺,閉上眼,佯作還在睡。

裴瑧走到床前,探頭看了一眼,將蘇妧上蓋的一床夏被往上扯了扯,轉過,一袍,在床沿坐下。

蘇妧知是裴瑧來了,念著昨日發生的事和許茹雅說過的話,想和裴瑧說話,可自打兩人互相知曉的重生的份后,蘇妧這段時間都沒有主和裴瑧說過話,一時又不知怎麼開口。

蘇妧緩緩睜開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兒,才想轉過看看裴瑧在干嘛,卻聽裴瑧先開了口,“醒了?”

“嗯。”蘇妧應了一聲,轉過,抬頭看了裴瑧一眼。

裴瑧看起來比上次見他時清瘦了一些,眼下可見清淡的黑暈,顯然這幾日他過得并不清閑。

蘇妧有些心疼,卻又不好意思一直盯著裴瑧的臉看,只能時不時的用眼睛余悄悄的看上一眼。

而裴瑧對蘇妧則直白的多,上次兩人不歡而散以后,裴瑧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和蘇妧好好的說上話,近來宮里事又多,裴瑧迫于形勢,怕宮里況萬一控制不住會有危險,不得不把蘇妧和太后一起送到寺里來。

不過分開短短幾日,但對于裴瑧而言,不能見到蘇妧的每一日,予他都是度日如年。

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人了,裴瑧自然是要看個夠的。

面對著裴瑧這樣溫卻又熱的目,時間久了,蘇妧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偏過頭,輕聲道:“我想喝水。”

“好。”裴瑧應了一聲,起端了杯溫水來,又把蘇妧扶了起來。

蘇妧靠在裴瑧上,喝了大半盞水。

裴瑧將茶盞放到一旁,又問:“嗎?要吃東西嗎?”

蘇妧也不知睡了多久,這會才醒過來不久,倒一點兒也不覺得,搖搖頭,“我不,現在什麼時辰了?天還沒亮嗎?”

裴瑧輕笑,“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現在不是天沒亮,是又黑了。”

蘇妧近來睡的一直都不好,昨個不知是見到了裴瑧還是實在是太累了,竟然睡了這麼久。

蘇妧轉眸看了看窗外,想起昨夜的事,不住又問道:“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前日夜里如貴妃連同勛國公,派人悄悄圍了皇帝的寢宮,想發宮變,迫皇上放了四皇子。裴瑧一早便留意到這二人有些古怪,提前做了布署,兩方激戰一夜,功將如貴妃和勛國公等一眾黨,統統拿下。

昨個一早,裴瑧派了莫忘帶人去查抄勛國公府,結果到了傍晚,莫忘急匆匆派人回來,說許茹雅不見了。

裴瑧得知這消息后,總覺得不放心,連夜趕來了護國寺,正巧救了落水的蘇妧。

此時想起來,裴瑧還有些后怕,倘若他沒來,亦或者來的晚一些,那后果簡直不敢想象。

裴瑧不由抱了懷里的人,生怕會消失一樣。

“勛國公謀同如貴妃要圍宮造反,昨個抄勛國公府時見許茹雅不在,怕會對你不利,就連夜趕來看看。”

裴瑧沒把宮變的事說的太清楚,蘇妧對這些事也不敢興趣,心里現下只有一個疑問,“許茹雅現下在哪里?”

昨個許茹雅和一起掉進池塘里,被裴瑧救了出來,那許茹雅呢?

“不知道去哪里了,沒找見人,”裴瑧語氣淡然,“已經安排了人在池塘和清河里打撈了,到現在還沒什麼消息。”

蘇妧一怔,護國寺的吃糖水那麼深,若人沒上來的話,那只怕兇多吉了。

蘇妧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微微低下了頭。

裴瑧一時也沒有說話,只手拉起蘇妧的一只手,輕輕的握在掌心把玩。

兩人靠在一起沉默了許久,裴瑧見蘇妧沒再像前幾日那樣對他躲躲閃閃,輕聲問道:“你不和我生氣了?”

從許茹雅口中得知前世死后裴瑧所做的事后,蘇妧確實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

可即便心里不生氣了,可上卻有些不愿意承認已經原諒裴瑧曾經的所作所為。

那到底事關一個子的清白和名譽,從小所的教養,讓無法說出口。

蘇妧抿了抿,微微別過頭。

裴瑧見蘇妧不愿回答他這個問題,也沒有再追問,只是越發用力的將人摟進懷中。

翌日,太后起駕回宮。

回到宮中后不久,太后便親自到乾元宮看了昭平帝。

經歷過四皇子與后妃有染以及如貴妃連同勛國公宮變之后,昭平帝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他上的外傷雖基本已經痊愈了,但人卻整日無打采,神恍惚。

太醫說昭平帝這是生了心病,只能慢慢調理,并無藥可以治。

皇帝龍欠安,太子暫代皇帝理國事。

如今這個局面,太后其實并不怎麼在乎昭平帝的病到底如何,只是皇帝生了這樣的心病,倒是一個好噱頭,可以解了太后多年掛心的一樁事。

太后探視過昭平帝之后,便讓人傳喚了皇后,以皇帝龍欠安為由,意早日為太子選妃,以太子的婚事來沖除穢疾,祈盼皇帝能早日大安。

給裴瑧選妃這事,很早之前便就開始準備了,若不是皇帝在圍場了傷,后面又出了這麼多時事,現下這個時候,大婚的日子都該定下了。

太后有意要讓裴瑧早日完婚,而如今的皇后失去了勛國公府這個靠山,在太后跟前哪里還有話語權,即便不甘的侄做不太子妃,也不敢在太后跟前多說一句。

太后說要給裴瑧選妃,皇后自然一口答應了。

選妃的日子定在了十日之后,參選的姑娘是太后早先便就定下的,蘇妧自然也在其中。

這日一大早,蘇妧穿了一簇新的石榴紅煙羅,早早的來了花園,和其他待選的姑娘一起等在閣樓里。

因還沒出三伏天,太后怕熱,把選妃的時間定的早了些,姑娘們在閣樓里等了沒多久,太后便同皇后、太子一道過來了。

蘇妧和裴瑧的關系雖已經很親近了,裴瑧之前也答應過蘇妧一定會娶,但兩人之間并沒有正兒八經的談論婚事,裴瑧也沒有說過娶以后會給何種份。

自太后定下要替裴瑧選妃到今日,裴瑧并沒私下找過蘇妧,更不曾和說起今日選妃這事。

是以,此時的蘇妧心里實在很忐忑,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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