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緩刑》第15章
【16】
世界和我總有一個在不停旋轉。——39°的王玨
李微瞬間肩膀一個發力,撐著他斷線木偶似的頭和子,然后單手把他垂著的下抬起來。王玨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微微張著的被得有點嘟起來,仿佛妨礙了氣,臉被憋的有點微微發紅。李微出另一只手,用手背去探他的腦門,馬上被燙了一下,“你發燒了。”
“發……發燒?”他被扔下的下突然失去了支撐點,摔在了系好的安全帶上。
“以后在冰箱里玩躲貓貓。”李微說。
王玨想坐起來抗議,嘗試了一下,放棄了。
“每次都是,跑,”李微把引擎啟,淡淡說,“跑不過就往我這一倒,自不量力。”
“你……別囂張,”王玨氣息奄奄地犟道,兩片無力地翕著,燒得舌頭都捋不直了,“我昏迷……前,你不一定打得過我。”
“是嗎?”李微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梢,“你現在誰也打不過。我客觀理地認為,你現在只有跟著我才是最安全的。”
……
王玨沒說話。
李微用余一瞟,發現那邊已經接收不到信號了。
李微把車停到家門口,拽著他后脖領子,跟拎小崽子似的,把他拎出車外。然后意外地發現他還能走,只是腦子不太好使了。
“你說,這,發燒,的,覺,還,好,”王玨耷拉著腦袋,跌跌撞撞地走進被提前打開的大門,像一張餅一樣把自己攤在床上,裹著被子,一個字一個字蹦道,“覺,不用想那麼多東西了……”
燒壞了。
李微從后面隨而至,惆悵地關上門,想起了被葫蘆支配的恐懼。
他拿了一堆東西走進房間,堆到床頭。他蹲在地上,把臉湊到床頭癱著的側臉,淡淡道:“張。”
王玨側躺著,張開了。
“張大。”
他仰著臉把張大。
“說‘啊’。”
“啊——”
“閉上吧。”
王玨又照做。他半睜著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后目呆滯喃喃道,“醫生,我還有救嗎。”
開始說胡話了。
李微站起來,把各種藥水進吊瓶,并不想理他。
他一轉頭,就看見王玨還在盯著他看。然后他突然把手腕并在一起,遞了過來。
李微:“?”
“你,不是,power,paw……”
李微懷疑了幾秒自己的耳朵,道,“你還跑得了嗎,不用這麼主。”說罷就接過他一只手,給手腕綁上了醫用膠管。
“改換繩子了嗎……”王玨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任他擺弄,眼睜睜地看著李微,拍了拍手背,然后隔著細的皮捻出一青的管,在上面練地用棉簽涂上碘酒。
可當他把針頭推出一些時,幾乎是瞬間,王玨一下子把手了回去。李微轉頭看他,看見他渙散的瞳孔驟,盯著針頭的五痛苦地在一起——那是極度恐懼的表現。
害怕到一定程度時,人是哭不出來的。他只是控制不住地打著哆嗦,上氣不接下氣,里有些無力地念叨著,“不要打針。”
“不要打針。”他又說了一遍。李微注意到被子下他的了一團。
他從來都是把自己包裹得不風,刀架脖子、尸橫于前也面不改,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李微面前展現恐懼。可腦子不清醒帶來的真流也轉瞬即逝,自我保護機制讓他努力為自己辯解,給自己的抖找一些合理的解釋:“太冷了……”
典型的自我逃避。
李微把那只逃逸的手捉回來,左手輕輕覆在他眼睛上,右手用手邊緣掌固定住那只不停抖的手,又用兩手指在把針準地推了進去。
直到單手把膠布粘好之后,覆在眼睛上的手也沒。瑟瑟發抖的睫輕輕刮著掌心。
良久。
抖才漸漸平息。
就快久到他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李微看見那張臉上出來的,突然笑了一下。
他立刻把手拿開了。
“你照顧病人時候這麼溫啊,醫生。”王玨向他,眼底一片清明。
“藥到病除?你恢復得夠快啊。”李微平靜道。
“醫生治得好。”他之前不是裝的,只是一想起那段回憶,人就一下子清醒了。
創傷應激障礙著實有點難搞。從前他自己查資料查到了眼療法,就是把右手手指放在雙眼前一段距離,慢慢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反復替,然后慢慢回憶創傷回憶。簡介煞有其事地說是讓手指帶眼球,將卡在杏仁核的的記憶上傳到大腦皮層,讓大腦皮層再加工。結果他一開始回憶,手指就沒法轉了,抖著用力彎曲,然后焦慮地啃起了指甲,最后仰著頭大口呼吸起來。后來程醫生給他介紹了森田療法,就是順其自然,“擁有健康人的舉止,心理自然健康起來。”可惜沒等適應,他就到了二次傷害。
他握了拳頭,決定貫徹自然療法,努力克制抖。
他看李微言又止的樣子,怕他要問什麼,連忙說道:“裝的什麼?”
“裝的鹽水、消炎藥、葡萄糖水、退燒藥……”
“什麼?”王玨后面聽不清了,眼皮發沉。
“……”他閉上眼睛。
“安眠藥。”李微一臉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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