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絕啊！真的是封絕啊！！！”

一片死寂過后，外面觀看的修仙者毫無風度地吶喊出聲，神似惶恐似激，那驟然涌起的喧鬧之聲幾掀翻了這片天空！

“封絕是誰？”年輕的小輩被眼前的景象弄得頭暈目眩，整個人都懵懵然不知所以，不轉頭向側的長輩詢問道。下一秒他就被那個素來最為穩重的長者給猛然捂住了，但四周的修真者已然聽見了他的問話，看他的眼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這天下真的還有人不知道封絕是誰嗎？

封絕是誰？他是三萬年前最后一位修真者，是萬族公認的煞星。甚至有傳言說，此界無人能夠飛升就是因為封絕太過逆天，一個人將近三萬年的氣運掠奪殆盡。

封絕時從北域走出，一路高歌猛進，所過之皆是尸橫遍野。他殺過龍族、滅過狼族，上至仙境毀掉太上宗，下至魔域做客無底，萬族的諸位天驕無一不敗于他手，對其退避三舍不愿多談。

聽聞封絕那隨的寬劍都因飽飲天驕之而了無上寶，一嘯萬劍服！

總而言之，這個男人從里到外、從上到下都寫上了兇殘二字，甚至連野都沒他這般恣意妄為。

“怎麼？剛剛不是你一句我一句說的很開心嗎？”

“這般沉默，難不是不歡迎本帝？”封絕懶懶地將寬劍劍尖抵在地面上，他挑起鋒銳的眉梢，英俊的面容上滿是訝異，似乎是真的為了眾人的態度而到傷心。

但遠的仙圣們恨不得挖地三尺將自己埋起來，也不愿多看封絕一眼。誰都能聽出來雷帝話語間的嘲弄揶揄，那個男人的眼底充斥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吾等并無此意。”終究是天機閣閣主嘆了口氣率先回應，事發展到這一步早已超了所有人的控制。

“不知雷帝回歸此界有何貴干？”在一旁觀許久的靈族圣主忍不住詢問道，言語間還有著微不可聞的試探。仙圣們想弄清楚眼前的封絕到底是化還是真降臨，若只是化的話……他們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哈，你們又在說笑了。”封絕間溢出低笑之聲，狹長鷙的眼微微瞇起，像是虎豹豺狼盯了弱小的獵。

“這諸天萬族、世間萬自三萬年前起便臣服在我的腳下。我來巡視自己的地界，也需向你匯報？”

封絕淡淡地嘲弄著這群仙圣，突然有些興致寥寥。看來他到底是離開的太久太久，久到被一群半只腳邁進棺材的老家伙們試探質問。

若是三萬年前，他們早已是他的劍下亡魂！

“封絕，如今早已不是三萬年前了！你還是別太猖狂的好。”魔族圣主聽到封絕那蔑視萬族的話語，頓時怒火高漲甚至下了恐懼。他高高在上了幾千年，之前竟一個三萬年前的小子給嚇破了膽，說出去實在讓人笑話。

那小子不僅將圣主當螻蟻，更是把此界看他的私有，擱誰上誰都會火冒三丈！

“過分？”封絕齒間重復著這兩個字，原本搭在側的手輕輕抬起，隨意在寬劍中央彈了一下。

而下一秒魔族圣主四分五裂，破碎的軀被漆黑的雷霆席卷，瞬間吞噬殆盡！

那在雷霆中大睜的瞳孔無聲訴說著，這位權傾魔界之人到死都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怎麼可能……”狐族圣主不自地喃喃出聲，眼底滿是恐懼。

那魔族圣主可是半步仙帝啊！眼前的封絕大概就是個化，卻連劍都沒揮就讓他魂飛魄散？

另一側的靈族圣主也猛地退后了兩步，他斂在袖下的手止不住抖著。他突然想起來，封絕除了雷帝之外還有一個名號，那是從他走出北域后就一直伴隨著他的稱呼——“暴君封絕”！

原來三萬年前的人或許并沒有半分夸張……或許他們還把這家伙的兇殘指數寫得太過含蓄。

對那個封絕來說，一言不合便是賜你魂飛魄散啊！

封絕看著那些驚駭絕的仙圣們，頓時皺起了眉頭。

“你們這般害怕做什麼？我殺他可是有原因的。”

封絕右手一提扛起了寬劍，他慢慢俯下在余澤的耳邊低語，面容溫而寵溺。然而對于眾圣主來說，那從他薄間流出的話語卻是暴君的律令，是死神的呢喃。

他對余澤說，“還想殺誰？”

海族圣主猛然領悟到什麼，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封絕說他事出有因是這個意思！封絕是到了余澤被迫時對魔族圣主所起的殺意，所以他才送對方一個魂飛魄散嗎？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給眼前這小子解氣？！

那麼想要奪回對方手中匕首的自己……

海族圣主還沒來得及做出應對，封絕就悠悠地轉頭看了過來，那冰冷的視線頓時讓人如墜深窟。

“啊，下一個是他嗎？”

“或者是？”封絕又瞥向了花容失的狐族圣主，對方可憐兮兮的表只是換來了他厭惡的咂舌。

之前就是這些小丑說著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差點惹他家小子怒的啊。到底是誰給他們的膽氣！

“是我無知，不知他竟是您的傳承者。我族自古便將此供奉于您，剛才的那些話只是為了討回它，將其歸還到您的雷島上。”海族圣主急中生智，顧不得面子直接討好地笑了起來。

另一頭的江流見此忍不住移開了視線，他第一次看到這些圣主們有如此卑微的時候！難道這就是力量上的絕對差距嗎？

“傳承者？我封絕從未有什麼傳承者。那種玩意兒干我屁事！”封絕嗤笑一聲，那高大壯的軀微微前傾，自然而然地從背后半環住余澤勁瘦的腰肢。

“這小子啊，可是我……”

“夠了。”余澤聽著封絕越說越不像話的話語，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他將右匕反握，抬起刀背移開了封絕放肆過頭的胳膊，并趁此向前兩步開了他的桎梏。

懷中空落落的封絕頓時臉慢慢沉了下來。他本來并不想放手，但又想起之前余澤在隔間里下關節也要離開的舉止，只好任由他作。

“第三關的登天路能開始了嗎？”余澤早已不想和這些心思復雜的圣主糾纏，更不想去理會恩恩怨怨誰是誰非。他只愿趕爬完天梯破碎虛空。一旦他功飛升，他便了幫助此界打破三萬年桎梏之人，那時候聲和信仰會瞬間達到一種無法想象的地步。

如此一來，北域興起大秦穩定，他既能完原主的執念又能得到足夠多的信仰，從而圓滿地離開這個世界。

他實在沒有時間再耽誤了。余澤只想迅速升到一級神明，只有為一級神明他才有資本回歸自己的世界，才能和那漫天諸神殊死一搏！

“可以，當然可以。”天機閣閣主順勢打著圓場，誰都知道再拖下去說不定封絕又開始發瘋了，而那時說不定再也沒有人能活著走回去了。

他算是看出來，那個孑然一隨心所的暴君十分在乎余澤，甚至被對方時刻牽著心神。若是余澤出了什麼閃失，這個男人勢必要捅破這片天空吧！

還好，這登天路不喪命，只煉心！

登天路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道臺階，前三千階對應“眼、耳、鼻、舌、、意”六，最后近七千階對應“喜、怒、哀、懼、、惡、”七。就算攀登失敗，不過是讓天驕們意氣消沉一陣子罷了，并不傷其。

被眾人無視已久的靈終于找到機會再度開口，那渾厚悠遠的聲音仿佛貫穿在天地之間，只聽他高聲喚道：“——有請天梯降臨！”

話音剛落便是天地變！因為封天雷而自發聚集的烏云一朝散去，深夜竟在不知不覺消逝，這片大地迎來了黎明！

刺目的陡然劃破空間而來，漫天的云朵順著線攏聚化形，它們飄渺如霧氣，剔如水晶，就這麼一階階地匯聚了九千九百九層，天梯那遙不可及的頂端完完全全淹沒在蔚藍天際中。

這般浩大的聲勢讓眾人暫時忘記剛剛的沖突，對其心生敬畏。唯有封絕微微撇下了角，輕斥了一聲——“故弄玄虛。”

什麼天驕大比，什麼爬天梯，不過是上界之人的把戲。而自以為能窺測命運的天機族，也不過是上界之人的棋子。

為什麼此界三萬年沒人飛升？是因為他封絕飛升后把上界也鬧了個天翻地覆。那些老不死拿他沒辦法，就拿他出生的位面撒氣。他們聯合封閉了此界，還自作聰明地定下規矩，除非出現第二個封絕，否則此位面之人永不得飛升。

封絕瞇起眼睛凝著余澤在天梯上如履平地的影，不自覺地了薄。

可惜啊，那些人終究是失算了。這個位面雖沒有第二個封絕，卻有比他封絕還耀眼的存在。能讓他目駐足之人，豈能是等閑之輩？

余澤迅速的飛躍前三千階。一個盜賊天生便可以拿耳當眼，拿鼻當耳，拿舌當鼻，這所謂的六之階不過是讓人失去一種，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后面的七才是重點。

“為什麼？”葉傲天有著上古殘魂作弊，他順應殘魂的指引通過前三千階，縱然這樣速度都比余澤要慢上一線。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顯然無法理解這種況。自從他遇見余澤后，一直在不斷驗著何為挫敗。那種覺就仿佛你用盡全力追逐卻永遠只能看見對方背影一般！葉傲天覺得他快瘋了！

他甚至停下了腳步，轉而看向代表余澤的那個畫面。他想知道，余澤究竟會經歷了什麼樣的七！他想知道，余澤究竟有怎樣的過往他才會突然開竅一飛沖天！

余澤不知道因為他的變態速度，和他同時爬天梯的九位天驕已經自發的放慢了腳步。他們早已失去了登天奪魁的信心，干脆把這爬天梯當作一次機緣，邊爬邊領悟，順帶圍觀一下余澤的經歷。

然而當余澤邁了第三千零一階的階梯，經歷著七之首的“喜”之幻境后，代表他的那個畫面卻沒有顯現出相應場景，似乎本無法對眾人展現他所經歷的幻境一般。

“不可能啊。”靈見此不發出了疑之聲，按理說天驕們在幻境中的經歷完全可以通過畫卷顯示出來，以供眾人觀看的，除非余澤見到的東西本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就在外界的修真者開始議論紛紛時，余澤那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他的眼底是還未消散的喜悅之意，但片刻之間那雙漆黑的瞳孔再度恢復平靜。

下一秒余澤就直接邁過了四千階，甚至在五千階的“怒”之幻境中沒有半分停頓，利落地躍了過去！而隨其后的葉傲天不過剛剛通過三千階罷了，他正獨自停留在三千零一階上傻笑。

“這樣的速度……難道世間就沒有值得他留念的喜悅嗎？難道世間就沒有值得他咆哮的憤怒嗎？”并列第三的舞和靈風看著余澤那遙不可及的背影，苦笑著搖搖頭。

這破碎虛空之人，誰當誰當吧！他們實在是沒有力了。

他們沒有看見的是，余澤的掩在漆黑長袍下的雙手早已鮮淋漓。

如果說度過喜之幻境是因為他不在乎自己的喜樂，度過怒之幻境是因為他本就因諸神而時刻在憤怒的臨界點，那麼接下來的哀之幻境……

余澤停在五千階的邊緣，再也邁不開腳步。他知道，這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天梯于他來說，只有這一階是最難的。

“他怎麼不了？該不會害怕了吧？不過是‘哀’而已。”琴見狀頓時嘲諷道，而下一秒譏笑的角猛然僵住。

余澤終是邁開了腳步。他踏上了第五千零一階臺階，然后……

他流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封絕：“這小子啊，可是我……”

余澤：“是你的什麼？”

封絕：“這小子啊，可是我的益達。哦不，他是我的茶。”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你的益達！不，是你的益達！哈哈哈哈哈哈哈！作者已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