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第6章
第6章 大頭鯨群
說是三樓,落地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混間有東西從空中甩過來,帶著說不清是靜電還是別的什麼的刺痛和撕裂,像是被隔空了一鞭子。
脊背地的時候,楚斯下意識護了一下頭。但這難以抵消的猛烈撞擊還是讓他腦中一震,出現了剎那的空白。
“我接住你了。”一個聲音突然撞進他耳朵裡。
“誰?!”楚斯借著慣一個側滾,半跪在地,目迅速掃了一圈。
他們落在前院,他邊除了連滾帶爬的大小拖把,並沒有其他人。
“什麼誰!剛才那是炸聲是怎麼回事!我好像還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拖把幾乎是把自己摔到了院牆角,背後抵著牆壁,死摟著小拖把在影裡。
“剛才有人跟我說了句話。”楚斯也閃到了牆邊。
“我嗎?我一直在啊!”拖把目驚疑不定地掃過各,順口回道。
楚斯皺起眉:“不是你。”
那嗓音在混沌中顯得模糊不清,但應該是個年,從沒聽過,又說不出的悉。
未等他細想,呼呼的風聲再度從上空甩了過來。
“老天——”拖把目瞪口呆地仰著臉。
就見三巨大的銀抓索從上空甩了過來,抓索劃過每一寸空氣,都發出細微的劈啪聲,聽得人寒直豎。
不過轉眼,拖把就反應過來,寒直豎並不是單純因為驚慌害怕,而是因為靜電。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抓索轟然落地,連帶著整個星球碎片都震不息,幅度大得他們本坐不穩,差點兒了圓盤上的滾珠。
抓索準確地順著碎片邊緣滾下,繞到底盤之下。
金屬抓索的尖頭勾在石塊和斷崖上,撞擊聲尖銳得刺耳。
整個星球碎片被這三道抓索牢牢兜住。
拖把在無可抵抗的震中被甩得撞了好幾次牆,在砰砰聲中鼻青臉腫地喊:“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嘈雜聲太多,他得用咆哮的方式才能讓楚斯聽見。
“是那個什麼楊的恐怖分子終於不了你鬧暴了嗎!!!”
“閉!”楚斯說道。
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銀緩緩從星空中浮現出來。它由數個大小不一的扁圓拼連而,乍一看,活像數個攢聚群的鋼鐵蜘蛛。
而那三抓索,就是從那“鐵蜘蛛”上垂下來的。
它顯的一瞬,楚斯臉就變了,“太空監獄?”
拖把:“什麼!!!!太空監獄炸我們幹什麼?!”
這個比整片黑雪松林還要大一圈的傢伙,不是別的,正是用來流放危險分子的太空監獄,薩厄·楊本該呆著的地方。
整個星球的人都知道太空監獄,也都清楚它意味著什麼,但恐怕還沒有人在這樣的境況下,以這樣的角度仰過它。
誰特麼能想到,惡魔集中營有朝一日會飄到自己腦袋頂上來?!
但楚斯卻對這個龐然大太瞭解了——
那三條抓索看起來並不壯,卻強韌得驚人,畢竟構太空監獄的那些圓盤,就是用這種材料相勾連的,在茫茫星際間牽拉了數百年,磨損率還不到17%。
這樣的東西,想要承住這塊星球碎片,簡直易如反掌。
況且抓索頂頭的鉤爪是中空的,裡的構造複雜,能夠在功抓取目標的瞬間,構建出強力能量場。
嗡——
讓人震的聲音從星球碎片地底部傳來,帶有巨大排斥力的能量場已然形,以一種無可抵擋的氣勢,配合抓索的拉拽,將碎片朝上推去。
那一瞬間,置于其中的楚斯他們極其難。
巨大的震盪作用下,荒廢五十年的庭院圍牆終於倒塌堆,飛散的塵土既沒有彌散開,也沒有落地,而是朝上撲去。圍牆廢墟咯咯作響,抖不停。
“我覺很糟!像被人揪著頭髮拎上了天!!”拖把大聲喊著,“我們還跑得掉嗎!!”
“恐怕不行——”楚斯說著這樣的話,卻並沒有坐以待斃的意思。
他讓過一片煙塵,皺著眉悶咳出聲,在混中匆忙環視一圈。
對了!還有分給薩厄的那一角!
“這邊!”楚斯沖拖把喊了一聲,直接翻過倒塌的圍牆,朝邊緣撲去。
那一刻太過匆,以至於他幾乎弄不清自己推了那大小拖把幾下,又被別人拉拽過幾次。他甚至連拉拽他的人是誰都沒有看清,就連翻帶跑地躍過裂口,落在另一塊地面上。
“你的火箭炮借我——”一個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然而沒等對方說完,楚斯已經條件反地架起了他的R-72式,“閉!”
他罵完才反應過來,說要借火箭炮的人是薩厄·楊。
只是那一刻,他手比腦快,反應過來的瞬間,炮口已經掃向了一個方向。
最新型號的R-72式火箭炮,轟擊效果驚人,附帶質分離作用,最貴的一款可十彈連發。
轟轟轟——
炸裂聲驚天地,一個接一個,轉眼間九發全出。
摔在地上的拖把還沒回魂,就被這地山搖似的轟擊炸得尿如雨下。
他懷疑楚斯在那極短的時間裡,甚至沒有功夫瞄準。然而炮火卻炸了一條標準的虛線,星球碎片再度分崩,沿著那條虛線落下來一塊。
虛線那邊是被太空監獄的抓索勾住的一整塊地面,有大片的黑雪松林,以及他們剛剛呆過的別墅。虛線這邊是依然散著藍的龍柱。
帶著龍柱的土地碎片離抓取,回落下來,在過程中撞上了他們所站的這個角落,勉強拼合了稍大一點的碎片。
但也只是相對意義上的“大”。
前前後後四捨五,目測不超過四十平方米。
而他們這幾個或站或癱的影,則默默杵在這塊碎片上,愣了孤島上的大頭鯨……群。
楚斯拎著打空了的火箭炮,仰頭看著被太空監獄抓取的那片大地,面無表道:“我的房子,還有我的部下。”
說完,他垂了目掃了一圈……
多棒啊,這屁大的一點兒地方,有安全大廈長他自己,有恐怖分子薩厄·楊,還有買一贈一的一對拖把,和和,其樂融融。
丟了房產又丟了人的楚長心一點兒也不愉悅,他目一轉,盯住了薩厄·楊,抬手指了指上方突然來襲的太空監獄,道:“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
——
薩厄抬著頭,用舌尖頂了頂腮幫,瞇眼看著那龐然大的底面。片刻後又看向對面的楚斯,懶懶地抬手了一下眉骨,敬了個要多流氓有多流氓的禮。
他拖著調說:“報告長,太空監獄好像歸你管,你是不是睡懵了?”
楚斯:“……”放你的屁。
他當然沒有睡懵!
正是因為太空監獄本該歸他管理,他才能在瞬間覺察到問題——
薩厄·楊跑出來了,監獄應該滿宇宙追緝他才對。他手上的控制還沒能毀掉,太空監獄能將定位確到釐米級,甚至可以在控制的輻範圍,直接讓他陷生理休克。
可現在,太空監獄躍遷過來,投下的抓索居然不是奔著薩厄去的。這樣的誤差放在正常況下,足夠讓監獄管理層集辭職了。
更有問題的是,楚斯的通訊並沒有關閉,他的頻道在監獄的認證名單裡,還高居首位。
襲擊時,他的位置在監獄的星圖螢幕上,會有顯眼至極的紅標識。那幫管理們就是再瞎,也不可能放任抓索沖著頂頭上司呼過去。
那妥妥是奔著造反去的。
這幾古怪一結合,楚斯不得不懷疑是薩厄在搞鬼。
“別用那麼漂亮的眼睛盯著我,親的。”薩厄舉起雙手,“我確實解釋不了。”
“如果哪天我腦門中彈了,也許會選擇信你一回。”楚斯回得半點兒不客氣。
薩厄笑了一聲:“我們相識的時間長得夠把一個短小崽子養年了,你還這麼不留面,我很難過。”
你難過個屁。
楚斯張便回:“即便長到把小崽子養骨灰,我也還是這樣。”
拖把:“……”這特麼都是什麼見鬼的比喻?!
“友提示,你有時間刻薄我,不如多看一眼你的房子和部下?”薩厄依然保持著雙手舉起的姿勢,投降都投得滿是找打意味,“畢竟等你再有機會看見它們,很可能是五十年以後了。”
銀白的太空監獄已經把那整塊碎片收到了極高空,底盤“蛛腹”已經張開了一個口,眼看著要將它吞進去。
監獄的外殼閃過一圈圈藍,漣漪一般從頭傳遞到尾——那表示著躍遷已經開始。
這絕不是以三兩人之力就能阻止的。
楚斯一時間不清太空監獄此行的目的,但有一點勉強算是安——
不管現在控制監獄的是什麼人,在謀劃些什麼,他的那些部下們也暫時不會有太大危險。畢竟對任何人來說,冷凍膠囊都不是廢棄,即便是使用中的,即便很難從外面把膠囊打開。
但是房子……
楚斯瞬間癱了臉:他在離開儲存室的時候,把自毀裝置給開了。
好是不用擔心被人撬門了。壞是……離炸也不遠了。
果然,在“蛛腹”的開口重新閉合的過程中,一聲驚天巨響乍然而起。
就連薩厄都有些詫異地看了過去,就見整個太空監獄帶著躍遷準備中的藍波,猛地一個哆嗦,肚子那兒黑煙滾滾,頗有些屁滾尿流的狼狽之相。
薩厄突然就笑彎了眼,閑閑地幸災樂禍:“報告長,我就喜歡你這種‘自己斷只手,就要卸別人大’的格。”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炸到了什麼裝置,太空監獄已經收上去的抓索突然又垂下來一。
強力的能量場有些混,滋滋作響。
龍柱形的質外圈對那玩意兒有著無可抵擋的引力,眨眼間便將抓索吮了進來,像是有只無形的大手,拽著那抓索,一直拽到了眾人頭頂。
嗡——
就連楚斯的頭皮都一陣發麻,當即退遠了一些。
即便他反應迅敏,額角還是滲出了一點珠。能量場被外層的質圈抵消了一部分,剩下的這點,依舊足夠傷人。
可就在楚斯用手背抹了一下額角的時候,那晃了兩下的抓索突然被一隻手給揪住了。
徒手……揪住了。
揪住它的那只手長而瘦,凸起的筋骨和關節卻顯出不可掙的勁道。
那是薩厄的手。
楚斯在能量場干擾下的頭痛中,詫異地看過去,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活該”,而是“可惜了”。
那只好看的手在到抓索的金屬表面時,就發出了劈啪的響聲,活似水滴落進了滾油鍋,聽著就覺得皮開綻,痛得驚心。
然而薩厄卻只是“嘶——”了一聲,還嘶得十分敷衍。
他手腕一甩,將被他揪住的抓索甩向了地面一人多高的龍柱,又甩了甩手,道:“我親的長分了我這麼遼闊的一塊地,總該回個禮。”
這流氓玩意兒還特地在“遼闊”這個詞上加了重音,生怕別人聽不出他在諷刺。
抓索的金屬被甩得在龍柱上繞了幾圈,又被龍柱瞬間釋放的正能量場死死吸住,仿佛扣了個死結。
整個抓索的屬被龍柱同化,自下往上,眨眼間便傳導到了連接太空監獄的那一頭。
此時的太空監獄有一大半已經躍遷功,消失在星海,不可能因為這一點變故陡然停下,否則會被當即切兩半,在時空中被碾得碎,瞬間消失。
轟轟轟——
接二連三的炮火從前端的圓盤發出來。
前後兩個小型圓盤之間的牽軸在眨眼間被轟擊渣,斷開連接的一瞬,整個太空監獄躍遷功,沒了蹤跡。唯獨只剩下被抓索牽著的最後一個圓盤。
薩厄豎著皮開綻的那只手,咕噥了一句:“還刺激。”
說完,他偏頭沖楚斯一笑,指著抓索和上頭拴著的太空監獄圓盤,“親的,送你個風箏。”
楚斯:“……”
拖把:“……”神他媽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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