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次品》第14章
第14章
大混混和星際海盜對視片刻,頗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片刻後發現雙方沒有主退讓的意思,於是一起覺得對方是給臉不要。
各自冷笑一聲,零零一先開口說:「第八星系裡有頭有臉的,我們都給請來了,現在客人們差不多到齊了,四哥姍姍來遲,看來是來軸的。」
原來這伙來歷不明的域外海盜不止請了他一個,林靜恆有點意外,因為第八星系的大混混們雖然不是政府,但和孱弱的方有千萬縷的聯繫,履行了很多管理職責,算是灰地帶裡的形政府,大多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怎麼跟域外海盜這種反政府組織來往。
要把這些人齊聚一堂,一封邀請函必定不夠,這裡頭必定用了非常手段。
林靜恆一兜,意味深長地問:「我是軸還是斷後啊?」
這話有點不客氣,零零一眼角一,隨後笑了:「當然,請大家過來,只是想朋友認識一下,不是每個人都像林四哥那麼有遠見。我研究了最近幾年黑擴張,覺四哥應該不止想當個地頭蛇吧,那您對我們提出的合作應該很有興趣。」
「不敢當,」林靜恆在星艦前,「我算不上地頭蛇,最多是條地頭蚯蚓。管不了北京星外的事,不過有人想在北京星上搞小作,我就得頭看一眼了。」
林靜恆不不的傲慢態度讓零零一臉微沉。
雖然兼施,把第八星系的大混混們都召集來了,但黑的人無疑是他們最特殊的一個客人——他們的生芯片在整個第八星系無往不利,別說拐個把孩子,就算把星系行政長拐走也不在話下,偏偏在北京星上失了手。蜘蛛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多半是被人理掉了,零零一不知道眼前這個「林」究竟是有什麼神手段,還是僅僅是運氣好。
同時,被他們請到這個邊遠空間站上的人大多不是自願來的,有的是被威脅,有的乾脆是被技手段騙。只有黑收到邀請以後,二話不說應了約,而且這個林大搖大擺前來,邊只帶了一個拎包的小白臉,零零一也判斷不出,對方是知道他們的底細,還是單純的傻。
因為不出對方深淺,零零一想了想,選擇暫時忍氣吞聲:「請您跟我來。」
巨大的星艦像一座天大樓,筆直地指向天空。裡面裝著一個與外界涇渭分明的世界,零零一有意想給林靜恆一個下馬威,直接帶他坐電梯到了頂層。電梯一開門,他就皮笑不笑地往外一手:「這裡是觀景棧道,請。」
原來電梯外面是一條完全明的棧道,橫穿整個星艦,高高地掛在幾十米高的半空,那棧道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折率與空氣很接近,乾淨得一塵不染,眼幾乎看不見它,棧道兩側的護欄只有不到三十公分高,基本不管用,更懸的是,這棧道兩頭不是固定在星艦上的,而是利用磁場漂在半空。
「四哥不恐高吧?」零零一咧開,笑出了一口大板牙,他踏上明棧道,懸空似的站著,棧道好像還在隨著他的作輕輕搖晃,「這裡視野好,我個人很喜歡,不知道合不合四哥的審。」
「我是人一個,沒有審,」林靜恆毫不猶豫地跟上,頭也不抬地說,「湛盧,上來的時候慢點。」
湛盧雖然狗屁不懂且多多舌,但跟隨他多年,黑話還是聽得出的,收到主人不懷好意的指令,他邁步往棧道上一踩,無聲無息地放出了磁場干擾,整個空中棧道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猛地往下沉去。
零零一正在專心致志地裝神,沒有餘力保持平衡,腳下猝不及防地一空,他當場大一聲,手舞足蹈地抓一通,四腳並用地住了棧道邊,差點給嚇哭了。
林靜恆完地保持了平衡,故作嚴肅地瞪了湛盧一眼:「我都說讓你慢點了,看看你幹的好事!」
湛盧無辜地回視著他。
林靜恆踱步到零零一面前,一彎腰:「棧道有限重,您倒是早說啊,看看,多危險,來,我扶您一把。」
他上說著扶一把,兩隻手全在兜裡「不可自拔」,一臉看熱鬧的幸災樂禍。
零零一臉青紅加,咬著牙爬起來,了殺心,惡狠狠地剜了湛盧一眼,他按下耳垂上一個小儀:「檢修空中棧道!」
說完,他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客氣,沉著臉在前引路。
明棧道很快走到了頭,盡頭是一片空場,困似的咆哮聲傳來。
那是一個圓形的開闊場地,像個運場,四周是看臺,看臺裡圈圍坐著一幫研究員模樣的人,正忙著記錄實驗數據。外圈是和林靜恆一樣的客人,臉都很難看。
零零一帶林靜恆走進來的時候,站在最角落的一個男人無意中抬了下頭,正好對上林靜恆的目。
這人材高大,十分英俊,但英俊得不是很主流,因為臉上突兀的鷹鉤鼻給他平添了幾分沉,而且鼻樑往上,還有一雙不一的「鴛鴦眼」——據說此人年輕時候,左眼過外傷,需要換人造眼珠。其實以當時的技,人造眼珠完全可以和原裝的眼睛一模一樣,可誰還沒年輕過呢?
這位當年還在中二的先生,為了與眾不同,故意選了個不同的虹,自以為炫酷,結果把自己炫酷了一隻品相不佳的波斯貓,長大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此人就是北京星上那位陸校長的親爸爸,獨眼鷹。
聯盟叛徒陸信出事的時候,陸夫人帶著機甲湛盧出逃,聯盟軍方一直追殺到了第八星系,半路殺出了一幫不明勢力,劫走了陸夫人。由於軍方當時已經奪到了湛盧,陸夫人乘坐的小星艦又被導彈擊中,估計人已經烤糊了,所以軍方並未與其糾纏。
十五年前,林上將帶人清繳星際海盜餘孽,途徑第八星系時,私下離隊,專程去見了獨眼鷹一面。
沒有人知道堂堂聯盟上將為什麼要見一個軍火販子,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聊了什麼。
反正五年前聽說林靜恆遇刺亡的時候,獨眼鷹是鬆了口氣的。
此時,他猝不及防地和林靜恆打了個照面,先是一愣,因為林靜恆這不修邊幅的樣子與他當年做上將時大相逕庭,隨即,林靜恆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簡直是從噩夢裡出來的。
獨眼鷹當場覺得活見了鬼,周汗倒豎,一雙鴛鴦眼瞪得險些眶,下意識地把手按在了腰間。
「陸先生別來無恙啊。」林靜恆對他出一隻手,「上次見您,還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看您風采依舊。這幾年我定居北京星,都沒來得及去拜會,實在不像話,改天一定登門賠罪。」
獨眼鷹雙肩繃,脖頸上青筋畢,林靜恆冰冷的微笑不改,出的手懸在半空,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
零零一的目狐疑地從兩人臉上掃過:「兩位這是……」
就在這時,看臺下的空場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四下一片嘩然,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林靜恆若無其事地回手,對獨眼鷹一點頭:「沒什麼,見了『老朋友』,有點激。」
零零一自覺是干大事的人,對混混們的江湖恩怨不興趣,見他倆沒有要當場手的意思,也懶得追究,只把林靜恆安排在離獨眼鷹遠些的地方。
此時,沒有人留意這邊的靜,所有人的目都被場中的兩個男人吸引了。
林靜恆本人已經算是量頎長,場中那兩人卻都至比他高出一頭多,格雄壯得過了頭,看著有點不像人了。他們倆打著赤/膊,渾滿了傳。而場地旁邊,半明的屏幕上,一串一串的數據接連閃現。
其中一個男人不知從哪出一把槍,衝著對方的口連開了三槍,屏幕上確地給出了子彈的速度與軌跡,足以把一頭牛打個對穿,他那對手的口卻彷彿是塊防彈鋼板,大一聲,迎著子彈衝了上來,直接用堵住了槍口,揮起一拳砸向拿槍的人。
拿槍的一仰頭避開,那拳頭打在旁邊一燈柱上,高大的燈柱竟然應聲而折,從十幾米高的地方轟然砸下,正落到看臺上,觀眾們一陣竄。
隨後,堵槍口的人又揮出了第二拳,這一次他的對手沒躲開,場中傳來一聲讓人牙酸的悶響,中拳的人脖子不自然地彎向一邊,頸椎顯然是折了。可頸椎當場被打折,這人竟然不死、竟然行如常,他眼底泛起,手裡的機槍響一通,把對方打了篩子——字面意義上的。
子彈嵌在那人/的口上,鑲了一整排,像是口上長出了一排裡出外進的牙!
這畫面的腥程度已經超出正常人想像,觀眾席上有人捂吐了。
而就在這時,半明屏幕上的計時響了一聲——五分鐘整。
這鈴聲好像有什麼魔力,兩個怪似的男人全定住了,像兩位聽見了午夜鐘聲的野版灰姑娘。
接著,折斷脖子的男人皮泛起了紅,很快紅得像個醉蝦,隨後,他全的孔都開始往外滲,整個人像個裝滿了漿的破塑料袋,迅速乾癟下去,方才偉岸得驚人的融化,出裡面一副猩紅的骨架。
另一個男人失聲慘起來,瘋了似的往場外跑,沒有人攔他,因為沒有必要。
他一邊跑,上的皮一邊像個型號不對的大外套,稀里嘩啦地往下掉,跑了五十米,他停住了,隨後,黏在骨頭上的一點和韌帶齊齊崩斷,骨架難以為繼,向前撲倒,眼珠滾出了三米多遠。
整個觀眾臺上一片雀無聲,林靜恆皺起了眉。
片刻後,大混混們炸了鍋:「這是什麼鬼東西?」
「您手裡的那枚繳獲的芯片,只是個低級的半品。」零零一低聲對林靜恆說了一句。
隨後,零零一轉過,徑直走到兩中間,戴上手套,從其中一上掰下了一塊芯片,他咧開,出一個帶牙床的猙獰笑容:「各位——我相信你們已經用自己的眼睛看過了,實驗品5號和6號在注芯片之前,都是高一米八零左右,重介於七十五到八十五公斤之間的普通男,沒有接過任何軍事和能訓練,而注芯片後,他們的高、重、脂及各項生理指標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我們的研究果之一,」零零一說著,舉起手裡的芯片,「我們給這項目命名為『造神計畫』。」
獨眼鷹冷笑一聲:「造神?不好意思,我覺得這應該是『見鬼計畫』。」
「當然,這只是個實驗樣本,續航時間只有五分鐘。」零零一說,「但我們的技現在已經比較了,預計未來兩個月,續航時間能大幅度提升,想像一下吧各位,一支強悍、力大無窮、悍不畏死的超人戰隊。」
獨眼鷹:「我以為當代戰爭中,已經沒有互相搏撓臉的環節了。」
零零一看了他一眼:「您說得對,除了方才向諸位展示的進化,這些改造人還是完的機甲駕駛員,一旦對接機甲,他們就會變機的一部分。我想大家應該都有這個常識,在實戰中,人的神與機甲神網的匹配度最高不過90%,中間有罅隙,如果敵人的神閾值高過你的屏障,你的機甲就會被敵方奪走控制權。」
當年白銀要塞的林靜恆戰無不勝,一人一臺機甲就哪都敢去,就是因為他極高的神閾值。
可如果世界上有不能侵的機甲……
零零一環視四周,笑起來,抬手拉起檯子旁邊的半明屏幕,將方才兩個男人搏的幾個鏡頭回放:「而且改造人的反應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六倍,機甲戰爭中,大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獨眼鷹:「我們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準備打仗。」
零零一沖他一欠:「尊敬的先生,您不去找戰爭,不代表戰爭不來找您。諸位還不知道吧,宇宙時間6月29日夜裡,也就是大約十六小時以前,一千艘超時空重甲把白銀要塞炸得渣都不剩,同一時間,有人侵首都星,刺殺了聯盟書長——」
林靜恆整個人一晃。
然而他這一點細微的靜並不明顯,因為第八星系距離其他星系太遠,突發事件消息傳不了那麼快,眾人猝不及防地遭到重磅消息轟炸,一時面面相覷。
「不可能!」
「有證據嗎?」
「別在這危言聳聽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零零一打了個指響,半明的屏幕升到半空,一段影像放了出來。
高聳的要塞指揮所轟然崩塌,塵埃四起,轟鳴聲震耳聾,隨後強乍起,所有人忍不住閉上眼睛,機甲的一塊殘骸落在焦土中,上面出半個聯盟標誌——八條藤蔓纏繞在一起的和平環。
「這是我們的時代,」零零一開雙臂,「第八星系被踩在聯盟腳下兩百年,也該到我們佔領浪頭了,加我們的征程吧,在座每一位都會是締造歷史的人!」
就在星際反社會零零一慷慨激昂地發表演講,拉人夥的時候,一架不起眼的單人機甲在自駕駛的狀態下,悄然了這個空間站的機甲停靠點,自通過了核檢,停靠在眾多機甲中間,毫不扎眼。
每天,都有無數單人機甲出空間站,安檢系統安靜如,沒有一點被驚的意思。
誰也不知道,裡面裝了四個已經被首次空間旅行晃暈的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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