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以山河聘》第30章 醫囑

除夕夜不好好回屋睡覺在外面浪的後果就是,衛斂第二天就病了。

一大早,衛斂從被窩裡醒來打了個噴嚏,覺得事不妙。

請太醫來診治,果然是了風寒。

他那模樣一看就是個弱不風的。大半夜陪人在雪地裡打滾,又去高吹了一夜冷風,不風寒才是奇事。

這也在衛斂的意料之中。

給他診脈的太醫仍是當初那位。那時衛斂被秦王罰跪雪中,膝上積了淤傷,又高燒不退,便是請這位來診。

太醫姓王,在太醫院已任值三十年,是名德高重的杏林聖手。

他為衛斂開了藥方,又仔細叮囑幾句,面面俱到。

衛斂認真聽著,而後輕輕頷首:“有勞了。多謝太醫,長壽,送客。”

王太醫著病榻上羸弱秀的青年,提著醫箱,言又止。

衛斂非常善解人意地問:“太醫還有何囑咐?”

王太醫謹慎道:“公子可否屏退左右?”

衛斂眸略深,還是將殿的宮人都支了出去。

他也想知道王太醫想做什麼。

論起醫,衛斂自個兒就是神醫,無比清楚自己上並無疾。有什麼事值得這位老太醫特意支開人叮囑的?

王太醫見人都退下了,才神神地打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並幾支藥膏。

“公子若有不適,將此藥膏塗抹,會好上許多。”王太醫道。

衛斂不解:“可我上並無外傷。”

早前的那點淤青,早就在玉容膏的奇效下完好如初。

衛斂不知道他上還有哪裡是需要藥膏塗抹的地方。

王太醫輕咳一聲,道:“這藥膏是塗抹於公子。”

衛斂一呆。

什麼???

衛斂疑心自己是聽錯了,或者是理解錯了。

他鎮定地問:“您說什麼?”

王太醫這回肅容道:“公子不必赧,這藥膏就是為您緩解那不適的。”

衛斂:“……”

衛斂神詭異地看著眼前年過五旬、兩鬢斑白的老太醫。

良久,他聲道:“是……陛下吩咐您送來的麼?”

雖說演戲演全套,秦王這也太全了罷?

不想王太醫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老臣聞陛下對公子甚是重,夜夜雨施恩。陛下年輕氣盛,氣方剛,此乃人之常,還公子莫怪。”

衛斂面上覆上一層薄薄的緋,這回不是演的。

他能夠逗弄秦王面不改,可被一名長輩一本正經地叮囑這種事……真的有些奇怪了。

“為陛下侍寢是我的福分,衛斂豈會怪罪。”衛斂聲音極輕,“太醫何出此言?”

“陛下亦是年輕,想來不知,男子之間本非常理,有違男調和之道。偶爾一次尚可,若日日為之,對承損傷極大。”王太醫又是嚴肅、又是憐憫,“公子夜夜承歡,卻從不見陛下拿藥為公子溫養調理,公子應當很難熬罷?”

衛斂一默。

姬越不曾為他取藥溫養,是因為他們二人本就清清白白。

王太醫卻將他的沉默當默認,安道:“公子不必覺得難以啟齒。醫者仁心,老臣只是不忍公子再難下去。”

上回為衛斂診治,王太醫就對他同備至。他一生行醫,治病救人,本就是一副善心,衛斂又與他孫兒年紀相仿,更令王太醫多了分慈

一想到同樣的年紀,他孫兒還無憂無慮在學堂念書,衛斂卻已獨在異國,盡苦楚,王太醫的心都要泛濫了。

這些時日聽聞陛下對公子斂極為寵,王太醫卻始終記得當日青年被陛下罰得傷痕累累。伴君如伴虎,這份恩寵表面鮮,誰知裡有多心酸。

王太醫年逾五十,為人正直,卻也有些刻板迂腐,對男風極為鄙棄,總歎世風日下。衛斂承寵,在旁人眼裡是風無限,落在王太醫眼中則是日日辱,令他歎息不已。再說陛下若真公子斂,又豈會如此不顧惜他的,不讓人休息便罷,連藥都不給人溫養。可憐公子斂有苦難言,實在慘絕人寰。

可惜為臣子,王太醫並不能置喙君王的行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給衛斂塞一些藥膏,讓人子好些。

……

衛斂終於開口:“您誤會了,我沒有——”他真的沒有

王太醫一驚:“難道陛下才是下位者?”

這個可能讓他骨悚然,不深思起來——公子斂雖說貌孱弱,不太像上位者,可陛下同樣是名豔傾城的人,只是名聲兇了些。這兩人在榻上誰上誰下,還真不好說……

他喃喃,“若是陛下才是下位者,不好意思取藥膏也正常了。臣得把藥膏給陛下送去……”

衛斂:“……”敢送去你就死了。

為了保住王太醫的命,衛斂一狠心,索認了:“不必了。我是下、位、者……您把用藥方法告訴我就可以了。”

王太醫如釋重負:“這就對了。”

“這藥早晚各塗一次,有利於消腫止痛,到時候就不會那麼疼了。”王太醫把話繼續說下去,“對了,還有這盒東西。”

衛斂著那個盒子,心中有種不好的預

他現在對王太醫送來的任何東西都十分害怕。

他問:“這是什麼?”

王太醫道:“玉勢。”

衛斂:“?”

???

???????

個問號也形容不出衛斂此刻心的震撼。

看過戲圖的衛斂當然知道這玩意是用來做什麼的。

太醫院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衛斂別開眼:“這……我應該不需要這東西罷。”他有秦王不就夠了麼?

等等,呸,什麼有秦王就夠了?他本不需要任何東西!

王太醫認真道:“公子切莫小看。日後陛下召寢前,將此於您谷道放置,充分擴張,待陛下進來,您就不會疼了。”

衛斂死,臉幾乎紅到耳後

你一個太醫為什麼要懂這麼多東西!懂就罷了,跟我提什麼!

“……我知道了。”衛斂低聲,“多謝太醫……叮囑。”

“公子記下就好。切記藥膏一日兩回,玉勢每夜含半個時辰,方才有效。”王太醫臨走前又強調了一回,才提起藥箱離開。

隻留下那個盒子與幾支藥膏。

衛斂面無表地看著。

他掙扎許久,才把那個盒子打開。

青玉雕琢而件圓潤溫和,形狀致。

單論質地,確實是上好的玉。

可只要一想到這玉的用……衛斂眼皮一跳,決定立刻就要把這盒子箱底,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沒等他行,衛斂就聽見殿外傳來的腳步聲。

衛斂手一抖,匆忙將盒子蓋上,藏進被子裡側,整個人也躺進被子裡。

來者是姬越。

他進來時面並不怎麼好,直到看見在被窩裡、一張臉白得跟雪似的青年時,才微微緩了些許。

“陛下……”衛斂撐起,想下榻行禮,被姬越冷聲道,“病了就不用行禮了。”

衛斂於是不了。

“鍾靈宮的人是怎麼回事?一路過來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他們就是這麼怠慢你的?”姬越眉頭鎖。

“陛下莫要怪罪他們,是臣不讓人打擾。”衛斂溫聲道。

姬越臉這才好看些。

天知道他得知青年傳太醫的消息時有多慌張,匆匆趕來之後又見這裡冷冷清清,宮人都不知去了哪裡,無端就生起一怒氣。

衛斂還在生病,怎麼能沒人照顧。

“孤聽聞你傳了太醫。”姬越在床頭坐下,“生了什麼病?”

衛斂說:“不過是些風寒。”

姬越想到是昨夜他要人在外頭陪他過年,才讓人著了涼,有些不自在。

如果衛斂玩雪後就回宮沐浴安寢,今日也就不必遭這份罪了。

君王心裡愧疚了一下,然與生俱來的高傲注定他不會向誰低頭。

子骨這麼弱,吹點風就生病。大年初一尋晦氣,真沒出息。”姬越萬分嫌棄,“孤就什麼事都沒有。”

衛斂靠在床頭:“臣弱多病,比不得陛下康健。”

“什麼弱多病?”姬越覺得這詞莫名刺耳,“你也得給孤康健。等風寒好後就跟孤一起去跑馬鍛煉。”

衛斂:“臣不會騎馬。”

假的。他騎功夫一流,還馴服過最野難馴的玉雪獅子驄。

但衛斂現在裝廢裝得很上癮。

他什麼也不想做,隻想吃喝玩樂,並不想大出風頭,再面對出風頭後的無盡麻煩。

當個廢點心好的。

“孤教你騎。”姬越瞥他。

衛斂頓了頓,幽怨道:“陛下,臣這生病,說來都得怪您啊。”

姬越眉心一跳:“與孤何乾?”

衛斂歎氣:“要不是陛下昨夜砸了臣那麼多雪……”

姬越被他的無恥驚呆:“昨夜分明是你先的手。”他不背這個鍋!

衛斂一靜,又道:“把臣帶到摘星樓陪您吹一夜冷風,這個總是您的手吧?”

這是事實,姬越沒話講。

“所以呢?”姬越眄他,“還想找孤算帳?”

“臣哪敢吶。”衛斂仰頭,出一抹狐貍似的笑容,“臣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陛下可不可以答應。”

“什麼要求?”

“半月後上元節,聽聞民間會很熱鬧,還有燈會。”衛斂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臣之前從未見過。陛下能不能帶臣出宮一趟,看看民間的燈會?”

他昨夜從王城之巔睥睨而下時,最吸引他的不是巍峨壯麗的王宮,而是外頭繁華熱鬧的街景。

他想去看一看。

看看真正的人間。

姬越低眸見青年眼裡燦爛的芒,仿佛看到昨晚那場盛大的煙花。

他不忍心拒絕,也沒想過拒絕:“乖乖養病,好了孤就帶你去。”

衛斂一喜,毫不吝嗇地給了姬越一個擁抱:“多謝陛下!”

姬越被抱得有些發懵。

還有些臉紅。

突然,他目一頓,瞥到被子底下出的盒子一角。

他瞇了瞇眼:“那是什麼?”

衛斂子一僵。

他迅速擋住姬越的視線,微笑道:“沒什麼,您看錯了。”

姬越挑起一笑:“衛斂,你當孤眼瞎?”

衛斂為難地他,神赧然:“陛下,那個真……沒什麼好看的。”

姬越不為所:“拿來。”

衛斂不

姬越耐心告罄,輕輕推開衛斂,一把將那盒子了出來,隨意打開——

衛斂不忍直視地別過頭。

殿有一瞬靜默。

場面一度極其尷尬。

數息後,姬越面無表地蓋上盒子,也掩去那些打磨致、形狀卻很奇怪的東西。

衛斂垂目,不敢再看秦王的神

良久,他聽到秦王一聲輕笑,含著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原來衛郎,這麼、求、不、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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