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之拳》第十四章.停杯暫問
某位藝家曾經說過,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柳嘿嘿嘿。
樑德深刻會到了這點。
人生走馬燈緩緩停止,記憶畫面定格在他最後一次通宵加班的工位上,一束高打在沒喝完的那杯咖啡上,鏡頭拉近,整個畫面只剩下那杯尚餘三分之一的雙倍特濃式咖啡。
合法的搜索結果,最後的加班咖啡。
樑德放下點擊的手指,雙手放鬆下垂,心裡吐槽的聲音也暫時安靜了。
自售貨機供貨管理空間的人生特寫畫面上,細碎的芒在那杯咖啡周圍飛舞,無形的存在被引導而出。
咖啡的畫面淡化消失,人生走馬燈界面自退出,幾行深鉛宋字出現屏幕上:
“隨機取結束,共生非凡特2項,請從中選取1項以製造商品。”
“【視死如飴】:加焦糖糖漿的式咖啡,略甜,心懷死志的生者飲用後,可指定自死亡時間(至遲在24小時後),若飲用者未指定死亡時間,將於1小時後準時死亡。死亡方式爲心梗猝死,無任何痛覺。注:心無死志者,飲此無用亦無味。”
“【凡人修仙】:雙倍特濃式咖啡,極苦,心懷鬥志的生者飲用後,可指定下一次睡時間(至遲在48小時後),若飲用者未指定睡時間,將自然睡。飲用者清醒期間,完全消除疲勞,並將飲用者最佳睡眠時間調整爲1小時。注:心無鬥志者,飲此無用亦無味。”
樑德讀完可取的特描述,下意識地抿著,獲得自神通後的新鮮和興進了冷卻期。
死志?鬥志?
穿越前已經死過一次,人死債消,前世的所有責任,不想去負起也沒人能指責。
再說想要穿越回去又談何容易。
那就作爲一個穿越者在盛無虛私立高中活下去?
呵,就算努力適應新份,捨生忘死,也未必會有什麼好結果。
最大的可能是死於非命,被海學部和空學部的員活活打死。
活活打死,不管是使用刀槍彈還是別的什麼械,肯定比拔牙疼多了吧。
縱使拼命升級練功,拋開一切拘束,狠下心讓自己變冷殺人機,變強擊敗所有敵對者,還是有可能死於期末的隨機殺。
扔掉底線,舍義求生,一樣可能死得像個笑話。
那還不如自己了斷,無痛死去,說不定長眠醒來,又是一場穿越。即便是徹底死亡,也好過茍延殘。
鬥志,熱,去做無意義的努力也會燃起這種東西嗎?
說到底我也從來沒有過什麼鬥志吧,選這杯【凡人修仙】,等於選普通白水。
那也不用多想了。
樑德手按向屏幕,卻又停在一線之外。
生與死,也只是一線之間。
算了,也不急於一時。
樑德收回手掌,退出供貨管理空間,回到了全然空白的自界原。
明黃三角形陣符環繞球,牢牢封死所有方向,讓人出不去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外形和學校場看到的三角形太一模一樣,大概就是盛無虛佈下的封吧。
常老頭說過,在劍仙蹟神界原的人,會把盛無虛的周天界帶到自界原,死死封住穿梭諸界的能力。
外面是什麼風景呢?
外面,自的外面,界限的外面。
樑德過去是個正常的普通人,過著還好的生活。
社畜做得久了,頭頂的界限早已不再關心,只是偶爾要提醒自己不要越過腳下的界限,那條正常與不正常的界限。
但是一切都很模糊,正常的下班時間和真正的下班時間,所謂的意義和真正的意義,所謂的快樂和真正的快樂……這也很正常,還好的生活就是這樣,還好本來就是一種模糊的狀態。
我只是還好,我不是很好。
很好是什麼樣子?還能很好嗎?
不太好回答。
還好樑德是個正常的普通人,一般只是正常地想著普通的問題,不用去回答界限外的問題。
樑德嘆了口氣,習慣的,並沒有特別的意思。
先回去再說吧。
樑德閉上眼睛,索尋找著的所在。
元神歸位十分簡單,神界原功後,自界原已經爲樑德的一部分,他現在只是把元神從自己的一個部位挪到另一個部位。
之所以需要索,是因爲還不太習慣自己多出來的部分。
好比多年太監的撲街寫手出宮採買,就經常會無所適從,這是什麼?這是什麼覺?接下來該怎麼辦?都需要一個悉的過程。
“好香啊。”
樑德詐似的從地上彈起來,向檐廊下相對而坐的袁天仁和常斷玄。
他毫不客氣地走過去坐到炭爐旁,鼻子湊近鐵網上還在炙烤的薄切牛舌,用力聳。
“我嚐嚐了沒有。”說完便手去拿。
一雙筷子後發先至,擋住樑德的魔爪。
袁天仁從大袖裡出一雙新的鈿金竹筷拋給他,又拿了一個淺口平碗,一個骨瓷酒杯和一個蘸料的味碟給他。
樑德學著袁常二人盤坐下,夾了一片鹽烤牛舌喂進裡,三口兩口嚥下,搖搖頭道:“一般般,也就赤阪亭的水平,比榮新館差點。”
他以前下班後經常消愁式暴飲暴食,常去各類放題餐廳,有時一人能吃完一百多樣,烤吃得多了,漸漸不是太興趣。
樑德放下筷子,手心著下:“也不熱,這種天,燒烤不如打邊爐啊。”
袁天仁白眉一挑,道:“你小子還挑。”
“神界原,超塵凡,是該吃點喜歡的慶祝一下,按照老夫的故鄉的傳統,從今天起,就可以稱呼你爲樑非凡了。”
別,我什麼都行,唯獨這個名字就算了吧!
常斷玄笑地挽起長衫袖口,往前襟裡一,端出一個斜壁平底的帶蓋砂鍋,看著熱氣騰騰。
袁天仁從袖裡拿出一個新炭爐,常斷玄把瓦罉放上去,打開鍋蓋,鮮味撲鼻,是富水系蘊育的味道。
魚骨蝦頭清湯鍋底,擺滿了鯪魚球、牛丸、魷魚花、生蠔、鮮蝦、鴨腸、豆腐和片,常斷玄又拿出幾碟鮮蔬放在旁邊擺好,向樑德比了個請的手勢。
樑德驚訝得合不攏,“常老師,您老這也太有料了。”
他夾起一個鯪魚球放進裡一咬,彈爽,好吃得瞇眼睛:
“好正宗嘅鯪魚球,除咗魚嘅鮮味之外,仲收埋咗一啲啲陳皮味,埋一齊嘅味道,越咬越好味,好久未試過噉清新俗嘅覺,我唔客氣喇!”
常斷玄笑著呷了口五加皮酒,道:“滿散裝白話,你哪兒人吶?”
樑德嚥下魚,給自己倒了杯酒,舉在半空:
“我媽是關外人,我爹是嶺南人,我是南北混,關外嶺南人。
有件事我早就想問了,常老師,咱們是同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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