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老》第一百五十章 路漫漫其修遠兮

如今在京師,又能讀到《江南日報》了。

雖然總要比發行日期晚兩天才能看到,但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已經快得無法想象了。

報紙這樣劃時代的傳,讓人們的心絃史無前例的一起跳。全社會對某一件事的關注程度,也從沒這麼高,這麼集中過。

近來社會的最大熱點,已經不是又臭又長的南北談判了,而是朝鮮前線的戰事。

“號外號外,對馬海戰大捷,我子弟兵海軍第七艦隊,全殲臣海軍,十五萬倭寇葬魚腹!”

“號外號外,漢城大捷,我徵倭軍復漢城,戚元帥宣佈,要在中秋節把倭寇徹底趕出朝鮮去!”

人們從未像現在這樣關注過一場,在遠方進行的戰爭。每天的報紙都被搶購一空,老爺們興高采烈的大聲念著報紙,興致的討論著大軍是不是應該打過對馬海峽去,活捉那個什麼臣秀吉!

其實又何止半島捷報頻傳?

各鎮的總兵們現在是全面開花!

宣府總兵李如鬆、寧夏總兵麻貴等頻頻出擊,打擊極不老實的韃靼各部,接連取得了甘山大捷、南川大捷和西川大捷,三場酣暢淋漓的大勝,號稱湟中三捷!

接連打殘了勢力強大的幾個蒙古部落,並消滅了當年殺害寧夏副總兵李連芳的火落赤部!

幾個挑起邊患的主要韃靼部落要麼消失,要麼遠遁,留在當地的小部落實力弱小,重新老實歸附。。幾位總趁機招募士兵、修築邊堡,把防線往前推進到了祁連山一帶!

並聯名上本立軍令狀, 誓要在下雪前攻克祁連一線的咽, 將盤踞在此幾十年的‘鬆虜’——韃靼阿赤兔部趕走,收復當年被俺答汗佔據的大小松山!

只是他們這本沒有上到朝廷,而是上到了江南……

西南,雲南總兵鄧子龍與暹羅軍合擊莽應龍, 兩邊都打得有聲有, 各土司也積極率軍助戰。一時間,東籲王朝這個昔日的中南半島小霸王, 竟大有牆倒衆人推的頹勢!

此外, 四川總督李化龍也命劉綎揮兵南下,平定播州楊應龍。不管能不能搞掂吧, 至勇氣可嘉。

看上去我華夏武德充沛,儼然已經超過了太祖祖之時。

這讓人們在歡欣鼓舞之餘, 徹底不再擔心, 沒有皇帝和朝廷, 一盤散沙的各省各鎮文武,如何應付那麼多的憂外患?

好像, 我中國, 已經不需要他們了……

大柵欄證所的一百多隻票, 已經紛紛漲回了去年萬曆海前的高點就是明證!

但這對保皇黨,對紫城裡那頭困來說, 卻不是好消息。

~~

張鯨報告萬曆,近來京裡謠言四起, 說老百姓已經對談判失去耐了,正謀劃著攻城,把他抓出來公審算逑……

這讓萬曆寢食難安,不得不慎重考慮起他弟弟的提議來。

上個月, 潞王派太監進京問安, 給皇兄送來了一封信。信上說,他們一幫藩王日子也很苦, 不得不變賣祖產、出讓土地換取一時茍安。但那些泥子卻毫不知恩,反而得寸進尺,要學江西湖廣,把他們趕出王府!

如今已是忍無可忍, 所以他們魯豫山陝蜀的藩王已經串聯好了, 決定起兵勤王,重振朝綱。但因爲之前歷代先皇,對藩王限制削弱太狠,他們每人只有三千護衛, 這點兵力不足以攻打重兵雲集的京師。

所以潞王提議,大哥是否能尋機離開北京,巡行西安?據秦王說,關中民風淳樸,忠誠不阿。百姓思想尚未被江南集團玷污,皇兄振臂一呼,定然萬衆景從。

我們十幾個藩王也都會誓死追隨皇兄,到時前憑潼關之險,後靠天府之地,又是一番新局面!

而且大同總兵董一元,已經暗中表示,之前所謂‘起義’,不過是爲了麻痹叛軍。但他董家兄弟都是效忠皇兄的,所以只要皇兄能到紫荊關,他就可以把你安全送到西安!

起先萬曆覺得弟弟純屬胡鬧,這不是讓自己流亡嗎?

但隨著人心向背越發分明,他的安全越來越威脅,萬曆終究還是決定讓張鯨提前做好安排。

到了八月初,萬曆看《江南日報》說,趙昊離開了浦東,準備北上問徵倭軍!

在萬曆看來,這是趙逆在赤的提醒國人,徵倭軍是誰的軍隊?等到各個戰場都取得勝利後,他也就積攢起足夠的威,可以幹掉自己,直接稱帝了!

萬曆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心中開始越來越傾向出逃了。

幾天後,一件事讓他徹底下定了決心——有市民在東華門外,向宮裡發了數枚自制火箭,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火災。

雖然沒有傷到人,萬曆卻了驚嚇,認爲宮裡已經不安全了,隨時可能會有暴民衝進來,讓北京皇宮重蹈南京皇宮的覆轍。

八月初十,萬曆正式命令張鯨,儘快設法安排自己離開京城去紫荊關!

皇帝危局已遠非一日,張鯨早就做好了預案。在向皇帝稟報了所有細節,並據聖意稍作調整後,‘萬曆西狩計劃’便正式啓了。

因爲是出逃,所以人越越好。絕大部分嬪妃宮人和淨軍都不能帶了。

其實萬曆本來只想帶著兩個兒子一起走的……倒不是他深,而是一旦他留下兒子出走,保皇派可能會立他兒子爲帝。所以要把兩個有繼承權的都帶走。

尋思了一陣子,他發現兩宮太后也得一起走。這兩位雖然沒有繼承權,卻可以在藩王宗親中選出新君,這又是萬曆無法承的。

此外每人一個伺候的,再加上張宏、張鯨、張誠,這就十三個人了。

萬曆總覺得還了誰?但一時也想不起來。心說算了,想不起來就代表不重要……

鼓的準備中,出逃的日子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家家團圓的日子。萬曆認爲人們都忙著過節,注意力肯定不在自己上。選這天出逃也是煞費苦心。

~~

夜,一暗紅如的圓月自東方升起。

數輛毫不起眼的雜馬車,間隔一里左右,陸續從玄武門出了宮城,又從北安門出了皇城。

然後這幾輛馬車沿著鼓樓下大街北行,到了鐘鼓樓前時,正好有晚鐘聲敲響。

一輛馬車的車簾掀開一角,做員外打扮的朱翊鈞,深深看一眼京師的鐘鼓樓。

他從小聽這聲音長大,卻還是頭一次親眼看到它們。

也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聽這鐘鼓聲了……

萬曆忍不住潸然淚下,覺得自己堪稱年度悲了。

馬車裡,兩宮太后各摟著一個皇子。見他掉淚,都忍不住哭起來。

“我要母妃……”三皇子朱常洵在陳太后懷裡鬧將起來。

“別哭了,再哭他們就把你煮了!”陳太后趕捂住他的,嚇唬他以免暴

萬曆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來,原來把鄭貴妃忘了。

但這會兒也不能再回去。算了,下次再說吧……

馬車過去鐘鼓樓後,沿著鼓樓西斜街走到頭,就是德勝門了。

按說這個時間,宮門早已落鎖了。

但宮門早就被馬監接管半年多了。

張宏臉,守門太監點點頭,讓人將虛掩的城門悄悄開了條,放這幾輛馬車出去。

萬曆皇帝頗諷刺意義的從德勝門逃出了京城。但能平安逃出來就好,所有人鬆了口氣。

馬車行出不久便停下,有東廠番子等在這裡,引著皇帝一家上了輛小船。馬車徑直朝著西山去了,小船則沿著護城河繞到了阜門南碼頭。

那裡也停著幾輛馬車,皇帝一家又下船上馬。

‘張鯨靠譜!長進不……’見此番行如此專業,萬曆不暗讚一聲,決定以後不再拿他當出氣筒了。

~~

隨著車隊漸漸遠離京城,皇帝一家的也放鬆下來,甚至有些莫名的興

也許這就是逃出樊籠的覺吧。

然而兩個小時後,月上中天時,馬車到盧橋前,忽然停了下來。

萬曆奇怪的拉開車簾往外一看,他的心就沉到谷底了。

只見橋上橋下麻麻全是跳的火把,得有好幾千人攔在了前面。

趕車的錦衛著急想調轉車頭,人羣卻呼啦圍上來。

“都走開!”錦衛大聲呵斥著:“北鎮司辦差,不想活了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敢耍威風?!”老百姓紛紛破口大罵,撿起石塊朝幾輛馬車丟來。

車廂壁被打得砰砰作響,還不時有土塊石頭從車窗飛進來,兩位太后兩個皇子嚇得鵪鶉一般。萬曆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喝止他們,卻一不了。

爲了保,車伕護衛本來就很,被老百姓一衝,便全都不知去了哪裡。

百姓開始一輛車一輛車的找昏君,終於在中間一輛車上,發現了皇帝一家。

之前萬曆求雨時,京城百姓都見過他,所以一眼就認出他來,便把要把萬曆拖出來揍一頓再說!

幸好這時有人站出來,喝止了老百姓。

“不能用私刑,要把他送去接人民公審!”說話的正是去年組織蘇州織工暴的李家奇,沒想到他又組織了一次盧橋圍堵。顯然過去一年一直沒閒著!

他說話極,老百姓便放開了萬曆的領子,萬曆忙狼狽的進車裡,引得百姓鬨堂大笑。

皇帝離開了金鑾殿,沒了狗子,也是個膽小的狗屁!

李家奇正要再說什麼,忽然道上響起紛的馬蹄聲。

有大隊騎兵打著火把追了上來。

李家奇微微皺眉,別看皇帝這鬼樣子,依然是大家的心頭啊。

那隊人馬到了近前,是定國公徐文璧和英國公張元功,兩人後帶來了西山集團的安保大隊。

老百姓搞不清楚西山集團和江南集團的關係,認爲他們就是一夥的。所以看到安保大隊,就像看到原先看到軍一樣……

謝爺們兒把皇上追回來,沒看好他是我們的失誤。”徐文璧朝衆人客氣的拱拱手道:“大半夜的先散了吧,改日我請大家吃酒。”

老百姓剛要彈,卻聽李家奇沉聲道:“且慢!”

“不知公爺是要把皇帝帶到哪去啊?”

“這話問的,皇帝當然是回皇宮了。”徐文璧上下看看這人,覺不是善類。

“那不行,皇帝好容易出來一趟,我們不能讓他再回去了。”李家奇張開手臂大聲道:“我們要把他送到江南去審!不能讓他再回宮了!”

“對!”老百姓也紛紛跟著大聲道:“回去又不知拖到猴年馬月!我們要讓他去江南審!”

“你們!”徐文璧登時鼻子都氣歪了。這幫泥子,真是蹬鼻子上臉。自己想裝普通人跟他們說話,卻如此不識擡舉!

他爲何能及時追來,是因爲得到了文們的通知。

現在保皇黨有嚴重的危機。因爲一個可怕的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京師不重要了,不再是帝國的心臟了。國家同時在打三場,不,四場戰爭,居然完全用不著他們!

這讓保皇派到十分恐懼,人因爲被需要而重要。不被需要的人,是可以隨時被捨棄掉的……

所以他們必須要把皇帝接回宮裡。那樣至皇帝會需要他們!

但這幫刁民居然敢唱反調!

要是讓他們把皇帝送去江南接審判,不管朱翊鈞最後能不能保住小命,帝制都會被終結掉,這是保皇黨萬萬不能接的!

“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張元功沒在西山集團混過,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用馬鞭指著李家奇,冷聲道:“你有何企圖?!”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李家奇。你不知道我很正常,因爲你們這些公卿大臣,何時把草民放在眼裡過?”李家奇朗聲道:“沒有人派我來,我們人民的眼睛無不在!我們的目的當然是消滅吃盡我們的毒蛇猛了!”

他說話極力,讓老百姓忍不住的想追隨他。

“你不要搞錯,在談判結束前,皇上還是你們的皇帝!”張元功大聲呵斥道:“都散了吧!不要太沒規矩了!”

“去你孃的!”有老百姓忍不住大罵張元功道:“皇帝都跟一條狗一樣了,你還擱這兒裝什麼大尾狼?!”

鬨堂大笑聲中,張元功有些惱怒的吼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呸!”殊不知,老百姓早就被趙昊解了籠頭,還想靠老一套唬住他們,只會適得其反。

百姓紛紛朝兩個國公投擲火把,安保隊員趕把兩人護在後頭。

“我數三個數,再不讓開我就要抓人了!”張元功鐵青著臉吼道。

三個數數完,依然沒人理他,老百姓反而開始拉著馬車往碼頭去。

橋煤場可是趙昊真正的發跡地。橋下的永定河如今四通八達,即可以通過北運河上大運河。也可以直接去天津,還能經白河到唐山……

“不能讓他們把皇上弄上船!”兩個國公對視一眼,都是滿目焦急。

“抓人!”徐文璧咬牙喝一聲。

“公爺,這不合適吧?”安保隊員們不犯了難,雖然他們不是子弟兵,但也知道集團的口號是‘爲了人民’。

“顧不了那麼多了,先把皇帝弄回宮裡再說!”徐文璧切齒道:“沒看出來嗎?那個姓李的,還有他旁邊那幾個,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是別有用心的細!”

安保隊員看看大隊長,見他點下頭,只好策馬上前,擒下了擋在人羣前的李家奇和他邊幾個同夥。

“不要管我們,把皇帝送去江南!終結帝制!”李家奇等人被反剪雙手,還大喊大,不讓百姓救他們。

他很清楚,現在沒有人敢真對老百姓羣公然施暴。‘一切爲了人民’的口號喊多了,必然會改變一些規則。

“讓他們把人送回來!”徐文璧怒喝道,但怎麼可能有用呢。

還是張元功沒包袱,指著李家奇等人,幽幽對百姓道:“五分鐘之,把人送回來,不然我槍斃他們!”

“行刑隊準備!”徐文璧也豁出去了,他不敢對老百姓開槍。但爲了救駕,殺幾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實在算不得什麼。

“計時開始。”張元功說著,掏出了自己的懷錶。

百姓當時就僵住了,怎麼可能不管李先生他們?他們可是窮苦百姓的領頭人啊!

“絕對不可以放回來!”李家奇見老百姓要讓開去路,登時急了,乾脆高聲唱起了起義歌:

“起來,飢寒迫的奴隸!起來,神州大地苦的人!滿腔的熱已經沸騰,作一最後的戰爭!”

“舊世界打他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莫要說我們一錢不值,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老百姓竟都會唱這歌了,跟著合唱起來,讓兩位國公頭皮發麻。

忽然他們看到一個海軍將軍策馬疾馳而來,正是集團談判副使,蔡一林海軍將。

歌聲停下時,蔡一林翻下馬,立在了李家奇幾人前,冷冷的看著對面的行刑隊。

他忽然發現站在自己對面的那位四五十歲的安保大隊長,正是那個遙遠的春天,將自己帶到耽羅島海警學校的人。

蔡一林向褚六響敬了個禮,沉聲道:“教,好久不見。”

曾經的海警炮王笑著還禮道:“是啊,我退伍都十年了。”

說著他看一眼蔡一林的肩章,出欣的笑容道:“請問海軍將閣下有何貴幹?”

“我想請問教,此次行刑經過合法審判了嗎?有人民臨時政府指定貴單位執行死刑的文書嗎?”蔡一林並沒有拿自己的職務人,顯然是給昔日教面子。

褚六響搖搖頭,如釋重負的咧笑道:“沒見到。”

“那就不可以行刑。”蔡一林沉聲道:“請立即帶回,以免繼續損害集團形象!”

“是,海軍將閣下!”褚六響揮揮手,下令道:“撤!”

轉眼功夫,就帶著部下騎馬離去,不再理會兩位國公。

“二位今天的行爲,我會以談判副使的份寫報告,呈送人民臨時政府的!”蔡一林說完朝李家奇遞個眼,後者便趕和同伴回到了人羣中,簇擁著馬車向碼頭而去。

徐文璧滿頭汗珠,張元功面如土,兩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本不是什麼保皇黨領袖,而是被人家當槍使了……

弄不好要被髮配懊洲了,甚至去西伯李亞去種土豆都有可能!

天空那月,彷彿幻化了慈父,在含笑看著他們。

~~

這邊萬曆皇帝在數千百姓的‘護送’下,在沿途父老鄉親的圍觀下,一路‘風風’下江南。

那邊徵倭軍也如期肅清了侵朝鮮的倭寇。在釜山過了中秋節後,便登上中國海運的船隊,浩浩海反攻日本。

原本按計劃,徵倭軍登陸第一戰是名護屋城的。

但是太閣下當初築城,顯然沒有詢問過九州老王……哦對,老王已經掛了。那問問附近的松浦隆信也行啊。

他一定會用自家的慘痛例子告訴太閣下,築城,一定要遠離海岸,至建在炮打不到的地方。

結果名護屋依然建在海邊,第七艦隊甚至可以近到一公里的距離開炮。

對艦載大口徑加農炮來說,這個程不遠不近,簡直太舒服了。一通炮擊下來,再配上猴子念念不忘的織田市……火箭,這座僅次於大阪的日本第二大城,基本就一片廢墟了。

臣秀吉再狂妄,這時也知道,自己征服大陸的夢想破滅了。

而且三十萬大軍和一萬多海軍全軍覆沒了,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首先它幾乎空了日本的國力軍力和人力。

對本來就基不穩的臣家,更是極其沉重的打擊。嫡系部隊基本完蛋,軍事實力直接跌倒了谷底。

德川家康那幫傢伙都到了關門海峽對岸了,聽說他遭到毀滅的慘敗,居然直接班師回去了。可見已經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臣秀吉這時哪還顧得上海對面?急忙趕回了大阪城,重新召集部隊,集中力量,好震懾住那幫蠢蠢的大大名。

果然,德川家康很快便舉起義旗,斥責他鬼迷心竅,招惹天朝,爲日本引來天誅!當斬他猴頭以息天朝之怒。

一直與猴子的好的本願寺顯如,也發一向一揆,宣稱猴子爲新的佛敵。

已經今非昔比的尼子家,則開始討伐元氣大傷的利家……

九州島的大名也開始討伐殘廢了的島津家……

一時間,日本局面一片大好,彷彿要重回戰國一般。

九月十八日,徵倭軍全兵臨大阪灣。

第七艦隊掩護第一軍和騎兵師在澱川河口登陸,然後大軍直撲大阪城下。

在那裡,打著‘趙’字旗的德川軍,和本願寺的僧兵們,已經在設施完備,擁有三圈城池,多重護城河的大阪城外苦戰多日,損失慘重了。

大貍子本打算打個落水狗,沒想到猴子落了難,還是能收拾他。爸爸要是再不來,家康都有剖腹的覺悟了。

但全日本最好的城池,也敵不過大炮的轟擊。甚至不用化大炮,只消永樂大炮的實心彈,就能輕易毀壞大阪的城垣。

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日本人建城時,本沒想過防火炮這碼子事兒,所以城牆都是石塊幹砌的。連點膠合材料都不用,哪能遭得住重炮轟擊啊?

僅僅兩天功夫,炮兵師就轟塌了大阪城的二之丸、三之丸,也就是第二第三圈城池,僅剩個孤零零的本丸了。

所以日本日後便管大炮‘國崩’。

每天夜裡,徵倭軍還會向大阪城發數千發織田市火箭送溫暖……

日本可是純木結構的房子啊,比朝鮮的房子還怕火。

整個大阪城都了一片火海,燒了整整兩天才熄滅。臣秀吉的天守閣更是到了重點關照,直接給燒塌了。

三天後,當徵倭軍和德川軍、僧兵,填平了壕,從不同位置衝進偌大的大阪城時,倖存的臣軍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意志,紛紛跪地投降。

而叱吒一生風雲,從農夫到太閣的臣秀吉也在窮途末路之時,與北政所寧寧一同在殿二階廊剖腹了……

鮮紅鮮紅,如深秋的楓葉一般。

~~

當年十月,白雪皚皚的富士山下,湖畔楓葉紅得像大阪的火,得讓人心醉。

“真是絕啊。”趙昊果然如約來賞楓了。

“是啊,沒想到生養倭寇的地方,居然這麼漂亮。”戚繼慨道:“看來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也不完全絕對。”

“也不要一棒子都打死。”趙昊笑著漫步在滿地金黃和火紅的林蔭道上,對恭敬跟在旁的乾兒子道:“我看家康就很好嘛。”

“都是父親大人教導有方。”趙家康忙謙虛道:“其實日本最的楓葉在鬆島。明年父親大人一定要再來賞鬆島楓哦。”

“好好,一定一定。”趙昊點點頭,對趙家康笑道:“就算當上了將軍,你也不能就安心躺著吃天婦羅,還要多花些心思,配合戚元帥把三國一統的大好局面延續下去。”

“父親放心,能世世代代爲天朝的一部分,實在太幸福了!誰會願意再回到從前?”趙家康忙滿口保證。“我一定把他千刀萬剮!”

“好好。”趙昊點點頭。

賞楓之後,戚繼便和趙家康到富士川碼頭送趙昊上船。

知道趙昊和戚元帥有話說,家康便乖巧的先回避了。

“元帥不跟我回國了?”趙昊笑問道。

“我已經沒幾年了,剩下的時間就都用來打造一個結實的狗籠子吧。”戚繼笑道:“我看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那富士山上,墓碑上就寫——戚繼永鎮倭奴三島!”

“哈哈哈,好主意。”趙昊放聲大笑起來。

“你這次回國,就會審判皇帝嗎?”戚繼低聲問道。

“是啊。”趙昊點點頭,笑容漸漸消失道:“讓人愉快的事幹完了。該回去幹不愉快的事兒了。”

“你準備怎麼置他?”戚繼遲疑一下問道。

“還是那句話,給人民決定。”趙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看向遙遠的浦東方向。

雖然遠隔千里,他卻彷彿看到那東方明珠塔下,山呼海嘯的吼聲,還有那寒閃閃的斷頭臺。

“這只是我們考卷上的一道題,甚至算不上最難的題。”趙昊握著他已經包漿的菸斗,著天空的南飛雁道:

“希我們至能考個及格吧……”

說完,他便步伐堅定的上船,揚帆,出海,返回那屬於他,更屬於這時代每一箇中國人的考場。

【全書完】

ps.完本言容我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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