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鬢添香》第96章 第 96 章

一向清高倨傲的峻國公夫人, 向來是宴席上眾星捧月的那個,可是如今居然淪落別人里的談資。

以致于看見誰在茶宴酒席上眼睛掃過說話,都疑心是在說著竣國公府, 那臉愈加鐵青不善。

原本就是不甚親近人的長相,讓人看了愈加而生畏。

如此一來,退婚完畢的三公子,也并沒有像峻國公夫人臆想的那般,立刻為人人爭搶的香餑餑。

那些峻國公門當戶對的人家,心里都犯嘀咕:京城里的尊貴門戶,他峻國公府又不是最出挑的,何必給自己的兒選個如此狠的人家?

峻國公夫人的眼一向很高,太低的又看不上,三公子的婚事也只能空閑著了。

不過后來國公夫人倒是輾轉打聽出來, 這些傳言是從何而來。

居然是遠在梁州陪夫打仗的漁公主,給京城幾位相甚深的夫人通信時,出來的。

那漁公主就在梁州, 后來也是從宗王妃的里知道了自己韓家本宗小輩被著退親的緣故。

公主雖然跟北鎮王府只能算同宗遠親, 并不親近,可向來護短, 加上宗王妃講述這事兒時,哭天抹淚地陳述其中的委屈, 也讓人聽了憋火。

公主跟京城閨通信, 也針砭時弊了一番, 告誡友人與峻國公府的人相,要留神注意些。

于是退婚的這才慢慢傳揚出來。

等峻國公夫人了解了之后, 氣得在家里連摔了幾套名貴的茶

奈何對方是陛下的就算有氣, 也要憋忍著。

可是此番仇怨算是記下了,每每夢醒時分,都要暗自咬牙計較一番……

再說梁州這邊,雖然小郡主退了親,但北鎮王府一時也無暇顧及小兒的婚事。

宗王妃自從上次惠城了驚嚇以后,總是覺得心悸神萎靡,加上父親被迫辭,而兒的親事也毫無著落之后,更是打擊連連,整日請不同的郎中來看病。

郎中們眾口一詞,都說王妃心火有些旺,除此之外并無大礙。

可是無論多銀子的湯藥下去,宗王妃總是萎靡沒氣力,有時候又是心焦氣燥,逮著兒就會挑著茬子來罵。

這心病將養起來就慢了,惹得韓瑤現在在府里,又要開始墻走路了。

王妃既然如此,府里的大小事務也懶理了。

北鎮王不耐這些婆婆媽媽的事,便問宗王妃該如何置。

宗王妃躺在床榻上有氣無力道:“家里又不是只我一個,你不是有大兒媳婦嗎?多能干,手里的鋪子打點得也好,就將公中管得了……”

北鎮王倒是頗為意外,沒想到他這位夫人能輕易放權。

不過提對這個法子也好,于是北鎮王便準備去跟兒媳婦提。

待北鎮王走了,原本病懨懨的宗王妃倒是一骨碌爬了起來,喊著自己嬤嬤盛媽媽道:“快,將那對玉頭裹皮子的人錘拿來,讓小丫鬟給我捶捶,整日躺著,腰都快散了。”

這盛媽媽乃是回家養病的奚嬤嬤的表妹,也是王府里的老仆,如今頂了奚嬤嬤的缺,又慣會來事,有了奚嬤嬤的指點,服侍王妃也甚是周道。

不過方才聽宗王妃要放權給新婦,心里頓時有些慌,干脆也不用小丫鬟,親自拿了人錘,一邊在榻邊給王妃捶,一邊輕言輕語道:“您是這王府的主子,年齡也正當時,哪有這麼早放權的道理?”

宗王妃卻不屑冷笑一聲:“你當我傻?若有好家當,當起家來自然順風順水。可是公中空,有什麼好把持的?我們那位王爺,向來是錢銀沒譜的,之前給我父親了一半的罰金。這滿府上下,能收刮的銀子都收刮干凈了。佃租子收上來還早呢,滿府上下都是要吃要喝,我不吃個大戶,難道要拿自己的嫁妝往里填?”

原來王府現在虧空得不行,宗王妃也當不起這個家,正好趁機會裝病,讓蘇落云那個新婦去管。

那麼有錢,若是看府里沒錢,豈有不拿的道理?

宗王妃好歹也是個子,不好跟鄉野婆婆一樣,開口索要兒媳婦的嫁妝,所以便尋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將爛攤子一并都給了大兒媳婦落云來理。

聽王妃這麼一說,盛媽媽這才恍然大悟,連聲夸贊王妃聰慧。

那個蘇落云商賈出,原本也不配王府之家。現在好不容易嫁進來,王府缺錢,若不拿出些錢財填補,如何好意思立在王府的屋檐底下!

再說王爺,若是以前,就算再沒人管府宅子,也不會放心讓新婦管家。

畢竟落云是小門戶出子,而且還有眼疾。

兒子娶的過程也有些匪夷所思。平日看他們相,也是兒子倒得多,那小心翼翼的勁頭,當真像是窮小子從往村子里拐媳婦,生怕跑了似的。

北鎮王都不知道這荒誕的姻緣能維持到何時,自然不會真心拿落云當自家人看。

不過后來,日子相久了。他倒是愈加理解兒子當初為何執意要娶一個平民盲婦了。

這姑娘雖然眼盲,心思可比許多健全的子都亮。

北鎮王當初只看子樣貌,又因為自己的考量,選了宗家,誰知卻娶了怨婦門。后來得了韓臨風的母親,又懂得了子不看樣貌,當知溫的可貴。

可現在再看自己的這個大兒媳,他一時又不無慨:子除了容貌,格之外,若是兼大智慧,才算得天賜良伴。

見了應付那兩位巡使的架勢,再加上韓瑤解除婚約的風波,宗王爺也算是徹底了解自己大兒媳是怎樣的一個人

雖然沒有名門加持,可是卻是京城富貴圈里爬滾打,歷練出來的。

至于錢銀方面,人家是千兩萬兩的流水賬,手里那麼多的鋪子都管得,區區一個王府的賬本,那更是練手的小帳。

于是王爺便私下找來了落云,先跟說了宗王妃的意思。

他本以為一個新婦,要從婆婆手里接下管家差事,大約都是要惶恐一番,推讓一下,又或者是喜出外,拘禮激公婆的信任。

沒想到,這大兒媳婦聽了,卻不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笑。

饒是見過些風浪的北鎮王,也看不懂落云的意思了,見笑個沒完,王爺問何意。

落云天想了想,緩緩道:“若是父王沒有合適的人選,我愿替父王分憂,接下這攤子事。”

王爺聽出來話里有話,便說:“我以為你還會推拒一下。”

落云笑了一下:“先前宗家出事,父王決定給外祖父家出一半的罰金。雖然父王拳拳孝心,可是我們王府的公中已經虧空的差不多了……母親大約也是理不得這些帳,才會越發的病重。我若能幫著二老開源節流,省些銀子出來,好歹能對付了這不好的年景。等公中賬目都理順了,大約母親也病好了,到時候,我自會將賬目都還給母親……只是,以后大約府里的日子都要些,宴請饋贈一類都要斟酌著來,我思量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父王見諒。”

兒媳婦不說,北鎮王還真不知家里要揭不開鍋了。這細聽之下,也是大吃一驚。

“府里虧空?這怎麼可能?”

落云笑了笑:“當時母親在桌下踢了父王兩下。可是父王沒理,我猜著大約是因為母親管帳,知道府里拿出這麼多錢有些吃力,想要父王悠著點……”

北鎮王這下徹底傻眼了,原來他那位夫人當時踹自己是這個意思!那時為何不挑明了!難道啞了?用腳踹有何用!

而兒媳婦這次倒是挑得明白——別以為我接下的是什麼香餑餑!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家里因為公公的窮大方,要算計著過日子了。以后再有人裝大方的時候,請悠著點,府里可沒閑錢了!

就在這時,落云又緩緩道:“王府一時錢銀周轉不靈,按理說,我這個做兒媳婦的得幫襯一下。可是我跟臨風說過這事,他當時就急了,說我若拿嫁妝錢填窟窿,就是讓他背負吃飯的名聲,他好不容易擺了紈绔之名,不想再被人誤會沒出息。我被他罵了,只能依著他。所以王府以后,只能開源節流,節省度日。”

落云現在拿著夫君當擋箭牌,眼睛都不帶眨的。

是有錢的,可是那些是自己的嫁妝,北鎮王府就算錢銀一時周轉不開,也不該兒媳婦拿錢填窟窿。

不是落云吝嗇,而是知道世子現在正在做著大事,花錢如流水一般,就算背后有游財神撐腰,時間久了也有些捉襟見肘。

的錢,從今往后也一分不能,若是游山樾以后改了主意不再投注,那就要做自己夫君的金主,不能讓錢銀難倒了英雄漢。

再說這次王爺不跟家人商量,就擅自幫岳丈填錢也該吃些苦頭。

宗慶刺史做了那麼多年,從來都是雁過拔,積攢的家私無數。結果小舅子宗瑾年一哭窮,王爺就不假思索慷慨解囊。

雖然從婿和姐夫的角度看,這樣的冤大頭甚好。

但是他也是堂堂北鎮王府的一家之主,理應懂得自家吃得起飯,才可適度助人的道理。

的這個公公,不管再落魄,也是堂堂王爺,而非平頭百姓。他從小金枝玉葉地將養,不管庶務,對于錢銀的概念淡漠得很。

這次倒是個不錯的契機,落云打算一分不出,勒滿府的腰帶,讓他們知道荒年該如何度日!

北鎮王也沒想到會被兒媳婦不顯山不水地“訓斥”了一頓。

他忍不住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然后道:“既然以后是你管家,自然是你斟酌著來!”

落云應下,卻只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查賬的時候,須得王爺在場,若是不能答應,這攤子事兒,可不接。

北鎮王挑眉問這是為何?

落云抿一笑:“我又沒有母親威嚴能得住人,世子也不在府里,府里都是有頭臉的老仆,若是父王不幫襯我,我就是紙老虎杵在那里,能嚇得住誰?父王若肯讓我狐假虎威幾日,日后定然不敢再勞煩父王。”

北鎮王也暫無別的要事,另外他也想看看這小婦人如何行事,于是欣然答應。

這小姑娘還跟他定了幾句話的臺詞,然后便開始準備人問賬本。

王府那麼多的賬本,接手的時候,翻頁查看的方式都有所不同,只刷刷翻頁,另一只手劈里啪啦地撥拉算盤,不多時,就在賬本里翻出幾筆不對的賬目,分頭來管事,全都站在院子里,然后挨個進來問。

北鎮王都聽不懂在問什麼,反正就是寥寥數語就讓那些采買管賬的頻頻用袖子拭汗,看來問的全是采買的關卡

如此一來,竟然盤查出了不被侵吞的舊賬。

若是單這個世子妃坐在那,老油條們自然可以滿扯謊,搪塞過去。

可是現在,王爺沉著臉坐在一旁,每當那些管事們巧舌如簧的時候,世子妃總是不不慢地端起茶杯,然后王爺就在一旁緩緩說出跟兒媳婦對好的臺詞:“你這通狗屁不通的話,覺得本王和世子妃會信嗎?”

一向待人文雅的王爺都如此放了,嚇得老仆們是撲通撲通地跪下求饒。

再然后,世子妃便放下茶杯,不急不緩地駁斥他們的搪塞之言。

這個新婦似乎早做了功課,居然將他們采買的逐個環節都能說出個章程來。魚青菜四季的價格,全是心里有數,而布匹和藥材一類最容易做手腳的地方,人家世子妃居然甩出了采買店鋪子的賬本來。

這……顯然是不,早就查驗清楚了呀!

對于這麼行的主子,還如何扯謊?

結果蘇落云在王府的中堂查了兩天的賬目,從貪墨錢銀的管事仆役那里摳回了銀子足有六七百兩。

跟陛下寬容的”金銀赦”相比,這婦人就嚴苛多了。

挨板子討回銀子不算,落云又一口氣發落了十多人,轟攆出府,不再起用。

北鎮王起初也是閑坐,可是看兒媳婦查賬越查越心驚,最后等人出去了,他氣得一拍桌子:“無知蠢婦,宅子竟然讓這樣!”

落云倒不是故意要給婆婆難看,只是一邊拉算盤一邊道:“母親管得很盡心了,只是有些賬目,不是在市井里出來的就不會清楚錢銀多。我不過因為出商賈之家,整日在市井里討生活,所以才知道這些。至于查得這麼細,也不全是為了討回這幾百兩。現在是戰時,我們北鎮王府里又住著漁公主這樣的貴人,難免人多雜。我也是趁著這個機會,往外攆一攆心思不純的人。也算是給剩下的人立立規矩。王府里主人不多,仆役減些,也能開源節流,如今邊關不穩,誰也不知以后會如何,手里有些積攢,總歸是心里不慌。”

替宗家拿的那筆錢實在不算。若是還像以往一樣養著些挖墻的碩鼠,遲早有將王府吃空之日。

其實北鎮王罵得也沒錯,宗王妃在管理賬目的方面只求沒有大錯

可是邊養著的諸如奚嬤嬤、盛媽媽一類的老奴太多,以至于府里掌管要事的也都是這些有權勢的老奴族親。

這些人互相勾結串聯,難免要生出些歪心思。

而落云轟攆出去的那些人里,就有盛媽媽的兩個兒子和奚嬤嬤的兩個孫子。

這也是落云讓北鎮王坐在一旁聽自己理賬最本的原因。畢竟跟奚嬤嬤一類老奴結下了梁子滿府皆知。

若是掌管庶務后,一上來就發落王府的老人人脈,難免有挾私報復的嫌疑。

可是北鎮王從頭到尾都坐在一旁,聽了其中的細枝末節,都知道這些人是犯了什麼錯被打發出去的,也就免了有人背后告私狀,跟王爺還要費心解釋一遍。

一時間,北鎮王府的管事下人們,都知道改朝換代了,新掌事的世子妃可不是善茬子,大家且得擺正了心眼,仔細些做事。

至于那被轟攆出府的,自然也有不死心的。

在家養病的奚嬤嬤看到孫子們灰頭土臉地回來,自然不干。

于是老婆子仗著自己有臉面,拄著拐杖,讓兒媳婦攙扶著,又跑去宗王妃那邊哭訴去了。

奚嬤嬤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只說著自己丈夫當年對老王的救命之恩,外加兒孫不爭氣,跟這個老東西一樣不會討世子妃的歡心。

奚嬤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老奴這麼一走,王妃您怎麼不會照顧自己了?您這一病倒好,整個王府都改朝換代了,我們這些老家臣,再沒容了!”

說到這時,一旁的盛媽媽也是撲通跪倒,哭訴自己的兒子糟了冤枉,被世子妃轟攆出府,沒臉見人了。

就在這時,有小丫鬟端來了王妃今日的燕窩補湯。

宗王妃十分,雖然年華已逝,但也注重養,所以每隔兩日都要飲一碗濃濃的燕窩紅棗枸杞羹。

可是今日這湯碗里的水似乎太稀了一些。等王妃用調羹舀起來一看——這哪是燕窩,分明就是一碗銀耳羹啊!

王妃以為是下面的人憊懶糊弄,立刻氣得拍了一下桌子,問道:“當我是瞎嗎?還分不清燕窩銀耳?今日廚房是哪個人當值?竟敢這麼糊弄!”

結果廚房做飯的廚娘帶著一路小跑過來跪下解釋:“并非奴婢存心糊弄王妃,實在是今日送到廚房的食材里沒有燕窩,我也跟采買的管事說了,您每隔兩日都要飲燕窩羹。可是管事卻說,這幾個月王府的公中空虛,所有的食材采買一律得按世子妃批過的單子來,沒有多余的錢來買燕窩,便讓我想想法子用銀耳替代。管事說是等幾個月后收上佃租子了,再給王妃買一些名貴的燕窩來補補。”

宗王妃原本聽老奴告狀,心里就憋著一肚子火,現如今看到自己養生的份例都了水,立刻怒不可遏,冷聲說道:“來人,去請世子妃來我的屋里坐坐。”

等落云過來向福禮問安的時候,王妃冷冷哼了一聲說:“我可不敢當,你如今掌著家,拿著庫房鑰匙,真是好不威風。我聽說你不是轟攆了府里一批老資歷的奴才,而且還讓王府所有的開支全都折半。難道你掌家之后,我們王府就此落魄,窮的都揭不開鍋了?”

一旁的盛媽媽也冷冷道:“居然用銀耳來充燕窩糊弄王妃您,可不就是揭不開鍋了?”

落云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奚嬤嬤,那老東西的眼睛還紅著,應該是好一頓告狀。

落云想了想,輕聲說道:“王府里的確是沒錢了,母親不也是愁得都‘病’了?先前宗家外祖父出了事兒,父王給墊付了一半罰金,這公中一下子就空虛起來。我一個新婦,沒有母親掌家的本事,只能向王爺表明需得節省些過日子。至于哪些地方需要節省,哪些不能省,我心里沒有數,于是干脆列了單子給了父王。由著他老人挨個過篩子。我還真沒注意,父親居然也克扣了您的燕窩這一項。這的確是我的錯,不過我房里有一盒八盞的燕窩,是我舅舅托人給我寄來的,年份都好,回頭我讓寄秋送到廚房去給您燉上。就算我們小輩兒節食,也萬萬不敢虧待了您的子。”

宗王妃聽伶牙俐齒的應對,居然一推三六五,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給了王爺,也是心里有氣。誰都能去問王爺,能去嗎?

王府的錢都墊給了宗家,若再問,簡直是主過去給王爺罵。

可宗王妃不說話,卻有機靈老奴善解人意,盛媽媽訕笑開口道:“世子妃真是好口才!您既然一掌家,王府就沒錢了,是不是該想想法子?就沒聽過哪個王侯之家因為沒有錢,而學著平頭百姓勒腰帶過日子,您當初給糧草營一出手就是兩千兩銀子,難道就拿不出區區幾百兩銀子讓王府過過難關?”

看來要論厚臉皮,還得是這些當奴才的,王妃和王爺都不好意思開的口,老刁奴一下子就說出來了!

這正經人之間,若是開口借錢,都不太好意思推諉,更何況是北鎮王府的兒媳婦。

婆家有難可不就應該主慷慨解囊嗎?

當盛媽媽這麼說時,奚嬤嬤是角掛著冷笑,嬤嬤是世子妃的手下敗將,被世子踹了一腳后,也識趣不再打頭陣,只看自己的表親沖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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