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得知小姑娘今日回娘家去了， 君楚瑾冷著臉出門上朝去了。

下朝的時候， 他問邊人道：「回來沒有？」

那人面上頗為驚愕， 隨即道：「梅姨娘才回了娘家去， 便是尋常人家走，大概也是要等吃過中飯回去的，若是遲些， 在那裡住上一晚明日再回來也是可以的。」

君楚瑾頓時便皺起了眉。

都是他的珩王府的人了，怎好隨意夜不歸宿。

「其實梅姨娘應該會早些回來的， 因為今日是梅家二姑娘帶著的夫婿何家公子回門之日，梅姨娘不過是去湊個熱鬧罷了……」

「你說什麼？」君楚瑾的目落在了那人臉上。

那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君楚瑾，也不知自己是哪裡說錯了。

「梅姨娘先前去請示您時，您不是知道嗎？」

君楚瑾卻瞇起了黑眸，心愈發沉鬱。

他當然知道，他還讓往後有什麼事直接去找管家商量。

只是先前也都沒問過他要不要一起去。

原來是因為昔日的相好今日也過去了。

「殿下， 咱們是直接回王府去嗎？」

君楚瑾微微往後靠去將眼閉上， 隨即吩咐道：「掉頭去梅府。」

他倒要看看回了梅府去有多快活，看看有沒有那個膽子敢夜不歸宿。

梅府，梅正廷在家中正與男客們說話， 偏這時，下人報說珩王來了。

梅正廷下意識地起想要出去迎接，卻被邊的管事給暗暗拉住，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份。

好歹自己家的兒也是上門做了王府的妾室， 因這層關係， 這珩王便生生地襯出了他的輩分， 他若再像從前那樣豈不是掉自己的價？

正當他猶豫這會兒，下人又進來了。

梅正廷往門外看去，並未發現那位珩王殿下的人影。

「怎麼，人呢？」梅正廷問道。

那下人戰戰兢兢湊到他耳邊說：「方才小的是要領珩王殿下進來的，只是忽然有人傳話過來，說三姑娘不小心落水了，珩王殿下便朝那邊去了。」

梅正廷頓時驚了驚，但見尚且有外客在，又忙收斂了緒，等他得知人已經救上來了，便暗暗揮退了下人，以免那些客人察覺出什麼。

後面的事，自不必說。

眼下趙氏看到鄭序哭得臉紅脖子，隻著聲音問道：「殿下，你這是做什麼？你這下人好生無禮，就這樣提著我兒子做什麼？」

君楚瑾對視而不見，隻上前兩步越過眾人走到床前，俯下去查看床上的小姑娘，了的額頭，卻發覺神呆滯得很。

就好像……腦子進水了一樣。

君楚瑾心下一懸，正疑心小姑娘是不是被水淹壞了，一旁梨雲便忙小聲解釋道：「殿下，姨娘方才被灌了幾碗酒下去……」

君楚瑾神莫測地看向，將話中重點又重複了一遍。

「幾碗酒？」

鄭氏見狀，便上前道：「殿下，不小心落了水，只怕會寒氣侵，是我人給喂得酒，就是暖暖子，不礙事的。」

本意便是想梅舒吃醉了酒說不出話來，豈料珩王殿下來了，當著對方的面，又豈能說出真話來。

「本王聽聞是你娘家侄子將推下水的？」

他看著鄭氏，口吻頗為冷冽。

鄭氏解釋道：「這件事，也不完全是這樣……」

趙氏見約有要鬆口的跡象，便忙打斷了的話，哼道：「殿下，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我家裡人犯了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會好生管教。

先前確實是序兒不小心將糕點撒在了三丫頭上，但要說他推下水，這種說法也太惡毒了。」

梨雲見君楚瑾不說話，頂著趙氏恨不得撕皮的目，張之餘便又忍不住說道：「殿下我親眼看見的……」

若要退方才就不該開口了，偏偏已經開了口，只要君楚瑾懶得理會這些事，梅舒吞了這委屈是一方面，這個小丫鬟可就真的會被撕皮了。

君楚瑾抿著，許久，才回應了趙氏的話。

「你說得是……」

幾乎是瞬間，趙氏心中提著的那口氣就鬆了下來。

就說，這又不是什麼屁大的事，那珩王殿下忙點什麼不好，又怎會非要和們這群婦人計較。

只是下一刻，君楚瑾便將輕的小姑娘抱懷中，對微珀吩咐道：「他若承認了本王姑且可以讓們自行管教，只是他既不承認，就帶回去好生審問一番吧。」

他說罷便抱著小姑娘出了門檻。

梨雲生怕自己被人扣下，忙著對方邊一塊跑了。

「你說什麼，你還想要對這麼大的孩子刑不？」

趙氏還沒走到門口，便被微珀攔下。

「夫人聽錯了，我們殿下說要請小公子去王府做幾日的客。」

趙氏說：「想要帶走我兒子，就從我上過去！」

「好。」微珀應道。

趙氏一愣。

「你說什麼？」

微珀角冰冷，目掠過的臉，道：「您若是想要行刺王爺的話，不需旁人知會，聖上便會親自下旨送去慶錫伯府。」

「你……你胡說，我何曾想要行刺王爺？」趙氏驚道。

「那您又不在現場，怎知你家小公子有沒有推人下水，就算他沒有，我們王爺請他去王府做客，那是看得起他。」

說完這話，便轉去了。

而那鄭序早就被人一併帶走，竟沒有半個人敢上前去阻攔。

趙氏的翕幾回，手指指著門外看著鄭氏氣得直哆嗦。

「荒唐……」

「太荒唐了！」

鄭氏臉亦是難看之極。

被帶走的可不是一隻阿貓阿狗，是他哥哥將來繼襲爵位的嫡子。

這下子事才是真的鬧大了。

天知道，縱使們再會狡辯，也奈何不得珩王府裡的人比們還能鬼扯。

趙氏只是想要要回自己的兒子，竟無端落得了個想要行刺珩王的罪名，若方才真地攔在了珩王面前，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見著幾乎要崩潰的趙氏，鄭氏只能牽強道：「嫂子，我那三姑娘吃醉了酒，方才才沒能替咱們說話，待酒醒了，咱們再去與說說就好了……」

趙氏將狠狠推開，怪氣道：「誰你剛才喂酒的，誰知道你跟是不是一夥的！」

史嬤嬤扶著鄭氏才沒跌倒。

只是當家主母被人推開，到底有些難堪了。

鄭氏的臉一時也冷了下來。

這廂君楚瑾帶著梅舒上了回府的馬車。

小姑娘坐倚在角落裡，像是下意識般，與他保持著相當遠的距離。

君楚瑾的臉便愈發難看。

小姑娘單薄，手裡握著一顆祛味的香薰球，一言不發。

「你方才為何不替自己辯解？」

君楚瑾問。

小姑娘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仍舊低著腦袋。

正當他要繼續問時候，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小姑娘便一腦門子撞在了車廂壁，發出了大一聲「咚」響。

「嗚——」

小姑娘長睫微，像是醒了幾分，眼中卻因疼痛而迅速積蓄了霧氣，淚眼朦朧一片，卻抬眸看向了君楚瑾。

輕咬著，那目好似在看著壞人一般，又怨又懼地看著君楚瑾。

君楚瑾蹙起眉頭，隻疑心自己是看錯了，心想今日了諸多委屈，便朝出手去……

豈料小姑娘也怯怯地朝他抬起了手。

小姑娘手裡那隻木制的香薰球便從手中飛出，正中珩王殿下的腦門，還發出了「啵」的一聲。

而珩王殿下的額上很快就出現了一抹淺淡的紅痕。

君楚瑾冷笑著抬手了額角，看著小姑娘的神幾乎要吃下個人。

他終於明白方才看著自己是什麼意思了。

自己不清醒地撞在了牆上，醒來看見了他，就把他當做了罪魁禍首，還敢拿球扔他。

就這點本事不？

小姑娘無疑是上演了一段黔驢技窮的戲碼。

這頭小母驢以為自己遇到攻擊之後，唯一能反抗的本事就是尥蹶子。

他這隻老虎是不是該把這個小白眼驢的嚨給咬破了算事——

然而很快，他終於聽到了小姑娘開口說話了。

梅舒扁著說：「是、是你……」

「扯我子……」

說著便打了酒嗝，繼續小聲而委屈說道：「不要臉——」

君楚瑾想到頭天夜裡的事，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小姑娘眼裡得到了這樣一個評價，臉沉了沉，卻仍舊能理直氣壯道：「是你自己拿帕子給本王的。」

就算他不要臉，也都是默許的，現在才來指責，他又豈能承認。

小姑娘顰眉想了想，道：「帕子、帕子手用的。」

君楚瑾遲疑地看向。

隨即便聽見含含糊糊地說：「你完了腳不手……髒。」

聽到這個耳的字，君楚瑾險些就氣黑了臉。

房之夜，就以為他一個強壯的男人一的腳就滿足了不？

他怎麼都不知道小姑娘是個這樣乾淨講衛生的人……

等酒醒之後最好給他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