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饒是小姑娘再怎麼不肯承認， 等梨雲收拾床鋪的時候，該被揭穿的事還是被人一眼看穿了。

等君楚瑾回來的時候便瞧見小姑娘躺在次間的人榻裝睡了一天。

等他過去瞧時， 對方還紅著小眼圈。

「這是怎麼了，是誰惹我的小乖乖不高興了？」他將攬到懷裡來， 見看著自己的目頗為幽怨。

「都怪您……」小姑娘委屈在他懷裡翻了個， 手指摳著他服上的繡紋， 上說道：「們都知道我們昨天晚上沒睡覺了……」

「看這些人碎的， 待會兒我便人來逐個收拾了。」君楚瑾說道。

小姑娘詫異地看向他， 便瞧見了他眼裡的揶揄，又聽他說：「咱們昨夜裡沒睡覺， 難不是做賊去了？」

小姑娘立馬便捂住了他的， 臉燒得慌。

「您還說……」急的都快哭了。

倒是願他們昨天夜裡是去做賊的。

君楚瑾將手指含在口中咬了兩下， 小姑娘便又吃痛將手了回來。

眼瞧著又要哭出來了，君楚瑾忙收斂了玩笑話，哄道：「你面皮這麼薄， 往後我可怎麼辦？」

梅舒紅紅的眼睛便瞪著他，「您不能輕一些麼？」

君楚瑾這個時候自然都是應下的， 「下回你我輕的時候我就輕。」

「而且也不可以……不可以浪費好多絹布……」小姑娘低著腦袋含蓄道。

君楚瑾上應著「好」， 心裡卻暗笑小姑娘天真， 卻不知年輕人的持久力……

梅舒見他竟一一都應自己， 便又仔細想了想，隨即大著膽子道：「那……我不喜歡那張床， 咱們換了它行不？」

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基本都寫在了臉上， 君楚瑾看穿不說穿， 隻忍笑道：「可以。」

梅舒這才舒了口氣。

覺得自己接下來再換張結實點的床，再發生什麼也是能夠掩耳盜鈴了。

只是後來說什麼都不敢隨意懷疑君楚瑾在外的清白了。

生怕他再要力行地證明他全部的力都是存給了。

這日孝國公府大婚，還特意送了請柬過來，君楚瑾問梅舒：「你可要與我一起去？」

梅舒搖了搖頭，說：「萬一我出去了又給您惹了禍怎麼辦？」

君楚瑾著，心道這小姑娘哪裡都好，就是太不自信了些，分明是旁人欺負著，還覺得自己給他添麻煩了。

「過來。」他朝招了招手，小姑娘便乖乖地坐到他懷裡去，在這方面卻是自覺得很。

「那是我沒能照顧好你，才你了欺負。」君楚瑾了小手，說：「將你藏在家裡頭我固然是心安了，但卻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你隨我出去，我便瞧著還有哪個敢欺負你，總要殺儆猴一頓，他們知道你不是個好惹的。」

梅舒覺得他一心為自己打算，便摟住他脖子，腦袋也擱在他頸窩裡，甜似濃糖的聲音裡出幾分竊喜道：「您對我真好。」

「嗯。」君楚瑾角上揚幾分，問：「可還有人對你更好了？」

「沒有……」小姑娘看著他說：「您對我是最好的。」

君楚瑾說：「那你不親我一下？」

「可不能親……」小姑娘嘀咕著，「若是親了您，我就了書裡的壞人。」

君楚瑾覺得這個結論奇怪得很，便問為什麼。

「旁人不都以為我是為了您幫我，我才親得您嗎？」小姑娘說道。

「那可就不好了。」君楚瑾語氣沉重了幾分。

「怎麼不好了？」小姑娘問道。

君楚瑾對說：「我就是喜歡你口中的這種壞人。」

小姑娘一時也為難起來了。

「那……」顰起眉，水汪汪的霧眸裡滿是糾結。

君楚瑾仍繃著臉看，等糾結了許久，才見著臉對他說：「那我就趁著沒人的時候親親您。」

橫豎也只是私底下偶爾做一些壞人做的事，只要他們兩個不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君楚瑾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手扶額，看著愈發覺自己是撿到了個寶。

而小姑娘也終於意識到他又是在戲弄自己，頗惱怒地著拳頭捶了他幾下，見他不疼不，好似自己在撒一樣，更是得無地自容了。

「我是捨不得你做壞人的……」他生怕把氣跑了，忙將摟住，著小耳朵哄道：「就我來親親你也是一樣的。」

小姑娘再想躲，又豈能躲開。

等到國公府辦事的日子，君楚瑾便攜著梅舒一道去了。

彼時男分席，君楚瑾則是讓微珀寸步不離地跟著對方。

梅舒鮮參加這樣的宴席，對這些際極是陌生。

雖誰都不認得，但卻不免有人認得，還主上來與搭話。

「沒想到今日又見到妹妹了，今日是令妹大喜之日，合該道一句恭喜的。」那人對說話語氣熱的很，又說：「上回咱們是在宮裡見過面的。」

微珀正要提醒，便聽梅舒道：「我自是記得，您是鎮國將軍家的夫人，那日還問過我話呢。」

想那皇后也不是白白將放在邊伺候的。

比起君楚瑾來，皇后反倒知道像小姑娘這樣的子，只怕是連人都認不清的，這才在那日給了那樣一個機會。

好在小姑娘也沒辜負了對方，這會兒便派上了用場。

那夫人見記得自己，也很是高興，說：「什麼夫人不夫人的，你若不嫌棄，便我一聲姐姐，往後多去我府上走走才好。」

家男人就在珩王的手下做事，往日裡珩王油鹽不進，如今好不容易有個眼珠子般疼的子出現，誰又會嫌棄是個姨娘。

隻不得多討珩王歡心些，往後若是能求個面說句好話，也是使得的。

便是這樣，後面又有幾人見了面，喜歡的則是把小姑娘當做妹妹牽來說話，便是不喜歡的，也都面上客氣打過了招呼，不敢將這位怠慢了。

誠如君楚瑾所說，若是今日敢有人惹小姑娘紅了眼圈，他便是再不計較，也會認真計較一回，以求一了百了。

然而京中貴婦也都是人，沒有人傻到自找麻煩，自然是能好的，便極力好。

小姑娘本就是個好說話的，卻因為，旁人說的話也全不敢應下，矜持，還不做作。

還別說，那些當了娘的便最喜歡乖巧樣子，連要認做乾兒的話都險些說出口了。

好在這話心裡想想又及時剎住了，不然生生著珩王矮了一頭，只怕聖上頭一個就饒不過了。

席間熱鬧，這廂那鎮國將軍夫人正與梅舒說話，偏一旁小丫鬟斟茶時不小心翻了杯子灑到梅舒上。

那丫鬟一個勁的道歉，梅舒不擅與人計較，便來微珀與自己去清理一番。

進了屋，隻拿了棉布將擺上的痕了，竟也看不出什麼了。

剛要出去，便驟然瞧見屏風外的漆紅木椅上坐著一人，嚇得登時怔住。

那人穿著一大紅袍子，可不就是今日的新郎嗎？

「想來我運氣也是夠差的，娶了兩個妻子，一個將我當做了別人，一個是我誤認了別人。」

他勾著，著梅舒的目也似著詭異般，紅襯得他面相偏於，卻是極為俊之人。

他說話古怪得，也不解釋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也不問梅舒任何問題，僅是兀自將話說給聽，好似就料定了一定就能聽懂一般。

梅舒忙往外去將門推開，卻見微珀正守在門口，見面驚慌，便問何事。

梅舒心下緩了幾分，再回頭看去，屋裡竟一個人都不在了。

「可是看到老鼠了？」微珀問。

梅舒搖了搖頭，竟也不得不疑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新郎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又突然消失不見呢？

若說出去，只怕旁人都要以為不正常了。

小姑娘對自己的狀況略有些敏，便也不敢提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忙離開了這。

只是今日也是不巧。

就在回途的路上，梅舒被微珀拉到了一邊去，正當到疑時，微珀便揚了揚下，去看假山旁那兩人。

那假山臨水，一面是供人通過的小道，另一面卻是靠著河邊，若非離得遠了，梅舒還瞧不見那兩人。

「那不是薛姐姐嗎？」梅舒嘀咕道。

此時的薛平瑤已經不是當日那個未出閣的了。

今日是國公府的大喜日子，可穿戴都寡淡得很，眼下還有些青影，神憔悴。

梅舒再往旁那人瞧去，卻發現那人同樣是個鬍子拉碴神萎靡的男人，不知的人遠遠瞧著，這兩人竟似一對怨偶一般。

只是梅舒再定睛一瞧，這才從那男人狼狽的樣子中看出來梅年錦的模樣。

「那不是大哥哥嗎？」

此刻假山後，薛平瑤仍不依不饒道：「你既然知道是我認錯了人，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偏要讓我嫁錯了人，才我知道？」

梅年錦歎了口氣，說：「我不止一次要告訴你的，是你自己不願意相信，你著良心說，舒兒向你提起菡萏水閣的時候你一點都不疑心嗎？」

他垂眸掃了這個曾經也放在他心裡的子，頗為失道：「你不過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你不願意相信，那個與你相互喜歡的人竟然不是國公府家的公子。」

「不是的，本就不是這樣的……」薛平瑤哭道：「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邵夫人還請自重。」他了眉心，因為醉酒的緣故，一時也頭疼不已。

不等薛平瑤再說些什麼，他便拿出一個白玉蝴蝶還給對方，說：「若那二公子與你琴瑟和諧，只怕就算你知道他不是，也一樣會高高興興的與他過下去。

莫要因為自己在這府裡了氣，做出後悔的事來。」

他說罷便推開，腳步略虛浮地往外走去。

薛平瑤淚流不止，聽他的話恍若字字誅心，再忍耐不得提著擺跑了。

而梅年錦則是尋了個涼亭直接趴在桌上睡過去了。

梅舒這才上前去看，見他竟不似先前看到的那般帶鮮。

「難怪我前幾次回去都沒見到哥哥，他竟變這幅模樣……」小姑娘一時也覺得棘手，便微珀去告訴君楚瑾一聲。

待微珀去後，梅舒便想將對方喚醒。

對方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梅舒許久眼中才有了焦點。

「嗯……是三妹妹啊？」

梅舒點了點頭，說：「大哥哥想必是酒多了，我人送你回去。」

他擺了擺手，說：「不必了，我再不想回去那個地方，你自離去就是了。」

他說完又趴倒在桌上，再不理會了。

只等君楚瑾來兩個隨從，梅舒遲疑了片刻便吩咐他們二人將梅年錦送去珩王府。

他二人面不改應下了的話便將人扛走了。

梅舒吩咐完這事之後，又遲疑看向微珀說：「我是不是該先與王爺知會一聲……」

微珀也不與囉嗦，隻認真對道：「這是王爺給你的權力。」

若是往日未必肯這樣與小姑娘說，但如今小姑娘認做娘了，有時也需適當地引導對方對自己份有個正確的認知。

小姑娘已經不是沒人疼的孩子了，的背後有珩王殿下在，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