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帳篷后,秦婉婉和簡行之一起上了馬車，就看見君殊已經坐在里面，他臉看上去不太好,似乎十分虛弱,他朝著秦婉婉勉強笑笑，又朝著簡行之笑了笑：“二位早。”

簡行之點點頭,又隔在秦婉婉和君殊中間,只問：“給你家里人傳訊了嗎？”

“傳了。”君殊點頭,“不過傳音鳥不比修士,從這里到樂城,傳音鳥怕是要花上十幾日時間,等我父親趕過來……”

“傳了就行。”簡行之不想聽他這些廢話,點了點頭打斷他,便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秦婉婉坐在一邊，打量了君殊神片刻，頗有些憂慮：“無名道友，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君殊聞言,頗有幾分激。

昨夜得了安全，人一松懈下來,原先一直繃著的傷便立刻反撲，這畢竟是凡人之，哪怕有他母親給他的靈藥勉強續命,但也抵不住傷太重帶來的一系列不適。只是他如今寄人籬下，昨夜那翠綠明顯已經煩他,若再多做要求，他怕被這些人扔下，便不敢出聲。如今聽到秦婉婉這麼一問,突然得到關心，這就是雪中送炭，讓君殊不已。

“無事……”君殊笑了笑，只是他一開口，嗓子就是啞的。

簡行之睜開眼，看見君殊腦袋上又漲了5分的積分，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個人怎麼回事，好度漲得也太輕浮了！

“不舒服就躺著。”簡行之怕秦婉婉一開口，這人又漲好度，主起給君殊讓了位置，吩咐秦婉婉，“你去給他弄點藥，別半路死了。”

秦婉婉點點頭，起出去，留君殊和簡行之在馬車里大眼瞪小眼，君殊不敢和簡行之對視，說了句多謝后，便躺了下去。

馬車不算顛簸，他側著子躺著，腦腦袋昏昏沉沉，又覺得有些冷。

虎落平被犬欺，他從未想過有一日，他君主也會過這樣。

人生失意，便開始回想自己過往得意，想著自己往日生病，是如何人照顧。

其實他很生病，大多是傷，但哪次傷，不是前呼后擁，就算是偶然在境傷，邊也一定會有秦晚相伴。秦晚向來黏他，他過往不耐，只當是貪圖他主份，一介孤，如果不是仗著婚約，又怎能在他邊蹦跶？但如今落魄起來，他卻也覺得，貪圖份權勢也好，至還有個人陪著，如今秦晚不知所蹤，怕是連權勢都不貪圖了……

他迷迷糊糊，約覺秦婉婉進來，他睜開眼睛，就看秦婉婉抱著棉被，端著藥碗，一紅，約和他記憶里那個人重疊在一起。

“秦晚……”

他含糊呢喃，秦婉婉聽不清他在說什麼，給他蓋上被子，約只聽他似乎在，轉頭看向簡行之：“他抖得這麼厲害，沒事兒吧？”

“修道之人，”簡行之漫不經心，“死了就死了吧。”

秦婉婉：“……”

“話說，”簡行之皺起眉頭，有些不滿，“你對這老頭子這麼好做什麼？”

“師父，”秦婉婉無奈，將藥碗放下，坐到簡行之旁邊，看了一眼還在哆嗦的君殊，附耳過去，低了聲：“你忘了他怎麼這樣的啦？”

說話的氣息輕輕吹在簡行之耳朵上，簡行之覺得有些，忍不住了耳朵，又暗暗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喜歡。想讓再吹吹，又覺得奇怪。

這種從未有過得覺讓他不由自主往旁邊挪了一個位，警惕盯著秦婉婉：“你說話就說話，靠我這麼近做什麼？”

秦婉婉：“……”

這種話不小聲說，是怕旁邊這個人聽不見嗎？

簡行之看看傻子的表，也知道自己這發作得莫名其妙，輕咳了一聲：“行吧，我來照顧他，你照顧不方便。”

秦婉婉提醒了簡行之昨夜的事，人畢竟是他們折騰這樣的，想起這事兒，他頓時對秦婉婉照顧君殊也沒意見了。

他開秦婉婉，主拿了藥碗，著君殊的下就開始往里面灌。

秦婉婉趕一把搶過藥碗攔住他：“他現下是個凡人，你這樣人沒病死，給你嗆死了！”

話剛說著，君殊咳嗽著，勉力睜開眼睛，就看秦婉婉拿著藥碗，轉頭看他，愣了愣后，眼中滿是慌張和擔憂：“無名？你還好吧？”

不知道剛才簡行之灌你藥吧？

“你……”君殊一咳，就覺嗓子里全是苦意，知道自己剛才剛喝了藥，他看著秦婉婉的模樣，立刻明白過來。

剛才一定是這位仙對他悉心照料，給他蓋被子，喂他喝藥。

在所有人都對他落井下石時，只有這個人，這麼善良，這麼溫！

君殊心中大為，他看著秦婉婉擔心的模樣，勉力笑了笑，怕秦婉婉太過擔心，安：“仙子不必擔心，我無妨。”

見君殊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秦婉婉放下心來。溫地給君殊拉上被子，像照顧一個孤寡老人一樣和善：“您好好休息，傷要多睡覺。”

安好君殊，讓他睡下后，秦婉婉在君殊周邊設置了一個隔音結界，確保和簡行之說話不會打擾到君殊后，便回到自己位置。

簡行之已經在打坐，見回來，毫不留：“打坐修煉，靜心冥神。”

“哦。”

秦婉婉盤坐到團上，閉上眼睛，打坐沒片刻，腦海里又開始想起昨夜在識海中見那個影。

忍不住多想，半天無法定，簡行之聽氣息不勻，閉著眼睛開口：“想什麼？”

“師父，”秦婉婉斟酌著，雖然有些于啟齒，但還是把昨晚上的事兒說了出來，“我昨晚上，用了一個辦法，想去找找我喜歡誰。”

簡行之聞言睜眼，頗為好奇：“辦法？”

“就……就我娘教我的一個心法。”秦婉婉有些擔心暴自己份，但想簡行之慣來不會想太多，還是大著膽子，“這一門心法能看清心中雜念，如果心里裝了喜歡的人，就是能看見的。”

“你看見誰了？”簡行之皺起眉頭，心里下意識不太想聽，又很想聽。

秦婉婉回憶著：“我看不清，我去想自己‘喜歡的人’這件事的時候，周邊都是霧氣，我找了好久，才知道一個影子。”

“影子？”

“嗯。”秦婉婉點頭，頗為認真，“影子上看，他是個男人。”

簡行之點頭：“還有其他線索嗎？”

“是個劍修。”

簡行之繼續點頭：“還有呢？”

“就……”秦婉婉回憶著，“瘦的，但不是那種干瘦。”

“劍修會煉，”簡行之提醒，“你這形容詞下去，十個劍修九個都是。”

秦婉婉說不出來了，那影著實沒有什麼特征，左思右想，頗為沮喪：“那我也說不出什麼特點了。”

“你喜歡這人有點大眾啊。”

簡行之琢磨：“而且，周邊是霧氣，找了好久才有一個影子，看來，你這應該算竇初開，可能就是一點覺，說不定就是一種喜歡的可能而已。”

簡行之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心中舒服不，他見秦婉婉眉頭不展，安著：“你別多想，這不是什麼大事。最近多修清心法訣，你這種功法，用不好容易反噬，沒有取出雜念，反而讓雜念叢生。”

“明白。”

秦婉婉點頭，覺得簡行之說得有道理。

而簡行之想了想，見小徒弟為所困，又提議：“要不我教你無道吧？學了斬緣特別快，你就不會有這些七八糟的想法了。你本來就怕疼怕打架，以戰練道不適合你，不如就修無道，關鍵時刻，自己參不了就殺夫證道，傷害的也不是你，穩賺不賠，怎麼樣？”

“不必了。”

秦婉婉立刻拒絕：“師父自己學吧，我有我的道。”

小說里學無道的，哪個不火葬場了？

不要，拒絕。

秦婉婉拒絕得這麼果斷，讓簡行之有些憾，他想了想，只能嘆息：“那你既然用這門心法看到了這個影子，那就找吧，若是找不到，你心也難安寧。反正確定是劍修，你就往劍修的方向找就是了。”

秦婉婉點頭，覺得簡行之說得也是，認認真真吧自己認識的劍修都回憶了一遍，甚至連沈知明都想了，就覺得好像誰都像，又好像誰都差點。

左思右想好幾天，他們終于到達了寧氏主城地界。

“前方是一線崖，由寧氏專門修出來的棧道，寧氏領域，元嬰以下不允許劍飛行，這棧道孤險，又是唯一通往寧氏主城的路，若無名當真有什麼仇人還要復仇的，怕是就在這時候了。”

看著前方云霧繚繞的高山，謝孤棠頗為憂慮開口。

這座大山禿禿的，由一道鐵索橋和他們所在這座山相連，鐵索橋對面是環山而建的棧道，棧道極為狹窄，只能剛好允許一輛馬車通行。

修士劍損耗靈力，若非趕時間，對于大多數修士，長距離還是寧愿利用靈或者一些法協助。

而寧氏不允許元嬰以下劍，最后這一段路，更是意味著他們必須走這個棧道。

“那我們把無名放到隊伍尾上去吧。”

簡行之觀察著地形，認真思考，秦婉婉看向簡行之：“末端？萬一他被發現了……”

“你就在里面，和謝孤棠一起保護他。”簡行之說得理所當然，“能打就打，不能打，你看見了嗎，那棧道是個斜坡。”

“看見了。”秦婉婉點頭，“然后呢？”

“到時候你就把馬車繩割了，馬車就往下跑，他們肯定優先追那老頭，我們就可以趁機往反方向逃跑。”

簡行之分析得很認真：“我們這個計謀就，斷尾求生。”

“這……”秦婉婉聽著，有些為難，“他一個凡人，這麼對他，不太好吧？”

“那他走到現在了，一句實話都不肯說，就想要我們為他拼命，這樣很好？”

簡行之嗤笑：“看上去就不是個好人，也不知道是什麼狗咬狗，就算為了積分，也犯不著我為他拼命。”

秦婉婉想了想，點頭：“師父說的也是。”

“行了。”簡行之并指一劃，跳上飛劍，劍而出，“我先去前面探路，你們慢慢來。”

說著，簡行之影便消失了去。

秦婉婉和謝孤棠對視一眼，忙道：“我進馬車守著他吧。”

謝孤棠點點頭：“那我帶南風在外面。”

秦婉婉點頭，吩咐車隊先走，讓君殊墊后之后，才小跑回了馬車。

君殊正坐在馬車里，目憂郁看著遠，看見秦婉婉進來，他苦一笑：“秦姑娘。”

“馬上要到寧氏主城了，我進來保護你。”

秦婉婉解釋，馬車走起來，上了鐵索道，君殊聞言，頗為激：“萍水相逢，不想卻得姑娘這麼照顧……”

“無妨，萬事萬，皆有因果。”

秦婉婉擺擺手：“道友如今可好些了？”

“恢復得不錯，”君殊笑笑，“多謝道友關心。”

秦婉婉點頭，沒有多說，轉頭看著窗外，觀察著周邊。

君殊順著的視線往外看去，才發現他們的馬車似乎調換了位置，不由得皺眉：“為何我們馬車要換位置？”

“哦，”秦婉婉有些張，撒謊撒得一本正經，“就是考慮你份特殊，最后這一段路比較危險，正常人肯定要把需要保護的人放在中間，那我們出其不意，放在最后，更容易保護你。”

說著，秦婉婉怕他懷疑，趕告訴他：“我師父去開路了，我和謝道君一起保護你，你不要害怕。”

聽到秦婉婉和謝孤棠都保護他，君殊放心不，隨后便覺：“大家素昧平生，沒想到你們對我這麼，我真是……”

“就……就大家相逢是緣，”秦婉婉撐著裝出一臉正氣浩然的樣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怎能不放在心上呢？”

君殊難過，抬眼看著秦婉婉，一臉真誠：“過去相信之人皆已背叛，以為真如夢似幻，我以為世間都只剩下欺騙，沒想到還能有姑娘這樣的好心人相守相伴。”

“你這說話……還帶押韻的呀。”秦婉婉看著君殊老態龍鐘的樣子強行妹，忍不住往后坐了坐。

君殊見秦婉婉防備，想起自己這張臉，頓覺失落，他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姑娘，其實我現在是修為盡失，若是修為還在……我……我長得還行。”

秦婉婉不懷疑，畢竟值九十分，點頭：“我信。”

“姑娘真的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和姑娘一樣，喜歡穿紅服，雖然脾氣更冷、更暴躁，但對我一心一意，十分照顧，我曾經覺得貪圖榮華富貴，我想要一份純正的，我為了另一個人傷害，沒想到另一個人居然也是騙我……”

君殊想到往事，很是后悔。

秦婉婉聽明白了，這不和當初那個君殊一樣嗎？渣男啊。

而且，除了除了穿紅服，和那個的哪里像了？自作多。

對簡行之的斷尾計劃頓時沒有了什麼愧疚。

這時馬車已經行到棧道上，打個轉，就看見了寧氏主城。

天盡頭的城池冰天雪地，棧道上的車隊看見這城池，許多侍都“哇”一聲歡呼起來。

沈知明遠遠看著，出聲詢問肩頭烏：“都辦好了嗎？”

烏點頭，沈知明輕笑：“如今不過一個凡人，我幾個破符就能炸死他。他們既然救了君殊，肯定會好好保護，將他放在車隊中間，中間那輛馬車一過，我們立刻點燃破符，就算不能把馬車炸個碎骨，只要掉下懸崖，山崖下是熔漿崖，普通修士都難保命，一個凡人，還能不死？”

沈知明說著，看著車隊行過他早已放置好的破符位置，轟隆一聲巨響，棧道瞬間坍塌，侍們驚著往旁邊撤退，就看金玉鑲嵌的馬車還穩穩停在中間。

“還有高手在里面？”

沈知明嗤笑：“我倒要看看，你能經得起幾次破符？”

炸只是瞬間的事，很快大家就反應過來，侍慌忙沖進馬車，急急出聲：“翠綠大人！”

翠綠不說話，坐在馬車里，頭上頭發都被炸開，上原本有的鳥裝飾也都燒了焦，大家愣愣看著，臉很冷，抬手一拍，腳下棧道瞬間修復，冷著聲：“不準傳出去，走。”

被一個破符炸這樣的事兒，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棧道修復好，車隊繼續向前。秦婉婉和君殊震驚看著前方發生的事，君殊對秦婉婉頓時多了幾分崇拜：“姑娘，你們果然沒有騙我，前面才是最危險的！”

秦婉婉愣愣點頭，就聽耳邊突然傳來簡行之的聲音。

“北城，前面棧道都有破符，這符咒被人匿在棧道之，不炸取不出來，你切勿走。”

秦婉婉聽得有些懵：“那翠綠大人……”

“以的修為，頂多炸那一鳥，不用擔心。”

秦婉婉不說話，就聽前面“轟”一聲響，似乎又炸了。

心有余悸探出頭看看，就見馬車停了片刻，地面又修復好，繼續前進。

炸聲了這一路伴奏，一會兒“轟”一聲，一會兒“轟”一聲，君殊和秦婉婉被這場面嚇得不敢說話，眼見著快要到山頂，要通過山頂傳送陣離開這里，沈知明終于忍耐不住。

在最后一次，不僅用了他自己的破符，還決定親自出手。

磅礴靈力和破符一起炸開，藏在暗的簡行之和謝孤棠應到這一道靈力同時出手，只聽一聲巨響，就覺地山搖起來。

秦婉婉用結界守住馬車，結著安君殊：“你……你別怕。”

“我不怕。”

君殊見慣了大場面，這種場合嚇不住他，可看到有一個人為自己這麼拼命，君殊心中有一種特殊緒彌漫。

簡行之和謝孤棠一起結陣擋住沈知明的靈力，片刻后，一聲鳥鳴從馬車發，一只青的凰朝著暗沈知明直襲而去，翠綠馬車驟然炸開，出早已被炸得滿焦黑的。

著拳頭，周全是火焰。

“老娘等了你這麼久，”翠綠站起來，咬牙出聲，“你終于出來了！”

青朝著沈知明一頓狂啄，沈知明提劍格擋，青鳥一抓抓到他臉上，沈知明頓了頓作，隨即大怒：“找死！”

說著，他看了一眼車隊，頓生殺意。

本來想殺君殊一個人就罷了，如今既然找不到，那就全殺了。

想到這一點，他也不再猶豫，祭出本命劍從暗直接現，朝著車隊就是一劍！

這一劍沖來瞬間，翠綠臉大變：“渡劫期！”

簡行之抬手一劍，劍尖炸開一個法陣，謝孤棠連忙又是一劍，同翠綠的青一起抵在前方，終于勉強抵過這沈知明一劍。

見到這一劍的威力，秦婉婉瞬間回頭，盯了君殊：“你仇人到底是誰？！”

君殊見秦婉婉神，他將母親給的匕首藏在袖間，做出害怕姿態：“是……問心宗……沈知明。”

聽得這話，秦婉婉恍然大悟，君殊張看著，如果決定拋下他，那他就立刻利用母親給的法寶傷了再劫持，這樣一來，就算他們要扔下他，也不可能扔下秦婉婉。

君殊做好打算，把母親給他的法都準備好，秦婉婉想了片刻，抬眼看著君殊，一臉認真：“你放心，就算是沈知明，我們也不會放棄你的。”

聽到這話，君殊愣了愣，秦婉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在馬車里不要出去，我守在門口。”

說著，秦婉婉掀了車簾出去，擋住自己，蹲在馬車前方。

馬拖著馬車，立在斜坡上，秦婉婉仰頭看著簡行之、翠綠、謝孤棠三人圍著一黑袍的沈知明，大喊出聲：“師父，他是沈知明！渡劫期的沈知明！”

一聽這話，沈知明臉驟變，轉頭就朝秦婉婉攻去。

謝孤棠和簡行之封住沈知明的去路，簡行之當即大吼：“斷尾！斷尾！”

秦婉婉也是此意，要是渡劫期的沈知明，要他們拼命，的確犯不著。

秦婉婉立刻開始割馬車繩子，但這車繩似乎是特制，秦婉婉用劍瘋狂來回割它，都割出了火花，繩子也不過就是破了個口子。

秦婉婉鉚足了力氣割繩子，君殊坐在后面，看著簡行之他們為自己拼命，看著面前的姑娘守在馬車門口不離不棄。

他覺自己的人生得到了升華。

他忍不住開口，想說實話：“姑娘，其實我也不算個好人，要不你們放棄我吧。”

簡行之在高，看秦婉婉半天沒割斷繩子，以為秦婉婉沒聽懂他的意思，大喊：“你干什麼！斷尾求生！求生！放棄那個老頭子，不要拿老子的命玩善良啊！”

善良個屁！

秦婉婉蹲在車前玩命切割那鋼鐵般的繩子，因為作幅度過大，從后面看就在激烈的抖，本不敢開口，就怕一開口就卸了力氣。

君殊看不見秦婉婉手上的作，只看見這個姑娘，因為害怕都抖了篩子，明明被師尊辱罵，卻仍舊不肯放棄他。

“姑娘……”

這一次，他真的被了。

這就是這一瞬間，沈知明一掌震飛了翠綠，朝著秦婉婉直襲而來，簡行之大了一聲：“北城！”

秦婉婉猛地抬頭，就看劍氣朝著如隕石墜擊而下，下意識將沈知明留在中那一道劍意猛地揮出。

當初沈知明離開去調查和蘇月璃之間糾葛時，留給一道劍意用于對付君殊，此時此刻，這一道劍意終于還了回去。

劍意飛出剎那，沈知明和君殊都睜大了眼睛。

然而沈知明收劍已來不及，眼見劍尖抵達前，秦婉婉避無可避，一襲紫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刺向的長劍。

沈知明長劍貫穿謝孤棠肩頭，秦婉婉那一道劍意和簡行之飛劍一前一后刺沈知明，沈知明死死盯著秦婉婉，確認如今已無力再戰，當即化作一道亮遁走。

秦婉婉愣愣看著立在前方的謝孤棠，劍修形高瘦，廣袖卷風翻飛，一只手握著長劍，面上染，側轉頭看向秦婉婉：“你還好吧？”

他的聲音和識海的影重合，秦婉婉心跳又沉又緩。

是……是謝孤棠嗎？

喜歡那個人……是……謝……

來不及多想，就聽簡行之暴喝一聲：“休走！”

猛地回頭，就見漫天劍追著沈知明而去，秦婉婉看見這劍，知道簡行之又了識海，當即起，跟著簡行之就追了過去：“師父！”

“前輩，婉婉！”

謝孤棠見著兩人一前一后追著沈知明往山下躍去，立刻跟上，但只到半路，就聽耳畔響起秦婉婉的聲音：“你帶大家先去荒城，安全之后，我們匯合。”

謝孤棠作一頓，只看三人前前后后墜了山下云海。

謝孤棠茫然停在云海上方，想了想，咬牙回，回到山頂，翠綠正在療傷，帶著一干侍，君殊還坐在原地，整個人已經懵了。

是秦晚……

他瘋了一般爬到棧道邊上，低頭看著山下云海，反應過來。

這個照顧他，陪伴他，對他不離不棄的人，是那個一直深他的秦晚！

他怎麼就想不到呢？

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計代價，不顧生死的保護他呢？

只有秦晚，只有秦晚會這麼對他啊！

君殊又想哭又想笑，謝孤棠抬手止住傷口上的，一把提起他，冷聲道：“快走吧。”

聽到這話，君殊猛地回頭，冷冷看著謝孤棠。

謝孤棠見得他驟變的眼神，皺起眉頭：“你干什麼？”

“哼。”

君殊冷哼一聲，甩過頭去。

小白臉，勾引他未婚妻，等他恢復修為……

等等，謝孤棠？

君殊突然尷尬的意識到，恢復修為，好像也打不贏啊？

他一時頗打擊，不再說話，心里開始暗暗比較自己和謝孤棠的實力。他是九品金丹，謝孤棠也是；他是樂城主，謝孤棠是天劍宗的大師兄；他是年輕一代最強樂修，謝孤棠是天劍宗問心劍……

等等。

君殊突然意識到什麼，反應過來，問心劍？

他想起這件事，突然放下心來，抬頭看謝孤棠的目，也變得和善起來。

“大師，”他改了稱呼，“你還好嗎？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休息？”

“閉。”

謝孤棠抬手把他直接按在墻上，嵌墻中，讓他安靜后，轉頭看向翠綠：“翠綠大人，我們啟程吧。”

謝孤棠和翠綠啟程向荒城時，秦婉婉追著簡行之一路墜下。

剛過云海，就見無數烏和劍麻麻而來，簡行之瘋了一般追著沈知明，本不顧劍劃過周，秦婉婉追在后面，勉強躲過劍，疾呼出聲：“師父，別追了！”

聽見秦婉婉聲音，簡行之作一頓，也就是這剎那，劍瞬間集結，秦婉婉率先一步，淵凝朝旁邊一揮退，同時設出法訣立在周遭擋住劍，指尖落在簡行之額頭，靈力輸簡行之識海，穩住他識海：“讓他走吧，不值得。”

簡行之沒說話，他抬眼看向秦婉婉。

若是其他人同他這麼說，他是懶得聽的，惜命者殺不了人，殺人這事兒，哪里有什麼值得不值得？

沈知明這廝三番五次在他面前作，還敢對他徒弟下手，今日不殺干凈，他心里煩。

可看著秦婉婉周染的樣子，他一時又說不出這些話，相比殺了沈知明，還是趕給秦婉婉療傷比較重要。

秦婉婉輸送靈氣，先穩住簡行之識海，見簡行之停下追趕，轉頭想要摧毀旁邊的劍陣，秦婉婉立刻出聲：“師父，我來。”

說完，抬起手，淵凝華大綻，猛地一掃，旁邊劍瞬間清理干凈。

簡行之頓了頓，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秦婉婉已經這麼強。

已經可以保護師父了。

他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欣，由著秦婉婉拉過他，不給他任何選擇的機會，直接將他帶到了地面。

落地之后，他們才發現，這里似乎是個山崖，兩邊都是山，旁邊是一條流著熔漿的溪流，熔漿散發出的溫度讓整個環境顯得異常炎熱。

緩下神來，簡行之終于意識到秦婉婉說得不錯，他的識海的確有些維持不住，他頭痛裂，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只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緩片刻后，看秦婉婉周是，他抬手招呼：“過來，我給你療傷。”

秦婉婉沒說話，從乾坤袋里取了傷藥，走到簡行之邊，只開口：“服。”

“我服做什麼？”

簡行之茫然，秦婉婉握著藥，神克制：“你傷了，現下識海損，不宜再靈力。而且，就算能用春生，”秦婉婉抬眼，“你不會疼嗎？”

簡行之第一次被人如此質問，他莫名有些慌，又覺得茫然：“我……打架就是會疼的啊。”

秦婉婉一時無言。

“服吧。”

知道簡行之腦子構造異于常人，和他說不明白，只能威脅他：“你上藥了，我才上藥。”

簡行之見秦婉婉固執，頗有幾分無奈，抬手就把上了，從秦婉婉手里拿過藥，自己低頭涂涂抹抹，一面抹一面埋怨：“你上藥就行了，我上什麼呀，師父打的架多得你想都不敢想，這點傷算什麼？今天要不是你攔著，沈知明我早就殺了。”

“殺了沈知明，識海崩潰，輕則魔，重則自毀，”秦婉婉看他前面的傷口都涂好，一把搶過藥，繞到他背后，抬手給他藥，“到時候，我還得管你這麼個瘋癲師父，做事兒不想想其他人的嗎？”

這話把簡行之問愣了，姑娘指尖沾著涼涼的藥涂抹在傷口上。

傷口沒那麼疼，但指尖拂過的地方，有那麼些，又有點。

簡行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起在鬼城里秦婉婉以為他死了，罵給別人聽那些話，他這個師父，自私霸道，從不在意的，總是打，說起來的確也是如此。

只是除卻如此，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和秦婉婉相，要當好一個師父。

其實他也想像謝孤棠那樣，做點讓秦婉婉高興的事兒，比如夸夸跳舞跳得好，送點吃的什麼得。

但每次想起這些事之前，他都會先想要把質鍛煉好，要趕攢積分送飛升，回了仙界，他們兩才是真正的師徒，他可以去看看爹娘，改善一下的生活環境，讓父母別再賣糖葫蘆了……

他低著頭，一時有些不敢說話，秦婉婉給他上好藥，乾坤袋里拿了繃帶：“怎麼不說話？”

“就……以前一直一個人，沒想過這些。”簡行之說得有些艱難，“那……那以后我不這樣了，我多想想你。”

聽到這話，秦婉婉愣了愣，倒也沒想過簡行之能這麼回答，不由得有些無奈。

覺得簡行之這個人當真是個禍害，每次都是干了壞事，又讓人不忍苛責。

明明一開始就想錘死他，錘到現在居然……

居然還會擔心他了。

覺像是養了一只活蹦跳的哈士奇，洋洋得意到拆遷，最后搖著尾回來邀功，又想打死他燉狗湯，又覺得……

算了，和條狗計較什麼呢？

秦婉婉無奈給他包好繃帶，自己拿了藥去旁邊一塊石頭：“我去上藥。”

“哦。”

簡行之知道不方便讓他上藥，點了點頭，莫名有幾分失落。

就覺得，這徒弟要是個男的多好，他就也能給上藥了。

他心里有些糾結，秦婉婉在石頭后面給自己能夠到的地方上好藥，但背上的傷口夠不著，左思右想，想了片刻，終于開口：“師父。”

“嗯？”

“我……我背上的傷口夠不著。”

秦婉婉聲音很輕：“你幫幫我，好麼？”

簡行之聞言，心跳快了一拍。

但他立刻又唾棄自己，醫者面前無男，他要覺得忌諱，才是心里有鬼。

他鎮定應了聲“好”，抬手撕了袖子上一段，綁到眼睛上，起到了石頭后面。

“你別擔心，”他知著秦婉婉的位置走過去，單膝半跪在秦婉婉前，“我看不見的。”

“哦。”秦婉婉一貫放心簡行之，知道他心無雜念，便了服，轉過去，著背在簡行之面前。

“藥在你左手邊。”

秦婉婉提醒，簡行之抓了藥瓶，秦婉婉又指揮：“第一道傷口在肩下三寸。”

簡行之應聲，抬手沾藥落在秦婉婉背上。

他看不見東西，一切都靠知，覺便異常敏銳起來。

手指落在姑娘背上，他才發現，這人的骨頭同他不一樣，更致小巧；皮也同他不一樣，如玉脂，華似綢緞。哪怕他這麼捶打鍛煉，似乎都沒有練出劍修那一邦邦的軀。

好似很？

簡行之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手上忍不住一個哆嗦。

秦婉婉茫然：“師父？”

“沒……沒事。”

簡行之結：“下個傷口呢？”

“這個傷口左邊一寸。”

秦婉婉繼續指揮，簡行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