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祗一直沒回消息的事，像一的刺，扎在棠梔的心上，害這一晚熬到了凌晨一點，臨睡前瞇著眼看一眼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回復。

氣鼓鼓地把自己埋進被窩里，在黑暗中，著自己睡過去。

深夜的臥室安靜。

在棠梔翻來覆去的第30遍的時候，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響起來。

原本閉著的眼，瞬間宛如電燈泡一樣的亮起來。

這個點了，會是誰給發消息？

江祗嗎？

要不要看？！

這個點發消息知不知道一點也不心啊！

都影響的睡眠啦！

那要不就勉為其難，拿手機教育一下他好啦。

萬一是別人怎麼辦？

唔……

是別人，就更應該要看手機了！

棠梔做完心理建設，最后還是很誠實地拿起手機。

屏幕上，是秦淼發來的消息。

[淦，連跪一晚上！心碎，睡覺睡覺。]

不是江祗。

棠梔的心里竟然有點點失落。

棠梔：[.jpg]

秦淼：[？？？你怎麼還沒睡？]

棠梔：[……]

因為我在等一個狗比的回復。

他明明不屬于我，我卻對他開始有了很多不應該的期待。

棠梔：[你困嗎？]

秦淼：[嘿，你要是說八卦，那我可就來勁了啊。]

棠梔干脆一個電話打過去，把連日來的憋悶都向小閨傾訴。

發誓，真的真的，只有一點點在意。

不然也不會現在才察覺到江祗的冷淡。

秦淼聽說完，“噗”了下，“年末，祗哥忙唄。”

棠梔心說，要論忙，也很忙啊。

工作塞得滿滿當當，但空看一眼手機的時間總是有的嘛。

秦淼在電話那頭繼續勸道：“祗哥估計在準備年晚會，聽說這回他要唱新歌，‘紙鳶’們都還期待的，肯定就是因為這個啦。”

準備新歌嗎？

棠梔在心里嗚嗚嗚了兩下。

所以，他不是故意冷落的？

秦淼見沉默，又道：“祗哥都為了你穿軍大了，冷落你圖啥啊？”

“安心點，早點睡，明天等你空了帶你去玩兒。”

棠梔心說也對。

患得患失的風格一點也不適合。

一顆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好，淼淼晚安！”

棠梔關掉手機，設置了靜音。

到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愿意直面自己心里所想的一切。

這些天與江祗接，總是喜憂摻半。

喜的是，與他接，好像并沒有影響到江祗的劇，書也沒有崩。

憂的是，與他之間就好像永遠橫亙著一條越不過去的鴻。

貪他的溫暖，卻害怕崩書的結局。

夢里，從小無父無母，在江家長大。

比江祗小一歲，住進江家的時候怯生生的，江母趙蕓汐對很好，江父雖然威嚴，但對也是很友善的。

唯有江祗，一直都對冷冰冰的，大概是因為兩人有娃娃親的關系，他對的態度一直是很不好的。

但摔跤，他會別扭地走過來扶起來；

被人嘲笑是孤兒，他又會為與別的男生打架……

他不承認自己是的哥哥，亦或者未婚夫，也同樣不允許到聲張，卻也愿意維護。

嚴格意義上來說，棠梔其實是在一個有的家里長大的。

頭頂江家小公主的份，又長得漂亮，學校里慕者群，是人人羨慕的校園神。

江祗也。

和江祗心意相通，決定要在一起的那一夜，江祗忽然就變了心。

從來目只會看向的年，一心一意地對了別人。

而也變得行為不由得自己控制，徹底淪為書中的惡毒配。

機械又麻木地打主，再一次次心碎地看著江祗來對主英雄救。

所有討人喜歡的點都被抹殺，曾經人人喜歡，到后來人人厭棄。

半個月后，站在學校的天臺上。

風很大，天臺很高。

的腳不由自己，抖地往前邁。

自此世界也跟著毀滅，一切都在一夕之間坍塌。

那夢境的最后，是一片霧蒙蒙的白。

哎……

棠梔捂著心口，心有余悸地翻了個。

其實比起夢里的，現在的還是要幸運很多的。

還擁有著，可以支配自己意識和行為的能力。

大抵是昨晚實在閑的，第二天棠梔直接忙到了晚上11點。

等結束了行程，有空看一眼手機時，意外的發現，竟然有屬于司小珍的未接來電。

棠梔微詫，將電話回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被接起來，司小珍的聲音在那頭聽起來也格外的興：“梔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棠梔好奇：“什麼好消息？”

司小珍尖：“我和桑拓在一起啦！”

什……什麼？！

棠梔拿著手機的手一，一口氣兒差點沒有提上來。

電話那頭的司小珍卻半點沒察覺到的異樣，絮絮叨叨地給棠梔講述那一日醉酒之后，終于鼓起勇氣，向桑拓表達了自己的意，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喜歡著的男人，也同樣的喜歡自己。

“多虧了你的助攻，真是太謝謝你啦！”

司小珍誠意滿滿地道謝：“也祝你和江祗早日突破障礙，在一起呀！”

棠梔著手機，完全失語。

司小珍和桑拓在一起了……

那是不是預示著……

馬上就要崩書了？！

擔心了那麼久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甚至，比預想的，要來的快了很多！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快半個月啦，到晚上12點正好15天。”司小珍嘿嘿笑：“之前一直沒說，是因為我怕桑拓只是玩玩的。”

“半個月？！”

棠梔拿手機的手都抖了。

想到了自己那些無比清晰的預警夢。

崩書點，就是在和江祗互通心意的半個月。

棠梔掛了電話，看向墻上的時鐘。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預示著，書里的世界也只剩下最后一個小時。

棠梔的心劇烈地跳起來。

世界只剩最后一個小時了。

的心里忽然的，有很強烈的，想要去見江祗的沖。

……

錄音室，江祗結束唱段的最后一句，向錄音師點頭示意：“辛苦。”

錄音師笑著了個懶腰：“看在三倍工資的份上，也沒那麼辛苦了。”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五十了，天漆黑一片。

這首歌這些天經歷了無數的調整，終于在今晚宣告正式型。

他明明不是急子，卻在這一刻，有非常強烈的沖，想要打電話唱給聽。

江祗低下頭，看一眼手機。

他早上給棠梔發去的消息，到這個時間也沒有回復。

最近似乎也很忙，事業一路高歌猛進，是非常好的上升勢頭。

正猶豫著要不要在這樣的尷尬時間給打電話的當兒，屋外傳來一陣。

都這個點兒了，工作室里還有誰到訪嗎？

黃平昭也沒有預料到棠梔會來。

見到是，差點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給撒了。

“欸，這麼突然過來是……”

黃平昭話都沒說完，棠梔就急切地打斷了他。

“江祗在哪里？”

黃平昭怔了下，給指了下錄音室。

棠梔忙往那個方向沖過去。

這是咋了啊？

黃平昭心說，看著氣勢洶洶的，該不會是來和祗哥吵架的吧？！

他憂心忡忡地站在門外，認真思考自己是應該離開避嫌，還是在這里做電燈泡以防萬一。

錄音室，江祗聞聲側著臉，正要往前踏一步，錄音室的門就被棠梔“啪”的打開，他還沒來得及詫異，已經不由分說地沖了過來。

江祗毫無預兆的，被抱了個滿懷。

因著奔跑，的發有一點的在臉頰上，臉蛋，氣息微微地。

雙手卻地摟住他的腰。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相擁。

卻是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心。

那些長久以來被抑著的，對他的喜歡，都因著世界只剩最后十分鐘而洶涌地溢出來。

這樣的反常親昵，讓江祗以為了委屈，他輕輕拍了拍的肩膀，示意抬起頭，讓他看看的臉。

他想要看看，的眼里有沒有浮淚，那雙澄澈的眼里是否著憂愁。

“梔梔？”

棠梔卻誤以為他要推開，反倒摟江祗摟得更。

把臉在他的膛上，深吸了一口氣：

“江祗，你聽我說。”

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點悶，江祗的手在空中微頓了下，最終輕輕地落在了的背上。

他回摟住，用最溫的嗓音低聲問：“梔梔，怎麼了？”

棠梔的聲音里充滿了難過：“司小珍和桑拓在一起了。”

聞言，江祗的微僵。

他還記得之前在《問》劇組，棠梔揪著桑拓的袖，避著他的樣子。

空氣有瞬間的凝固。

他無可抑制地想——

喜歡桑拓？

那麼短的拍攝時間，就已經喜歡上了桑拓？

饒是江祗再淡定，但今晚棠梔的反常反應，也足夠激起他心里的所有醋意。

他磨了下后槽牙，語氣淡淡：“那是好事。”

棠梔卻在他懷里搖了搖頭：“不，那一點也不好。”

司小珍和桑拓在一起，馬上就要崩書了，他們都將陷萬劫不復里。

想到這里，難過地都快要哭出來。

早知道這樣，為什麼要一直著自己的心意，避著江祗？

江祗敏銳地察覺到帶著鼻音的哭腔，原本就沉了半分的心，更是在這一刻墜谷底，一顆因而狂熱跳的心，像是被潑了一大盆冷水，滋啦地冒出無數的酸。

他用力地，將八爪魚似的拼命想往他懷里鉆的小姑娘給撈了出來。

紅著眼眶，一雙水眸盈盈，含著眼淚，正委屈地看著他。

明明快要被氣死，可看著含淚的眼睛，他的語氣還是下來幾分：

“就那麼喜歡他？”

……桑拓到底，哪里好？

棠梔被他這沒頭沒腦的問話給懵了下。

“什麼？”

但是重點不是這個，又很快地試圖抱他。

再不抱就來不及了。

馬上就崩書了，世界走向毀滅，他們也都將消失。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最后幾分鐘了，我想和你說的是……”

江祗微微蹙眉。

為言語里模棱兩可似是默認的態度。

周的溫度更是驟然降至冰點。

任哪個男人在這一刻都做不到冷靜，備胎兩個字明晃晃地在腦門上，人惱，又無可奈何——他完全可以甩開，任為桑拓哭泣，大步走開……

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再一次地，用手輕輕地拍著的背，試圖以此來安，平復心里的悲傷心……

棠梔靠在他的懷里，聞著他上好聞的香味，了鼻子，輕輕了他的名字。

“江祗。”

“嗯？”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令人安心的魔力。

終于仰起臉，目直直地看向江祗，勇敢堅定地說出那四個字——

“我喜歡你。”

男人輕輕拍肩膀的手，因著這一句話懸在了空中。

心里像是“砰”的一聲，炸開煙花。

他不敢置信地著，也完全不敢相信那聲“我喜歡你”，是從的里說出來的。

剛剛變得平靜的心湖，一瞬又被這一句喜歡而攪起波瀾，久久不能平息。

棠梔微微紅著臉，有點害。

不過在世界只剩最后十分鐘的限定里，這一點害很快的，又被堅定所代替。

知道，自己正在進行一場，壯烈的、氣回腸的告白。

滿心里的背景音樂，都是《死了都要》。

特別是那句“宇宙毀滅心還在”，更是將心里所有的不安都平，之前的恐懼，不安，小心翼翼的試探，都在這一刻消失的一干二凈。

要告訴江祗，喜歡他。

時間卡得剛剛好。

錄音室里的掛鐘，距離十二點只剩下最后三秒鐘。

嘀嗒。

三——

嘀嗒。

二——

嘀嗒。

一——

很快，十二點的到來，全書將要崩塌，世界毀滅。

但已經向江祗傾訴一切，死也無憾。

棠梔笑著閉上眼，鄭重道：“江祗，世界要毀滅了。”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們再相吧。”

江祗心頭的醋意被這兩句沒頭沒腦的話徹底下去，他愣了下，看一臉虔誠的閉著眼。

兩人側，象征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棠梔甚至還張地抖了一下，抱他，卻發現世界意外的安靜。

大概可能要先從司小珍那邊開始塌。

棠梔又耐心等了半分鐘……

世界仍舊于一片安靜之中。

因為離得近，甚至還能聽見江祗呼吸的聲音。

微微將眼睛睜開一條。

被擁抱著的男人，正在用一種無奈又好笑的眼神，安靜地著。

棠梔嚇得又把眼睛閉上了。

？？？

怎麼回事？！

在做夢呢？

為什麼和夢里，還有的認知里完全不一樣？！

又是漫長的半分鐘過去。

直到江祗含著笑的嗓音響起來：

“好像沒有毀滅。”

棠梔開始后知后覺地恥，閉著眼睛，強撐著回：

“……要不，再等等。”

“好。”

他陪著，又站了五分鐘。

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棠梔心里的恥就一寸一寸地往上疊加。

要命了！

為什麼？！

神經錯了嗎？！

明明是非常篤定的，反復讓夢見，甚至在穿書的伊始，就一直強調著的改變劇就崩書的事實，為什麼在這一刻，完全沒有來臨？！

更要命的是，剛才還因為這個，對著江祗告了白。

棠梔現在恨不得，就地挖個遁走。

閉著眼，下意識地就想轉逃走。

可江祗卻地抓住了手。

“梔梔。”

的睫微微抖，終究還是不不愿地睜開了眼睛。

周遭的一切，什麼都沒有變。

江祗深如水的眼眸，也沒有變。

他地，將圈在了懷里，聲音輕輕的，像是人間的呢喃。

“司小珍和桑拓相了。”

“江祗，也喜歡上了棠梔。”

“男主都有個各自喜歡的人，你說的劇全都改變了，世界崩塌了嗎？”

棠梔咬了下，聲音了。

“……沒有。”

預到他后面要說的話了，耳發燙，連呼吸都了幾分。

心臟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

“那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