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鹿》第22章 芄蘭(六)
聚魂陣套上護靈陣,是查驗神魂所用的。修士的神魂乃是劍、修煉的關鍵,傳說上古時期的仙者,可以練到神魂離。神魂離,化神而去,便是飛升仙了。
如今的修士自然是做不到的,神魂也非常脆弱,必須要完全信賴布陣之人,才能讓其查看。
“你爹小時候見風就咳嗽,每年冬天,你爺爺都會把他送到南域,”朱星離在陣腳放上鹿璃,不不慢地說著些不找邊際的話,“那年我掉進火炎谷,是他進去把我背出來的。”
溫和幽藍的掠陣而起,將坐在陣中的沈樓完全包圍。這些事沈樓以前從未聽說過,過陣看朱星離,額間的鹿璃璀璨如星,“侄兒明白,您盡管查看便是。”
澤淺淡的神魂而出,在護靈陣的作用下平靜安然,沒有毫的逸散。林信屏息凝神,盯著沈樓的神魂,緩緩攥了下的坐墊。
這本不像是年人的神魂,好似被什麼東西給鋸開了一般,千瘡百孔,殘破不堪。
朱星離看了一眼,便立時收陣。
剛剛回魂,沈樓還在昏睡,毫無防備地向后倒,被林信眼疾手快地接住,靠到自己懷里。
“哎,可憐可憐,”朱星離搖頭,他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孩子,怕是時時都在忍痛。”
“能治嗎?”林信的聲音有些啞,對于魂魄的理解,他其實比師父更在行。
這種狀況的神魂,最好的治療辦法就是不要劍、不用靈力,像凡人一樣活著。因為每一次過度使用,都會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且隨著沈樓自靈力的增加,殘破的神魂會難以負重,最后的結果就是神魂潰散、撒手人寰。
朱星離搖了搖頭,見沈樓睜開眼,便道:“等我回南域,找找上古冊,或許還有辦法。”
信兒的劍要鑄,世子的病要看,得早點回趟家才是。
打發了沈樓去休息,林信獨自走到放置蠱雕的院落,發狠把蠱雕腦袋上的拔了個干凈,而后狠狠地摜到地上。他實在是太大意了,六年前就看出沈樓有恙,卻一直沒重視,不知道查驗一下他的神魂。
林信只做過滅魂,沒做過補魂的事,要怎麼治療沈樓,他也是兩眼一抹黑。
“一定會有辦法的。”林信撿起禿禿的蠱雕腦袋,自言自語。他重生之后,魂魄也很虛弱,為了讓自己康健起來,這幾年吸了不修士的魂力。
俗語說,吃什麼補什麼,或許可以試試以魂養魂。
就地畫了個陣,敲碎蠱雕的腦殼,聚集于天靈蓋里未及消化的殘魂呼啦啦奔涌而出,又被陣法固定住。有凡人魂,也有修士魂。凡人的魂魄比較脆弱,作用不大,修士的魂是神魂,富有靈氣。
盤膝而坐,將靈力聚于指尖,剝繭般地一點一點將這些雜的魂剝離開來。
夜深人靜,林信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在沈樓耳邊吹氣,“世子,世子?”
沈樓睡得很沉,毫沒有轉醒的意思。林信放下心來,掏出一直用靈力護著的一點點神魂,單手輕在沈樓的天靈蓋上。因為不知道這辦法是否管用,他也不敢給沈樓補太多。
螢火般的點沒頂而,林信握著沈樓的脈腕,張地觀察他的狀況。
“唔……”沈樓突然痛哼一聲,平靜的夢境似被什麼東西闖了。
小鎮里的過客,道上的陣陣馬蹄,陌生的人笑臉,蠱雕黑的大……沈樓知道這是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想要把這東西扔出去,抗拒使得來自神魂的疼痛越發劇烈。忽而聽到林信的聲音,似遠似近不知從何傳來:“別怕,試試讓他們融合。”
于此同時,一雙溫暖的手上了他的膛。
夢中的景象倏然變換,那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漸漸消散。滿眼紅綃,煙霧裊裊,耳邊似有流水聲。這里,是割鹿侯的封地,那間他怎麼走都走不出去的宮室。
“玄王殿下看夠了嗎?我這一皮,殿下可還滿意?”林信拆了發冠,了衫,只穿著一件半明的薄紗外衫,坐在他腰腹間。
“不知恥!”沈樓使勁掙,雙手被鎖鏈扣在床頭,彈不得。
“呵呵,這就算不知恥了?我還有更恥的事要對你做呢。”林信笑得肆意,那雙深藍的眸子似乎比平日更藍了些,著幾分妖異。
偏頭躲過林信的親吻,沈樓試圖運轉靈脈。
時輕時重的自脖頸開始,一寸一寸地掃過,仿佛被什麼東西點燃了,隨著林信的手指越燒越旺,逐漸把理智分燒灰。
“沈清闕,你不想要我嗎?”林信額間冒汗,似是疼痛,似是歡愉。
沈樓雙目赤紅,忽覺手腕一輕……
這人是怎麼了?被夢魘著了?
林信見沈樓滿頭是汗,似乎很熱的樣子,不放心地他的口,想渡些靈力給他。正在這時,沈樓突然睜開了眼。
“這都是你自找的!”沈樓咬牙切齒地說著,忽然翻,將林信狠狠地在了下。
“啊!”林信吃了一驚,未及反應,就被沈樓扯開了衫,“世子,你怎麼了?唔……”
脖子冷不防被咬了一口,林信悶哼一聲,意識到沈樓可能是被那些殘魂里的記憶影響了。莫不是吸了個采花賊的魂吧?
忽覺有趣,林信做出一副弱無助的樣子,哭喊道:“世子,不要!”
夢境與現實一瞬間的重疊,讓沈樓有些分辨不清,虛弱的神魂無法幫他迅速找回理智,直到聽到了林信的驚呼聲。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比夢境里年輕了不的林信,正被他按在錦被間,滿眼驚恐。一桶涼水從頭頂澆下來,沈樓停頓了片刻,如同被燙到一般,迅速放開了林信。
林信拉起衫,蜷到一邊,深吸一口氣把眼睛憋紅,低著頭不說話。
沈樓尷尬地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屋靜默下來,只剩下燭火燃燒的噼啪聲。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林信做出一副忍辱負重還要堅持給人遞臺階的君子模樣,小聲問沈樓。
沈樓搖了搖頭,抬手扶額。腦袋里的疼痛比睡前好了不,然而面對如今的狀況,他倒是寧愿頭更疼點,所幸昏過去的好。“對不起,我方才了幻境,一時迷。并非有意要冒犯你。”
“你在幻境里看見誰了?”林信微微瞇起眼。
沈樓抬眼看他,“沒誰,方才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點了蠟燭?”
正演得高興,冷不防被這麼一問,林信頓了一下才道:“我見你睡得不安穩,出了一頭汗,就想把你醒……”帶著點鼻音的話,配上那一團的子,說不出的委屈可憐。
看著林信紅了一圈的眼眶,沈樓有些不知所措,“信信,我……”
“別我信信!”林信打斷了沈樓的話,這個稱謂是剪重自創的,每每聽到都惹他起一皮疙瘩。
沈樓氣息微滯,原本就澤淺淡的薄,漸漸失了。
見沈樓臉變得這般難看,林信咂咂,暗道自己是不是玩過了。
“大家都是男人,方才的事,你也不必太在意。”林信眼睛,展開,往沈樓邊挪了挪,表示自己不害怕了。
沈樓指尖微,垂目看著林信攥著被面的手。
若是前世的林信,遇到這狀況只怕會狠狠嘲笑他一番。
……
嘖嘖,你這偽君子的面終于戴不住了,分明是個中鬼,裝什麼清高?
沈清闕,嘶,對我好點。
……
眼前的林信可憐可,但那個肆意妄為、艷若驕的林不負卻已經不在了。
沈樓也不知自己在糾結什麼,苦笑道:“不信信,那我你什麼?”
“啊?”沒料想這人還沉浸在上一個話題里,林信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還沒有取字,可有小名?”沈樓抬眼看他。
這還是沈樓兩輩子第一次問他小名,林信莫名的心中一熱,暗道這世子爺不會是因為咬了一口就要對他負責任吧?那可真是賺大了,毫不猶豫道:“小時候,我娘我遲諾。”
“遲諾。”沈樓低聲咀嚼這個名字,這麼規整的詞,還真不像個小名。
“世子爺,你剛才咬我一口,讓我咬回來這件事就算扯平了,行不行?”林信呲著一口白牙,湊到沈樓的頸窩里,渾然忘了自己方才還是個瑟瑟發抖的苦小菜白。
“你以后,也不要再我世子了。”沈樓微微偏頭,方便他咬。
“好啊,那我以后你清闕如何?”林信張,叼住了沈樓的一小塊頸。
沈樓突然抖了一下,啞聲道:“你怎知,我的表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信信:救命呀,QJ呀!
樓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信信:不是故意的就能得到原諒嗎?
樓樓:那怎麼辦?
信信:快點過來繼續
樓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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