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城北嶺南王府中，百刃看著手中報面蒼白，他旁一謀士見了心里一，忍不住低聲音問道：“可是王妃那邊……”

“不是。”百刃竭力下心頭不安，低聲道，“是姐姐，他們……想將嘉送給太子做妾……”

謀士聞言眉頭皺的更了，沉聲道：“殿下以后常住京中，將郡主嫁來倒也沒什麼不妥，殿下份特殊，一行一都有人看著，能有個人在外面替殿下打點是最好不過了，只是……嫁與太子，實在不是一招好棋。”

“不是嫁給誰的事，嘉怎麼能給人去做妾？！”百刃眉頭鎖，又將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面越發沉，“欺人太甚……”

謀士苦笑一聲：“殿下，別怪臣下放肆，不說現在，就是以前咱們勢強時，咱們的郡主也做不得他們儲君的發妻的。”

“他們心思毒著呢，用聯姻鞏固關系可以，但這太子的正妻，他們怎麼可能讓咱們嶺南的子來做？”謀士嘆口氣，“單是一個嶺南王妃他們大概還能容忍，但日后王妃生下嫡子，他們怎麼會容忍皇儲上有嶺南的脈？”

這些百刃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別人也就罷了，他同嘉一母同胞，如何甘心姐姐跳火坑？

百刃抬頭定定的看著謀士，低聲音道：“董先生……你是看著我和姐姐長大的，你也不忍心姐姐命苦至此吧？我如今孤一人在這里，萬事也只能同你商議了，這事……可還有轉圜的余地？”

董博儒為難的看著百刃，其實他心里更希嘉能來，正同他剛才所說，百刃在皇城中太被，朝中忌憚著他們，平日里客客氣氣，但沒一人會為他們著想，皇帝雖面上對百刃不錯，又是賜府邸又是賞東西，但卻看管的極嚴，若不是百刃還有些舊部沒在皇帝掌控之中，怕是他們都了瞎子聾子，別說是外面的消息，就是將來南疆打起來了他們也不會知道。

但若嘉能來，舍了郡主一人，卻能打破這僵局，百刃在皇城有了親家，再以此為介，也好快些同皇城中人識起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有嘉在夫家幫忙打點著，百刃也不至于太吃虧。

董博儒是百刃早逝的外祖留給百刃的謀士，萬事只以百刃為先，嘉也是他從小看大的不假，但要是為了百刃，嘉郡主的婚事是否委屈就不那麼重要了，而且……就是不做妾，董博儒不覺得嶺南王會給嘉更好的婚事，唯一讓董博儒不滿意的，就是嘉要嫁的人了，大襄太子，董博儒并不那麼看好。

百刃見董博儒半日不說話心中更急，心焦道：“先生是怎麼想的？”

“殿下……臣下以為，此事怕是不好辦，依著臣下的意思……”董博儒看著百刃的臉，半吐半，“既是要嫁，倒不如讓郡主嫁給皇二子，此人雖不是儲君，卻是皇帝親子，比起如今的祁驍太子，他繼位的可能更大。”

百刃眉頭皺起：“什麼是皇帝親子，難不如今的太子不是？”

“臣下也是近日才打聽明白，確實不是。”董博儒不自覺地低聲音，垂首沉聲道，“這是大襄皇室的聞了，太子其實是皇帝侄兒。”

百刃啞然，董博儒上前一步慢慢道：“殿下應該知道當年我們同皇城聯手抗北狄的事吧？”

百刃點頭，董博儒繼續道：“當年北狄王暴戾，數犯鄰國邊境，武帝同王爺一起討伐北狄，兩年的時間，終于將北狄人打過了庫爾河，北狄王求和，我們拿到了好就撤兵了，但武帝卻不理會北狄的降書，一路打了過去，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

“這個我知道，傳聞武帝驍勇善戰，且為人睚眥必報，一心要除掉北狄之患，前后五年的功夫，將北狄一族驅逐了數千里，后來聽說北狄一族都亡了。”百刃抿了下，皺眉道，“可惜天不假年，最后一戰時武帝中了一箭，大勝后沒回到大襄就駕崩了……之后武帝的弟弟繼位……祁驍又是從哪里來的？”

董博儒頷首：“武帝剛過及冠之年就駕崩了，加上史遮掩，我們只以為武帝無后，其實武帝同皇后是有一位皇子的，不單是皇子……這皇子出生時就被冊封了太子，正是如今的太子祁驍。”

“也是祁驍命不好，他落地那會兒武帝已經負傷，只還強撐著，接到喜報后武帝當即就擬了旨意，冊封祁驍為皇太子，圣旨由武帝親衛帶回皇都，在朝堂上宣讀過的，本是板上釘釘的事，但不知為何……半月后武帝駕崩，好像是皇室不滿，說國賴長君，太子還沒滿月，實在不堪重任，且當時皇后已經為武帝殉葬了，太子尚在襁褓，又沒了生母照拂，長大后資質如何更不得而知了，眾人就推舉了如今的皇帝，武帝的庶出弟弟祁靖為皇帝。”

“祁靖雖為庶出，但也是先太后親自養大的，比別的王爺尊貴的多，推舉他倒也算和理，傳聞當時祁靖推辭不過，就依了眾人的意思，登基為帝，為了告武帝在天之靈，安太子一脈，祁靖，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將祁驍過繼到自己膝下，依舊冊封為太子，但這事到底是逆了武帝的旨意，皇室竭力遮掩了，過了這十幾年……當年知道這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閉了……已然是不可說的聞了。”

百刃皺眉：“這都是從哪里聽來的？！”

董博儒點頭：“十五年前的事了，許是有些岔子，但不管前事如何，太子祁驍確確實實不是大襄皇帝的親子。”

百刃心中一：“但就這一個月里所聽所聞……皇帝對這個太子可算是寵有加了。”

“面上見的事做不得數的。”董博儒搖搖頭，“皇帝對太子是好，各項份例翻倍，平日里總大肆封賞，從不說一句重話，更不許太傅們嚴苛，但說了，皇帝不過是放任不管，加上賞賜些金銀罷了，皇帝倒是甚賞賜自己那幾個兒子，但每次賞賜的都是極得力的人，派遣他們的都是朝中要差事，殿下這還看不出來皇帝真正看重的是誰麼……”

百刃抿了下：“如此更不能讓嘉嫁給他了，其他幾位皇子年紀也不小了，誰知道皇帝什麼時候一時興起就送太子去見武帝了，他死了……嘉怎麼辦？”

“倒也不一定，我剛聽聞這些事也想著太子從小被皇帝這樣養大，大約早就慣壞了，但如今看……實則不然，但要是想順利繼位怕也不易……”董博儒權衡利弊后也說不好到底是那邊贏的面大，索搖搖頭，“不好說，不過至這幾年出不了事，郡主來了先幫殿下度過眼下難關才是正經。”

百刃微微瞇著眼，又將那封報看了一遍，董博儒知道百刃是舍不得嘉，苦勸道：“殿下，勢比人強，若是郡主知道了殿下如今的形，怕也是愿意嫁過來替殿下解憂的。”

百刃毫不為之所，搖頭道：“我不用為我解憂……替我朝歌來，讓他給我傳幾句話……”

“殿下！”董博儒見百刃油鹽不進也有些心急了，正沉聲道，“殿下還看不清如今的形勢嗎？！從那日太子殿下就向殿下試過口風，如今看太子殿同我們的聯姻是勢在必行了，殿下要作梗，太子殿會稀罕娶嗎？不用他多言，夏氏聽到風聲后怕是忙不迭的就要將勸王爺將康泰郡主送來！到時候沒了助力不說，邊卻多了這樣一頭豺狼！殿下的境只會更加艱難！”

夏氏即百刃的庶母，嶺南王的寵妃，育有三子一，王妃不寵，這些年嫡系一脈沒吃們的苦頭，這次百刃被送來當質子其中夏氏就沒手腳，的兒若是來了……百刃閉了閉眼，還是那句話：“給我將朝歌來。”

董博儒沒想到說了半日百刃還是冥頑不靈，正要跪下苦勸，百刃一把攔住了，淡然一笑：“先生……百刃時運不濟，天命不佑，被宗室放棄淪為質子也就罷了，嫡親姐姐若再被送來給人做妾……一子一全了棄子，先生讓我母妃如何在府中安立命？”

董博儒心中忽而大不忍，眼眶驀然紅了，百刃竭力下心頭苦，啞聲道：“我甘愿離開故土，奔赴千里來做囚中鳥，不就是為了讓母妃和姐姐不他們刁難，能過得好一些麼……先生，幫我……幫家姐躲過這一劫罷。”

董博儒拳頭攥起，咬牙垂首：“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