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第295章

九十月間, 也正是辣椒收獲的季節。

崔燮人在家里辟了半個院子種辣椒, 從九月就開始采收,直收到霜凍下來, 共收了二百來斤鮮椒。

這麼多辣椒連種帶送都足夠了。他把大頭兒曬干了存著, 只留了十來斤鮮的, 讓廚子試著腌制。這廚子去年炸慣了辣椒油,卻不大敢下手腌它, 索提了主人家的去請謝家廚子幫忙——南方廚子都擅腌小菜、做醬, 總能有點兒經驗。

崔燮也不管他們做得出來什麼,先把辣椒油和干辣椒面打包了幾筐, 當作年禮遍送給師長弟子、親戚故舊家, 還往榆林的外家和四川的大姐家寄了些沒去籽的干辣椒, 附上種法,方便他們自種自吃。

李東正好想給師弟楊一清寄些去,便問他家人能不能順路捎一趟。

他一貫兩袖清風,吃酒都靠蹭的, 自然沒有雇車到邊關的閑錢。崔燮痛快地說:“要去榆林可不就得先過陜西行都司?正好順路, 就他們先給楊師叔送, 再給劉家送去。”

他把給楊大佬的辣椒也換了帶籽的,給兩家分包好辣椒、種植指南,順便還給王圣人和表弟、侄兒們帶了后面兩期新出的連環畫——只有第一冊 是王史力挫邊蠻的,后面幾期就都是小王子劫奪國寶,錦出關追蹤的故事了。

楊一清收到炸的辣椒油和干辣椒后倒是十分欣喜,跟邊關眾人介紹:“去年我就聽西涯兄說了此, 又香又辣,醫還說能祛寒氣。這邊兒到夜里寒氣重,吃這個既能祛寒生熱,又不誤事,比吃酒強多了!”

鎮守陜西的趙太監也聽宮里人說過辣椒,聞了聞辣椒油的香氣,頓時喜上眉梢:“今日咱家與楊大人一同請客,人殺幾腔羊,咱們也試試宮里的吃法!”

不只有宮里的吃法,還有餐飲專家費講心撰寫、居安齋出版的辣椒食用指南。

王圣人拿出崔家送來的連環畫,興致地說:“也別拌白煮吃,將辣油加在湯里燙片試試?去年崔世兄家里做辣椒菜就沒請我,說是江南人吃不得辣,今日我得嘗嘗這是怎麼個辣法,憑什麼我們江南人就吃不得了!”

兩位請客的大人都不吝惜,煮了滿滿一鍋紅湯,切了幾只羊的薄薄片。剩下的羊也添了些辣椒湯,分給下面的士兵暖腹驅寒。

高喊著要嘗辣椒味的王圣人第一個下桌,人端上清湯鍋子來,請客的楊大佬沒多久也蹭了過去。還是北京來的太監、侯爺和本地將軍們能吃辣,圍著桌子滋滋地吃了一頓紅湯鍋子。

種辣椒!

京里送了辣椒籽來,明年就把養羊的草場翻了種辣椒!

至于那羊,等他們再往套占下幾里地,還怕沒草場養羊麼?到時候就天天吃紅湯鍋子羊片、辣椒燉羊,給守夜的軍士們一人發一筒辣椒,跟鹽一樣隨帶著,吃干糧時也能灑上些提味兒!

等著片燙時,指揮使李清便嘆道:“這兩年邊關的日子好過了,也多虧了京里的大人們,又會燒石灰,又會做遠鏡,還會排兵布陣——”

眾人便舉起茶杯,敬了楊一清和王守仁。李清又打趣道:“那遠鏡真好用,我拿著它都不舍得下瞭臺。虧得有這神,咱們也能打那些韃賊一個措手不及了,那些賊人還以為他們潛伏在城里的探子、出了病,自己殺了自己人,倒扔下人頭給咱們看。”

這些通賊的細他們多年都沒查出來,如今竟虜賊自己殺了,真讓人痛快!這些人頭還是白撿的軍功,等于是韃賊主自毀耳目給他們墊腳,多年不曾有這樣的好事,幾位將軍提起來都神彩飛揚的。

鎮守趙太監更笑著說:“上一回韃賊殺了這麼多示眾,剩下的更得拼命給他們的主子傳遞關消息。萬一有細看了咱們王使會使草蟲傳信的連環畫,會不會信以為真,給關外傳遞消息?火篩部的群韃賊又得干出什麼事來?”

眾人哄堂大笑,惟有白將王守仁有些惆悵——

他的故事線是誰寫的?李賢弟是怎麼監修的?怎麼就把明軍偵知敵的緣故畫了他縱草蟲探來的?

就不能把他寫個掐指一算就什麼都知道的高士麼?

衛前代的作者們讓錦衛施人計,后輩作者就他這史做雜耍藝人,這寫法真是一脈相承!

他不知自己無意間到了真相,錦衛這些人設都是崔主編一個人搞的,還以為是自家父親和同僚們帶壞了后輩,深刻地替長輩們反省了半宿。

而在不遠的榆林衛,劉家和當地其他鎮守將的子弟們看完了新出的連環畫,回顧起前面寫邊軍的部分,都在羨慕著書中王史的技能。

能馴飛蟲啊!

他們馴個鷹、馴個鷂子都那麼費勁,人家史就不一樣了,連細小的草蟲都能馴得通人

不愧是父子雙狀元的大才子,他們這群武人比不了,比不了!

……要不下回再鬧蝗災,他們再帶人挖卵挖蝻蝗回來,也留下幾只有力的訓訓,別都拿去吃了、賣了?

而在離京更近的居庸關外,著碧千戶服的王大公子正給手下的營兵指點江山:“本,和錦衛千戶的服有半點兒不同麼?咱們薊鎮的鎮不也是鎮?再上頭的指揮大人、坐營的老伯爺,哪點兒比陜西的差了?!錦衛能上連環畫,陜西史能上連環畫,咱們府軍前衛也能!”

他手下的營兵們都習慣了千戶大人出風頭的病,也配合著高呼起來。

王項禎越發得意,揮著鞭尺說:“他們陜西打了一場出的大仗,就給人畫進連環畫兒里,還印了張彩圖滿大明顯耀,咱們在居庸關要是也能打出這麼場仗,朝廷、百姓們夸耀的不就是咱們了嗎!”

安順伯遠遠看著他給營兵們講話,含笑跟新上任的巡北直隸史蕭柯說:“這個王項禎打年輕時就這麼跳,京里時興什麼就學什麼。去年就是他攛掇人學什麼諸葛亮筑長城、又學水泊梁山挖泥塘種水稻,養螃蟹、鯽魚……鬧得大伙兒吃河鮮都吃傷了,今年倒又換了。”

蕭柯笑道:“伯爺過謙了,伯爺將薊鎮守得風雨不,還把邊關鹽堿地經營良田,薊遼兩鎮都能靠軍屯輸送糧食,我們朝中聽聞得,都十分佩服。”

其實王項禎這種用連環畫激勵將士用命的說法并不算太胡鬧,畢竟連他聽著也有幾分:“這位小王將軍說的話當真能激勵人心。其實下與陜西王史也是同年、同科的庶吉士,散館后便了都察院,心里也想像他那樣立功報國……”

上個宣傳畫兒什麼的。

可惜他雖然也年輕,能走得馬、開得弓,卻比不過王小狀元能掄刀上陣的本事,更不可能親自帶兵打贏套賊。

史在長袖握了握拳,到手上傳來的力道,不有些慚愧。

不遠的王千戶還在充滿激地說:“我與王史當初都曾給國舅爺當過武教師,并把子練過武!我也認得居安齋東小崔兄弟!王史打了場勝仗,就能在他們居安齋,咱們打了,我也能給小崔兄弟寫信,他往書里添上咱們薊鎮大軍的英姿!”

不管王千戶這段講話激勵了多雄兵,反正蕭史是深激勵,沒事跟著王千戶學起了騎,還冒著寒風帶人往關外修了條夯得結結實實的水泥砂漿路。

有一條平坦的路,好往前線拉朝廷新送來的弗朗機炮。

朝廷仿制弗朗機船炮造出來的銅炮。小的有百五十斤,大的重達千余斤,一架配五個子銃,得要用鐵箍了子的大車才拖得。尋常土路走不了這樣重的炮車,邊軍就修了平坦的水泥路,用幾頭大騾子拉車運送,就能和平常行軍一樣,日行數十里。

連同弗朗機炮一同運道前線的還有神機營炮兵和計算的侍。

九邊重鎮,都從京里運來了這樣的炮車,發來了擅長槍炮的將士。

有高筑的瞭臺、有遠鏡觀察敵,有能打到百丈外的重炮輔佐,明軍的戰力頓時更上一階。之后韃靼幾次揮師南下擄掠,在邊城外經了比以往更猛烈的抗激,幾次挫,傷亡慘獵。

小王子親率大軍攻城不果,卻在炮火下損失了數百親衛英,不得不輾轉東去,轉而襲掠順天、永平。然而強攻古北口一帶時,卻又遭到了千斤重炮伏擊,韃靼兵損傷過千數,小王子邊諸子、親貴亦有傷亡。

明軍追草原腹地十數里,擒獲小王子三子爾速羅、部將火赤,滿載著馬匹、牛羊而歸。

這一場大勝震驚中外,相比起來,縱橫河套的火篩部被退三十里的消息都不那麼顯眼了。

《塞上風云》的幾位作者們聽到戰報,急急忙忙地到崔家聚會,問崔主編要不要再改一回稿子,把這場大勝也加進去。

這些年輕作者趕稿的態度特別好,崔燮手里已攢了超過印刷進度三數萬字的稿子,草稿圖也打了不,要改會有些麻煩。而且若再加進這場大勝,顯得大明、不,大唐實力太強,后面錦衛舍生忘死搜尋地圖的故事就有些不自然了……

他斟酌了一陣,搖搖頭道:“先不改,等到最后諸軍匯戰時,再把這段加上去。若能等到那些將軍們回朝,還能畫下他們的真容添進書里,世人都知道他們是英雄。”

作者們如今大多忙著寫圣旨、撥賀表、算軍備帳目,也挪不出太多工夫寫稿,聞言就都松了口氣。

然而崔主編念頭微轉,一句話又把他們的心都吊到了半空:“要是你們急著想寫,也不非得把這場大戰添進錦衛里,可以另開一部邊塞風云錄、大漠戰神、塞外奇軍什麼的嘛。”

不,我們不急,我們拖到明年再寫都不急!

可惜作者的心音傳不到主編耳中,崔主編竟認真考慮起了再開一本新書的可行,還問作者們該怎麼做這套書好:是像錦衛這樣長篇連載,還是像年錦衛那樣,有一場大勝就出一個單行本?

與他來往時間最長,寫稿經驗最富的祝枝山毅然站了出來,提出了一個崔主編肯定會喜歡的建議:“我與伯虎在江南還有一位好友文征明,是前溫州知府文大人之子,也是詩書畫三絕的人,若得他來寫書,他連畫畫兒都能兼了!”

那這本連環畫能流傳到后世的話,一本拍賣就得上億了吧?崔燮眼前晃過一大把人民幣,頓時晃得頭腦發昏,重重點頭。

唉……要不是錦衛、每日農經系列的畫風已經定型了,改畫風怕讀者不接,他早就想用唐伯虎當畫手了。

他灼烈的目向唐寅,唬得這位風流才子也立刻向老友學習,推薦了另一位新人:“我們吳縣還有一位年才子徐禎卿,詩文絕佳,不弱于我,當可寫這文章!”

有這兩位開頭,李夢、邊貢、王九思也不客氣地推薦了新科狀元康海、庶吉士王廷相與另外一位才子何景明。

這仨人雖不能畫,但文筆雄健豪邁,足可以寫好這場驚心魄的戰事。更好的是,王廷相是庶吉士,五天有一休沐,這科的狀元康海也還正跟著梁學士讀書,沒正經事做,他們有的是工夫趕稿!

嗯……可以康海他們先擬大綱,文、徐二人進京后可以一邊讀書一邊兼職供稿嘛。

崔燮臉上出和藹的微笑,起向作者們深施一禮:“此事就托付諸位了。”

作者們也都松了口氣,笑地答禮:“師兄/崔前輩/學士不必客氣,我們也盼著這場戰事能早日書,傳至全國,下面百姓們分大勝之喜。”

既然不是用他們寫,他們也盼著能找幾個才子,又快又好的把這場大勝寫出來啊。

眾人連飯都顧不得吃,回去拉人的拉人、寫信的寫信,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些才子們都綁到崔家來編新書。

他們走后不久,兩位國舅也期期艾艾地找上了崔先生,掏出一份字跡歪歪扭扭,不知是還是狗寫的書,凜然道:“我們兄弟要到塞外為國征戰,請先生支持!”

這倆熊孩子又改主意了?前些日子不是在家里玩兒命學外語,非要出洋考察兵備,回來帶著弗朗機炮順道把日本打了嗎?

兩位國舅悲痛地說,他們實在是學不會外語了。

他們倆一開始辛辛苦苦地學專教士編的外語書,背公式、算三角形題目,算得他們年紀輕輕都要生白發了,就是做不對啊!而且他們是后來才知道,義大利人平常不說這些寫書的拉丁語,還有個義大利語!他們這麼多題目都白做了!

他們不學拉丁語,想學義大利語吧,那些傳教士又給朝廷拉去修炮了,他們兩個外戚又能跟誰學去?好容易找了個葡萄牙水手來教他們,以為學會了能去買弗朗機炮吧,前兩天又聽宮里傳出來那些教士們的話,說那葡萄牙在歐羅算是個邊蠻小國,用的炮火落后,要買好的還得去西班牙……

他們苦學了一年多,竟都白學了!

張鶴齡、張延齡悲從中來,拉著老師的袖子抹眼淚兒。

崔老師拿著書,著弟子的頭,頭一次這麼憐惜兩個學渣弟子。

不就是學了的東西用不上,要用的東西都沒學嗎?不要,崔老師也經歷過這事……老師上輩子可是從上兒園就開始學兒英語,穿到明朝之后還不都沒用了,老老實實地從頭學古漢語、古代文學文獻學?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不好,史料部分有太多錯的了,大家就當沒看見好嗎?

昨天想出了兩種崔人掉馬的方法,寫著寫著就寫出了第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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