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十四年》第19章

武安侯府命案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因為鄭孫氏的事,武安侯府跟應城伯府親家變冤家,雙方把司鬧到前,讓消極怠工的皇帝陛下非常頭疼,直接丟給了理,但既然命案起因是闈不修,閣也不想管這種狗屁倒灶的事著鼻子躲得遠遠的。

為了被流放的兒子,武安侯不得不求到汪直那里,希他在皇帝面前說說好話,能讓鄭志早點回來。汪直看到武安侯愿意低頭,自然也就樂意去找皇帝說,有了汪直從中疏通,鄭志最后由無限期充軍流放改為三年可回。

但誰也沒想到,就在最后一年,鄭志得赦前夕,忽然暴病而亡。京城傳聞說是武安侯夫人對鄭誠的死懷恨在心,派人下的毒手,不過這些是后話了。

整件事繞來繞去,其實西廠得利最大。

汪直最開始只是想借題發揮,所以才會跟武安侯對著干,堅決要求徹查。

現在目的終于達到,他在勛貴中的權威自然也樹立起來了,借事立威,從頭到尾又不用自己出力,汪公公表示很滿意。

話說回來,在今后很長一段時間,相信武安侯也絕對不會再想看見唐泛和隋州了,雖然他們只是奉命辦事,可正因為他們,武安侯府被攪得犬不寧,估計以后武安侯一想起這兩個名字就會心口犯疼。

不過此事也不是全無好,最起碼隋州就因為在此案中表現出,辦事得力,得到了上的嘉獎,據說他的直屬上司周千戶有意在近期提拔他。

相比起來,唐泛就有點默默無聞了,一般文升職要比武慢上一些,因為軍功是實打實的,而政績卻有許多門道,一個蘿卜一個坑,唐泛二十出頭的年紀,能夠當上從六品員,本來就已經是許多人羨慕不來的際遇,辦案乃是分之事,如果辦好一個案子就要升一次的話,估計現在京城的位就不夠做了了。

以他二甲頭名的履歷,原本現在應該還在翰林院里熬資歷的,雖然枯燥,但這才是別人眼中的清貴職務,到時候從翰林院直接六部,再進閣,才是一個未來閣臣應該走的道路,像唐泛這樣反而從翰林院跑到順天府做事,在有些人看來是犯傻,是自降格調,因為只有那些沒法進翰林院的進士,才需要外調為,從地方熬起。

但如果唐泛很在意這些,當初他也就不會答應潘賓的請求,來到順天府當推了。

有些事,總還是要有人來做,沒有接過實務,怎能了解這個國家,將來又談何治理國家?

大明建立之初,朝中重臣大半都出自國子監,而非科舉,那才真正個個都是做實事的人才,只不過隨著科舉制度逐漸,國子監逐漸沒落,這才有了非翰林不閣的潛規則。

所以不管別人如何替他可惜,唐泛也只是置之一笑,照樣每天兩點一線,上班下班。

但唐大人有個煩惱。

一直以來,都有不人要給他做,最近尤甚。

唐泛進士出翰林院,年有為,前途無量,只要他自己腦筋不犯,就算將來做不宰輔,這樣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當個三品侍郎總是沒問題的,從私生活上來說,雖說他沒車沒房,但外表出,父母雙亡,如果嫁給他,以后就不必擔心婆媳問題引發宅不和,簡直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郎君和好婿。

雖說明朝不興榜下捉婿,但以唐泛如此優秀的綜合條件,打從三年前他中了進士的那天起,就有無數婆上門做,其中不乏朝廷重臣,翰林清貴,勛臣世家。

后來唐泛正式為丘濬的關門弟子,丘濬意將小兒許配給他,就一段佳話,唐泛也答應下來了,還特意請來已經嫁往外地的親姐過來幫忙持,可惜丘家千金沒有福氣,及笄之后沒幾天就急病死了,當時兩家才剛訂親沒多久,人們當然也不好表現得太急切,立馬就上門去給唐大人找下一家,結果這事就此耽擱下來。

不過最近興許是家中有適齡待嫁的兒日益增多,又或者是武侯府命案令唐泛小有名氣,讓大家再一次想起了這位炙手可熱的婿人選的緣故,柳葉胡同這邊又不時有冰人上門做,唐大人不勝其擾,只好盡量往外跑,幸好他白天要去衙門點卯,白天也沒多時間留在家里,這才避免了被聚眾擾的可能

但是避得了外人,避不了鄰居,這一日唐泛從衙門回家,就瞧見隔壁李家的人等在他的門口,那人卻不是常見的阿夏,而是在李家的管家,老李。

老李看見他,笑呵呵地迎上來,作揖行禮:“唐大人,您可回來了,讓我好等!”

唐泛:“喔?有事?”

老李忙道:“是是,我家主母想要擇日過來拜訪大人,不知大人何日有空?”

唐泛笑了:“大家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何須如此鄭重其事,若是李家太太真有事,我過去也可。”

老李賠笑:“大人愿意移步,自然歡迎得很,還請與小的進來。”

老李將他迎李家廳堂,又讓人奉上茶水,請他稍候片刻,便跑去稟報主人。

頃,李家太太張氏在兩名婢的跟隨下走了進來。

按理說,唐泛是,他們是民,自然是該李家太太向他行禮,不過唐泛租借了李家的院子,彼此還是租戶與東家的關系,平時也比較,倒不必講究太多,寒暄幾句,便各自落座。

張氏笑道:“本該白日里過去拜訪大人的,結果這麼晚了還將大人請過來,老真是過意不去!”

唐泛默默汗了一把,他白天都顧著躲那些婆去了,哪里會留在家里。

“李太太不必客氣,不知我過來,有何貴干?”

張氏有些不好意思:“這事有些唐突,真要說起來還是老孟浪了,說之前,還請唐大人不要介意才是。”

唐泛奇怪:“莫不是與房租有關?”

張氏失笑:“非也,唐大人誤會了,如今的房租價格已是公道,老隨意加價豈不有失厚道,其實是喜事,我這不的阿夏,從小就養在我旁,如同兒一般。我也知道,以阿夏的份,是斷斷不可能嫁與大人為妻的,可又實在心慕大人風采,所以老不惜腆著這張老臉來詢問大人,不知您可愿將阿夏收下,令侍奉左右?”

再看立于張氏側的阿夏,已是頰染桃紅,又又赧。

唐泛:“……”

他最近是走了什麼運了,怎麼千躲萬躲,還是躲不過這種事

見唐泛沉不語,張氏就問:“大人可有何為難之?”

男人三妻四妾,自古如此,現在是要給唐泛做妾,又不是讓他娶妻,不算辱沒了他,反正有了阿夏,唐泛照樣也可以繼續坐擁別的人,一個家世清白,主送上門的婢妾,有多男人會拒絕呢?對唐泛來說,這完全就是錦上添花,舉手之勞。

但出乎張氏意料的是,他仍然拒絕了。

“不管是娶妻還是納妾,我暫時還未有這個念頭,如今我年紀還輕,當以學問仕途為主,不想分心旁顧,還請李太太見諒。”

張氏呆了一呆:“唐大人當真不肯?”

唐泛搖搖頭:“抱歉。”

人家明確說了不肯,那還能怎樣,難不塞麼?

張氏看了阿夏一眼,只見后者已經沒了先前的,面蒼白,眼含淚意,默默無語。

暗暗嘆了口氣,笑道:“這種事還得講究你我愿才好,唐大人既然不樂意,老自然不再強求,唐大人不如在舍下用過飯再走如何?麟哥兒許久不見大人,也是想念得。”

唐泛起笑道:“不了,我已在外頭用過飯,天不早,我也該回去了,這就告辭。”

他走了之后,張氏對阿夏無奈道:“你也瞧見了,非是我不愿意幫你,實在是唐大人心意堅決,我也無能為力。”

阿夏拭淚道:“是婢子福薄,擔不起太太的護,不過往后若是要去隔壁送東西的話,還請太太另找他人罷,我雖然份卑微,可今番被唐大人拒絕之后,怎麼都沒有臉再登門了!”

張氏嘆了口氣,拍拍的手:“這也是你們有緣無分,不必介懷,若是有機會,我會幫你們留意的,必要給你們找一戶好婆家,你的眼還要放低些才好,以李家的門第,將來把你放出去當小戶人家的當家娘子也是綽綽有余的。”

阿夏低聲道:“婢子如今只想伺候太太左右。”

張氏知道肯定不可能那麼快就開懷,也就不再多勸,讓自己慢慢去想通。

但今晚與唐泛的一番對話,卻令張氏自己心不快起來。

用過晚飯,張氏督促勉力兒子好生讀書,便讓他回自己的小院去,阿春等人見悶悶不樂,便問道:“太太因何事不開懷,可是與唐大人過來有關?”

張氏點點頭,又搖搖頭,嘆息道:“這世間有男人喜歡左擁右抱,自然也就有男人坐懷不,像唐大人這樣的男子,倒是見!”

阿夏忍不住嘀咕道:“他恐怕是嫌棄婢子出低罷!”

張氏笑道:“我看唐大人不似那樣的人,恐怕是真心意不在此,聽說前幾年他與國子監祭酒家的千金訂了親,只是還沒等親,方就急病歿了,說不定他心中還念著那位姑娘,你也不需要因噎廢食。”

阿春比阿夏長幾歲,卻知道主母方才的嘆息和惆悵,只怕是正好想到自家的事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張氏道:“想我當初嫁李家的時候,那人也曾對我說此生有發妻足矣,如今卻連在外頭也有了人……”

又搖搖頭:“這也怪我不能生養,能怪得誰去?”

原來這張氏嫁李家數十載,卻未能幫李家誕下一兒半,久而久之,老去,李漫自然要找別的人來生養,連帶如今養在家中,名義上是張氏兒子的李沖,其實也不是張氏的親生兒子,而是李漫的一名側室所生。

也難怪張氏會景生,發此嘆。

阿春連忙好一通勸,阿夏也暫且放下自己的心事,與阿春一起勸主母,勸了好一會兒,才將張氏勸去歇下了。

自從那天婉拒了張氏的好意之后,唐泛再看見阿夏,能避著走盡量就避著走,阿夏似乎也有這個想法,來唐家送點心的人也換阿冬。

阿冬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稚氣未的臉蛋圓滾滾的,很是喜氣,說話很有意思,唐泛跟多聊幾句也是樂意的,畢竟他又不是圣,實在沒有興趣跟一個暗自己的人周旋。

送了幾回點心之后,阿冬跟唐泛混得很了,也是個吃貨,經常送一籃子點心過來,唐泛拿出來分也不客氣,三下兩下,吭哧吭哧就吃掉大半。

但今日唐泛回來,就瞧見阿冬小姑娘托腮坐在自家院子門口,盯著自己前的點心,卻沒有平時那副饞樣,顯得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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