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第九十三章 緩緩歸(二)
走到半路見那個小醫人魏澄,他剛給影七療傷回來,暗悲這才知道影七被齊王世子關起來了,除了魏澄誰也不準見。
李苑換了一干凈裳,背后不算深的箭痕也上了藥包扎,他也沒有去慶功,挨個去客房看了看自己的影衛們傷勢如何,又聽影六稟報見聞。
李苑捻出一檀香線香,點在案邊靜心,翻了一頁書:“你們干的不錯。你去把影宮擇人榜給談蒼云,讓他們慎重抉擇,一影宮便不可回頭了,反悔便是一死。”
影六猶豫道:“萬一他們的仇家找上咱們的麻煩……”
李苑打了個呵欠:“影衛無姓名,進了影宮,世上再無平川蒼云。只要是影衛,我齊王府都罩得住。”
影六頷首告退。
魏澄提著藥箱匆匆進來,單膝跪地行禮。
李苑看了一眼他還裹著藥布的小:“你坐下吧,跑了好幾天了。”
魏澄如釋重負,幾乎癱坐在席上,吸了幾口氣,長長松了出來。
“殿下,屬下給影七用了之前那種傷藥,會痊愈得快些,您也知道,這種藥會讓暫時虛弱,五遲鈍,因為上次用過一回,所以這回增了一倍的量,可能更嚴重些,經脈滯封閉,連同力一同凝滯,需靜養一段時日方能痊愈。”
“你告訴影七了嗎?”
“還沒,他還沒醒。”
李苑嗯了一聲:“那就別告訴他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有軍醫照料。”
不告訴他?魏澄疑地揣世子殿下的意思。
李苑起離開,魏澄匆匆跑過來跪在李苑邊,悄聲乞求:“殿下,屬下足夠當影衛了嗎……”
李苑沒料到,經歷了這麼慘烈的一次戰斗,這個小孩仍不改初心。
他笑了一聲:“你去領一卷影宮擇人榜,仔細讀過再決定。”
魏澄驚喜得連連道是。
李苑拂袖出了客房。
昏睡中影七覺自己泡在了溫水里,有人在細細洗他皮上的污,上緩緩游走的那雙手掌心溫潤,在上上說不出的舒服。
用藥后的影七幾乎失去所有警惕本能,閉著眼睛迷迷糊糊任人擺布,還把手搭在浴盆沿上,乖乖揚起下等著這雙溫潤如玉的手給自己洗臉。
鬼衛們都在養傷休息沒人顧得上影七,鬼衛的上有影宮記號,不能隨意讓人看去,李苑只得挽著袖坐在浴盆邊,親自給影七渾一寸一寸洗干凈了,小狗崽乖得不得了,只有在李苑給他洗那兩見不得人時才略略哼唧了一聲。
睡得可香了。
李苑無法,只得把他裹上干凈裳抱回床褥里,讓嶺南王府的丫鬟去準備些清淡粥菜。
他不肯向影七低頭,吩咐罷,陪影七坐了一會兒便走了,服侍的丫頭連忙迎過來扶著李苑,垂著眼眸不敢多看一眼這位俊出眾的世子殿下。
齊王世子的相貌是大承出了名的清俊,們遠在嶺南也只是有所耳聞,小丫頭臉頰紅到了耳朵,心想趕回去和小姐妹們分,見到真的了,居然還到了齊王世子的手,這位殿下從頭到腳都沒有一點瑕疵啊。
李苑每日的空就來看看,但從不和影七說話,不過是吩咐丫鬟照顧而已。
丫鬟們看出齊王世子對這個冷漠的小哥格外關懷,心里想著這二人果真有些什麼貓膩吧,于是也就按孌/寵的待遇照顧影七。
嶺南姑娘心思玲瓏巧致,給影七準備的干凈裳常常繡著一簇丁香,一縷細柳,一雙小燕,素凈中帶著一溫順,溫順里藏著一雅致,雅致里還含著一縷意,在影七看來娘里娘氣,在姑娘們眼里完至極。
影七果然被關了起來,誰也不曾見,只能窩在床角著閉的窗欞。
他完全覺不到自己上力的存在了,殿下果然說到做到,廢了他的武功,像孌寵一樣圈養著他。
他坐在床角沉思了一整夜,覺得也好。
影七在鏡前換了一繡扶風細柳的淺碧裳,坐在小桌前吃今日的晚膳,一葷四素一湯,影七看了一眼湯碗里飄的香菜略略皺眉,還是端碗飲盡了。
夜時,影七盡量讓自己像一個孌/寵,等待著主人的雨寵幸。
如果殿下喜歡這樣,影七愿意這樣討好殿下,他心里也期盼著殿下能來看看他。
他甚至覺得廢了武功反倒讓他如釋重負,他不需要再用虛偽的臉皮欺騙殿下,在殿下心里自己也再沒有威脅,影七對于武功沒有那麼執著,他當初為了世子殿下拼命修煉,如今也可以為了世子殿下放下負擔。
他等得有些困倦,倚在床頭闔了眼。
朦朧間被談話聲喚醒,影七微睜眼睛瞥了一眼外堂,世子殿下來了,正在外邊的人榻上聽丫頭細細報上影七今日的飲食。
小丫頭悄聲說:“殿下……影七大人近日憂郁,您來都來了,不去看看他嗎?”
李苑端著品茗杯的手微微了,卻還是道:“算了,我不想見他。”
聲音從室門邊傳來,李苑抬頭循聲去,影七正悄悄站在門邊,一手扶著門框,半個子都藏在門后,微微探出半個子呆呆著李苑,眼神有些失。
影七看世子殿下沒回答,更回門里一點,只出半張臉,小聲問:“為什麼?”
李苑結了,撂下品茗杯頭也不回出了客房。
夜里微風涼,李苑在庭院里閑繞彎,著一方小潭出神。其實李苑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他只是在給自己不去面對影七找借口。
有些事總躲著也不是辦法。
當第二日午后李苑再去瞧他時,影七正在用午膳,背朝自己,肩膀一聳一聳。
李苑有點心疼,或許是昨夜對他太無了。
他走近一看,影七正一手托腮,一手百無聊賴拿筷子把碗里的香菜一一挑出去。
“殿下?”當他驚訝地發覺世子殿下已經站在自己邊時,香菜葉已經在在空盤里堆了一小堆。
李苑剛出的手略顯尷尬停在半空。
目略略一掃,又看見旁的盤里,一盤挑凈了蔥花,一盤把蒜挑出來,另外那一盤茄子便直接推遠了,半個盤沿在桌外懸空,像是要警告準備飯食的人,再端這菜上來就直接掀桌鬧了。
李苑:“……”
影七小心地起行禮,悻悻站到一邊不敢說話。
李苑坐在桌前看了看,抬眼問他:“挑出來是不吃?從前不見你這麼挑剔。”
從前這個小影衛只會乖乖把碗里的飯都吃干凈,一粒米都不剩。
影七站在一邊,耳尖發紅不知所措,伺侯他的丫頭們都說他是殿下的孌/寵爺,時間長了影七也有點相信,他覺得既然是寵是不是可以過得稍微驕縱一點點,于是在一天吃晚膳時把不喜歡吃的蔥花挑了出來,丫頭過來收拾時,影七張地看著,卻見直接把桌子收了,得干干凈凈。
那天夜里他覺得好爽啊,像辦了壞事無人發現的調皮小鬼。吃飯時能不吃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真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
見影七走神,李苑抓住他的手腕:“我在問你話。”
用藥之后的影七皮松了許多,手腕也的,被李苑扯到跟前兒,影七怔怔看著世子殿下質問的眼神,慌張地拿起筷子,夾起挑進空盤里的香菜匆匆塞進里。
李苑看著他一套作愣住,指尖點了點手邊空碗:“吐了。”
影七抿著不敢妄,悄悄跪在李苑邊,艱難地把里的東西咽下去,小聲道:“殿下我以后不敢了。”
李苑無奈:“可以不吃。你把忌口的東西記下來告訴丫頭們別做了。”
他人過來收了桌子重做,隨手拿了本書翻開打發時辰。世子殿下不人站起來,影七便不敢站起來,這藥讓他到力不從心,才跪了一會兒便覺困倦,悄悄膝行蹭到李苑邊,著殿下打瞌睡。
李苑又翻了一頁,發覺上沉重,拿開書本一看,他竟趴在自己上跪著睡了。
“……嘖。”李苑皺眉,扔了書躬把影七抱起來,低頭看著這張褪去冷淡的平靜的小臉,糾結許久只得心甘愿抱他上床歇著,心道小七這爺當得真順溜,我看他就是打心底想當爺,罰沒了他的影衛份,是正中他下懷了吧?
影七摟著李苑脖頸,側倚在李苑頸窩里,時不時抿抿,小蟲薄翼似的睫微抖了抖,搔在李苑脖頸皮上,撥著李苑快要冒煙的一顆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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