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源源不斷的記憶涌，沈流響掙扎的作漸弱，臉上慌神一點點褪去。

他憶起了一切。

尚是年時，他挑選歷練之地，方鐘卿讓他去妖界東荒，直言他的緣在那。

沈流響依照指示，千辛萬苦找到的竟然是個大黑蛋。這黑蛋還是個麻煩，時不時泛起金芒，引來諸多妖爭搶，沈流響只好舉著黑蛋東躲西藏，幫他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

后來，他發現這是龍蛋。

蛋殼有時近乎明，里面一條小黑龍隔著殼，用龍角撞，還會搖頭晃腦給他打招呼。

龍是傳說中的大妖，牽連深廣，若消息流傳出去，會在大陸掀起腥風雨，無數人覬覦，沈流響閱完龍殼上記載的東西，最終決定把龍蛋留在了東荒。

五年后。

沈流響再次來到東荒，在里救下破殼而出，化為人形的小黑龍。

他準備了五年，此番就是來救這條龍的。

依龍蛋殼上的記載，上古洪荒妖族橫行霸道，遭天劫降臨，強大的龍族不愿就此覆滅，用逆天之法將族未出世的小輩送走，其他小輩功與否，沈流響不知曉，但大陸這一時段，只有周玄瀾存在。

而天道，不會允許他活著。

但天道也不能時刻捕捉到龍族氣息，最大的機會，就是剛破殼不久的那段時間。

熬過去，往后不主暴份，天道就發現不了。

龍蛋殼上，記載了如何干擾天道，掩藏破殼小龍的氣息。

沈流響照著指示，帶著小黑龍東躲西藏，眼瞧要熬過危險期，不料天道還是尋來了，誅之，好在沈流響早有準備，在天道眼皮底下將年小龍送走。

天道錯失誅殺機會，怒不可遏，誓要懲戒惹怒他的人。

但天道為這片大陸的法則，犯規矩者，如橫時空的洪荒龍族，可降天罰除之，但沈流響并未直接及違反法則，天道無法對他手。

于是，天道刻意掉一個其他位面的系統，不加阻攔，讓他進這片大陸。

這系統第一時間發現了沈流響極好的命格，若能奪之，轉移到他宿主上，不愁完不了任務。

一般而言，奪命格之事難以實現，天道不會允許外力手擾本位面的秩序，但這次，天道自遮雙目，放縱系統為非作歹，借外界之力，讓沈流響神魂俱滅。

但系統自有打算，策劃好一切，將沈流響命定為反派，留了他一縷殘魄，讓其神志不清，為一個完反派任務的行尸走。

可如此，留下了患。

天道擔心有人察覺沈流響的變化，順藤瓜查到真相，于是淡化甚至篡改了眾人對沈流響的記憶。

天道做的一切，不愿讓人知曉，尤其是自違反了法則，于是連系統也沒放過，將其這段記憶抹去，而由于一些刪減，擾了系統的正常運行，致使他從一個高級系統降至低級，智力不堪從前，為后來的溪。

料理完沈流響，天道沒忘記那條小龍，落下一縷天道附在凌夜上，凌夜天命甚高，能為他在世間的化，繼續尋找龍族影。

尋到，除之。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但天道沒有再發現龍族的氣息，溪帶領宿主做任務也失敗了。

沒了記憶的周玄瀾，變個普通五歲小孩，腦中只記得要去清凌宗。

他從妖界趕到修真界，了拾爛菜葉，了喝雨水，一路跌跌撞撞，終于趕到清凌宗后，已過了兩三年。

宗試煉，周玄瀾奪得第一，選擇了沈流響作為師尊，但隨著長大，他腦海中只記得師尊對他常年不管不問，記憶開始否認，他曾選擇沈流響作師尊的舉。

他獨自長為一名優秀的清凌宗弟子，本該順風順水下去，但中途修為盡失，這是系統最喜聞樂見的轉折點，極力促進宿主與周玄瀾的關系，但系統錯估了周玄瀾。

他不知周玄瀾真實份，以一個人來度量策劃，但周玄瀾為龍族，早與他想象中的模樣背道而馳。

因此直到最后，系統都沒完任務。

而周玄瀾將龍族份藏的很好，未曾暴，打算找到另半塊龍蛋殼后，武碎虛空離開這個位面，但沒想到，在另塊龍蛋殼上，找到了沈流響留下的痕跡。

他開始查痕跡的由來，最終，知曉了一切。

彼時沈流響三魂六魄盡無，僅剩破碎的元神飄世間，周玄瀾費勁心，將他的元神一點點找回，重新聚集起來，晝夜不歇地用元氣護養。

確認元神修補完善后，周玄瀾不惜以整個位面為代價，開啟時空，將沈流響元神送去另個位面養出神魂。

同時他將悉到的，系統想要完的東西傳達過去，待沈流響神魂安然，便會回歸原來的世界。

沈流響看到的原著，就是系統想要達的一切。

沈流響眼睫輕，抓著寬大袖袍的手指了：“我想起來了。”

周玄瀾神復雜，了細烏發，緩聲道：“師尊苦了，接下來給我。”

沈流響搖頭，從他懷里掙出來，向不遠的溪。

他曾與之手，但所有法都無法傷這東西分毫，對方像在另一空間，怎麼都捉不到：“這是何？”

周玄瀾道：“這東西的空間。”

周玄瀾那日答應沈流響去帝宮，但正如徐星辰不放心他，他也不放心徐星辰，于是在此之前，決定先去帝宮見徐星辰一面，不過半路就見到人，非本，是個分。

徐星辰帶他去見了兩個意外的人，凌夜和葉冰燃。

沈流響隕后，葉冰燃心中多留有憤懣，去見了凌夜，問及年之事，為何要說雪中小是素白澈，清凌宗當時本沒有這人，若非凌夜誤導，或許……

但凌夜記憶與他不同，堅持回答的是師弟沈流響。

隨后兩人一起調查了素白澈，發現素白澈出現在清凌宗的時間，正好是沈流響去東荒出事不久，他沒有來歷，只有姓名，明明百出，但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些，仿佛素白澈本該如此一樣，沒有人懷疑過。

凌夜與葉冰燃推測，素白澈或許用了什麼瞞天過海的法。

與此同時，徐星辰一直尋覓復活之法，中途發現東荒出事后的十年，沈流響像變了個人似的，于是去問了凌夜，凌夜與葉冰燃正調查此事，將猜測告知了他。

徐星辰當時心中有了猜想，發現三生石上凌夜和葉冰燃的緣也是素白澈，更篤定幾分。

素白澈一定從沈流響上拿走了什麼，而相助素白澈的，是天道。

徐星辰暗中派人盯視素白澈，沒有冒然他，只時刻掌握著他的況，本打算挖出真相后再理，沒想到沈流響活著回來了。

徐星辰說過不放心任何人，要親自守著沈流響，但收到傳音符的那刻，他又清楚的知道，守不住，憑沈流響第一時間去找了周玄瀾，他是守不住的。

徐星辰心想既然守不住，就把所有威脅沈流響的東西理掉。

這事必須萬分謹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派分去尋了周玄瀾，將推測告知了他。

能只手遮天到這地步，讓他們這等修為的人都沒能察覺，若非天道，只可能是外來力量，抑或兩者都參與其中。

周玄瀾聽完似曾相識的結論，倒是了啟發，記憶漸漸浮出水面，隨后確定了一件事，殺了素白澈沒用，系統仍死不了，對方另一空間，任何法都抵達不到，要想殺之，必須進他的空間。

幾人商議許久，只有等系統出破綻，出手之時，他的力量在兩界穿梭，的空間才會被捕捉到。

但引系統出手，并非易事，上世周玄瀾殺了素白澈，系統也沒靜，明哲保躲在了空間里。

于是他們最終決定演場戲，試著激怒系統。

只不過戲臺剛搭上，從周玄瀾按捺不住冒出影的那刻，原計劃就夭折了，好在最終結果不壞。

沈流響與周玄瀾進了空間，而外界，此時一團。

素白澈被困亭中，腦海沒了溪聲音，他了瞬息萬變的場面，又看向看守他的白影：“你們發現了，故意的。”

葉冰燃持劍而立，聞言，側頭向破了易容后，許久未見的臉蛋：“我曾與你提過雪人，你沒否認。”

素白澈笑道：“否認了，我沒好果子吃。”

他當時初到這世界，對一切都不悉，也不清楚溪的手段，為了小命哪敢反抗，后來不做任務，也是發現溪威脅不到他命，若是能的話，他說不定會老老實實的做任務。

葉冰燃：“所以你心安理得的接。”

“你是說那些法法，還是各種關懷照料？送上門了，哪能不要，”

素白澈微瞇起眼：“至于心安否，你若真心實意給我，我或許猶豫幾分，但你想給人不是我，不過認錯人了而已，既然不是真心待我，我拿了當然心安，還覺得大賺特賺。”

葉冰燃看著他：“如此，我還得謝你。”

素白澈臉上錯愕，聽葉冰燃道：“幸而你沒對我做出回應，否則我便是一步錯，步步錯。”

素白澈心底唏噓，正開口，腦海中響起溪張皇失措的聲音，同時不控制，倏地出手擊碎亭外結界，閃離開。

“快！我被發現了！快帶我逃！”

溪見狀不妙，將沈流響和周玄瀾扔出空間，讓素白澈帶他逃離。

只要逃出一定范圍，這些人就算在他空間做了標記，也知不到，溪控制素白澈逃出涼亭，朝天邊掠去，這時，一層無形的壁障將他攔下。

溪臉一變，用盡力氣撞上去，可陣法形的壁障堅不可摧，未有毫破裂跡象。

滾滾黑云籠罩映雪城之上，遠遠去，像個深不見底的昏暗口，倒懸著不斷擴展，仿佛要把整座城吞下。

舉辦合籍大典的上空，電閃雷鳴。

無數伴著火花的驚雷從空中劈下，轟隆巨響接連不斷，沈流響和周玄瀾出現的那刻，所有驚雷朝兩人涌去，還有從天而降的灼熱火團，驟然擴大，卷著熱浪“砰”的炸。

空中數座樓臺，地面廣場瞬間被吞噬其，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世間。

——天道來了。

周玄瀾用結界攔住天雷火浪，帶沈流響驟然掠至高空，與此同時，凌夜趕到兩人前：“去解決素白澈的東西，天道我來對付。”

沈流響向頭頂黑漩渦，里面散著令人恐懼的力量，這力量不過釋放了一點兒，就將整座城變焦土。

他眼角微斂，握住周玄瀾的手：“系統給我，你和師兄一起對付天道。”

天道雖將此地夷為平地，但未傷及任何人，只想殺剛得知過往真相的他，和為龍族的周玄瀾，可凌夜若是手，縱使上附有一縷天道，以天道的格，也會朝他出手。

就像沈流響當初救周玄瀾一樣，天道不允許有人忤逆他，凌夜修為縱使高深，單憑一人，也難以與之對抗。

話落，沈流響看到周玄瀾眉頭一皺，知道他擔憂自己安危，當即道：“一個系統而已，我對付的了，天道才是最難應付的。”

說著，沈流響眸浮現殺意：“這仇，我親自來。”

周玄瀾黑眸盯著他，幾許妥協了：“逆鱗帶在上。”

他們雖然被強行扔出了來，但空間所在已經被鎖定，周玄瀾本與沈流響一起去，保證他的安全，但眼下天道來了，僅憑凌夜一人確實不夠，何況，沈流響看樣子不親手解決系統，心中殺意散不去。

有逆鱗在，他能隨時察覺沈流響那邊境，若有危險，可立即趕到。

沈流響：“一直帶著。”

周玄瀾手抵住襲來的雷火：“空間里天道不了手，但師尊要小心那的手段。”

沈流響點點頭，瞥了眼仍在拼命尋逃離之地的素白澈，施法重新踏空間，在白霧繚繞的地方看到膝蓋高的東西。

溪見到重新歸來的沈流響，發現僅他一人后，驚慌后退的腳步一頓，停在原地呵呵的笑。

雖然在這片空間，這個位面的修士能攻擊到他，但區區元嬰境，溪不覺得可怕。

他扭脖子，發出咔咔咔聲響，從矮小的機模樣，變由無數符文組的人形黑影，行如鬼魅般，出現在沈流響面前，手中符文一閃，萬千風刃將沈流響包圍住。

沈流響閃躲開，盯著溪上麻麻的符文，雖然千變萬化，但他大都認得。

清凌宗時，方鐘卿教過他辨識。而后在帝宮待著的幾年，為解妖毒他沒法提升修為，只有日常研究法，向帝云宇請教不懂的符文，帝云宇一些法就是符文形式，在這方面造詣極高，教過他不高深符文。

沈流響劃破指尖，用在半空寫下符文，以靈力催。

剎那間，空中出現一模一樣的風刃，不過沈流響的著，宛如無數刃，襲向慌忙后退的溪。

不及片刻，一片白霧變得猩紅。

溪萬萬沒料到沈流響會這一風系符文，難怪剛才讓他逃了去。

他慘一聲，上被劃出數十道口子，又有恃無恐的尖聲道：“我上符文各個都有無窮法力，你就算破得了這個，也永遠不可能打敗我！殺不了我！”

“是嗎？”

沈流響緩步上前，微挑眸盡是冰冷殺意，角輕勾道，“不過，那也要你上的一千八百道符文，全部都在我認知之外才行。”

溪一頓，終于恐懼地往后退，里哆嗦道：“不可能，怎會全部認得，我誕生的位面更高級，這些符文你哪里知曉。”

沈流響眼簾下，抬起手，白霧彌漫的空間綻出。

素白澈被拽空間時，地面只剩下一團焦炭似的東西，里面發出溪嘶啞微弱的嗓音：“快、快殺了他，救我。”

素白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溪，他向踱步靠近的沈流響，視線落在他手中符文幻化的刀刃，立即往旁側躲了下。

地上溪察覺他的作，怒恨加：“你救我，你快救我！”

但他看到素白澈冰冷眸，便知道這宿主心有多狠，不可能救他，面對不斷近的沈流響，溪蜷一團渾哆嗦，絞盡腦的想活命，驀然間，他大喝道：“救我，我可以把所有能力都給你！”

素白澈眼神一變：“真的嗎？”

溪看到希，不余力蠱道：“到時候你能知道這世間每個人的命運，還能獲得我上另個位面的力量！”

素白澈眸流轉，他可不是溪這廢，如此能力若收囊中，他可以將整個大陸踩在腳下：“你怎麼傳給我。”

溪道：“把手給我就好，你先把他殺了。”

沈流響指尖微，手上刀刃轉了個圈，收到素白澈的傳音，同時一道靈力襲了來。

沈流響閃躲過，手中符刃一轉，換了個奇怪形狀，隨后隔空擲去在溪上，溪尖一聲：“怎麼回事，快殺他啊。”

素白澈道：“打不過，你先給我些能力。”

溪雖不信任素白澈，但別無他法，在素白澈手掌落在他上后，他主將烏黑符文從上轉移給素白澈。

素白澈角不由自主勾了起來。

流響瞥了眼他，視線緩緩落在溪上著的符刃，看其一點點融烏黑符文，轉素白澈。

素白澈毫無察覺。

溪停下，道：“給了你二分之一，夠多了，你快些帶他離開空間，在外用我的力量殺了他！”

他因為有空間這個致命弱點，即使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也不敢輕易使用，但素白澈不一樣，他沒有空間，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

素白澈點點頭，手掌剛離開溪軀，又倏地一掌落下，地面焦炭似的東西渾一震，鮮溢了出來。

溪不可思議：“你……”

素白澈眉梢一挑，贊嘆道：“你的力量確實不錯，雖然不多，我也收下了。”

溪形頓時扭曲起來，帶著無盡怨恨去撕咬素白澈，不過尚未張，便到沈流響轟然一擊，變一堆碎。

沈流響冷瞧了眼，轉離去，這時，卻被一道影攔了去。

“過河拆橋，未免太快了些。”

素白澈長睫微抬，臉蛋綻出笑意：“不好意思，我這人沒什麼信義可言。”

素白澈激到指尖發，現在渾充滿力量，仿佛整片天地都掌握在手中，這種夢寐以求的境界，對他而言太妙了。

再也不用給這些人裝孫子，就從殺了沈流響開始，再將周玄瀾等人也殺了，如此，無人可攔住他的腳步，他能如愿以償為這片大陸的主宰。

素白澈上散出威，看著面前之人，眼神狠的笑了笑：“別怪我卑鄙，勝者為王。”

說罷，他直接出手，浩瀚靈力碾之勢襲向沈流響。

但下一瞬，素白澈渾劇震，捂頭大起來，腦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撕扯每神經，疼得他瞬間冷汗直冒，腦袋像要炸裂般。

素白澈痛苦到在地上打滾，稍稍緩解后，大著氣，思忖著突然如此，或許與剛得到的力量有關，難不溪死前了他一把……

素白澈額角青筋暴突，恨不得將溪挫骨揚灰，這時，恍惚的視線中出現一雙白靴。

素白澈微微一愣，想起沈流響先前不慌不忙的神，臉一變，倏地抬起頭。

紅青年臉龐白皙，微勾角，揚起懶散嗓音：“不好意思，往你放了點東西，別怪我卑鄙，勝者為王。”

素白澈霎時猩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