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響垂眸，看向倒在地上的纖瘦影。

散著青，一雙翦水秋瞳狠狠瞪他，神著懊惱與氣急敗壞。

素白澈一副好皮囊，就算無意為之，生起氣來也像在嗔，若再落點淚，換個憐香惜玉之人說不定就心放過了。

沈流響道：“為何對我手。”

若非留了一手，真讓素白澈得逞了。

素白澈面不善：“對敵人下手很奇怪麼。”

他不趁早給自己打算，誰會來救他。

溪雖然沒了，但什麼爛賬都得記在他頭上，外面一群人對他虎視眈眈。

為首幾個，周玄瀾、凌夜和徐星辰又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斬草除的道理不會不懂，哪會放過他。南曜權想奪回他弟弟的，只怕他一頭，就迫不及待讓他神魂俱滅。

唯一可能放過他的，就是葉冰燃了。

這人開始一副愧疚的模樣，大概覺得自己認錯了人，如今再也不喜歡他了，這般變臉太過薄涼，所以心生歉意問出了那些話。

素白澈給了最直白的答案。

沒必要對他抱歉，他從來都是利用而已。

至于沈流響，他既與外面那些人不死不休，沈流響遲早也是敵人，對付敵人，他不會心。

只是素白澈沒料到，竟然被了一手：“你在我放了什麼。”

“幾個符文，”沈流響看了看他，琢磨道，“我好歹幫你除過朱厭，這麼心狠手辣。”

“妖骨丹是我給你找到的，沒有妖骨丹你早而亡了，”

素白澈冷聲：“雖說我是被威脅，不得不如此，你也沒義務幫我除掉朱厭，但從結果來看，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扯平了，別談什麼恩。”

這個世界對他滿是惡意，沒有半點溫，就因為一張漂亮臉蛋，人人覬覦他，都是陷阱，不過他沒讓這些人有好下場，朱厭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他終于有力量抗衡，沒想到……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素白澈邊查探況，邊思忖沈流響遲遲不手，難不要放他一馬，抑或殺不了他，只能讓他泛疼。

素白澈眸流轉，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影，殺意有些復燃，這時，先前疼痛再次傳來，疼的他每神經都在發，腦中轟轟作響，視線一片黑暗。

他姣好的臉蛋因痛苦變得猙獰，嘶聲怒喝：“要殺便殺，有本事給個痛快！”

“我不殺你，”

沈流響彎起角，朝愣住的素白澈涼颼颼笑了下，“你有系統的能力，想必力量不錯，我也想要，殺掉你就可惜了，控制你幫我做事，豈不更好。”

素白澈臉沉下。

他平生最討厭人要挾，溪若非一次次他，他也不會讓溪死得這般凄慘。

沈流響竟然效仿溪：“你不怕玩火***嗎？”

“不如擔心一下自己，我若是死了，你的符文就會‘砰——’”

沈流響眉梢輕挑，看素白澈瞬間失去的臉，滿意地點點頭。

素白澈還有用，他不打算殺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沈流響琢磨許久，眼下這個素白澈與原著完全不同，是不是換了人，若來自他溫養神魂的世界，說不定……來這是了他的影響，差錯被卷了進來。

撕裂般的痛意消失，素白澈松口氣，睜著布滿的眼眸，從地上爬起來，聽沈流響道：“最后問你一個問題。”

素白澈話到邊，擔心再吃痛，憋了回去：“說。”

沈流響：“你創建的商閣，為何‘破穹閣’”

素白澈想說管這麼多做什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解釋道：“這名字大有深意，含著偉大的夢想，但與你說了，你也聽不懂。”

沈流響下：“那你覺得‘斗蒼閣’這名字如何？”

“我想過，但‘斗蒼’沒有‘破……’”素白澈話到一半，倏地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向沈流響，“你、你——”

沈流響手，拍了拍他肩膀：“算是。”

素白澈愣了半晌，沒想到除他以外，還有人這麼倒霉來到這：“你早說，我也不會殺你。”

沈流響：“為何，不是敵人麼。”

素白澈起：“不一樣。”

對他而言，這里的一切像場夢，里面的人都是虛擬的，如紙片人一般，凡阻礙他，加害他的，殺了便殺了，沒什麼可猶豫。

但與他來自一個地方，就是活生生的，鮮活的人，他沒那麼喪心病狂。

沈流響看素白澈不住打量他，神激，像有無數的話要說，他微瞇起眼，在其開口前提醒道：“別套近乎，留你是你有用，去對付天道。”

素白澈駭然：“瘋了嗎？”

沈流響冷笑，揪住他領丟出空間：“不想‘砰’的沒了，就去做。”

兩道影浮現出來，天空如墨云霧中，萬千雷火如張了眼睛般，瞬間朝其中一個襲去。

素白澈本逃跑，腦中警告的一疼，只好閃擋到沈流響前面，一層無形的壁障將呼嘯雷火攔住：“別全指我，最多攔一時半會兒，靈力總有耗盡的時候，想辦法吧！”

“師尊。”周玄瀾驟然出現在沈流響側，一手將他攬住帶走。

漫天雷如銀蛇舞，伴著轟隆巨響，紛紛打落在地。

沈流響看到天雷劈中不人，這些修士未掙扎片刻便沒了氣息，心里微沉：“天道開始無差別攻擊了嗎？”

周玄瀾應聲：“他不如此，對我們構不威脅。”

天道對付的人越多，力量越大，面對洪荒時期的大妖，能降下令其滅絕的天劫，面對周玄瀾等，若避開對其他人攻擊，施展出的力量將奈何不了他們。

天道一番忖度，只有讓眾人給周玄瀾等陪葬。

沈流響抬頭向天空，如墨卷云，盤旋一個巨大漩渦，宛如深不見底的淵口，伴著風卷火浪，已經擴張到將整個映雪城籠罩起來，

若不能阻止天道，讓他繼續下去，縱使底下的人能抵抗一二，但靈氣總有枯竭之時，到時沒人逃得了。

沈流響擰眉，了漩渦深，里面像有雙眼睛在凝視底下，令人骨悚然。

沈流響側過頭，正想詢問，周玄瀾忽地湊近，在他瓣吻了下：“師尊在這等我。”

沈流響心里一驚，下意識手抓去，但袖口從他指尖堪堪過，周玄瀾將他推給徐星辰，旋即化作一條蒼天巨龍，黑鱗片在昏暗線中，散著冷銳澤。

黑龍抬頭，龐大軀闖進空中的深淵巨口，剎那消失不見。

“周玄瀾——”

沈流響瞳孔驟，掠去的影被徐星辰一把抱住，輕拍他后背道：“冷靜些兄長，周玄瀾去尋天道主意識，沒事的。”

沈流響腦中一片空白，拼命掙扎起來，徐星辰見狀，只好鎖了他的靈力，用層結界將沈流響籠罩起來。

周玄瀾消失后，從天而降的天道之力愈發狂躁，鋪天蓋地朝沈流響涌去，凌夜與徐星辰各占一方，將所有攻擊盡數攔下。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空降下的力量著毀天滅地的氣息，像要殊死一搏般。

素白澈遠遠站著，化解完襲來的雷火，看向結界的影，這時候沈流響應該沒空對付他，不如趁此機會，走為上計。

素白澈影掠至一半，忽地頓住，若有所地回頭一，倒吸口涼氣。

只見在映雪城上空的黑云，其織的雷忽地凝一，火焰與驚雷錯，形刺目的通天巨柱，帶著震撼天地的威，轟然向沈流響襲去。

素白澈臉一變，趕折回去，千萬別死，死了他得一起玩完。

但不及他趕到，天空盤旋的黑云，忽地響起一道震耳聾的龍，混雜了來自遠古洪荒的力量，穿破九天云霄。

剎那間，雷火形的天柱消散，黑云退去，天日重現。

沈流響握著逆鱗，看到龍鱗漸漸浮現出跡，纖長白皙的手指微，臉雪白。

這時，他發現周圍寂靜下來，有誰喚了他一聲。

沈流響愣了愣，微抬起頭，落一個悉的懷抱，溫熱氣息將他包裹起來。

“師尊怎麼了，”周玄瀾聲音微啞，“上這麼涼。”

他摧毀天道主意識，耗盡靈力，此時疲力盡，話落下搭在沈流響肩膀，眼簾低垂，幾近昏厥。

沈流響趕扶住他，找了枚丹藥喂去。

周玄瀾微張開，吞完丹藥，睨了眼落回地面的凌夜，還有一縷天道在凌夜上，得留著，演化出新天道。

凌夜與徐星辰一直抵抗天道，此時靈力也空空如也，落至地面，吞下丹藥后，都快速地調整起靈力。

但不及給他們更多的時間，一道龐大影頃刻而至。

妖形狀猙獰，雙目灼灼如火，一張吞天噬地的盆大口，利齒猶如鋒鋸，巨掌落下，地面四分五裂。

沈流響臉一變，四大魔之一的饕餮。

這饕餮帶著不加遮掩的殺意，直接朝他們而來，幾人剛對付完天道，沒有多余的力氣抵抗，這時，一道影攔在半路。

沈流響微睜大眼，看到是炎鳴城遇到的人，顧桃桃。

顧桃桃手持短刀，著年氣的臉上神肅穆：“顧鐵，住手！”

饕餮一頓，化為人形模樣，臉上戴著面，寒聲道：“別妨礙我，你不想救回姐姐麼，別忘了，是為了救我們才被這些人類害死的！”

顧桃桃擰眉：“人死不能復生，你強行逆天而為，不僅救不回，自己也會折進去。”

“那也比你什麼都不做強！”

顧鐵暴怒，手掌翻轉，大半塊黑泛金的龍蛋殼浮現在手中，轉瞬變得巨大無比，將顧桃桃倒蓋在里面。

“這是個好機會，殺了這些人，就沒人能阻止我們。到時讓三界大戰，流河，便能施展時空，就能救回姐姐了，誰都不能攔我！”

顧鐵蟄伏許久，終于等到眾人無力抵抗，當即不再多言，朝沈流響等人襲去。

這時，一道白影攔在他，手持一劍，渾散著冰寒之氣。

顧鐵眉頭一皺，看到又一影出現。

南曜權手負背后，嘆道：“義父手下留，饒你們一命，怎麼不知道珍惜呢。”

顧鐵滿臉戾氣，直接起手來。

沈流響看著出現的葉冰燃和南曜權，松口氣，隨后向面容平靜的周玄瀾：“你料到顧鐵會來，方才特意不讓他們出手，靈力留到這時候？”

原著里，顧鐵挑起人妖兩族大戰，是最后的反派。

周玄瀾低嗯了聲，一黑長睫垂著，累的睜不開眼。

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總算恢復點力氣，他便握住沈流響的手腕，將人拉拽到懷里。

“顧鐵手中的龍蛋殼上，記載了要用時空，必以無數鮮祭之，所以顧鐵想讓三界大。上世被我攔住，我發現他的意圖，還覺得他十分可笑，后來……發現師尊留下的痕跡，我才知道，不可笑，就算毀了三界我也要把師尊帶回來。”

沈流響勾微勾，輕應了聲，在悉的氣息圍繞下，繃的神經漸漸放松，闔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