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劇組全在看天涯上的帖子，那個“你一卦：說說你不知道的張欣然與盧舟。”回復瞬間飚到幾十頁。蕭毅點開，看到里面腥風雨，有罵盧舟是渣男的，有踩張欣然的，有嚶嚶嚶累不的，有帶著自家偶像過來刷圖的，有噴臟的，有一頂十黑的，有路人看戲的，還有趁著這事黑他們正在拍的雷劇的。

“的。”統籌捋袖子說：“咱們的戲怎麼躺著也中槍啊！姐妹們！手！”

策劃提醒說：“來，我這里存了公馬，都別用固馬，我把以前用的那些公馬賬微信發群里。”

蕭毅：“……”

整個劇組里幾乎所有閑置人員都在刷，盧舟休息了一會，什麼事都不知道，也沒問，又去拍戲了。

男主在上面吊威亞，下面一群人同仇敵愾地幫他掐架。

蕭毅湊過去看，見場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飛快地在手機上打字，寧亞晴也被八了，黑著臉，坐在一旁按手機。

寧亞晴顯然被氣狠了，把手機扔到一邊，說：“有時候我真想查ID人，雇兇把這些噴子給全做了。”

蕭毅嚇了一跳心想俠你要屠城還是拉閘斷電啊，如果真能雇兇的話，照現在的局勢，多半你會被盧舟那些不明真相的集資給先做掉吧……

盧舟一邊在綠布前來去，一邊聽武指導的要求拗出各種奇怪稽姿勢，蕭毅不敢刷得太明目張膽，看手機。

“安姐……”蕭毅說：“還在掐麼？”

“沒事。”統籌安道：“就掐著玩，待會你們杜總就要帶著的團隊親自上陣了。哎呀，天涯本不是主戰場，各大娛樂板，彈窗友鏈散播得才廣，這些就是小打小鬧。”

蕭毅：“……”

所有人都一副幸災樂禍的表，統籌又開始聊微信，說：“是啊是啊，這次算自己倒霉，撞上杜梅，不霉誰霉……”

蕭毅心想看來張欣然得罪的人還不啊。李曄和這邊統籌貌似都看不順眼。

“……何必呢。”微信那邊的聲音是個聲氣的男的，說：“張欣然也是的，圈里人誰不知道生活有多，差不多行了，拉一條狗躺槍算什麼，我們家……”

“是漠漠的狗。”統籌朝蕭毅解釋道：“也被張欣然的吉娃娃咬過。”

蕭毅心有余悸點頭。

“是啊。”統籌又朝微信里說：“哎水太深水太深。”

蕭毅在旁邊，統籌沒吐槽太多，便把微信關了，繼續刷論壇。

四點多的時候，杜梅請的水軍終于來喪心病狂地反咬一口了。

開場標題就是：八一八張欣然的干爹們，以及那只狗仗人勢的小型犬。

接著下個帖子是：才子佳人，來看看盧舟演過的風花雪月。

五點的時候，天涯推薦熱帖變了：

《盧張終結，鋒芝，鵬菲，八一八那些給我們留下好回憶的影視人，誰會接力下一段好心分手？誰又是誰的接盤俠（注：撿別人二手貨的謔稱）？》首頁輿論被扳了回來，八盧舟的帖子里幾乎全是他的帥照了。

蕭毅總算見識到這群人的彪悍程度，新浪熱門話題也都換了，最熱的是黎長征在拍的電影，為周一造勢作準備。張欣然請的水軍估計全跑了，剩下的人開始八齊全睡過他們公司多男藝人。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估計盧舟和張欣然再也不可能合作了，蕭毅心想真恐怖，我這輩子還是當個助理算了。

娛樂盛宴結束，盧舟一酸痛回來，在酒店里躺了一晚上，蕭毅一邊給他念下午的況，一邊給他刷淘寶，盧舟只是哦了一聲，說：“你去給杜總說一聲，差不多就行了。各大網站娛樂版注意一下……”

“哦——”蕭毅起來的時候還盯著手機看，盧舟又道：“算了不用去了，肯定知道的。”

蕭毅嗯了聲，盧舟指指肩膀，蕭毅便給他推肩膀。盧舟材壯的，穿顯瘦，有，天生的服架子，蕭毅下午神緒始終于高度張狀態中，一邊推一邊腦袋耷拉，最后趴在床上，給盧舟手臂，著著，自己卻先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蕭毅聽見盧舟在打電話，掙扎著要起來爬回房去睡，卻怎麼也起不來，半夜時蕭毅被一腳踹了下床。

蕭毅：“@＿@……”

蕭毅東西，床上的盧舟又扔下來張被子，蕭毅便抱著被子，又睡著了。

＋＋＋＋＋

燦爛的日子，橫店這幾天天氣很好，拍戲休息的時候，盧舟和烏恒古還拍了幾張賣腐照，盧舟一臉不自然，當天劇組宣傳只發了一張，瞬間轉發破兩萬。

蕭毅心想人家也想和盧舟賣腐，和男神賣多好啊，哎。

“你要不要也上去賣賣腐。”導演笑著說。

蕭毅忙笑道：“觀眾又不認識我。”

“他倆平時不就腐的麼？”統籌笑道。

蕭毅角搐，經常被劇組的人調戲，已經習以為常了，盧舟拍完照，過來坐下。

蕭毅還在發呆，盧舟說：“想什麼啊！你越來越笨了嗎？！手機呢？！”

蕭毅條件反，馬上起來把手機遞給他，盧舟劈手奪過，又開始刷，烏恒古過來笑著打了個招呼，盧舟朝烏恒古說：“你很帥，但是拍戲的時候，不要太注意鏡頭和自己的臉。”

烏恒古馬上就有點尷尬，連聲說對不起，盧舟便沒再說話，蕭毅也覺到了，好幾個男配都是這樣，生怕鏡頭把自己拍丑了，一有空就會照照鏡子，而且會盡量調整，努力讓三十度側臉去對鏡頭。

盧舟這麼說得罪人的，不過他大咖，新人也不敢說什麼，只有挨說的份，盧舟還是顧及到對方緒，點到為止，沒再多說。

這幾天是橫店難得的好天氣，隨著第一批演員殺青，日子突然一下變得輕松起來。

杜梅已經回北京去了，在那邊找制片人看片花，盧舟說：“你份證記得給杜總發過去，準備訂機票回去了。”

蕭毅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說：“啊？回……回去了？！回去了？！”

盧舟一臉搐道：“前幾天不是還在算剩幾天殺青？后天就殺青了。”

蕭毅的心理狀況登時變了波濤洶涌的海嘯瘋狂沖來，轟隆一聲撞在壁立千仞的泰山上。

殺青了——耶！蕭毅看看日程表，發現還真的是殺青了！不知不覺，兩個多月就過去了！天啊！終于可以回北京了！他再也不嫌棄霧霾和堵車了。

“后天沒戲了啊。”蕭毅說。

“對啊。”盧舟奇怪地說：“殺青了，怎麼？不想走？”

蕭毅問：“不用再呆幾天嗎？”

“還呆？！”盧舟咆哮道：“戲都拍完了你留在這里是想過年嗎？！”

蕭毅馬上去聯系公司訂機票，林堯讓他準備照片，發殺青微博，幸福實在來得太突然，可以回家過年了！不對……蕭毅轉念一想，自己好像沒有家了。

回去也是住盧舟的房子里，租的房子已經退了，一些簡單的家電堆在公司的雜貨倉庫里積塵，蕭毅腦海里登時浮現出盧舟的咆哮模樣，大喊大朝他揮拳頭呼掌：你住老子家很丟人嗎——！

蕭毅一個哆嗦，打完電話以后，在走廊里又試著打朋友電話，還是關機。

們往年要到年廿七才放假，來劇組期間，蕭毅想方設法地聯絡過，的微博還照常更新，都是吃吃喝喝玩玩，蕭毅在微博下留言，結果被拉黑了。

回去先去道個歉好了，蕭毅想起工錢也沒結算，明天要回北京了，一堆事得接，算賬，報發票，還卡……

第二天盧舟去補完了所有的戲，尤其是一場雨戲，灑水車嘩啦啦地灑，盧舟的眼睛都睜不開，在混里抱著寧亞晴，全，狼狽不堪。

天氣雖然有點回暖，但導演還是不敢拍太狠，最后一場安排雨戲是免得盧舟生病沒法拍，既然已經殺青了，回去北京怎麼病怎麼病去吧……

盧舟洗過澡，又回來，在片場拍了照，發殺青微博，和所有的工作人員挨個合照，簽了五十份簽名，蕭毅整理好給統籌的時候，突然就很舍不得。

“嗚嗚嗚。”蕭毅說：“我舍不得大家——”

“回去加油工作呀。”寧亞晴拍拍蕭毅的肩，說：“以后常聯系。”

蕭毅微信里有劇組群，每天大家就在討論些吃啊玩的，還有圈子里的很多八卦，他已經很喜歡寧亞晴了，但盧舟肯定還討厭寧亞晴——因為最早料炒作的路，就是寧亞晴讓的。

雖然寧亞晴有點小心機，演戲還是認真的。蕭毅又和不太的燈組告別，把要簽名的分給他們，他和統籌場記導演關系最好，依依不舍地告別。覺這幾個月的生活里，確實讓他對劇組有種大家庭的覺。一起吃過苦，扛過東西，爬過山，淋過雨，掐過架。蕭毅實在太舍不得了。

“我們走了，要想我啊！”蕭毅走的時候還和他們告別。

盧舟：“……”

蕭毅最后賺了一大票聲淚俱下的拜拜，鉆上車去，說：“哎，舟哥，要不是因為你，他們本不會對我這麼好吶！”

盧舟一句話被堵住，梗著脖子出不來，蕭毅又哈哈大笑。

“你還是趁早收拾鋪蓋滾蛋吧！”盧舟瞪著蕭毅怒道：“天給老子添堵了！”

蕭毅忙給盧舟賠笑，這工作雖然很苦，但是很快樂，很值得。

第二天早上，蕭毅又和助理們告別，先去還了車，再和盧舟在酒店外等機場來的車，忙前忙后，托運上飛機，盧舟這次表現很好，拍完雨戲以后居然沒有冒，蕭毅連藥都準備好了就怕又出幺蛾子。

回到北京后，蕭毅打開盧舟家的門，開了燈，有種回到家的覺，盧舟吁了口氣，看了蕭毅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說，蕭毅便道：“我去看看浴缸，應該已經洗過了。”

盧舟道：“你不用忙了，去休息吧，東西明天再收拾。”

蕭毅有點寵若驚，想起第一天來的時候，盧舟對他的態度，再比起現在的態度，實在是好太多了，盧舟吹著口哨，顯然回家了也很自在，徑自去洗澡。

兩人都洗過澡后，蕭毅抱著筆電回房，打開昨天抱導演大，從后期那里要到的電視劇片段——哇塞！

全是盧舟的。

片花還沒出來，后制已經在趕工先做了，蕭毅特地要了不，包括在大漠上騎馬馳騁，山林里打斗，穿著夜行黑，飛檐走壁，還有站在朝堂上，猛然一轉，霸氣側。

各種酷炫狂霸拽，邪魅炸天的盧舟個人集錦，素材都來了，寧亞晴和一眾配角通通當無關人員，剪掉——蕭毅決定，用這些素材來做一個MV，等劇正式開播的時候，放到網上去，給盧舟造勢，順便送給他，當做紀念禮。

關于盧舟的MV，網上隨便一抓一大把，們前赴后繼地給盧舟做這些，他應該不會注意到自己的作品吧。

不過蕭毅的心還是有點激的，不管偶像不，自己先爽到就行，他找出專業耳機戴上，打開，把麥調整好，開始剪輯，剪剪停停，一邊停下來，開了另一個錄歌。

“咳咳。”蕭毅裝好麥，說：“大家好，聽得見嗎？”

蕭毅沉默了片刻，點開音樂前奏，調混響。隨著前奏，坐在轉椅上晃來晃去。

沉默片刻后，他低低唱道。

“還沒——張開來，已經互相——傷害……”

“約會不曾——定下來，就不想期待——”

“電話還沒——掛起來，已經——腐壞——”

蕭毅深吸一口氣：“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來得快也去得快——喲噢——”

蕭毅的聲音帶著男的磁，唱流行歌是他的強項，他總能將轉音唱出不一樣的味道，高時候也毫無難度地唱了上去，且非常的投。

“給我一剎那，對你——寵……耶嘿——”

“給我一輩子，送你——離開——”

“等不到天亮，夢就醒來……”

蕭毅閉上雙眼，眉在溫暖的臺燈芒下，略帶沙啞地唱道：“等不到天亮，夢……就醒來……”

“我們都……自由……自在——”

隨著最后一句，蕭毅一手按著桌子，閉著眼，靜靜地，輕輕地一推，將尾音拉長，整個人轉過去，離開麥。

陶醉在自己的歌聲中足足十秒后，蕭毅才微微了下，睜開他迷離的雙眼。

盧舟一臉痙攣，額頭上三條黑線，站在他的面前。

盧舟：“……”

蕭毅：“……”

蕭毅瞬間手忙腳，摘下耳機，慌慌張張地把電腦抱著，不小心又倒了麥，麥掉在地上，蕭毅發出心痛的一聲慘。

“沒聽見我你？！”盧舟說：“不想干了嗎？！”

“沒……沒有。”蕭毅手忙腳地把麥撿起來，盧舟又道：“你在干嘛！”

“沒干嘛！”蕭毅說：“錄……錄個角歌，剪個MV。”

“剪剪剪。”盧舟說：“能賺多票房？收視率能破三嗎？”

蕭毅角搐，盧舟轉回去。

蕭毅心想上帝都是公平的，給你這麼完的外貌材演技，還給了你這麼招人討厭的格，哎。

“過來啊！”盧舟又在隔壁房里咆哮道：“還要男神過去跪你嗎？！”

“哦哦！”蕭毅說：“好！等一下！馬上！”

蕭毅穿好睡，著腳跑過去，他打著赤膊，頭發還沒全干，下穿條睡，上著，單膝請安，問：“男神有什麼吩咐？小的這就開始跪，哪兒您說。”

盧舟：“……”

蕭毅作勢要跪，盧舟一指床頭柜上的IPAD，一臉你懂的，看著蕭毅。

蕭毅心想艾瑪！你都能從床上起來，站在地上，用自己的兩條走到門邊，親自打開門，再出走廊，走到我房間里去了！有這麼多力氣和時間你拿個IPAD自己坐著玩不好嗎？！

蕭毅拿過IPAD，打開淘寶，翻到今日熱點，一臉誠懇面朝盧舟。

盧舟手指，蕭毅便翻過去，翻到球鞋，他突然想要一雙球鞋，心想你買這個吧。

“你在腹誹我什麼？”盧舟突然說。

“啊？”蕭毅說：“沒有啊，真的沒有。”

盧舟一臉不滿意地看著蕭毅，說：“這個。”

太好了，蕭毅選碼數，問：“多雙。”

盧舟：“十五雙。”

蕭毅心想為什麼每次盧舟說到數字，不是十三十四而是十五呢？要麼就是十五，二十這樣的，是因為數學不太好嗎？還是在他的概念里十五表示適當，二十表示比適當多那麼一點點……

反正盧舟買了也是扔掉，太好了，蕭毅就統一設置自己的碼數，這樣就有很多運鞋了，穿不完的還可以寄回去給弟弟穿。拉進購車里后，盧舟一臉疑地說：“你知道我穿多碼的？”

蕭毅：“……”

蕭毅說：“四十四，不是嗎？”

盧舟哦了一聲，臉好看了點，說：“翻吧。”

蕭毅小心伺候著盧舟，逛了一次淘寶，今天盧舟不刷微博了，改看梗漫，看著看著盧舟有點困了，蕭毅捧著IPAD手很酸，就說：“杜總剛才打電話，說明天讓你帶鹽去公司，是什麼意思？”

“隨便吧。”盧舟也有點瞌睡了，睜睜眼，說：“放個電影。”

蕭毅去給盧舟放電影，盧舟便躺下去，蕭毅前腳剛出門后腳就聽到盧舟打呼嚕，于是原地繞了個圈進來，把機子關了，順便過去給盧舟拉好被子。

“晚安。”蕭毅說。

蕭毅哼哼著歌，過去把MV剪好，心疼了一會麥便睡了。

＋＋＋＋＋

第二天，杜梅的辦公桌上放半袋用保鮮袋裝著的鹽。

杜梅：“……”

蕭毅：“？”

“哈哈哈哈哈——”杜梅笑得差點摔到桌子底下去。

蕭毅：“？”

杜梅笑得捶辦公桌，捂著肚子沒法，蕭毅莫名其妙道：“不是讓舟哥帶點鹽過來嗎，家里沒有整包的了……”

盧舟進來看了蕭毅一眼，角搐。

“沒整包的，你不會樓下買啊！”盧舟怒道。

“哈哈哈哈哈——”杜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蕭毅說：“我馬上去買……”

“回來！”盧舟怒吼道。

蕭毅：“……”

蕭毅站在辦公室里，一臉迷茫，盧舟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接著笑得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盧舟一手扶額，林堯也進來了，問：“笑什麼這麼高興。”

“哈哈哈——”杜梅提著那包鹽給林堯看，說：“我真的不后悔招蕭毅過來當助理，這是我開公司這麼多年……見到最可的助理了……哈哈哈哈哈……”

林堯瞬間發出一陣大笑，倒在沙發上。

蕭毅簡直云里霧里。

杜梅把鹽收進屜里，笑得肚子疼，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說：“我們來談談你的工作的事，蕭毅。”

“還要買鹽嗎？”蕭毅說：“發生什麼事了？”

杜梅擺擺手，盧舟眼里帶著笑意，說：“你先出去一會，我有話和杜總說。”

“好的。”蕭毅出來，順手關上門，他有點小張，因為今天算是他的試用期正式結束了，這三個月里的表現，關系到他的薪酬漲幅，以及能不能繼續為盧舟工作下去。

這段時間里，他很認真地在給盧舟做事，蕭毅對自己能不能留下來，還是比較有信心的，除非盧舟實際上對他并不滿意，但是不是據說先前的助理都被盧舟給趕走了嗎？

蕭毅正在樂觀中，忽然聽見里面盧舟的聲音似乎有點生氣，說：“他？！他能做什麼！什麼都不行，你別看他脾氣好，他真的什麼都不懂，就是個新人……”

蕭毅心里咯噔一聲，登時沉了下去。

是這樣嗎？蕭毅心想，自己已經很努力了。

他以為自己了解盧舟的，但是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盧舟很陌生，可能歸，工作歸工作，他做的確實不夠好，雖然平時也很賣力了。

里面聲音小了點，聽不到在說什麼了。

蕭毅又想，……就算是，可能盧舟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吧，事實上自己來當助理的這些日子里，也給盧舟添了不麻煩，不管能不能留下來，都要謝盧舟對他的照顧。

如果試用期沒過，能在影視圈里繼續混麼？蕭毅想到自己加了劇組的微信圈，去劇組打雜月薪多？記得依稀聽杜梅說過，打雜的一個月只有三五千。

林堯推門出來，說：“來，進來吧。”

蕭毅跟了進去，坐在桌前，有種接審判的覺，盧舟則翹著二郎，坐在沙發上打手機游戲，蕭毅看他，盧舟頭也不抬。

“嗯。”杜梅笑著說：“你表現不錯，公司決定繼續聘用你。”

蕭毅笑了起來，說：“我也希留在公司，希……能呆在舟哥邊，繼續當助理。”

蕭毅看了盧舟一眼，盧舟看也不看他。

哎，蕭毅心想，他有時候覺得盧舟就像一堵墻，自己以為付出了很多，在他眼里，可能什麼都算不上，不過也正常，或者他蕭毅就是眾多中的一個吧。

林堯主和蕭毅握手，蕭毅心里溫暖了點，杜梅整理桌上文件，說：“你試用期的工資，已經給你轉過去了，待會回去查收，三個月的工資，外加去劇組的補，還有一筆年終獎，你的工資是盧舟給你開的，雖然走的是公司的賬，不過你算是他的私人助理。”

“好的好的。”蕭毅馬上道：“謝謝舟哥。”

盧舟繼續聚會神地打游戲。

杜梅又說：“說到正式合同，這個要問你的意思，因為簽我們公司，是有時間限制的。”

蕭毅：“幾年？”

杜梅說：“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你打算在公司干幾年？”

這個問題，蕭毅確實還沒想好，他有點為難，雖然對于他這種窩囊廢來說，干一輩子存的錢頂多就在三里屯買個廁所，簽幾年都一樣，說不定公司倒了他還是個窩囊廢，也就無所謂幾年的問題了。

但是關于職業前景確實又很重要，蕭毅不止一次想過，自己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最理想的當然是在北京家立業，買房買車，把父母接到北京來養老，當然在北京的生存簡直是植大戰僵尸的無盡模式，必須考慮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呢，則是在北京攢夠錢，回家在縣城里做點小生意，買車買房……

人生所有的目標最后都是買車買房，蕭毅覺得自己悲哀的。如果作第二手打算，就不能在公司做一輩子了。

“你短路了嗎？”盧舟不客氣地說：“杜總問你話！”

蕭毅馬上回過神來，盧舟又朝杜梅解釋道：“他腦子是單執行緒的，沒法同時理太多事。你習慣就好了。”

“哈哈哈——”杜梅又差點笑倒，說：“你倆太逗了，以后咱們可以出個組合讓你們去講相聲。”

盧舟知道杜梅在開玩笑，臉上出不屑的表，就憑他？接著繼續玩游戲了。

“最……短幾年？”蕭毅說：“不瞞您說，杜總，我覺得我并不太勝任這個職位。”

盧舟深吸一口氣，臉馬上就變了，抬起頭，正要發火，蕭毅卻誠懇道：“我在為舟哥工作的時候，經常讓他生氣……”

杜梅安道：“你做得很好了，他對誰都這樣，他很喜歡你，你別多心。”

“沒有沒有。”蕭毅忙道。

“你不想干就直說！”盧舟一臉不耐煩地起來，說：“跟著老子虧待你了？”

蕭毅忙道：“對不起，舟哥，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盧舟起要走，林堯說：“好了好了，盧舟，你別生氣。”

蕭毅有點尷尬，但他剛才在外面聽到盧舟說的那句話，覺得有點難過，說：“如果后面，舟哥不煩我，我其實愿意一直跟著他，跟多久都沒問題，當助理雖然出去拍戲的時候累，但能和偶像在一起，真的很開心，這個是我心的愿。”

“我知道了。”杜梅笑著說：“盧舟，你怎麼看？”

“隨便他。”盧舟說。

杜梅道：“那就先簽三年，怎麼樣？”

“好的。”蕭毅其實沒得選，如果可以選，他愿意多簽幾年的，但是盧舟如果嫌棄他，覺得煩他了，要求開了他，那麼蕭毅自己就只好到公司來打雜了。說到底這份工作確實還是累，如果不是因為當男神的助理，可能蕭毅不會一直做下去。

杜梅朝林堯說：“第三版的勞務合同你那里有麼？”

“我看你合同也不用簽了。”盧舟忽然氣呼呼地說：“什麼時候想走，直接卷鋪蓋走人就行了，這樣如何？”

蕭毅心中苦，說：“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舟哥，我你。”

盧舟：“……”

杜梅又是一陣笑，蕭毅說：“可是如果不是給你當助理，我就不會在公司里做了，因為要照顧我爸媽，我媽一直催著我回去呢。如果我像你這麼有錢，不給我開薪水我都愿意做這個活兒，你教了我很多，可以跟著你學習，是很多人做夢都沒有的機會。”

盧舟：“你爸媽有病……生病？”

“沒有沒有。”蕭毅忙解釋道：“不過他們覺得我沒在北京混出名堂，一直讓我回去，你看我現在，朋友也沒了，如果不是你，我沒有留在北京的心思了。”

盧舟的臉這才緩和了點，然而轉念一想，抓到關鍵點，開始教訓蕭毅了。

“你為我工作？”盧舟說：“這是瞧得起我，是，不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你自己工作？你知不知道……”

盧舟翹著二郎，手一，出上百萬的名表，端著水杯喝了口，說：“你為什麼在北京這種地方，飄來飄去，一直沒有安立命？你朋友為什麼嫌棄你是個？”

蕭毅：“……”

蕭毅心想男神你不要這樣好嗎，你連日來的行為以及語言，已經在我心里扣掉了將近三十分了，現在只剩下999999969分了。你再這麼蹬鼻子上臉地教訓我，等下杜總都要看不下去了。

盧舟大言不慚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你嗎？”

蕭毅裝作虛心教的樣子，心想你留下我不就是方便找個出氣包嗎，因為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啊。

“好了。”杜梅真的看不下去了，笑著朝蕭毅說：“盧舟說你做事很主，很積極，把他的事當做你自己的事，劇組的朋友也都夸你，說你脾氣好，主做事，這個要繼續保持。”

“嗯。”蕭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林堯把合同拿來給他簽，簽完以后，盧舟起走了，杜梅說：“今天早上工資已經打過去了。”

“謝謝！”蕭毅收拾東西，跟著盧舟走了。

＋＋＋＋＋

盧舟按了一樓大廳，卻不進車庫，蕭毅說：“舟哥，剛才在杜總面前，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盧舟擺擺手，沉默不語。

蕭毅說：“下午去哪。”

“代言。”盧舟說。

“買鹽嗎？”蕭毅問。

“拍廣告！代言！”盧舟說：“六福找我‘代言’！你還真帶鹽來公司啊！”

蕭毅：“……”

盧舟戴上墨鏡，角搐，顯然想笑又要忍著，蕭毅說：“要去開車嗎？”

盧舟沉聲道：“你跟我來。”

蕭毅心道剛才一定很丟人，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好笑，然而盧舟出了大廳就朝外走，蕭毅忙追上去。盧舟問：“提款卡帶了？”

“帶了。”蕭毅馬上道：“我手機可以查賬……等等！”

盧舟把蕭毅一把提到ATM機前面，蕭毅自己錢包，盧舟卻攔著他，從錢包里出一張卡，塞進提款機里。

“看著了。”盧舟說。

蕭毅：“？”

蕭毅低頭看鍵盤。

盧舟咆哮道：“讓你看熒幕！你看我碼干嘛！”

蕭毅：“……”

盧卓也不避蕭毅，輸一連串碼，手指點了點屏幕，點了查詢余額，說：“看清楚了？”

蕭毅：“……”

盧舟的卡上有七百多萬……

蕭毅登時有種的覺，心想這是P的吧。

盧舟說：“這只是我的零用錢，零用錢，顧名思義就是拿出來零花的錢，吃零食，刷淘寶的錢，你知道我的零花錢多得支付寶都裝不下，余額寶里放了九十多萬，最后溢出來的只能扔在銀行卡里嗎？你知道我的產業有多錢嗎？你知道我一年捐出去多錢嗎？你先看好零頭，七百七十九萬，零頭是九萬，你再看看你自己的提款卡？”

蕭毅：“？”

蕭毅拿出工資卡，放進去，左手擋著右手，輸碼。

盧舟：“……”

“你就這麼點錢！提款卡都是公司給你辦的！還怕老子刷你的卡啊！”盧舟簡直要氣炸了，蕭毅意識到其實不必瞞著盧舟，忙說：“不好意思習慣了……這卡的碼是六個零……”

“算了算了！”盧舟說：“你再看看你的？”

蕭毅查詢余額，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賬戶上有八萬！三個月，外加橫店去劇組的補，還有年終獎，算在一起，八萬！

八萬八萬八萬八萬——！

八萬啊！三個月！賺了八萬塊錢！

盧舟：“你知道為什麼你只有這點錢，而我有七百萬當零用錢嗎？”

蕭毅已經自遮罩掉了盧舟的說教即使盧舟本意并不是讓他為這八萬歡欣雀躍，奈何蕭毅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時而猶如飄揚在碧藍的晴空之中，時而在黎鐵塔上拉響萬頃禮花——八萬！時而在故宮門口載歌載舞——八萬！

時而在復活節島上眺夕——八萬！

時而在櫻花飄落的富士山下引吭高歌——八萬！

盛世天下，錦繡河山，金碧輝煌，萬國來朝——八萬八萬！

昔時不足夸，今朝富貴思無涯——八萬八萬八萬！

盧舟耐心的聲音漸淡出，人形象隨之漸漸黑屏：“做人呢，要把眼界放開……（聲音已經被蕭毅自遮罩掉越來越小）”

“你知不知道，一線編劇一集能拿三十萬，一線明星一集能拿六十萬，導演一部戲打包三百萬到九百萬，統籌策劃打包也有……”

蕭毅的瞳孔微微放大，看著屏幕上的八后面加了四個零，心想八……八萬……

“……最有錢的是當老板的，你知道投資方的錢都是用億，十億來算的嗎？有錢你要潛哪個藝人就可以隨便潛，除了我盧舟，你拿得出錢，潛黎長征，他都陪你上床……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如果你只是想當個助理，賺助理的那點工資，你就一輩子當不了人上人，你就只能被人潛，你就守著這麼點薪水，買不起車，買不起房，只能當跟班……”

盧舟終于發現蕭毅在神游了，在他耳邊怒吼道：“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我終于……”蕭毅抱著盧舟大喊道：“賬戶里超過五位數了！可以還信用卡了！舟哥！我決定當你一輩子的助理！你不要嫌棄我——！嗚嗚嗚嗚！”

盧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