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毅又等了一會，盧舟還在試裝，今天先找覺，再拍定妝照，但第一場戲，自然會準備久一點，蕭毅便進去幫忙，一看盧舟的裝束，差點就直接給跪了。

盧舟穿一套國民黨的軍裝，站在鏡子前，蕭毅本能的反應就是手機給他拍照。

“怎麼樣？”盧舟說，“別一臉花癡的樣子！你太惡心了！”

外面的人被盧舟突然吼起來嚇了一跳，蕭毅一頭黑線，短暫地回過神，上前給盧舟戴手套，心澎湃，仿佛即將大出風頭的是他自己。

“好好好……好帥。”蕭毅流著口水說，“帥出銀河系了。”

盧舟本來就容貌剛毅，配上軍服，材又好，蕭毅幾乎能預得到定裝照出來以后不知道多人的電腦會被噴一熒幕可樂。

盧舟兮兮地笑道：“嘿嘿。”

蕭毅呵呵笑，盧舟瞬間又變臉冷漠款軍服帥哥，說：“誰跟你笑？！我找覺！”

蕭毅：“……”

盧舟出來了，整個劇組都十分驚訝，繼而帶著意料之中的笑容。

男主角胡楊也來了，穿著中山裝，朝盧舟打招呼，蕭毅站到一邊，看他倆演戲。

“你還回來干什麼？”胡楊冷漠地說。

鏡頭從院子外推向，攝像機緩緩推過去。

盧舟站在院子里，作了個“無妨”的作，背著手，轉過看著一漆黑中山裝的胡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這里是我的家，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盧舟的氣場顯然徹底住了胡楊，蕭毅以前還沒有覺到，但是每次一開機，多多能覺到，所有人包括和盧舟搭戲的，不止主角配角，注意力都集中在盧舟的那個角上，都非常的張。

這應該就是盧舟的名聲、演技，以及無意中形的語言暗示，而造的控場。胡楊單個看的時候也很帥，皮很白，但是一站在盧舟面前，兩兄弟一對比，瞬間就弱了。

“爹被你氣得病了。”胡楊說，“娘已經走了！你還想怎麼樣！這里不歡迎你！走！給我走！”

“哎！”郭導突然道，“停，臺本上怎麼說的？怎麼又忘了？”

蕭毅：“……”

我了個去的，一句話都不能錯啊，胡楊馬上道：“對不起，太張忘了。”

胡楊拿過劇本看了一眼，蕭毅見盧舟之前拍戲的時候幾乎全是大概記了臺詞就行，最后說出來多要看當時的緒，有時候記不全的也會稍作改。但是郭導顯然非常嚴格，臺詞不滿意，場下可以改，改完以后就不能再臨場發揮了。

兩兄弟又演了一次，郭導不太滿意，把胡楊過去，給他說了次戲，又把盧舟也過來，耐心反復說了幾次，三人說完以后，重新拍了兩次，這場才算過。

蕭毅注意到劇組里很有人聊天，流的幾乎全是必要的話，否則不開玩笑，也沒有人玩手機刷微博……覺大家都非常認真地在工作，神都是繃著的。

直到黃昏的時候，盧舟的另一場戲，他穿著軍裝大風，站在小溪前，燈師打好燈，整個小溪漾著金的粼。

“有時候我覺得。”盧舟說，“說不定明年，下個月，甚至明天，我就撐不下去了。”

又是盧舟的獨角戲，蕭毅看了劇本，知道這是許風檐在溪流邊憑吊死去的朋友的一幕，當年許風檐的人，就是被日軍殺在這條小溪中。

“有時候我寧愿安靜地睡過去。”盧舟說，“生怕一睜開眼，就會看到無數因我而死的人，在罵我。漢，賣國賊……”

“……可是為了你，就算千夫所指。”盧舟長聲嗟嘆，角卻帶著甜的微笑，既哀傷又俊朗，他的側臉在夕鎏金下形剪影，繼而雙膝跪了下來，以戴著指手套的一手，揪著溪邊地上的草，拈了點泥。

攝像機推向他的手。

“也……在所不惜。”盧舟緩緩道，繼而將手指按在自己的上。

“很好！”郭導說，“今天就到這里。”

盧舟馬上起，招呼都顧不得打去換服，出來和郭導握手，繼而鉆上車，拿了后座的飯，蕭毅開車去趕下一個片場，結果被堵在路上。

蕭毅：“……”

盧舟：“……”

不等盧舟吩咐，蕭毅馬上給另一個劇組的導演打電話，那邊回答說不要著急，我們也堵在路上的，你們先到的話休息會，蕭毅哈哈大笑，盧舟便趁著這個時候靠在后座上小睡。

＋＋＋＋＋

夜里，路燈下，眾人忙活半天，終于開始拍戲了。

盧舟額頭上著紗布，一臉灰撲撲地，和主一起，沿著一個小區走，手里提著主十萬塊錢的包包。

然后是花園里坐著，等主的戲，一輛車在盧舟面前停下，烏恒古搖開車窗，朝盧舟問路，盧舟給他指了路。

最后一場則是幾個配角架著盧舟，要拖他到安靜的地方去揍一頓的戲。

“卡。”導演說，“收工。”

盧舟簡直要累死了，上車就走，回到家里的時候，蕭毅對行程，盧舟說：“喂。”

蕭毅看到盧舟整個人攤在沙發上，四仰八叉的，盧舟說：“你會按嗎？”

蕭毅過來給盧舟按，盧舟說：“按腳可以嗎？”

蕭毅有點奇怪，笑著說：“怎麼今天這麼客氣了？”

蕭毅給盧舟子，盧舟不悅道：“不是怕你覺得我侮辱你嗎？”

“怎麼會。”蕭毅說，“我經常給我朋友按腳，穿了一天高跟鞋，回家也是累得不行。”

“你按吧。”盧舟臉上敷著清涼眼，有點蔫了，說，“按得好給你漲薪——啊啊啊——”

蕭毅：“……”

“這個力道可以嗎？”蕭毅說。

盧舟咬牙切齒，蕭毅說：“再輕一點？”

“尿都要被你按出來了！”盧舟怒吼道。

蕭毅只得輕了點，盧舟便懶洋洋地躺著，片刻后居然睡著了。

蕭毅怕他等下起來又要人，便給他蓋了毯子，自己在另一張沙發上睡了。盧舟居然足足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來，兩人都是一番手忙腳，蕭毅心想慘了昨天晚上的劇本還沒看完，馬上給半睡半醒的盧舟換好服，塞上車去，扔給他劇本，一路開著去片場。

今天先拍《風飄絮》，蕭毅閑下來的時候，坐在一邊聽郭導教場記，郭導雖然和悅，卻所有人都怕他，大家都乖乖的，這天起，蕭毅一連跟了兩天《風飄絮》的劇組。

晚上吃飯的時候，才知道男配原來是被郭導給炒掉的。

男配先是試了幾場戲，卻總不按導演說的來，中間還瞅著檔期，去拍了廣告，回來以后，郭導就客客氣氣地朝他說：“明天你不用來了，我去找監制說說。”

于是男配就賭氣走了，監制居然也沒說什麼，了男配，郭導就說我自己去找演員，管保比他好，但是就在郭導找男配救場的時候，男主和經紀公司打司，可能拿不到片酬，也走了。

大家都以為劇組要解散了，郭導就讓大家先拍配角戲，和制片人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又換人了。杜梅開始還想趁著這個機會，使勁朝這戲里塞人，連烏恒古也想讓盧舟捎進去，然而郭導不讓塞，最后一個也沒要。

蕭毅簡直無語，看來盧舟這麼服服帖帖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跟著郭導，似乎可以學到很多東西，雖然大部分都用不上，但是聽聽他怎麼教演員，怎麼解讀劇本，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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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空下來的時候，郭導又朝蕭毅說。

“蕭毅呀。”郭導問，“你的歌什麼時候寫呀。”

蕭毅：“……”

“我我我……我的歌？”蕭毅說。

郭導說：“你們杜總，不是說讓你給寫首許風檐的歌曲嗎？”

蕭毅哐當一聲，下掉地。

郭導慢條斯理地說：“寫好了，歌詞拿來，我給你看看？”

“好……好的。”蕭毅心跳簡直要停了，心想怎麼沒人給我說！怎麼沒人……給我說！

蕭毅徹底瘋了，坐了一會，郭導還沒發現蕭毅的異常，起來走了，蕭毅心想是這樣嗎？為什麼自己不知道？是杜梅推薦他的嗎？可是杜梅從來沒有聽過他的歌啊！甚至連蕭毅唱歌也沒聽過，是盧舟朝杜梅推薦的嗎？

“蕭毅？”杜梅的聲音在后響起，蕭毅嚇了一跳，忙起，見是杜梅來探班。

“怎麼自己一個人坐在這里。”杜梅說，“盧舟呢？”

杜梅后還帶著兩個公司的助理，蕭毅忙起來說：“舟哥在化妝間。”

“這樣的。”杜梅說，“昨天我們商量了一下……哎呀，郭導！您好！正在說呢！”

郭導過來和杜梅握手，杜梅朝蕭毅說：“蕭毅，你寫一首歌需要多久時間？”

蕭毅終于鎮定下來，說：“可能要……一個多月。”

“能邊工作邊創作嗎？”杜梅又問。

蕭毅忙道可以，杜梅爽快地說：“那行，我和影視公司那邊打了招呼，咱們也出首角歌，到時候放在配樂里，讓他們去選主題曲。”

蕭毅張地點頭，杜梅便和郭導到一邊去說話了。

當天晚上，盧舟一臉茫然，說：“哦？”

“是你給我介紹的吧！舟哥！”蕭毅狂道，“不要裝傻了！只有你聽過我唱的歌——”

“滾開滾開！”盧舟抬腳，警惕地要把蕭毅隨時踹飛，蕭毅坐在一旁給他按腳，盧舟才松懈了些，說，“讓你寫你就寫，這麼磨嘰干什麼。”

蕭毅吁了口氣，說：“我怕我寫不出來。”

盧舟說：“寫不出來，你自己去和杜總說，把這活兒推了。”

蕭毅有點遲疑，沉默片刻，他確實已經很多年沒有創作了，隨便寫首歌，他能寫出來，然而要寫一首好歌，就像拍一部票房大的電影一樣，七分靠靈，三分靠運氣，很難很難。

“你還真窩囊啊！”盧舟登時就火了，盯著蕭毅，怒氣沖沖地說，“你以為我說真的？還真想推了這活兒？！”

“可是。”蕭毅有點怕，說，“哎，舟哥，你沒干過我們這行，你不知道……”

“放屁——！”盧舟憤怒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是個嗎？啊？知道嗎？”

又來了，蕭毅心想，就知道一定會這樣罵他。

盧舟冷冷道：“你怕什麼？還沒開始做，你就怕什麼？做壞了要你賠償損失麼？讓你包票房麼？是不是得給你包拿獎你才創作啊？哈？你為什麼是個？就是因為你不敢，什麼都不敢，就是個窩囊廢！”

“你不敢嘗試，怕撲街，所以你是個。”盧舟說到后面語氣緩和了點認真道，“你的兒子也會是個，你的孫子也是，子子孫孫無窮潰也，全是，就這樣。”

“舟哥說得對，我祖宗十八代也是。”蕭毅誠懇道。

盧舟真是拿蕭毅沒辦法，蕭毅笑笑，繼續給盧舟按腳，沉默了一會，說：“舟哥，謝謝你。”

盧舟一怔，繼而莫名其妙道：“又不是我推薦你的，你謝我做什麼。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杜總讓你什麼時候開始寫？”

“說盡快。”蕭毅說，“明天我就開工。”

盧舟說：“工作室準備好了？去哪里寫？”

蕭毅茫然道：“去劇組啊。”

盧舟說：“你有病啊！去劇組能寫出什麼來！你這是創作！懂嗎？！創作！在劇組寫你就別干了，你現場收垃圾呢！”

蕭毅：“……”

于是，蕭毅被扔到了公司里的試音室，林堯給了他一張桌子、一臺鋼琴，以及作曲，編曲的件，外加一疊紙。

“可是我……”蕭毅被關在鐵窗后面，悲愴地說，“沒有人照顧你啊！”

“滾，誰用得著你照顧。”盧舟面不改心不跳道，本不理他，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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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毅只需要寫兩首歌，一是《風飄絮》的，一是《剩男時代》的，都是盧舟的角歌，到時候看質量決定，質量很好的話，說不定會請名歌手來唱，并當作主題曲。

杜梅仿佛不太相信蕭毅能寫出什麼好歌來，事實上就連蕭毅自己也不相信。自從大一過后，他就再也沒有創作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了，唯一的一首《年華》，也就是和杜馬過了這麼多年還會記得的歌，在大雪天里最先想到的歌，也只是年輕狂，靈瞬息而至的所得。

但是他們的樂隊在麗江唱，在凱里唱，在后海唱，在許多地方都唱過，都沒有把這首歌給唱紅。

蕭毅覺得自己再也寫不出歌來了，這種覺令他非常恐慌且苦惱。他知道一定是盧舟朝杜梅推薦的他，盧舟在提攜他，在關心他，且是無條件的，使用屬于盧舟自己獨特的方式。

樓層的盡頭，這里的落地窗朝著外面風景最好的地方，平時沒有任何人使用，只有蕭毅自己一個人，面對落地窗外。他對盧舟充滿了愧疚、激，卻又生怕自己無法完他的厚，如此重擔，已經快要是令蕭毅一個新手無法去承的了。

他沉默片刻，既心酸又甜，想了想，既然盧舟這麼說，就當作是一首寫給自己偶像的歌，來吧，我接挑戰。

他在腦海中整理了被忘多年的音樂創作相關知識，認真地過一次劇本，這兩首歌，一定要符合兩部劇各自的風格……《剩男時代》里，盧舟的角是個認真踏實，就像在都市里迷失了自己的蕭毅一樣的小男人。

他迷茫，貧窮，累得要死要活，北漂多年，卻未家立業，他期待一場，然而的對象卻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第一天過去，蕭毅仍在看劇本，琢磨盧舟飾演的這個角。

他時而喃喃哼了幾句，走到鋼琴旁邊，彈幾個音符，鋼琴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尤其刺耳。

第二天、第三天，蕭毅寫了改，改了寫，疲憊不堪，總覺得怎麼都不對。他換了首歌，開始想《風飄絮》的角歌，時而上上網，毫無頭緒。

蕭毅簡直要瘋了，他很怕讓盧舟失，但越怕他失，自己就越是束手縛腳，什麼都想不出來。

“啊啊啊——”蕭毅的神簡直于崩潰邊緣，這三天里，他吃住都在公司，每天有人上來打掃，他見不到盧舟，然而腦海里全是他，到得后來，蕭毅每當刷他的微博的時候，都會覺得心里非常難。

“我辦不到……”蕭毅說，他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蕭毅像個沒力氣的兔斯基，趴在桌上。

又一天過去，蕭毅覺得做什麼都不對勁，他歌也不想寫了，只想和盧舟說說話，即使被他罵幾句也好，心都會好點。

他想來想去，夜九點半，他不知道盧舟睡覺了沒有，拍戲一定很累，回去就睡了，甚至盧舟本不會在意他。蕭毅看著手機號碼上盧舟的名字，想給他打個電話，卻遲遲按不下去，盧舟沒在，就好像缺了點什麼，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拼了命地想為盧舟做點什麼，然而終于到了這個時候，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他郁悶得很，就像從前談一樣，他無時無刻不想快點完這個任務。

這些天里，他做什麼都提不起勁，終日于寂寞之中，吃飯睡覺都在想盧舟和他的歌。

『睡覺了？』盧舟的微信發過來了。

蕭毅欣喜若狂，回了一句：『沒有。』

盧舟似乎是怕打擾了蕭毅，沒有打電話過來。

盧舟：『寫完了？』

蕭毅：『快了，一定不會讓你失。』

盧舟：『不行就先回來，反正拍好幾個月，有靈再寫。』

蕭毅既心酸又煩悶，要死了，怎麼辦？蕭毅簡直哭無淚，他太依賴盧舟了，是因為我是個廢的原因嗎？

蕭毅不能再一個人這樣坐下去了，否則他遲早會被自己瘋的。

他沉良久，最后撥通了杜馬的電話，問：“有空嗎？陪我喝點酒吧，杜馬。”

杜馬說：“行啊，在哪兒？你最近怎麼樣？”

“簡直糟了。”蕭毅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杜馬說：“我來接你吧。”

“我來找你。”蕭毅說。

杜馬的家在三里屯一棟大廈的頂樓，躍層，裝修得十分現代，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住，他在酒柜前給蕭毅倒了洋酒，蕭毅坐在餐桌前，一糟糟的，春天輕佻的氣息仿佛令他的完全無法抑制。

“你他嗎？”杜馬整個人湊過來。

蕭毅：“……”

“你行行好。”蕭毅說，“別玩我了。”

“假設你他。”杜馬聽了蕭毅的郁悶訴苦，笑著把洋酒放在他的面前，說，“去醞釀，再把給傾注到你的作品里去，這個不是咱們以前教授說的嗎？”

“臣妾辦不到啊！”蕭毅一臉無奈道，“我又不是GAY，我雖然他，可是那是對偶像的，又不是那……那個。”

杜馬悠然道：“你就假裝你是GAY，你們影視圈里不是很多的麼？怎麼還這麼排斥，老古董似的。”

蕭毅喝了口酒，想的還是盧舟，他長嘆一聲，左手覆著額頭，中指和拇指按太，雖然是這麼說，杜馬的話也沒錯，音樂學院里十男五GAY，僅次于影視學院的排場，上大學時，大家對喜歡同這件事也不奇怪，拉拉也很多。

“你記得阿狗麼？”杜馬說。

“嗯。”蕭毅答道，想起和他，杜馬一起住的另一名寢室室友，就是在蕭毅和杜馬的鼓勵下，考了國外的研究生的那個。

“阿狗一直喜歡你，我猜你不知道。”杜馬說。

“啊？！”蕭毅險些把酒打翻，難以置信道，“不會吧！”

杜馬說：“你了朋友，他才出國去的，你對我們都太好了，阿狗還有一段時間，懷疑你和我有一，這些事，不是很尋常的麼？我以為你會見怪不怪才對。”

“對我來說。”蕭毅說，“你倆就是兄弟！什麼都比不上咱們的，就連也是……好吧，我承認，我和你倆的比還好，這個扯太遠了……說回來。”

杜馬哈哈大笑，說：“有的人招男人喜歡，有的人招人喜歡，你對兄弟們都很好，以前班上生不還老開玩笑，說你是個，可見你多多，有點這個傾向。”

蕭毅哭笑不得，手指彈著酒杯打轉，杜馬說：“打個比方，你現在喜歡盧舟，是全心全意臣服于他，決心跪了，非他不嫁，想給他生小孩，OK？帶著這種緒去寫一首歌，包你能。”

蕭毅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杜馬說：“有墜河的覺嗎？回憶一下？”

蕭毅剛結束了一段，沒想到要醞釀再次墜河的覺，居然是對盧舟，雖然很荒唐很雷，但他承認杜馬說得對，、大麻和，以及死亡，是藝最好的催化劑。

杜馬說：“我明白你的那種，崇拜，仰慕。盧舟有錢有地位，又對你特別好……你要是生，馬上就死心塌地上他了。”

蕭毅說：“你不懂的，不是因為他有錢，而是……”

“人格。”杜馬說：“人品，格。替代，也是可行的。孩子，喜歡男生，不就是崇拜他，想全心全意地依賴他麼？”

是嗎？蕭毅想了想，覺得似乎是這樣的。

蕭毅頭上一堆七八糟的黑線，杜馬瀟灑地打了個響指，說：“是藝的一劑良藥，試試看，我相信你能行，阿兔。”

杜馬起去洗澡，蕭毅仍然靜靜地坐在餐桌前。

十二點，手機又響了，還是盧舟的來電，蕭毅心臟狂跳，從前天天在盧舟邊，從最開始對盧舟充滿了吐槽，到后來每天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很高興，再到他們短暫的分開，蕭毅從未有一次如此想念盧舟，只要能聽見他的聲音，就覺得一切充滿了希，哪怕被罵，蕭毅也是開心的。

蕭毅接了電話。

盧舟不客氣地說：“微信也不回，你翅膀長了想飛了是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蕭毅忙道。

“除了對不起還會說什麼？！”盧舟憤怒地說，“人在哪里？”

“在……”蕭毅不敢說自己跑到杜馬家里來了，說，“在公司。”

盧舟那邊靜了幾秒，說：“那怎麼不回消息？”

蕭毅說：“剛才睡著了，沒聽見。”

盧舟沒好氣地說：“算了，還在寫？”

蕭毅說：“沒有，不過剛剛有靈了，準備寫寫。”

“那不打擾你了。”盧舟說，“唔，生日快樂。”

盧舟說完就把電話掛了，蕭毅看了眼日歷，才發現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盧舟居然記得！他好像從來沒說過啊！

“去酒吧玩嗎？”杜馬換好服下樓，問，“給你找個妹妹或者帥哥哥，陪你開個房釋放一下力？”

蕭毅：“……”

杜馬說：“那我走了，回來給你帶早飯。”

蕭毅：“可以借你的鋼琴和書房用一下嗎？”

杜馬：“當然。”

蕭毅進了杜馬的書房，房間很大，杜馬喜歡讀書，只有一個墊子、一個書架，面對著的就是兩面臨空的落地窗，外面是三十六樓外璀璨的夜景，今天北京刮過風，夜空晴朗，大地上燈火閃爍。

蕭毅坐在落地窗前，久久注視著窗外五六、車水馬龍的夜。隨著時間點點滴滴的過去，世界漸漸沉睡了，燈火漸熄，房外房，陷一片遙遠的孤寂中。

猶如雷鳴電閃，風起云涌，靈的火花在這麼一個寂靜的長夜里迸發并點燃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思緒，夜晚仿佛出現了溫的銀河與星空，它在一片寧靜之中，與城市恬靜地彼此包容。

萬家燈火，悉的路燈芒，與春夏接之時的青草氣息，提著外套，卷著袖子的盧舟在小區里行走。

猶如浩瀚的音樂之海中倒映出的閃，卑微的，復雜的滋味，以及對與家庭的，織了朦朧的樂，那是私家車馳騁而過的聲音，是都市夜歸人見家中還有一盞燈被點亮著等候他的通，是繁華世界，川流不息，永不止步的人海中，喧囂的，嘈雜的，柴米油鹽與小市民的生活錯而的一曲現實之歌，是無數次肩而過，迷茫盡頭等候著的那個人。

各種各樣的覺就像漩渦，混雜著誰也說不清的滋味，世間百態，大抵如此，蕭毅的腦海中無數混而無序的回憶漸漸清晰起來，并浮出水面。深夜萬籟俱寂，世界沉睡之時，設計師、作家、編劇、音樂人……一切一切的創作者卻仍在思考，他們將所有的靈給直覺去篩選去判斷，只因這是夢境最為活躍的時刻，它在人類出現時便亙古使然，且經過千萬年的演變，銘刻于每個人的基因之中，天馬行空的思緒，信馬由韁的暢想，仿若被海托起并卷向沙灘的億萬星辰，閃爍著奪目的亮。

蕭毅一手無目的了，側著頭，仿佛在傾聽扣心弦的聲音，又像是帶著酸楚，在思念那個容貌已經模糊，卻化為心深一個充滿安全與溫的男剛人，以他獨特的格與魅力時刻染著蕭毅的盧舟，就像長夜中的漫天星，無不在。

他捕捉著盧舟的回憶與他的氣息，緩緩站起來，走到鋼琴旁，手指按在某個琴鍵上，不對……是另一個音符，那一刻，蕭毅捕捉住了某個稍縱即逝的片段——盧舟握著他的手，專注而深地看著他的雙眼。

他果斷按下隔壁的那個琴鍵，發出一聲震響，直通他心的深，令整個世界都為之抖起來，接著，蕭毅彈出一連串音，或溫的，或局促的，高部分就像繁華之夜千燈齊明，照亮了無數溫暖的家，而在華燈初下后，一切歸于靜默，音樂伴隨著他們走在北京的街頭。

蕭毅唰唰將樂譜記了下來，扔到一邊，繼而閉上雙眼，那個穿著軍裝的盧舟與許風檐重合在一起。這是他的第二篇章，在第一首歌結束的末尾，第二首歌的第一個音符驟然閃現，行云流水的曲子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