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軍區，急聯絡室。

“分析匯總報告出來了，所有Omega不論男都經過了基因辨認，目標人不在其中。”

應急紅燈閃爍，映在研究員滿是汗水的臉上，因為疾跑口還起伏不息。一名肩上佩著將星的老人把臉深深埋進手掌，數秒后抬頭道：“我知道了。”

老人拎起控制臺前的衛星電話，撥打了一個直線聯絡碼。半分鐘漫長的等待過后，電話被對面接了起來：“錢將，請匯報結果。”

老人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來。

難言的沉默說明了一切。

“我們會把DC918的所有航經城市再嚴格排查一遍。如果飛機已經墜毀，肯定會在某留下痕跡。”對面的聲音也非常沉重，頓了頓又問：“118單位保大隊的反饋況回來了嗎？”

“……我把我的八支中隊全都派出去了。三支已確認全員犧牲，兩支下落不明，兩支無功而返。周校帶領的第六中隊營救出了數百名被困群眾，但救援直升機被染后，他們也失去了聯絡……”

錢將深吸了口氣穩定住緒，聲音變得有些強：“我可以把最后的兩支隊伍送出去，但我們必須掌握目標人更多信息。否則大海撈針，完全被，本不可能完這項任務！”

“做不到。”對面的人一口回絕：“半年來目標人一直和國安郭副部長單線聯系，所有份信息高度絕，而郭副部長已經在轉移途中確認犧牲了。”

錢將怒道：“份不明，外貌不明，唯一只知道警惕心極強且政治立場不明確，我的人怎麼找？難道在各大城市中心循環廣播然后等對方主撞上門來？”

“……”

“為了避免對方躲避Alpha信息素，我手下所有特種兵都打了Beta偽裝劑，全副武裝深到喪尸腹地，事實證明本沒用！說不定目標墜機已經死了！”

“如果死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冷酷而清晰，一字字道：“我們目前的所有希，就全部都……斷絕了。”

焦躁的呼吸在電流聲中模糊不清，錢將無力地閉上眼，剛想說什麼，突然聯絡室外走廊上傳來一聲沉悶的撞響。

幾個研究員霍然起，紛紛變，錢將猛地回過頭。

轟！

又是一聲，這次更近了。

“它們……它們來了。”錢將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掛上電話，反手出槍。

死亡般的靜寂里，第三聲巨響近在門口，停了下來。

所有人心臟砰砰直跳，絕的目盯在閉金屬門上。對面傳來類似于野不耐煩刨地和息的聲音，大約過了十多秒，突然響起驚天地的：呯！！！

房間巨震，驚呼四起，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金屬門向，凸出了一個恐怖的弧度——

·

第二天清晨，六點。

天從云中約冒頭，風中滿是咸腥的氣味。幸存者紛紛醒來，談，下車活，裹著毯子著車窗發呆；周戎已經帶人去高速公路上逐一檢查車輛，找出還有殘留的油缸，用明管吸了幾桶柴油回來，每個人都滿的汽油味兒，集站在路邊呸呸呸。

六點半出發，七點抵達工業區，中在一座化廠前緩緩停了下來。

豪帶小隊進去搜索一圈，清理出十多喪尸，出來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了。

廠房一片狼藉，到是，但設施并沒有到太大損壞，后院甚至還種了半畝菜地，養了幾只。三十多號幸存者分了工人宿舍，男人們在丁實張英杰的帶領下進行大掃除，修理鐵網，進一步勘探周圍環境；人則在廚房里發現了鍋碗瓢盆和煤氣罐，擔負起了做飯的重任。

周戎站在前院水龍頭邊，放滿是鐵銹的黃水，草草洗了把臉。

“地勢高，廠房牢固，倉庫還有食儲存，最近的居民區在五公里以外。”他手下那個郭偉祥的特種兵站在后，一板一眼匯報：“如果軍區還是聯絡不上的話，我們起碼可以在這里駐守一段時間，再見機行事。”

周戎不答，把頭在水龍頭下狂沖片刻，猛地甩了甩水珠，直的短發支楞起來。

“雖然沒有電，但廠里有柴油發電機。豪正在登記幸存者信息，準備組織警戒小隊，確保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巡邏……”

“兩天后，”周戎突然打斷他道。

郭偉祥：“？”

“要是核彈還不來，我就去B軍區探探況，你們留在這里安頓群眾，等我消息。”

周戎起T恤下擺臉，迷彩掛在人魚線上，出結實的八塊腹。郭偉祥一下急了，跟在他后道：“你不能去，戎哥！進軍區得穿越整個B市，除非飛過去否則肯定死，你是能長翅膀還是怎麼著？！”

周戎揶揄地瞥了他一眼：“你爺爺批個直升機來唄，二代？”

郭偉祥沒好氣道：“要能聯系上，我他給你批個F22戰斗機，一個轱轆算我輸。”

“戎哥！”突然春草從廠房東頭奔出來：“快過來，我們發現了一個……”

兩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喪尸，誰料春草沖過來拉住周戎的手，滿面張，半晌出倆字：“……孕婦。”

周戎：“啊？！”

周戎的頭一下就大了。

“……你什麼名字？”司南坐在食堂里，愕然道。

幸存者里只有六個人，其中兩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大概是朋友，路上始終依偎在一起。九月底天氣已經涼了，其中一個穿得特別厚，路上大家都只以為是微胖加畏寒。

誰知懷孕了，六個月。

“王、王雯……”那孕婦瑟著回答：“我很結實的，可以干活……”

朋友是個眉清目秀的姑娘，擋在孕婦前搶著說：“吃得不多，也不需要照顧，萬一要照顧我可以伺候。我們都不會拖累人，跑起來很快的，商場里也跟著大家跑出來了不是嗎？”

司南和豪對視一眼。

“別丟下行麼？”姑娘又哀求道，目在面前兩個年輕男子臉上打轉。

右邊年輕些的雖然俊秀，但一路上很說話，眉目間總蘊著冷冽的氣息，不像個心的人。

左邊那位特種兵則妥善周全，逃亡途中保護著中車上的幸存者，舉行事更加溫和、親切。

“我們都可以吃點。”姑娘心下有了計較，向豪那邊偏，努力眨原本就很大很水靈的眼睛，央求道：“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老公陷在T市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要是讓走的話，一個孕婦可怎麼活呢？求求你帥哥，你肯定是個好人，我吳馨妍，你可以我妍妍……”

吳馨妍倒確實是個漂亮姑娘，這麼語一求，很有點我見猶憐的意思。

可惜豪沒關注這個，盯著王雯的肚子觀察了半晌，司南在邊上開口道：“六個月，打不掉了。”

他的語氣是陳述事實，然而聽在兩個姑娘耳朵里可不是那麼回事，王雯臉刷一聲就白了。

豪趕阻止：“別哭，沒想讓你打胎！就是你……萬一生了……尿布什麼的……”

豪滿頭麻，遠遠瞥見周戎的影出現在食堂門口，忙不迭起道：“我去問問我們隊長。”

周戎在這些人眼里可是個狠角，吳馨妍頓時慌了，在豪走過時一把抓住他的手，幾乎差點在了自己前：“大哥，求求你！”

豪忙把手出來，條件反往司南那看了眼：“沒事，我會幫你說的。”旋即快步走向周戎。

……看我干什麼？司南莫名其妙想。

接著他瞥見吳馨妍的眼神——這大姑娘看豪就像看救星，充滿了忐忑和希冀。

“哦，怕我跟周戎告。”司南霎時了悟，遠遠打量著他二人的背影，心想：“倆基佬事兒還多。”

“先別說出去。”周戎聽完事經過，思忖片刻后吩咐：“三十多號人，誰也不知道誰，讓那孕婦盡量自己待著，每天別出來走。”

豪點點頭。

“后院那母下的蛋每天分一個，別給其他人看見了。大家神力都大，繃得像弓弦似的，在我們跟基地重新取得聯系之前最好什麼矛盾因素都不要有。”

豪都答應下來，見周戎轉要走，順口問：“隊長做什麼去？”

“庫房里找點東西。”

“找什麼？”

周戎張口要答，突然眼角余瞥見司南，發現他跟豪兩人方才坐在一起，心中微微下沉。

“……沒什麼。”周戎笑了笑，說：“搬兩箱啤酒，晚上大家聚聚。”

周戎親自去庫房搬了幾箱東西，堆到后廠房里，又扛了箱啤酒，晚飯時果然把所有人到工廠食堂里，發表了他簡短的員演說。

“因為通訊原因暫時聯絡不上軍區，但請相信政府和軍隊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幸存者。我們從T市帶出來的資和工廠庫房儲存的食，加起來足夠支撐三個月，在此期間一定能帶大家找到避難基地。”

“百年修得同船渡，不管之前認不認識，眼下活著坐在這里就是緣分。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名百姓，也請大家互幫互助，彼此扶持。”周戎舉起啤酒，向四周遙敬一圈，鄭重道：“謝謝大家了，敬你們一杯。”說著仰頭灌了兩大口啤酒。

人群紛紛容，有人主上前敬煙，也有人開始介紹自己：“我是銷售，那天在商場見客戶來著……”

“我是商場保安……”

“電訊工程師，百無一用是書生吶！”

“我在市委醫院外科工作，哎別提了……”

“外科？”周戎耳朵了。

周戎立馬起上前，熱握住那中年醫生的手，把他強行拉到旁邊：“幸會，幸會！請問您都會看哪些病？”

“……啊？”

“會接生麼？”

“會……會一點，科室的時候實習過……”

周戎拍著他的肩表示：“我最尊敬救死扶傷的人了！”

那姓鄭的中年男子顯然見過周戎在T市商場里懟醫生的場面，對他如此前倨后恭的表現十分驚恐，連忙敬酒賠笑臉，謙遜表示自己什麼都能做，愿意服從組織的安排。

吳馨妍舉著啤酒罐，起來到豪座位旁，道：“您好。下午的事兒真是謝謝您……”

低頭時長發從側頰落，幾乎垂在了豪肩頭，發十分濃，帶著姑娘家特有的幽幽香氣。

但出乎意料的是豪沒等把話說完，便從餐桌前站起，說：“沒什麼。”

吳馨妍那句“我想敬您一杯”被卡在了嚨里，只見豪繞過，幾步坐在了另一張餐桌前。

司南正就白水吃面餅，噎得直發慌，沒留神面前坐了個人，才抬頭一看，用眼神問怎麼了？

“……”

豪眉修長眼睛明亮，雙眼皮非常深——是一張上熒幕會讓怦然心的臉。當他這麼眸復雜又專注地看著什麼的時候，很有人能忍心別開目，不與他對視。

司南梗著脖子把面餅咽下去，艱難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豪不答反問：“后廠房那幾箱東西是你的？”

“嗯，周戎說你們的子彈打完了，我就想找點硝酸、甘油和鐵屑，試試看能不能做土炸彈。”

豪沉默片刻。

司南挑起一邊眉梢，表微帶疑問，禮貌表達了自己在用餐間隙有限的耐心。

良久后豪終于小聲道：

“……隊長平時忙，不用去找他，下次你要搬東西可以我。”

“還有其他幫忙的……都可以找我，什麼時候都行。”

他的態度實在太認真，以至于司南一時沒明白，足足好幾秒后才想起面前這倆Beta的基關系，立刻心中了悟，抱歉道：“下次不會了。”

豪垂下睫張地笑了笑，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