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哥，”司南小聲喚道。

四名特種兵排行，弓著輕手輕腳，沿鐵軌走到站臺下。周戎在隊伍最前低聲回應：“怎麼？”

“豪他為什麼……”

司南頗有點不好開口，周戎踮起腳探出頭。寬敞的站臺上游著十幾個喪尸，腐爛得非常厲害，四十米外有一道電梯通向上層出站口，已經停運了。

周戎迅速計算了下距離和時間，把沖鋒槍調整到單發模式，一邊瞄準一邊輕輕道：“你救了所有人，又在商場天臺救了豪的命……”

嗖嗖幾聲消音輕響，電梯邊的喪尸全部中槍，沉悶倒地。

“他激你是應該的。”周戎一抬沖鋒槍，招手示意安全，率先躍上了站臺。

幾個人如同鬼影掠過站臺，過二次死亡的喪尸，風一般卷上電梯。

出站閘門前穿制服的檢票員已變了喪尸，背對電梯，發出低沉的嗬嗬聲。幾個人越過它向外了一眼，閘門外是車站大廳，赫然著上百個活死人，在昏暗寬敞的空間中漫無目的晃來晃去。

含氧量低，氣流不通，喪尸暫時沒發現這里多了幾個活人。

但毫無疑問，一旦發現，這里立刻就會變喪尸山呼海嘯撲來的地獄場。

“我覺豪對你還是很有的，戎哥。”司南在周戎后，說話幾乎咬著他的耳朵，一邊觀察周圍環境一邊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周戎全神貫注盯著車站大廳，沒注意到前一句話的異常：“我下放到118，頂替他們殉職的隊長，認識了包括豪在的所有人。，這里喪尸怎麼這麼多。”

“下放？”

“嗯。”

“那本來呢？”

周戎覺溫熱的氣噴在自己耳邊上，臉頰不自覺有點繃，反問：“啥時候對哥話這麼多了，小司同志？我們離西B區目的地還有車距二十分鐘，這路可怎麼走……”

“聊聊嘛，”司南說。

“……本來管國賓護衛。”周戎無奈道：“小司同志，雖然我很歡迎你再近點，但在幾百位喪尸朋友的切關注下哥實在有心沒膽。要不出去后咱找個沒人的地方，保證讓你有很好的用戶驗……”

檢票員喪尸似乎發現了什麼，緩緩回過高度腐敗的臉。

剎那間喀拉一聲脆響，司南閃電般出手，把喪尸的頸椎扭了一百八十度。

“什麼驗？”司南一邊托著喪尸的讓它無聲臥地，一邊順口問。

“……”周戎誠懇道：“沒什麼。”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待在這里，”司南問，“不能從上面走嗎？”

眾人齊刷刷一抬頭，地底空間上方的重重黑影里，幾排大的電纜管和通風管錯綜復雜，穿過車站大廳，向遠延。

·

幾分鐘后天花板上，春草第一，司南第二，周戎第三，張英杰第四——小組按型排列，在電纜和通風管之間的狹小隙里，抱著管壁匍匐前進。

他們下是水泄不通的大廳，只要一個手摔下去，瞬間就會將幾百個毫無知覺的喪尸驚醒。

“英杰你居然發胖了，”周戎咬牙從一特別狹窄的隙中爬過去，艱難地悶哼道。

張英杰上氣不接下氣：“是你瘦了……戎哥……噫——！”

張英杰蹭得滿頭滿臉都是灰，終于過了那段兩條電纜管幾乎合在一起的隙。

“這個方向再往前一百米是消防專用道，抵達后我跳下去破安全門，你們火力掩護。”春草抱著通風管往前蠕：“大家再堅持下，前方喪尸數量預計……”

話音未落，張英杰在拐角竭力向前挪，他背上戰包蹭過天花板上固定電纜的鋼箍，某鋒利的鋼筋斷口將左側包帶悄然割斷。

戰包向右傾斜，撞上下通風管。

咣——當——！

撞擊被空心管道無限放大，喪尸集抬頭，繼而發出了的咆哮！

四十公斤的戰包僅靠右肩勾住，重力把張英杰帶得向右一偏，瞬間落。

周戎喝道：“英杰！”

啪地一聲周戎抓住了張英杰的背包帶，單手將他整個人連同裝備拎在了空中！

春草失聲：“戎哥！”

幸虧這是在九十度拐角，否則周戎本夠不著自己后的張英杰，此刻他就已經被數百個蜂擁而來的喪尸撕碎片了。

饒是如此，難以想象的下墜力還是把周戎帶得差點跟出去，關鍵時刻咬牙抱住通風管，雙腳死死絞纏管道，才險險止住了落勢。

春草大吼：“英杰快！爬上來！”

大廳里喪尸嘶聲嚎，拼命向上手，張英杰整個人懸在半空，腳尖和喪尸的指甲只差區區幾公分，不論他如何向上都夠不著通風管，冷汗唰地就下來了：“不……做不到，我……”

正在這時“刺啦——”一聲，在喪尸此起彼伏的嘶中格外尖銳，令所有人神經猝然拉：周戎的野戰外套竟經不住這樣的拉力，從肩背繃裂了！

張英杰怒吼：“戎哥放開我！”

周戎咬牙不放，手臂劇烈發抖。

“快啊，戎哥！”張英杰眼睜睜著周戎的又向下傾斜幾分，目眥盡裂：“快放開我！”

司南舉槍瞄準，喝道：“跳——！”

八九式重機槍怒噴火舌，子彈將一圈喪尸掃得飛向四周！

這簡直就是拿命來搏。幾個人同時從高躍下，落地瞬間更多喪尸撲上來，被周戎和張英杰兩人的沖鋒槍打得腦漿飛迸！

“跑！”司南大吼，第二梭子彈穿越百米空間，將消防通道安全門擊得碎！

四個人在喪尸中拔狂奔，春草和張英杰兩人打頭，周戎殿后，靠著火力制生生殺出一條泥濘的路，彈殼像煙火綻放般劃出無數弧。

混中所有人都覺到喪尸軀撞上了自己的前、四肢和肩背，但本無暇查看有沒有被咬，只能瘋狂向周圍傾瀉子彈，排的喪尸剛一接近就被打得向后橫飛！

短短百米眨眼就到了盡頭，司南厲聲喝道：“讓開——”

春草和張英杰配合默契，同時向左右急轉，毫不間發的沖鋒槍子彈掃出水平扇面。

與此同時司南一托八九式，子彈帶就像凌空飛舞的巨蟒，重火力將安全門前的喪尸生生撕開了裂口！

張英杰吼道：“你們走！我殿后！”

司南一把抓住周戎后領，鐵鉗般的力道把他活生生拖向張英杰：“別啰嗦，跑！”

周戎踉蹌退后，被張英杰和春草同時拉住，幾乎縱躍撲出大廳，沖進了消防通道。

從他們沖刺到落地不過短短兩秒——但就在這兩秒，失去了火力制的喪尸一擁而上，眨眼間吞沒了孤零零的殿后者。

周戎猛地回頭：“司南！！”

那嘶吼竟有些撕心裂肺，他掙春草，不顧一切地往回跑！

春草和張英杰不約而同飛撲出去，從后把他攔腰抱住。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連發機槍驚天打響，大廳中喪尸同時飛向四面八方，頭顱斷肢漫天落下，一道勁瘦影拔地而起——

司南幾乎踩在所有喪尸頭頂上，他背掛五十公斤裝備，但每一次縱躍都閃電般敏捷，霎時沖進了安全門！

“你們愣著干什麼？！”司南怒吼，滿頭滿臉都是喪尸的。

周戎一呆，旋即拔沖上樓：“別讓它們追上來，快跑！”

大廳里的喪尸茫然片刻，接著重新發現目標，搖搖晃晃追進安全門，在黑暗的消防樓道里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避難所每層之間有六道樓梯銜接，四個人上軍械加起來有小二百公斤，但上樓速度堪稱百米賽跑，很快把膝關節僵的喪尸甩出去了老遠。

周戎邊跑邊從口袋出電子識別卡，每經過安全門就停步刷一下，但沒有一道門能刷得開。春草簡直火冒三丈：“怎麼回事，應急電源停了嗎，還是中央電腦出故障了？！”

“電力供應不足！所有門都關閉了！”張英杰喝道，轉一陣掃，將追在后的喪尸打得摔下樓去。

司南把周戎開，舉起重機槍就要轟門，槍管卻被周戎徒手抓住了：“等等，頂層廣場有擺渡車，跟我來！”

他們現在于中心通樞紐區，病毒發時起碼著上萬人，在所有輕軌全部停運的況下，從這上萬喪尸中殺出路抵達西B區的可能趨近于零，必須借助通工。

周戎一馬當先沖上樓，就在他落腳的那一刻，突然頭頂傳來巨響——轟！

地山搖，墻灰落下，又是一聲更近的——轟！！

張英杰腳底趔趄，一梭子彈霎時斜著掃上了天花板。

司南和春草都站住腳步，正在此時，只見周戎猶如巨禽當空，抓住上層扶梯一躍而下。

他落地時連個頓都沒打，起把司南一裹，就勢往樓下沖：“全折返！！”

春草：“怎麼回事？！”

周戎：“猩猩！！”

野瘋狂的咆哮幾乎著他們頭頂響了起來。

上層樓梯四分五裂，水泥碎塊砸了四名特種兵滿頭滿。夜視鏡綠瑩瑩的背景里，一頭足有三米高的喪尸大猩猩從黑暗中探出頭，獠牙滴著鮮，渾濁雙眼一翻，直勾勾盯住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