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第17章 離別
“這是八……屁……眼蘑菇嗎?”決明問。
劉硯:“你可以這麼認為,其實我更喜歡毀滅菇……”
派出所門外,吉普車高速沖來,瞬間打橫,蒙烽猛打方向盤,來了個漂亮至極的漂移,吼道:“里面的人臥倒——!”
劉硯拋出罐頭炸彈,叮一聲卡在派出所外鐵門上,蒙烽掛檔倒車,車空轉片刻,將撲上前的一只喪尸碾進車底。
轟一聲響,罐頭盒炸,朝四面八方出上百枚鐵釘,沿著展開的鐵皮花瓣一瞬間飛散開去,被熱浪灼得通紅的鐵釘猶如利刃,無差別覆蓋了近十米方圓的地域,進喪尸頭顱。
剎那間派出所門口的喪尸倒了一大片。
說時遲那時快,蒙烽一踩油門,蹭的一聲高速沖向外圍鐵門,從傾斜的柵欄上碾著幾十尸一飛而起,在空中飛行五米,發出巨響重重落地。
車門被推開,將一只掛在門上的喪尸撞飛出去,蒙烽與張岷同時撲出車外,在前院一打滾,各自亮槍,開始掃!
劉硯坐上駕駛位再踩油門,吉普車轟然撞進了派出所里,大門倒下,劉硯搖開車窗吼道:“快走!”
說完霎時愣住。
前廳聚集了上百人。
這麼多人,決計帶不出去,劉硯只看了一眼便道:“誰是頭兒?”
蒙烽與張岷持槍邊掃邊后退,張岷順著地面拋出手雷,繼而與蒙烽同時轉朝派出所大廳一撲,劉硯馬上抱頭撲倒。
又是一聲巨響,熱浪卷進大廳,上百人驚慌大,四尋桌椅躲藏。
蒙烽道:“這麼多人?!”
劉硯再次拋出一枚罐頭炸彈,蒙烽單手扳著倒下的門板一聲大吼,把它掀得立起,外面鐵釘橫飛,諍的一聲門板背后現出銳利的火紅釘尖,燙得蒙烽不住大。
外面安靜了。
在大廳躲藏的平民紛紛起,驚疑未定地打量著這數人。
“誰是頭兒。”劉硯又重復了一次。
“你們從哪來的?”一名著警服的年輕人從柜臺后起,放開懷中的小孩,小孩大哭著跑過長廳,去找的父母。
蒙烽道:“從南邊來,剛過省際國道。你好,我蒙烽。”
“張岷。”張岷與他握手。
“鄧長河。”那警察道:“生還者只有你們?武從哪里得到的?”
蒙烽簡要解釋了一次他們的來歷,又道:“劉硯把其他人集合起來。我們得馬上離開這里。”
鄧長河看那模樣只有二十歲,比蒙烽劉硯他們都要年輕,聞言道:“不行,我們不能走,已經聯絡上軍隊了,這幾天就會有人來救援。”
蒙烽不蹙眉:“軍隊會到這里來?”
劉硯檢視大廳,這間派出所只有兩層樓,一樓是證件,執照等辦理,二樓則是辦公室。
難民們有老有,有男有。地面散的垃圾以及拼湊在一起的桌子,鋪在墻角的床單,凌的旅行包表明,他們在這里住了不時間。
鄧長河帶著蒙烽與張岷上樓,二樓躺著一名傷的老警察,以及兩尸。
張岷上前檢查那警察的傷勢,手電筒照過他的瞳孔,松開按在他脈門上的手指,起搖了搖頭。
“不會來的。”蒙烽道:“喪尸發了將近一個月,軍方連影兒也不知道在哪里,沒有時間了,收拾東西馬上走。”
鄧長河吁了口氣,似是十分難辦,張岷道:“朋友。”
鄧長河抬眼,張岷說:“我們的車隊只在高速路口上等候不超過十個小時,下午天黑的時候他們就得走了,你如果愿意在這里留守,我們也幫不了你。”
鄧長河沉默一會,問:“所有人都跟著走?”
蒙烽檢視四周,從窗戶朝下去,外面滿是尸,先前手雷的轟炸與劉硯發明的釘子炸彈解決掉近九,數只喪尸嘗試著爬過圍欄進來,蒙烽開槍把它們掃死,頭也不回道:“是的。”
鄧長河又問道:“所有的人,不能丟下任何一個。”
張岷道:“所有還沒被染的人。”
“走。”轉椅上的老警察安詳地閉著雙眼,緩緩道:“小鄧,帶他們走,求人不如自救。”
鄧長河道:“王叔!”
老警察眼窩深陷,臉發黑,肩膀上紫黑的滲出繃帶,發著抖道:“保護好還活著的人。”
張岷匆匆下樓,劉硯道:“這里有醫生嗎?”
沒有人回答,眼神陌生而充滿希地看著他。
一人穿著骯臟的襯,西出列道:“有什麼能幫您的?”
劉硯說:“你是醫生?”
那人道:“不,但會一點醫療。”
劉硯和張岷小聲談幾句,又道:“大家排好隊,到門口來。”
張岷材頎長,一柄小小的電筒在手指間反轉,眼眶有點發紅,劉硯道:“挨個來,別,蒙烽?”
蒙烽與那名鄧長河的警察下樓,鄧長河戴好警帽,眼睛紅腫,顯是剛哭過。
劉硯說:“蒙烽你守著門口,預防有喪尸進來,檢查過的人都到前廳去。”
張岷眼里帶著淚水,挨個檢視逃難者的瞳孔,手指搭著他們的脈門。
“你到那邊去。”張岷道:“你,到門口去。”
劉硯以眼神示意,蒙烽明白了,他短暫地沉默了兩秒,說:“你們到我后來。”
被染的人走到蒙烽后,劉硯不說接下來怎麼做,其他人也沒有問。
決明蹲在辦證廳的一側,幫一個小孩整理的擺和襟。
小孩道:“哥哥,你是來救我們的麼?”
決明輕輕道:“對啊,那人是我爸,我們會帶你走。”
小孩點了點頭,把手里拿著的一個公仔給決明,決明接過,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亞馬遜棕熊嗎。”決明說。
小孩努力地眨了眨眼,決明又道:“可能是一種遠古化石生。”
“有這種東西嗎,寶貝?”張岷習慣了決明的怪話:“你到門口去……寶貝,過來。”
決明說:“還給你,我爸不讓我隨便收別人的禮。你爸呢?”
小孩朝后邊的隊伍指了指。
的父母在隊伍里,看著與決明。
張岷瞥見那小孩脖子旁邊有灰斑,又道:“決明,過來。”
小孩把東西朝決明外套里塞,決明出來,小孩又道:“給你。”
決明道:“哦,謝謝。”
他的軍外套塞著那只熊公仔,出腦袋一晃一晃。
張岷道:“這是你的……什麼人?”
一個男人半抱著名陷昏迷的老婦人過來,張岷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被咬傷了。傷口在手腕上。
“能治好嗎。”四十來歲的男人道:“是我娘,昨晚上,喪尸……從窗子里爬進來……為了救我被咬了……”
張岷道:“到那大個子后去,我們再想辦法。你呢?”
小孩的父母抱起,朝張岷道:“。”
張岷說:“是怎麼回事?”
他照了小孩的瞳孔,小幅度擴散,但在的上卻找不到傷痕。
媽說:“昨天晚上……”
爸馬上使了個眼。
張岷順著的腳下來,的腳底有一個被玻璃割傷的裂口,已經開始腐爛。媽見瞞不住了,只得說:“去小便的時候踩了玻璃,已經好了。”
張岷道:“到那邊去。”繼而不再說什麼。
人陸續離開辦證廳,張岷牽著決明的手上車,倒車,把吉普車開出前院外,劉硯站在門口道:“現在,會開車的全部站出來,上前一步。”
大部分男人站了出來,劉硯說:“鄧長河,請你打頭,所有人跟上,跟著我們走,秩序別。”
張岷將車開出街上,躍上車頂負責警備。
近百人的隊伍一分為二,蒙烽截斷了后排的染者,轉站在鐵門外,過那些喪尸的尸,以槍看似無意地朝向他們,說:“你們在這里等。”
劉硯帶著人去開車,選中八輛老式車,挨個檢查油箱,水箱,勉強還能用的便直接拆開鎖盒,直接暴力破解發汽車。
還有人是開著車過來避難的,手里有車鑰匙,劉硯搞到所有的車,讓他們依次停在路邊。
劉硯:“你們先上車。”
張岷道:“蒙烽后的人都是被染了的,那個中年人和那對夫妻沒被染,但是他們的親人……我不敢分開他們,你看怎麼辦?現在說?”
劉硯站了一會,深吸一口氣。
“我死了以后,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的。”劉硯閉上眼,緩緩道。
他走向蒙烽,看著被染的人群,所有的面孔都是陌生的。
劉硯道:“你們都被染了,可能會變喪尸。”
一語出,人群聳,蒙烽后退,把劉硯護在后,槍口指向人群預防變數,登時有人大,更有人朝派出所逃去。
“不不!”劉硯道:“他沒有開槍的打算,別怕。”
人群稍定,一人喊道:“那我們怎麼辦?!”
劉硯道:“我無能為力,不能帶你們走,抱歉。”
剎那間哭聲,懇求聲響一片,蒙烽持槍護著劉硯緩緩后退,那對夫婦沖出來,哭著說:“我們沒有被染!別扔下我們!”
張岷說:“他們可以走,但……不能走。”
劉硯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道:“你倆上車,你們的兒不行。”
張岷以槍指向一中年人:“你也可以走。”
那中年人抱著他的母親,說:“我不了,我陪我媽。”
劉硯剎那眼淚就下來了,蒙烽摟著他的肩膀,小聲安,轉上車。
“別讓他們走了!”有人狂躁地吼道:“不能讓他們走!”
那聲吶喊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然而短短片刻,派出所大門,砰的一槍朝天鳴放。
老警察倚著門框,疲憊地說:“把生還的機會留給活著的人吧,我留在這里照顧你們。”
人群靜了,蒙烽以臂機關槍指著他們,掩護劉硯上車。
老警察又道:“錢淮仁,你沒有被染是麼,我聽小鄧說的。”
那抱著母親的中年人含淚點頭,老警察以槍讓了讓,說:“你跟他們走,我會照顧。”
他走下臺階,接過錢淮仁懷里的老嫗,說:“去吧,你媽媽會希你活下去。別辜負了。”
“走。”蒙烽道。
那中年人朝他們的車走來,回頭看了一眼,蒙烽把他推上車去。
“您什麼名字。”蒙烽道。
老警察笑了笑:“我就是個片兒警,去吧,小伙子,祝你們一路平安。”
蒙烽兩指在眉前,朝他揮別,上車。
的父母把他們的兒放在路邊,媽哭的死去活來,被塞進車里。
“媽……”站在路邊,茫然地張口喊道。
“——”老警察在派出所門口道:“你爸爸媽媽只是離開一會,過來,伯伯抱你。”
“是好孩子,聽警察伯伯的話。”
車隊開出街道,決明拿著手里的小熊,朝車后張,孤零零的小孩站在路中間,大哭起來。
他們沿路離開,小喪尸在蒙烽的連發機槍下尸骨無存,抵達他們進市區的地方時,劉硯與蒙烽登上先前放在這里的卡車,帶著大批資殿后,張岷則繼續開車領頭,下午三點,他們安全回到了高速路上,長長的車隊驚了其余人。
林木森蹙眉道:“帶了這麼多人回來?”
劉硯下車,吩咐人卸貨,說:“都是沒有被染的生還者,這是我們老大。”
“你好!”
“怎麼稱呼?”
馬上有人下車,來向林木森遞煙,林木森不耐煩道:“都到那邊去!劉硯,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些人都有什麼用?讓他們安分點!別!”
林木森話音剛落,小弟們便持槍上前,形一個包圍圈,當即有人憤怒大吼,人尖聲指責,場面一片混。
張岷和蒙烽早已有心理準備,各自扣著扳機。
“我左邊五個。”張岷說:“你負責解決右邊八個。”
蒙烽低聲道:“不忙,先看劉硯的,不行再解決他們。”
從他們剛與林木森面時,觀念沖突就埋在彼此的心深,這是劉硯與蒙烽的固有心態,他們與張岷,決明是一種人。
然而林木森又是另外一種人,或許這種矛盾總會被激發,難以避免。
劉硯道:“都安分點!這位是我們的領袖,林木森,森哥,他沒有惡意,只是想確認你們有沒有帶著病毒。”
說畢,劉硯朝林木森道:“我相信這些人都有作用。你正缺人,森哥,蒙烽和張岷沒有足夠的幫手,完全無法建立武裝小隊。你要人,人多力量大,有人才能讓他們拿槍去和喪尸對抗,才能保護我們自己。”
林木森沒有被劉硯催眠,反問道:“這就是你的理由?”
劉硯道:“我們其實沒有救出多人,匆忙間也來不及審核,但現在才三點十分,時間很充足,可以在這里就地審核。”
林木森略一沉,點頭道:“可以,由你負責,所有留下來的,都要給我一個理由。”
劉硯初步獲勝,欣然道:“包在我上,你去休息吧,我們還從市里帶回來不東西,番茄醬和水果罐頭你說不定會喜歡,決明,把你的菠蘿罐頭出來……別有仇般地盯著我,快,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
兩名小弟搬來桌子,劉硯坐在一個裝滿書的紙箱上,攤開一疊紙:“過來登記一下,別怕,從現在起,你們已經安全了。”
人群開始排隊,蒙烽像一個永久的保護神,站在劉硯后,他黝黑的,堅定銳利的眼神以及手里的槍——這是最重要的。
所有一切都昭示著,劉硯不能惹。
“你什麼名字?”劉硯認真地問:“以前是做什麼職業的?”
“個戶。”那人答道。
劉硯:“會算賬,對吧?你能為我們做點什麼?嗯……可以。以后會訓練你用槍,拿著這張紙,去找林木森報道,客氣點,記得他老大。”
林木森坐在貨柜車上,敞著車門吃水果罐頭,不時有人過來朝他表示忠心。他瞇起眼,輕蔑地接了,而后威脅道:“好好干,別添。”
劉硯:“下一位。”
“你說過每一個人都……”鄧長河的聲音帶著抑的怒氣。
“我會的。”劉硯冷冷道:“我向來說話算數。”
鄧長河深吸一口氣,顯是忍耐了很久,劉硯出手:“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劉硯。”
鄧長河道:“我只是個實習警察,片兒警,我不一定是你們的對手,但是劉硯……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王叔說要保護每一個人,就像保護我們的父母。如果你……”
蒙烽道:“你比劉硯還要羅嗦,一邊去吧,你以后會明白的,小弟弟。”
劉硯無奈地笑了笑,示意鄧長河去找黑社會的頭兒林木森報道。
張岷用固燃料點起一個爐子,招手示意鄧長河過來,叮囑了幾句。
“喲,警察同志!”林木森一腳吊兒郎當地在座位邊晃。
鄧長河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林木森的眼睛馬上就瞇了起來,目兇,鄧長河道:“森哥好,我不會說話。”
他從后腰袋里出槍,槍管朝向自己,槍把手朝著林木森,認真地遞過。
張岷叮囑的那一招收到了全效,林木森接過他的手槍,對這個舉大為滿意。
“很好,小伙子。”林木森如是說。
劉硯:“你什麼名字?做什麼的?”
他抬起頭,面前那男人答:“吳偉,我是個牧師,又見面了,您好。”
劉硯認出來面前這人就是在辦證廳里,主提出會一點醫療技,愿意幫張岷打下手的人。
“您好。”劉硯與他握手:“牧師……國有這個職業?”
“一直都有。”吳偉說:“您也是教徒?我是南京金陵神學院畢業的。”
“我不是教徒,但我的外婆曾經是。”劉硯知道‘牧師’這一稱呼是基督新教里的職位,與神父不一樣,牧師側重于管理教會以及傳播福音,他們有時也充當使徒的責任。
吳偉握著劉硯的手不放,說:“后來呢?”
劉硯道:“去世了。”
吳偉溫地說:“那麼,我想一直是。因為皈依主了。”
劉硯點頭笑了笑。
吳偉又攥著劉硯的手,認真道:“堅強起來,孩子。”
蒙烽看著牧師的手,馬上就不樂意了。
蒙烽道:“你是牧師?神圣系還是戒律系的?會強效治療麼?治療之環什麼的,群驅散也可以。”
劉硯知道基督新教,對這個宗教素來抱著好并略知教義,然而說來話長,也不可能給蒙烽詳細解釋,只得道:“別胡說,蒙烽。”
“沒有關系。”吳偉收回手:“主寬恕每一個不識他的子民。”
劉硯說:“你可能不允許在……車隊里布教,也請暫時別對林木森說你的份。”
吳偉說:“我會注意的。”
劉硯又說:“你會簡單的醫療,那麼算你是個西醫……沒有執照,協助張岷,可以麼?”他征求地看著吳偉的雙眼。
吳偉點頭道:“你是個仁慈的人,主會庇佑你。”
他領到紙條前去找林木森,劉硯小聲道:“他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心里好過點,都是好意。”
他又道:“下一位。”
一男人道:“我胡玨,幸會。”他說了一個非常出名的世界品牌公司,掏出名片遞給劉硯。
劉硯難以置信道:“你是亞太地區的……負責人?!”
胡玨道:“對,我的妻兒,老父老母都在國外,這次是飛回來談一個合約,沒想到……你知道有什麼途徑可以……”
劉硯道:“恕我直言,你看我們像有飛機或者機票的樣子麼?”
胡玨嘆了口氣:“現在該怎麼辦?我不知道國那邊的況怎麼樣了,他們都在紐約,是不是只有中國才有這個況……我就怕……”
劉硯道:“我想你已經有主意了,否則也不會活到現在。”
近半分種的沉默后,胡玨點了點頭,說:“是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劉硯說:“你是學什麼專業的,我得給你安排一個留下來,卻又不浪費糧食的理由。”
胡玨答:“我是學管理的,哈佛博士畢業,我相信你們需要一個能管理這麼多人,平息麻煩和激勵團隊的副手,而且我記得你剛剛說,團隊首領另有其人,這個人是不是……”
劉硯道:“他是個混黑道的,你……你看上去是個聰明人,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不建議你說太多教他管理的話。”
胡玨道:“放心吧,這樣的人我見過很多,知道怎麼應付。”
劉硯給他一張紙,胡玨離開。
“下一位。”
“我可以做飯。”那人說。
是的母親。
“已經有人做飯了。”劉硯道:“你……待會可以去找那位吳偉,他會讓你好過點。”
媽點了點頭,倚在爸的肩前,劉硯道:“但首先你得找個……別的理由,讓我想想。”
“我幫你們打掃衛生,帶小孩。”的聲音小而帶著泣,劉硯道:“你呢。”
爸道:“我照顧,你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劉硯在紙上寫了“后勤”以及“預備役”,給爸,示意他去向林木森效忠。
這次只有七十三個人,但劉硯花的時間比上次更多,他也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記下來了。
足足花了快兩個小時,日落西山時,張岷的藥熬好了,先前車隊員每人分到一碗。
林木森喝下一大碗藥湯,苦得直皺眉頭,張岷又道:“車廂要開窗,以免悶熱產生中暑。”
林木森點了點頭,讓他帶著人去鋸窗子,瑰麗的暮下,公路一無際綿延向天的彼方,劉硯收拾了東西,讓人搬上車去,整理手中文件,過來道:“辦完了。”
林木森:“這次招了多人?”
劉硯:“七十三人。”
林木森:“留下多人。”
劉硯:“沒有人留下。”
林木森冷冷道:“你欠我一個解釋,剛剛你只是裝模作樣?”
劉硯說:“條子都在你的手里了,你覺得誰不應該留下來,你說,我這就去讓他們滾蛋。”
林木森深吸一口氣:“剛剛我還沒發現,你招這麼多人做什麼?還有半大的小孩子。”
劉硯道:“小孩也能參加訓練,他們都是十來歲的人,能走能跑,既然能活下來,就不會拖后的。”
林木森:“人呢?”
劉硯道:“人和小孩,是那些男人們的家里人。實話說,森哥,我覺得咱們離開這里以后,一定會在某個地方落腳,不可能一直開著車到跑,對不?”
林木森點了點頭,劉硯道:“一旦發生大事,人往往比男人冷靜,當困難超過臨界點后,們往往能沉著應對狀況,不人和男人一樣,有拿槍的資格,前提是,你愿意訓練們。”
“退一萬步說,們作為男人們的家庭組部分……你看,森哥?”
林木森掃視遠一眼,于媽架了個灶在路邊做飯,們圍在于媽邊,自發地開始幫忙。
“你如果想男人們保衛家園。”劉硯說:“在他們的后,就得有點牽掛。這點牽掛,足夠他們犧牲自己,保護妻兒。”
林木森道:“那里呢?又是怎麼回事?你給我招回來一個搞邪教的?”
吳偉拿著本圣經,站在不遠,朝的父母說。
“主憐憫,將召回天父前,愿在天國中安息……”
“等等,森哥。”劉硯道:“別去打擾他們。”
林木森像是看見了怪,一手指著劉硯前了,剛喝完藥的蒙烽見勢頭不對,馬上黑了臉,朝他們走來。
劉硯一手不易察覺,在側輕搖,示意蒙烽別過來。
“這個牧師。”劉硯道:“我現在沒法向你解釋,森哥。但我以人格擔保,以后你一定會覺得有他在很重要。”
林木森道:“你的擔保值個屁!劉硯!我實在是太信任你了,你不聲不響就給我弄回這麼多人!你現在給我聽著……”
“我覺得劉先生說的有一點道理。”胡玨道:“森哥,您之前剛出發的時候有多人,能告訴小弟麼?”
林木森沒回答,胡玨又道:“多點人總是安全點,這一路過去,又不知道能活下多。森哥請先息怒,劉硯確實有點一廂愿。”
劉硯使了個眼,胡玨說:“現在能活著,不代表他們以后都能活下來。”
林木森道:“你的意思是,先留著觀察?”
胡玨說:“是,多點可以篩選的人,讓他們訓練,最后留下的一定是英。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他們的表現……包括我自己,我是認真的,希為團隊作出貢獻,請您給我這個機會。”
“嗯。”林木森暫時被說服了,他的心思,劉硯與胡玨都很清楚——下次上喪尸時,林木森一定會扔下某些他覺得拖了后的人墊背。
“讓他們別出岔子。”林木森低聲道:“劉硯,這些人里,任何一個闖禍,就由你負責。”
劉硯道:“明白了,出差池的話不用你手,我會負責解決。”
林木森道:“知道就好。”說畢轉上車,朝遠喊道:“七點開車!你們的車不能跟著走,汽油不夠!所有人收拾東西,每人限帶兩公斤,上貨柜車!”
劉硯松了口氣,胡玨喝完紙杯里的藥,低聲道:“他的儲備很夠吃,是麼。”
劉硯道:“你看他開口問時,我告訴他七十三人,起初他本沒有表示任何異議……證明儲糧絕對夠這些人吃。我認識一個給他管倉庫的孩,告訴我,林木森的儲備夠一千個人吃上兩年……”
胡玨點了點頭。
“這里只有一百人。”胡玨道:“每人每天消耗一斤糧食,每天只要一百斤……你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被趕走麼?”
劉硯:“這些都是蒙烽和張岷出生死,幫他從喪尸里搶回來的,從路邊的城鎮商店里,拿命去冒險換來的……你看這些貨柜,是干面就起碼有幾十噸,還不算大米和掛面條,還有沿途搜刮的那些……現在分開,別跟我說太多話,他已經不太喜歡我了。”
2012年8月30日。
我們在湖南的最南短暫停留一天后再次啟程。招收了七十三名幸存者,放棄了三十六名染者。生命探測儀沒有再顯示生存跡象。
林木森下令繞過所有大城市,只在村鎮旁邊落腳。
一位名吳偉的牧師帶著六名初中生加了我們,他們和決明差不多大,令車隊里熱鬧了不。牧師在喪尸里救下了十名只會添的初中生,目送他們其中的四名離開人世,并祝福他們在天國過得安好,努力說服其他小孩子樂觀地活著。
這或許正如我現在做的決定,讓七十三名幸存者全部留下。
不知道我的決定是對是錯,只有時間能證明一切,命運飄渺而遙遠,正如那位獨自走上旅途的,帶著一本詩集,一個枕頭的做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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