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第25章 新生(附番外)

劉硯走進農場,這里有四座三層高的小樓,每座樓上著一個簡易風力發電機,傍晚時分于媽開始做飯,炊煙裊裊,這些天里他們幾乎就沒吃過一頓煮出來的食。

食堂里,于媽端上飯,劉硯掃視一眼,發現又多了近百人,有男有人比男人多。

“我還怕標記起不到作用。”胡玨道:“沒一天睡得著,還好你們找來了。”

蒙烽一口飯噴了出來,問:“標記?”

鄧長河道:“你們不是按著標記找過來的麼?”

張岷茫然道:“沒有……是被風雪蓋住了麼?你們在哪里作的標記?”

胡玨哭笑不得道:“我們沿途從漢中過,走寶,所有的路標上都寫了蒙字,畫了箭頭,讓你們向西北走……”

“坑爹了!”蒙烽悲憤吼道:“我們走的是西安的東邊!國道108!決明!你這招仙人指路靠不住啊喂!”

眾人哄笑起來,劉硯無奈搖頭。

謝主耶穌的指引。”吳偉說:“最后還是找到了。”

劉硯點了點頭,胡玨說:“總算可以卸下擔子了,給你們了。”

劉硯也不謙讓,說:“以后還有許多地方需要你幫忙。”

胡玨點頭笑道:“我不會推辭的。”

蒙烽與劉硯在避難所救出的人自是十分絡,當天就挨個激過一番,而胡玨取道延安救出的一百一十七人則完全不認識他們。

蒙烽與張岷吃過飯,挨個去與新來的避難者們談,給他們測試,編隊。

劉硯則接手整個農場的分布圖與資源,以及人員名單,召集所有人開了個會。一切理所當然,沒有林木森在時的奪權與算計,也沒有任何觀念沖突。

戰略養新地圖模式開啟,游戲開始了。

他們在農場主的二樓大廳里開完會,劉硯整合了所有人的意見,詳細記錄員的特長,開始計劃二次建設。

這一次終于徹底安全了,不管天時、地利還是人和。

天時無疑是最大的要素,寒冷還會持續很久。

地利:農家樂位于太行山最僻靜之,并非南北,東西往來的必經之路。除非喪尸們翻山越嶺,否則這里會遭到襲擊的可能只有很小。

喪尸的遷徙路向劉硯尚不清楚,姑且不論是一次南下,還是像候鳥般春季北上,都不會特意來顧這里。

農場朝東三百公里外是西安,朝西則是天水,再往西北走就是蘭州。十公里外有一間加油站,周圍有不村莊,但都是規模不到百人居住的小鎮。

人和:林木森的黑幫管理模式終于結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雖然這場喪尸不知道將在什麼時候結束,或許是明天,也或許要在三十年后,未來的道路說不定漫長而殘忍,然而只要抱著彼此相信的心,一切都將逐漸好轉。

傍晚,劉硯收拾單子,給胡玨,說:“人事還是給你。我不適合管理,只會搗鼓點小玩意,辛苦了。”

胡玨年長劉硯十歲,像個彬彬有禮的大哥,卻從未自持年紀,聞言莞爾一笑,接過單子前去安排。劉硯拉開書房的窗簾,外面又下起小雪,決明和幾個小孩在打雪仗,張岷、蒙烽各帶一隊人在談話。

他從明天開始就要住在這里了,三樓的兩間房已打掃好,是專門留給他們的。

門敲響,劉硯轉,吳偉推門進來。

劉硯道:“牧師,你的傳教任務進行得怎麼樣?”

吳偉答道:“我不是來向你布道的,不過你如果有皈依主的念頭,我愿意為你指一條路。”

劉硯道:“還是算了,目前沒有這個想法。怎麼?”

吳偉似乎有點難措辭,考慮了足有一分鐘,說:“再過幾天就是圣誕節了。”

劉硯想了想,打趣道:“蒙烽非常……不待見這個節日。不過我保證他不會干涉你們。”

吳偉鼻子,笑了起來,又道:“請你到走走,我想他們都有很多話對你說。”

劉硯欣然道:“嗯,我正打算這麼做。”

黃昏時大家都回來了,這是充實而忙碌的一天,蒙烽帶著指手套,全副軍裝,在餐廳里與十來個男人解說這里的防布置。這些人是他暫時選出來的小隊長。

張岷摟著決明,長叉,時不時口發表意見。

“暫時就這樣。”蒙烽說:“我們的計劃還要配合劉硯搗鼓出的小玩意,才能開始詳細布置,大家心里只要提前有點想法就行了……”他眼角余瞥見劉硯下樓,隨口吩咐道:“先解散吧,準備吃晚飯。”

餐廳側旁有一條破破爛爛的走廊,通往中間的公共休息室,休息室后是棋牌間,四間長條型的小樓簇擁著中央的水池,花園與假山。

“這里以前的主人還是個風雅之士。”劉硯牽著蒙烽的小指頭,懶懶地一晃一晃,笑道:“山水畫,竹子,你看。”

張岷與決明牽著手,搖搖晃晃地走在后面,張岷道:“嗯,有竹林。”

蒙烽說:“以后可以在這里養幾只熊貓,劉硯以前很喜歡熊貓。”

劉硯:“……”

張岷笑道:“正合我意,決明也很喜歡熊貓。”

決明:“再過幾天就是圣誕節?有禮嗎?熊貓就是禮?”

蒙烽:“哦忘了吧,那種洋節有什麼好過的,別忘了老祖宗的東西……”

劉硯:“過圣誕節和忘了老祖宗的東西有什麼關系?你不要換概念。”

決明:“就是就是……”

蒙烽:“反正我對洋鬼子的玩意半點不冒。我不認識耶穌,也不認識耶穌他媽,嗯哼?”

張岷:“嗯哼嗯哼?”

劉硯:“你只是因為那年冬天陪我過節遲到挨罵,所以遷怒給耶穌而已……”

蒙烽:“都跟你說了多次是火車晚點!我請個假容易嗎我!千里迢迢回來陪你過個洋鬼子的節,我冒著追尾、翻車、軌、被鐵道部的人渣們毀尸滅跡的危險坐車回來,下午六點和你見一面,晚上十點坐車回去,只有四個小時,還要看你臉……”

決明:“喵喵喵……”

張岷:“汪汪汪!”

劉硯:“蒙烽中士!別我揭你老底!我在車站的冷風里等了你十個小時,明明就是你在車上打瞌睡坐過站……”

蒙烽:“啊!這里燈很亮!有照相機嗎?”

張岷:“我們過去那邊看看。”

決明:“我去找照相機哦。”

張岷與決明裝模作樣,嘻嘻哈哈地跳了幾個舞步,晃悠走了。

電力不算太充足,然而基本的照明與設施足夠供應,農家樂的上一任主人把這里打理得很好,有蓄電池預防停電。

今天劉硯他們回來,廳里燈火輝煌,貓王的“HEY JUDE”從側廳緩緩傳來,音樂里流淌著說不出的浪漫。

“我只是……連著兩天太興。”蒙烽憾地說:“想到能回來見你,四十八小時睡不著……所以車上……”

劉硯:“早說不就完了嗎哎,死要面子做什麼?承認你那麼我很難嗎?又不是什麼太丟人的事,也不會,何樂而不為呢?”

蒙烽氣的牙,很想按著劉硯揍一頓。

聞且歌在棋牌室外安靜地站著。他的材頎長,一野戰軍服筆,面容嚴肅而凜然。

劉硯看了一眼聞且歌,他像是在這里等人,他的目與劉硯,蒙烽微一,便即轉開。蒙烽道:“這小子干的不錯。他們說他一路殺了不喪尸,讓鄧長河在車上保護其他人,自己單槍匹馬下去開路……后面從延安和西安救出來的一百多個人,也是他帶著人去救的。”

劉硯低聲道:“我去和他談談?”

聞且歌說:“劉硯,你們回來了。”

劉硯點頭,朝側旁看了一眼,蒙烽摘下帽子,在沙發上煙,劉硯說:“聽說你做得不錯。”

聞且歌說:“被關著的那位……他怎麼樣了?走之前你看過麼?”

劉硯短暫的迷茫后,想起在避難所里,那名間接死在聞且歌手里的人。

“嗯。”劉硯撒了個謊,說:“我們最后走的,蒙烽打開鎖,把他放出來,和他們的喪尸新朋友們在一起,加南遷的大軍了。”

聞且歌的表了些,眉眼間卻依舊帶著悲傷。

劉硯總算明白了,聞且歌在這里等的人就是他們。

聞且歌說:“我想給你們看個東西,我不知道該怎麼決定……”

劉硯回頭道:“當家的!”

蒙烽笑了笑起,搭著劉硯的肩膀,聞且歌看了他們一眼,說:“這邊來。”

他的表似乎很難抉擇,一路上沒有說話,他帶著他們走上二樓,度假村里最東邊的一條走廊里氣很重,地板和墻壁帶著發霉的半點,冷而荒涼。

蒙烽朝走廊末端看了一眼,所有人都住在西樓,東樓沒有安排住所。

聞且歌掏出一串鑰匙,打開217的門,帶他們進去。

的房間里沒有電,床上躺著林木森,他的下蓋著薄薄的毯子,雙腳齊膝截斷,床單上還有帶著水的痕跡。

房間里很臭,看上去卻像時不時有人來打掃,床頭柜上的玻璃花瓶里著幾枝野花。

林木森快死了,他躺在床上哮般地緩慢呼吸,膛像個風箱一起一伏。

聞且歌說:“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兩只腳被在裝甲車下面。”

劉硯點頭道:“我還在想,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我這件事。”

蒙烽蹙眉說:“你怎麼知道他還活著?”

劉硯笑了笑:“風力發電機是唐逸川設計的。他沒有問咱們他的姐姐的下落,證明已經找到了,林木森多半也……”

“讓張岷過來吧。”蒙烽道:“給他看看。”

聞且歌如釋重負,快步出外去人。

片刻后張岷來了,揭開林木森下的毯子,看了一眼。

“藥很稀缺。”吳偉說:“我只能為他截肢。”

張岷說:“就算截肢,應該也活不了多長,他的膝蓋以下已經完全壞死,組織染化膿……幸虧沒有病毒。”

吳偉說:“張先生,您能不能用中醫的針灸和藥膏治好他。”

張岷說:“我盡量吧,這很難說。”

眾人一致沉默,林木森睜開雙眼。

“劉硯。”林木森說。

“森哥。”劉硯的語調平靜。

林木森說:“我在……貨柜車下面,車軸那里……放了一包東西……把它給……逸曉。”

沒有人回答他,林木森又說:“小聞,咱們弟兄……到了今天,還有多活下來的。”

聞且歌答道:“六個。”

林木森無奈地笑了笑,說:“王呢。”

聞且歌說:“那輛車上的人,除了你和唐逸曉,剩下的都死了。”

林木森緩緩點了點頭,說:“以后,讓他們聽你的……”

“……你,聽蒙烽的,認他當大哥。”林木森吁了口氣,像個代后事的領袖,閉上雙眼,說:“窗戶有點風,去幫……森哥補補。”

他們離開林木森的囚室,聞且歌鎖上門,嘆了口氣。

蒙烽留了下來,與他一起下樓,問:“你跟了他,當他的小弟有多久?”

聞且歌說:“五年。”

蒙烽知道聞且歌對這名頭兒終究有點,他在拐角轉過,二人面對面地站著,蒙烽說:“聽著,我不是你的大哥,也沒必要凡事都聽我的。”

聞且歌點了點頭,蒙烽說:“人生而平等,你只要對自己的良心負責就行了。”

吳偉策劃了一次圣誕節聚餐,劉硯給不新加這個團隊的人做了些手工禮,有多用軍刀,釣魚竿——等到開春時可以去釣魚。

還有給小孩子們的勛章:蒙烽把編制再次擴張,除卻一早就有的窩瓜隊,土豆雷隊(炸彈埋設工兵),膽小菇隊,向日葵隊(后勤人員),豌豆手隊(狙擊兵),西瓜投手隊(手榴彈兵),更添加了毀滅菇隊——自殺襲擊隊伍,隊員只有一個人:桿司令聞且歌。

他把一個毀滅菇的肩徽給聞且歌,這些日子里,聞且歌始終不合群,不笑,不說話,像個把自己孤立的罪犯。

吃飯時他獨自坐在一邊,打牌時從來不參與,對著漫天大雪想事

但有事他看見會主做,那兩個人的死,仍在他心中埋著影,他在寒冷中干活,從早上起來一直做到晚上。

他帶著最后五名林木森留下的黑社會小弟,修好了后園里的溫室。

倉庫里囤積著大量的種子,袋的蔬菜和花種,瓜果種子是農場主預備下,專門提供給前來玩農家樂的休假人士種地玩的。這里從前的人全變了喪尸,養的家畜得全跑了。群的躲在破舊的溫室里避寒,并啄食菜葉和蚯蚓,青菜,番茄沒人施,就像植一般瘋長,儼然為一個自給自足的生態循環。

鴨們白天出去溜達,下午則回溫室里找吃的,劉硯實在驚嘆于大自然的茁壯生命力,這些家禽沒有人照顧,竟大部分活了下來。

料,農藥一應俱全。糧食也非常多,糧倉里大包的面與大米足夠他們吃一年。排水系統連著附近的一條地下水道,早已修建好,生活垃圾被排放進河道的一條支流,匯西安外沿的污水河。

在這個自給自足的農場里,生活垃圾本來就很,大部分料又是豬,鴨等的糞。幾乎不對自然產生多污染。

寬敞的農場后面則是大面積的田地,一直蔓延到河邊,還有幾臺廢棄的,耕地用的機械,經過劉硯重新改裝后全部可以用。

張岷帶著人沿東邊的河岸巡邏一圈,找到跑丟的牛和豬,在一個山里發現了三只瘦骨嶙峋的母豬和好幾窩瑟瑟發抖的小豬。

張岷把它們抱了回來,劉硯打趣道:“再找幾只狗,種種田就齊全了。”

“你會種田?。”蒙烽說。

“不會可以學麼。”劉硯在看一本關于作種植的書,這些書在鄧長河帶領大部隊長征逃亡的時候居然沒被扔在雪地里,劉硯真不知道該嘲笑片兒警是笨還是夸他聰明。

來年開春他們將在田地里開墾,種下第一批小麥。一名南農的大學生以及另一名華西農業大學的后來者加了他們,一切趨于安穩,名為希的種子,正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土地上扎,發芽,枝,開花。

蒙烽道:“走吧,出去堆雪人。”

劉硯道:“沒空。”

蒙烽:“休息一下嘛,你看,喏?那里,張決明小同學玩得多快樂。”

劉硯:“不了,你去和他玩吧,活到老學到老,荒廢學業是不好的親。”

蒙烽:“你不要。”

劉硯:“來啊!烽哥,你現在當了頭兒膽子了是不……”

蒙烽二話不說,橫抱起劉硯,壯烈地大喝一聲,從二樓跳了下去。

雪球瞬間四面八方飛來,劉硯從五投地的蒙烽上爬起來,在周圍的大笑中狼狽逃竄,決明帶著他的隊員們殺氣騰騰地兩路包抄,殺了上來,劉硯邊告饒邊逃,蒙烽發足飛奔,窮追不舍。

劉硯在雪地里摔了一跤,蒙烽追上了,抱著吻,被劉硯推開,又撲了上去。

“寶貝!”張岷道:“回來了!”

“你爸你回家吃飯了親!”蒙烽回頭朝意猶未盡的決明嚷嚷道:“攪人好事被驢踢的親!”說畢側臉上又挨了一下決明的雪球,和劉硯一起撲倒在雪里。

蒙烽背著劉硯,一行足跡在雪地中歪歪斜斜,延向遠方。

“這兒的老板。”蒙烽抬頭眺白樺林與林中的木屋:“是個有錢人。”

劉硯埋在蒙烽的肩上,一晃一晃地被他背著走,他的肩膀寬闊,背脊堅穩可靠。

“嗯。”劉硯隨口道:“看得出來,單?”

蒙烽說:“你沒看書房里的雜麼?上次我整理出一疊書,是他年輕的時候寫給他老婆的。”

“他原來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知青,比咱們爸媽年齡還老點。”蒙烽良多地說:“回城以后白手起家,九十年代下海創業,和那孩兒結婚,沒有小孩。賺到上千萬資產以后把公司出讓給一家大企業,帶著老婆來這里,辦了個農家樂。”

劉硯溫地笑了笑:“有樂趣的生活,能急流勇退的人不多。”

蒙烽點頭道:“我看到那些書,他還十分懷念下鄉時候的知青生活,那孩兒是農村人,一直支持他創業。沒想到開了農場以后,老板娘沒過幾年就死了,剩下他一個人打理這里,又雇了點人打理,你看前面。”

他們在木屋后的白樺林里,兩個墓碑前停了下來。

一個墓碑是大理石白板,而未刻字,另一個墓碑則刻著“吾妻芮婉婉之墓”。

“應該是城里來避難的人帶來的病毒。”蒙烽說:“這老板也變了喪尸。胡玨解決了他以后,搜索附近時找到這里。你看,他把他老婆埋下去了,還留了個墓,是預備他死了以后埋進去的。”

劉硯道:“尸呢。”

蒙烽說:“前幾天我讓他們搬過來埋了。”

劉硯點頭,和蒙烽手牽著手在墓碑前站了片刻,而后道:“謝謝你留下的農場,祝你們在天上再相見。”

“吃飯了——!”鄧長河扯著大嗓門吼道:“蒙烽!劉硯!今天吃新年飯了!快點回去!”

蒙烽:“來的時候我背你,現在你背我了。”

他不由分說在劉硯上,劉硯艱難地邁出一步,搖搖晃晃地吃力前行。就像決明背著一個巨大的頑皮豹絨公仔,蒙烽兩腳在雪地上拖來拖去,劉硯背著蒙烽走出五十米,朝雪地里一撲,索裝死,不了。

2012年12月31日,新歷除夕夜。

蒙烽吩咐開了四十瓶米酒,兩百人在大廳喧鬧,劃拳斗酒,飯后則混在一起打牌煙,吃零食取樂。擊鼓傳花,講笑話唱歌。

張岷人緣甚好,一喝酒就被人番灌得醉醺醺的,躺在沙發上。

“爸……”決明道。

蒙烽:“親!你爸倒了!要吐了哦!你去玩收音機!待會再來!晚上罰他跪板!”

男人們吵吵嚷嚷地把張岷扛到一邊,夜十一點四十,胡玨的英文歌唱得深而好聽,鄧長河在中間彈吉他,尖與鼓掌聲把張岷鬧醒了。

“岷哥會不?來一個來一個。”片兒警遞過吉他。

張岷頭嗡嗡地響,接過吉他,笑著彈了一曲,下面生們瘋狂尖鼓掌再來一個。

“等等啊,我看看再彈個什麼。”張岷酒勁過了,帥氣地笑了笑,拿著那把從堆里翻出的舊吉他,對著前主人留下的樂譜翻過一頁。

“快倒數了。”張岷說:“還有五分鐘,不彈了吧。”

“再來一個嘛——”群眾紛紛大

“決明呢?”劉硯轉頭找人。

蒙烽喝得有點高了,說:“快倒數了,你去找決明來。”

聞弟下來變魔!”謝楓樺敲了敲酒瓶,笑道:“聞弟會變魔的!”

劉硯轉上樓,聞且歌從二樓關上門出來,沒有鎖門,站在走廊里,眼窗外滿天飛雪。

劉硯說:“林木森吃了麼。”

這些天里林木森的病一再惡化,每天都只吃很,今天是除夕夜,他們在樓下餐廳狂歡時,劉硯便叮囑聞且歌帶點吃的上去。

聞且歌說:“他死了。”

劉硯嘆了口氣,說:“死了……生前的事就清算了,祝他走的安詳。”

聞且歌說:“牧師給他祈禱過了。”

劉硯點了點頭,說:“馬上倒數,你下去吧,楓樺讓你變魔。天亮的時候,蒙烽會帶人給他下葬。”

聞且歌道:“好的,劉硯,我變個魔給你看。”

聞且歌拿出個幣,左手一彈,右手抓住,手掌攤開,里面是一團雪球。

劉硯笑了起來。

聞且歌道:“劉硯,新年快樂。”他一整領,走下樓梯。

劉硯站在那扇門外,最后還是沒有推門。

“森哥,再見。”劉硯在門外說,繼而轉走向三樓。

三樓走廊里一陣冷風吹來,決明戴著棉帽厚手套,臉上發紅,裹著厚厚的大,抱著個收音機,坐在窗沿上,天線拉得長長的,指向窗外漆黑的天空。

小雪細細碎碎地下著,決明把調頻旋鈕轉到左邊,又轉到右邊。

劉硯道:“你還真的在這里玩收音機。”

決明說:“啊?我不喝酒。他吐了嗎。”

劉硯說:“下去吧,在倒數了,2013年馬上來了。”

“十——九——八——七——”

樓下的倒數聲遠遠傳來,劉硯也不走了,索站在決明后,靜靜眼外面寂靜的天空。

“寶貝——”張岷從樓下跑上來。

“六——五——四——”

那一刻整個農場燈火輝煌,所有的燈亮起,農場門口掛著的木牌上寫著三個字——“永鎮”。

木牌上纏繞的五彩燈一亮一亮,繽紛圣誕樹站在風雪里。

蒙烽順著旋轉樓梯朝上走。

“三——二——”

“一!”

“耶——!”

歡呼聲在雪地里遠遠傳來,下一秒,沉穩,可靠的男聲響起。

“這里是國際救援組織聯盟中國分部,今天是2013年1月1日零時零分,我代表中國軍方,政府在此呼所有的幸存者……”

劉硯:“……”

決明莫名其妙,低頭看著手里的收音機。

“過去的五個月里,人類遭到了史上最為沉重的災難,廣播頻道斷絕,全國所有城市被一場病毒引起的……”

“蒙烽——!”劉硯一把拉起決明的手,沖下樓梯,上樓的張岷馬上把決明橫抱起來,沖下一樓。

“安靜!安靜!聽!”蒙烽吼道。

整個大廳里的兩百人靜了下來,甚至不聞呼吸聲,唯一響起的,只有決明手里的收音機,劉硯發著抖,把音量調到最大。

“過去的五個月里,我們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染者摧毀了我們的家園,這是毀滅的打擊,但災難永遠不能摧毀人類頑強的生存意志。”

“過去的五個月里,我們在公海建立了太平洋救援基地本部,中國政府立救援組織,并加國際盟軍,全世界正在向各地輸送大量救援人員,無論你現在的遭遇有多麼困難,請不要放棄活著的希……”

“今天是2013年的第一天,迄今為止,全國各地的信號發塔,都在軍方以生命換取的代價下修復,并于2013年1月1日零時零分開機,信號網絡初步確認,覆蓋全國大部分地區。”

“如果你聽到這段廣播,請與生者互相轉告,避開南下的染者大,準備維生與資,藥,進北部各省市,尤其避開東南沿海各省以及中原地區,救援隊正在挨省搜索幸存人員……”

那一刻,所有人都哭了起來,終于在與外界隔絕的第五個月后,聽到人類幸存者的第一次呼,那心無法形容。

“請聽到這段廣播的幸存者互相轉告,向你們最近的廣播信號塔靠攏,在廣播信號塔上系一條白布以示周圍地區安全,系一條黑布以示周邊地區尚有游染者,并不完全安全。”

“請在信號塔周邊作方向標記,妥善標記后離開,于五十公里范圍的地區尋找蔽點。救援隊抵達時,會在以信號塔為中心的五十公里進行搜救……”

“如果你現在安全,請盡可能幫助所有未被染的幸存者,彼此鼓勵,并堅強地活下去。如果你正在以武對付還活著的同胞,借災難之機進行搶奪,殺戮,請你收回你的手,救助一切有需要的人。這不是末日,而是一場對中國,對人類,對整個地球的考驗。”

“請不要放棄希,同時銘記我們生而為人的道德與,全國人民萬眾一心,團結起來,互相幫助,你所站的地方就是中國,只要你們不放棄自己,國家就永遠不會放棄你們。”

“后續搜索需要你的耐心等待,我們的原則與立場,是不放棄每一位活下來的人,本消息每半小時發送一次,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劉硯低聲道:“蒙叔叔。”

——上卷?黃昏?End——

番外:張決明同學的僵尸養手冊

僵尸是一種不死生,它介乎人類與之間,是很神奇的種。我對它們非常興趣。

除了養一只熊貓以外,養一只僵尸好像也很不錯。

僵尸有等同于三歲小孩的智力,目前還不清楚會不會變得更聰明,但就目前的研究發現,僵尸在你把手指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眼珠子會跟著你手指活的方向左右移,證明它們除了吃,還會關心外界,劉硯把這種行為稱作“應激反應”。

爸說它只是把我的手指當做一手指餅,讓我不要太關心僵尸的智力問題。

但研究表明,只要給僵尸們剪指甲,刷牙,洗澡,應該是可以養的,流浪狗也會咬人,帶回家就不咬人了,重要的在于目流。

養一只僵尸要注意什麼呢?這里是蒙叔提供的一些小訣竅,我決定把它們記下來,方便以后參考:第一:養一只好的僵尸需要一個舒服的窩,推薦紅木棺材,鐵棺材顯然是不好的,棺材底部可以墊一些棉絮,但不需要太多。因為僵尸不會出汗。

第二:要給它們新鮮的生進食,嘗試說服它們,不再讓它們吃人。如果僵尸表現得十分暴躁,要把它關在棺材里,直到了為止,這樣可以改變它的飲食習慣。

第三:要適宜,環境要保持適當的溫度,不能太熱,否則僵尸容易水,變干尸。

第四:環境不能太,否則會發霉,變水鬼。

第五:要有適當的輕音樂,音樂節拍不能太快,也不能太嘈雜,重金屬搖滾類尤其止。否則容易令僵尸心煩躁,抓破自己的肚皮變喪尸。

以下待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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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結束:

昨天那個在汽車里睡覺的問題:

在汽車里開著空調系統,空調是會通風的,不會有CO2窒息的況發生一氧化碳和尾氣中毒原因在于封閉車庫里OOXX,會令人中毒但是在野外空氣流通的地方就不會產生中毒危險最后,謝前幾天的楚隨心,熱淚盈眶ING

【中卷·灰燼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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