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聽瀾到得很快，葉辭被他從醫務室領走時早自習還沒結束。

陪葉辭看病的是霍聽瀾的一位助理，姓林，是個面相和善的中年Beta，這樣的份陪Omega看病方便，不大用避嫌。

三人去的是一家私立醫院，人清凈，不必排隊。林助理大大方方地摻住葉辭一條胳膊，葉辭沒有多余力氣推托，蔫頭耷腦地跟著走。先陪葉辭看了科，做過幾項化驗后又聽從醫生建議去了腺分泌科。醫生做完一系列檢查，見葉辭難得厲害，沒多說，開了張輸單讓他抓把點滴打上，又家屬進診室談話。

林助理去了趟藥局，拎回一個塞滿藥的牛皮紙袋，遞給葉辭一杯熱水，立在一旁安道：“我路過診室時問了一聲，霍總說沒什麼大問題，別擔心。”

“嗯。”葉辭打著點滴，接過紙杯，“謝謝您。”

“應該的。”林助理和氣道。

葉辭把紙杯倒了個手，拎走旁椅子上的牛皮紙袋，局促地示意：“您快坐，今天……辛苦您了。”

“不用客氣。”林助理依言坐下，眼角浮起淺淺的笑褶。

是臨時被霍聽瀾派來帶孩子的，本以為十七八歲的豪門爺會很難伺候，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子。乍一看模樣確實冷峻了些，但向他表過善意后就一下子變得很好相了，又乖又禮貌。

點滴明顯是對了癥，這麼一會兒腹痛就緩解得七七八八了，葉辭小口啜飲著熱水，佯作不經意地從牛皮紙袋里出一個藥盒，垂眸看說明。

[適應癥]：適用于緩解Omega生腔發育引起的發熱、腹痛……等癥狀。

Omega生理知識嚴重欠缺的葉辭懵了幾秒鐘，不可置信地了眼睛：“！”

……什麼腔？！

生什麼？！

葉辭知道Omega有那個，可他在二次分化前一直是Alpha的，沒長過，他還以為……就不長了呢。

葉辭手一抖，把藥盒扁了。

霍聽瀾向醫生了解完況，正要回輸室，卻隔著玻璃門瞥見了角落里臊得像顆小番茄的葉辭。

大約是看了藥品說明書，那小臉盤紅得像被蒸了，眼神忐忑懵懂，卻仍故作鎮定地拄著下，手里攥著一個變形的藥盒。

霍聽瀾剎住步子，不可自拔地把他著，一陣心旌搖。

上一世二人相識時葉辭二十二歲，那時他對自己的Omega份已全盤接納，霍聽瀾沒能陪伴他度過這段令人迷茫又恥的轉變期。

機的Omega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生理變化——

的腔發育。

為保護孕而漸趨的腹部。

覺變得更為敏。

較Alpha更膩的，羊脂般的皮……

葉辭屬于Omega的那部分正在變得。

如裹在豆莢中的子房，日益膨脹、盈，長圓潤的青豆，將莢袋撐得駁裂。

青又yu。

而這整個過程，將盡數收他的眼中。

霍聽瀾扯了扯領口，嚨一陣發。

已被安、抑多日的Alpha腺再次蠢蠢了起來。

……

輸室里，葉辭心慌意地擺弄著藥盒，念頭千回百轉。

男Omega數量稀，和Alpha一樣屬于數群，他對男Omega不了解，也缺乏已二次分化的實。這段時間，除去信息素味道從冷冽的松木味轉變了甜膩的香草味之外，他一直沒什麼覺，還僥幸地想著二次分化也就那麼回事兒。

結果就挨了現實一記暴擊。

猝不及防。

他一個男生，肚子里居然長了個……

等等……

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林助理說霍聽瀾在診室和醫生談話。

那現在，霍叔叔豈不是正在和醫生聊他新長的那個……生、生腔麼？！

“！！”

葉辭悚然，眼睛睜圓了，驀地抬頭朝門外張去。

這一，直直撞上一雙深潭般晦暗的黑眼睛。

霍聽瀾正立在輸室玻璃門外看著他。

那眼神，葉辭說不明白，飽含著念，灼然又曖昧，像枚鉤子，地、地在他心窩里掏了一把……就這麼一眼，一秒不到，他顱頂都麻了，驚地別開眼。

再去時，霍聽瀾已推門而，手里拿著一份對折的檢驗報告。他沉靜地著葉辭，仍是一貫的紳士得，許是礙于外人在場，只輕描淡寫道：“一點小問題，不用擔心。”

葉辭嚨發干，了，卻不知道問什麼。

剛才那一眼……是錯覺？

他垂著頭接過檢驗報告，嫌折一折不夠，險些疊豆腐塊。

回去一路，他不住地用眼尾瞄著霍聽瀾。

怎麼看怎麼正常。

偶然對視的瞬間，霍聽瀾還抬了抬眉，無辜又困地問他怎麼了，神不似作偽。

葉辭只得支支吾吾地擺手，被這麼抓包了幾次后，他連瞄都不敢了，直勾勾目視前方，比軍訓都規矩。

一定是神經了。

看錯了。

打發助理回公司后，霍聽瀾領著葉辭回家，走進三樓書房掩好門，這才點了點桌子，溫聲道：“坐，我們需要談一談。”

葉辭抿抿，坐下了，但臉蛋繃，像隨時準備開溜。

幸而霍聽瀾在回程路上已打好了腹稿，反復推敲過每一個字，盡力規避掉了敏詞。

真是……連商業談判都沒慎重到這地步。

“我與醫生簡單談過，”霍聽瀾把控著語氣，平靜道，“都是正常現象，不用擔心，但需要按時吃藥緩解癥狀，先吃半個月再去復查……有問題嗎？”

葉辭繃的肩卸了三分力，搖搖頭。

“另外，”霍聽瀾拿過一支記號筆，遵照醫囑，在每個藥盒的顯眼寫下“一日三次，一次一片”之類的字樣，“醫生認為你這次發作癥狀這麼嚴重，可能與不良作息習慣有關。何叔說這段時間你房里的小臺燈有時直到凌晨兩點都亮著，回房不睡覺，學習？……肯上進是好事，但如果熬垮了，眼睛看壞了，你拿什麼參加高考。”他慢條斯理地，細數葉辭罪狀，見葉辭悶不吭聲負隅頑抗，他眼皮一，發出一聲低沉的鼻音，“嗯？”

“……我知道了，霍叔叔。”葉辭不大愿道。

“以后還熬夜嗎？”霍聽瀾將幾個藥盒裝進牛皮紙袋，遞給葉辭，補充道，“怕你吃藥，給你標好了。”

葉辭垂眸，看著藥盒上筆鋒凌厲的服藥說明，心里再次涌起那暖洋洋的滋味。

他被那暖意熏了幾分，遲疑了下，小聲道：“不熬了。”

霍聽瀾決意改掉葉辭不惜的病，倚靠住椅背，指尖輕叩桌面，生意場上談判似的，用目細細捋著他，施著，沉沉道：“真的會改，還是糊弄我？”

葉辭眸子輕：“真的，不熬了，也，也不吃藥了……沒糊弄您。”

“那就這麼說定了。熬夜熬到后半夜的況，”霍聽瀾用一種極威懾力的口吻道，“再被我逮到一次……”

葉辭正要立軍令狀，就聽見霍聽瀾悠悠補上了后半句：“你就搬到我房里睡。”

葉辭一愣，嚇得都瓢了，面紅耳赤地搖頭擺手：“不，不用！肯定……不，再也不，不熬了！”

這一句話里都快數不清有幾個“不”了，霍聽瀾勾了勾：“這麼怕我？”

“不怕。”葉辭下意識否認，都和平相一個月了，霍聽瀾對他明顯沒那心思，他還把人家當流氓防著，那也太……他怕寒了霍聽瀾的心，急切剖白道：“您人很好，很正直……但我，我習慣自己睡。”

語畢，不再給霍聽瀾開口的機會，抓起那袋藥落荒而逃。

那架勢活像后有流氓追。

為流氓，霍聽瀾一邊深歉然，一邊心澎湃地回味著那對黑發遮掩下的小紅耳朵。

這麼三言兩語就給逗跑了。

他還有一肚子連他都覺得燙的話沒往外說呢。

——據他觀察，葉辭的Omega生理知識約等于無。

再心大意的Omega都不會對“腔生長痛”這種現象一無所知，可葉辭顯然是白紙一張，疼了三天，還在傻乎乎地吃消炎藥。偏偏Omega客觀因素制約，日常需要留意的問題最多，什麼都不懂，很容易到傷害。

親自給青的人上教育課……霍聽瀾腦閃過幾個流氓念頭，忍不住揚了揚角。

他樂意之至。

可惜葉辭會活活死，還可能會直接逃之夭夭。

十八歲的葉辭比二十二歲時得多，卻偏偏更偽裝強。

像株含草，翹著細韌的，拔，昂揚，自以為立得像棵小樹，結果指尖兒一搔，就慌里慌張地蜷個草球，若是反復搔弄撥，恐怕能出草。

惹人憐惜。

但更多的是招人欺負。

霍聽瀾將食指探領口，松了松領帶，眸晦暗。

等到兩人關系再親近些，葉辭對他再信任些，被他牢牢栓住，對他寸步難離……就好了。

他可以一邊哄著，一邊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