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人》第十七章 哦
大車在高速路上平穩前行,窗外的青山綠水一閃而過。
這次去的是遠在三百公里外的千佛山,不算是太出名的風景名勝,卻勝在植被度大,很利于把握彩與意境的練習。
車空調適宜,又是時隔一學期后再次全班出去寫生,學生們都算得上神奕奕。有的打游戲,有的聊天,是不是扔幾團紙互相大鬧一下,就是生們的假日時了。
郁南本坐在靠窗的位置,覃樂風最近在網絡上新了一個男友,兩人還沒見過面,正是互相試探的曖昧期。
郁南瞥了眼,看見對方發來一張只穿了的照。
郁南:“……”
然后他看見覃樂風挑挑揀揀,也發了一張骨的照片過去,這就是Gay的日常?
郁南無法理解,約有點羨慕。
如果他沒有疤的話,他也敢拍一張發給宮先生……雖然,他們現在算是分手了。
郁南中二地想,他已經經歷過,人生閱歷更富了些,以后也不算沒過了,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如果再有什麼心的時刻,也不會比這次更令他銘記。
他現在渾散發著一“你們都不懂我”的悲傷。
中途到服務站休息的時候,郁南下去買了兩瓶冰水,正巧看見班里兩個生在盥洗室外。
其中一個是他們班的小個子班長方有晴,臉蒼白,看上去不太好。
“怎麼了?”郁南問。
另個生道:“班長有點暈車。”
郁南記得班長坐后排,后排正是排尾氣的地方,又不太舒適,便主說:“班長你和我換位置吧,我坐前面靠窗的。”
方有晴點點頭:“好。”
他們重新上了車,覃樂風卻已經換到后面去和同學打游戲了,郁南便坐了他的位置,把自己的還給了方有晴。
“給。”郁南把冰水給。
“謝謝你啊,郁南。”方有晴說。
班里的同學都認識快兩年了,方有晴雖然個子小,卻一直是班里鐵娘子一般的存在,很有領導力,為人積極向上充滿正能量。
郁南還是第一次看見方有晴手腕上的紋。
那是一片彩的羽,呈漸變狀,輕飄飄躺在孩子白皙的手腕上,顯眼又漂亮。
方有晴遞給他看:“好看嗎?我高三那年紋的。”
郁南輕輕托起的手腕道:“好看,疼不疼?”
方有晴已經好了些,笑道:“一點點而已,這家工作室手藝很好,如果你要去的話我可以介紹你。”
郁南并沒有紋的想法,他只是單純地怕疼。
另外如果他臨時起意想要,他也可以自己畫一個在上,每年參加COS的時候他也沒那麼做。
方有晴很關心這個班寵:“你最近看上去都不開心啊,他們在群里說你失了。”
郁南點點頭:“是的,我失了。”
方有晴:“怎麼會這樣?你這麼好,還有人敢甩了你嗎?”
郁南正說:“不是別人甩我,是我甩了別人,所以我不開心。”
方有晴:“……”行叭。
當天下午就到達了目的地,大直接開進景區。
學校包下來的旅館在山頂觀景臺,那里的風景是最漂亮的,中不足的是只有一條蜿蜒小道可以上去,纜車也只能送他們上去一半的距離。
千佛山綿延不足,他們爬的不算主峰,卻也有海拔兩千多米高。大部分缺乏鍛煉的生們都爬得手腳發,看起來最弱的郁南反而看上去氣定神閑。
“郁南,你是神仙吧。”有同學說。
郁南心想,不,我是個渣男。
他嘆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宮先生了。
他是想了很久才決定用留紙條的方式與宮先生告別的,覃樂風說他這是懦夫行為,他不得不承認覃樂風說得對。
讓他當著宮先生的面或者打電話給宮先生說,他真的沒有辦法做到。
何況,他本不敢想象宮先生的表,會是失還是憤怒呢?
總歸不會是他想看的表。
天近黃昏的時候,他們終于爬到了山頂旅館。
老板和服務生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晚餐,吃完飯再安排房間。學生們爬了一下午,早就得前后背,對著一桌子菜狼吞虎咽,郁南只吃了一點米飯。
老師一邊點名一邊分房間,當晚便各自回房休息。
郁姿姿前幾天終于和郁南取得了聯系,得知他要去寫生又聯系不上就自己找兼職搞定了費用,半天沒說話。
這晚郁南剛躺上床,就收到一條轉賬信息,他媽給他轉了兩萬塊錢。
郁南嚇一跳,以為多打了一個零,趕打電話過去。
郁姿姿說:“郁寶貝,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媽都有能力供養你。”
郁南敏察覺郁姿姿的語氣有些不同尋常。
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還很小,那邊的爺爺似乎對他很有意見,竟著郁姿姿將他帶走,還要他改姓。郁姿姿這麼些年沒有再婚和他相依為命,他早就悉任何的一舉一。
郁南:“媽媽,發生什麼事了嗎?”
郁姿姿說:“沒有。你只要記得,媽媽很有錢,很你,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你就行了。”
郁南:“……哦。”
郁姿姿也奇怪他的反應:“你怎麼了?語氣聽上去不太開心。”
郁南就又嘆了口氣:“我失了,有點難過。”
一旁的覃樂風:“……”
這寶貝恨不得見人就說自己失,大概以為失是人生中頂頂重要的一件大事吧。他并不知道,許多人的一生會經歷無數次失,就和一年要犯兩場冒一樣簡單。
郁姿姿問:“你談了?媽媽怎麼不知道?對方是誰?”
郁南沒有任何瞞地說:“是一個比我大很多的男人,他人很不錯,對我也很不錯。”
郁姿姿又問:“那你為什麼失?”
郁南:“因為我自卑。”
郁姿姿教育他:“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每個人都有或多或的不足,有的在在,有的在外在,你的只不過恰好能被看見而已,甚至都算不上缺點。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拒絕別人,你想想,如果你喜歡的人恰好長得欠缺,你會因為這個就不喜歡他嗎?”
郁南想了想:“我不會的。”
郁姿姿說:“那真正喜歡你的人也不會。”
郁南這次沒那麼好被說服了,認真道:“但是這個假設不立,許多人喜歡上對方就恰巧是因為對方的外在很符合他的審,你不能說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歡。”
郁姿姿:“你都想得這麼明白了,不一樣還是難過嗎?”
郁南說:“因為我喜歡他啊。”
郁姿姿:“……”
郁南很認真地說:“你放心吧,我會忘了他的。”
掛完電話之后,覃樂風對他們母子倆的相模式驚呆了。
聽到兒子的往對象是一個比他大很多的男人,郁姿姿竟只問了句為什麼失,像這再正常不過了一樣。若是換了覃樂風敢對家里出柜,應該會被他爸媽吊起來打死吧。
郁家人完全不同世人的事方式,讓覃樂風對郁南為什麼是郁南有了新的了解。
覃樂風:“寶貝,你媽媽還缺兒子嗎?也喜歡男人的那種?”
郁南想了想,說:“應該是不缺了,養我一個人就很累了。”
覃樂風抓狂,錘著床板怒吼:“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怎麼功出柜的啊!有什麼經驗救救孩子!”
“我十五歲就告訴了。”郁南回憶了一下,“可能那時候我剛轉學,舍不得打我吧。”
宮丞的電話在寫生的第二天打來。
郁南坐在觀景臺的石階上,這個位置高得有些嚇人,很多生甚至都不敢靠近,他還敢一坐就是一下午。手機鈴聲響起,他拿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著宮丞的名字,嚇得差點從石階上栽下去。
夕下落,天邊燃著看不到盡頭的火燒云,昨夜下了一場暴雨,今天千佛山特別漂亮。
宮先生給他打電話干什麼?
郁南有點遲疑,他認為分手后就不應該再和對方取得聯系了,這難道不是人分手后約定俗的法則?
遲疑間電話掛斷,他剛剛松一口氣,可是鈴聲很快又響起了第二遍。
郁南小心翼翼地接起:“宮先生?”
宮丞的聲音聽起來與以前一般無二,還是那麼低沉奢華,簡直令人迷醉。
大概這就是年紀大的優勢吧。
“在學校?”男人說,“我一會兒小周來接你。”
郁南有點臉熱,對方不生氣,他反而不好意思:“為、為什麼要小周哥來接我呢?我的畫不是畫完了嗎?是不是哪里沒畫好?”
他看不見宮先生的臉,但是他能猜測一定是不大好看了。
因為接下來宮丞的聲音終于帶了些厲:“郁南,我不想說第二遍。”
郁南意識到了事的嚴重。
他那麼做是真的真的很差勁。
他看著天邊的火燒云說:“可是……我現在在千佛山寫生,不在學校。”
宮丞:“……”
他似是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什麼時候回來?”
郁南:“半個月后。”
這次電話里沉默了足有一分鐘。
宮丞說:“我過幾天要出國。”
郁南:“哦。”
這因為不知道如何反應的“哦”,聽起來非常冷無沒有彩,簡直是渣男本人無疑。
“等著。”男人最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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