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水烈酒》第18章 一條捷徑
“云神,你會加我們嗎?”
博宇要了杯阿華田咖啡,轉頭問姜昀祺。
姜昀祺看向朝他微笑的博宇。
博宇眼神指了指一旁猶豫哪款飲品熱量的林西瑤,“你沒來的時候,你同學跟我們說你想了解職業選手——坤兒之前給你發過邀請,不過你拒絕了……”
林睿視線移向姜昀祺一秒,之后又回到手機上。
姜昀祺點頭,“我想知道為職業選手需要做什麼”。
臨近中午,網咖里人不是很多。
黎坤在前面吧臺和N+的老板商量下個月他們在這里辦的一場線下電競聯賽。規模不大。除了信戰,黎坤還邀請了最近大熱的Infinite戰隊,隊長蘇赫,主力隊員涼野、MOMO,奇加,還有他們的一批青訓生,都會參加。
林睿點了杯冰激凌紅茶,揚聲問黎坤要什麼。黎坤要了冰水。
“云神,以你現在的段位和實力,晉級職業綽綽有余。亞服前十,服前二十。云神,你只差一個戰隊。”博宇聽見冰水兩字齜了下牙,嘟囔:“坤兒八百年都是冰水。以后別問他了。”
姜昀祺視線在“旺仔茶”上停留兩秒,想起有次和裴玥一家三口出去聚餐,裴轍自作主張給他點的飲料就是旺仔。姜昀祺從衛生間回來,看到面前紅通通的旺仔小子還愣了下。
姜昀祺點了“旺仔茶”。
林西瑤羨慕不已,看了眼姜昀祺和自己差不多的細手腕,嘆了口氣,扔開甜品單問道:“白水,熱的,有嗎?”
博宇說完,姜昀祺垂眸思考片刻問道:“只要加戰隊就可以了嗎?”
“對你來說是這樣。”
林睿語氣平平,丟下一句起往黎坤方向走。
博宇疑了會林睿背影,回頭仔細解釋道:“云神,職業選手對我們來說或許有難度。前期有青訓,中期有考核,后期還有心理力測試……但是對你,這些通通沒有——實在有,那也是你進隊之后需要接承測試以及心理測量,評估是否有藏心理問題啥的。不過云神你打過那麼多場比賽,應該沒問題。”
“其實一點不夸張說,你現在去論壇上發個屬你名的帖,不說戰隊了,贊助都能把你電話打……”
“我手機被沒收了。”
服務員端著旺仔茶過來,姜昀祺接過沒有立即喝,隔著網咖玻璃了眼對街,是條熙攘食街。也許是角度問題,他總覺得對面有人在看自己。
博宇頓時不知道說什麼。
他比姜昀祺大三歲,沒收手機對他來說有點魔幻,聞言撓了撓后腦,語氣同道:“高三嘛,都是這麼過來的……我和坤兒現在在M大念大三。Eric念大二,他之前在‘流火’打職業,后來‘流火’解散,Eric休整了段時間,然后就加我們了。”
姜昀祺撤回視線,沒有說什麼。
黎坤這時回來,手里冰水仰頭喝了大半,拎了把椅子坐到姜昀祺對面,也不含糊,開門見山道:“云神考慮加我們嗎?”
“我之前給你正式發過邀請,現在也不會變。你有學業考慮,我們理解。這個月的冬季熱賽已經結束,信戰剛立,我想先打幾個聯賽,之后再沖明年春季和夏季賽。Eric和博宇也是這麼考慮的。云神如果現在能加我們當然好。六月份高考結束加,也……行。”
黎坤擱下水杯,從兜里掏出張紙,右上角印著大大的“A9”加字樣,下面分了三大洲際賽區,亞洲、北和歐洲賽區。最后指向最下方的九個空位。
兩手握著杯白開水,跟在林睿旁回來的林西瑤見到“A9”倒一口氣,捂差點尖。
“世界賽!”
黎坤笑,“對。世界賽”。
姜昀祺不是很了解,但他臉上也沒出過度的好奇,表和剛進來時一樣。此刻看著黎坤拿出來的那張紙,眨了眨眼,耐心等著人解答。
林西瑤搶過黎坤話頭,快速道:“世界賽,就是世界冠軍賽。每隔一年舉辦一次。先是洲際賽區角逐出三支隊伍,然后十二月底在法國黎凱旋競技場進行最終對決!贏的那支隊伍就是世界冠軍!”
姜昀祺坐直,澄藍眸了,神有一瞬彩。他轉頭去看黎坤,視線專注,和上課認真聽講的時候一樣。
黎坤將那張紙遞給姜昀祺,笑著繼續道:“沒有世界賽的那一年,就是常規的春季賽、夏季賽和冬季賽。每一季都有季冠軍。今年就是這樣。明年有世界賽,那就只有春季賽,沒有夏季賽和冬季賽。”
“怎麼從來沒有秋季賽?”姜昀祺問道。
林睿垂下視線笑了聲,沒有看姜昀祺,把玩手機道:“云神覺得,經過春夏廝殺,會有多隊伍存活下來?”
博宇聞言嘆氣。
“是這樣。也不知道從哪年開始,電競就沒有秋季賽了,八月份夏季賽結束,進兩個月休整期。”
黎坤又要了杯冰水,對姜昀祺道:“名曰‘修整’,實則又稱‘換牌期’。因為經歷過激烈的春夏賽事,除了冠亞季軍,以及末位淘汰的戰隊,大部分戰隊都會面臨贊助瓶頸,嚴重則是贊助終止。到了十一月份的冬季賽,又會冒出一批新戰隊。”
“電子競技,沒有常青樹。”林西瑤唏噓。
“是這個道理。要說近年有什麼常青,也就一個P11。但云神上次和他們對過手,其實實力已經大不如前。”黎坤點了下姜昀祺面前的世界賽程紙,“云神,你六月高考結束,正好有兩個多月時間,可以著手準備九月開始的世界賽選拔,問題只在于——”
“云神你是否選擇加我們戰隊。”
“我加。”
姜昀祺拿起紙,抬頭對黎坤道,神沒有猶豫,之前因為“世界冠軍”亮起的神采這會更加堅定。
博宇愣住。林睿皺眉。林西瑤表欣,瞇眼笑。
黎坤挑眉。他毫不懷疑姜昀祺的熱忱——與姜昀祺的幾次線上接,他就覺得姜昀祺無比適合電競,無論是寡言語當機立斷的行事作風還是思維極其縝的戰安排。
黎坤笑,爽快道:“那就沒問題了。”
“我有問題。”
一直低頭玩手機的林睿抬眼注視姜昀祺,語氣如常:“我聽說坤哥之前正式邀請過你,但當時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個時候為什麼又改變主意?”
林睿總覺得這個被吹得天縱奇才般的姜昀祺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里怪。
刻意忽略黎坤遞來的眼神,林睿著姜昀祺道:“前段時間,網上招募你的帖子能排到五環外,但你一個都沒理。這個時候又突然跑過來說加我們?”
“云神,我們池子小,又是剛挖的,你有什麼想法,不妨都說出來。”
姜昀祺忽然有些明白從見面開始林睿話里帶的刺。
姜昀祺直視林睿,目如常,“不用我云神。我姜昀祺”。
林西瑤瞪了眼林睿,好度直線下降。
“我不是心來。我只是找到了一條捷徑。”
姜昀祺看著面前四人,誠懇道:“一條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捷徑。而且我覺得我可以抓住這條捷徑,為我想為的人。”
裴轍之前問他想從事什麼職業。
當時姜昀祺一點想法也沒有。他只記得自己說要為和裴轍一樣厲害的人。
為一樣厲害的人,對姜昀祺來說,每天背單詞認真學英語還不夠——如果有捷徑就好了。
博宇去看黎坤,“不知道為什麼,云神——不是,姜昀祺的話讓我莫名熱沸騰。有了姜昀祺,明年世界賽,前五總歸有吧?想一想嘛……”
黎坤忍不住笑,過了會對姜昀祺道:“我們都會為想為的人。”
“雖然拼的都是一時的榮耀,但也足夠了。”
林睿不是很理解姜昀祺的話,他覺得姜昀祺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不知為何,他和博宇一樣,在姜昀祺波瀾不驚的話里到一對于未來無限可能的期許。
于是他同黎坤博宇一樣沒有追問下去,半晌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說是捷徑。對你而言的捷徑,是很多人難以企及的夢想。”
“既然坤哥答應你加,我也不說什麼了。希你能認真對待。你年紀小,天賦極好,以后還有五年的生長期,不要浪費。”
博宇想到了什麼,拍了拍林睿肩,沒有說話。
之后,姜昀祺和他們一起去對面食街吃了火鍋。
被人注視的覺消失了。姜昀祺懷疑是上午目睹那起通事故讓自己神經張的緣故。
黎坤說今天回去要更新戰隊信息,讓姜昀祺這幾天務必找時間登錄絕地狙擊的戰隊論壇,接收下Fight of Faith-信戰發送的邀請。
姜昀祺覺得裴轍今晚應該不會回來,就答應了。
“這是我見過最神速的招募。云神不評估下我們戰隊?”
姜昀祺看了眼時間,距離和宋姨約定的回家時間還有一小時。
“我和隊長排過幾次,他厲害的。很穩。”
博宇點點頭,又去對黎坤道:“坤兒,不來個面試?雖然我們缺人吧……”
姜昀祺毫不拖泥帶水:“可以。你們要面什麼?”
博宇秒慫,“我就開開玩笑。我肯定打不過你。我是潛規則進來的,坤兒是我發小”。
黎坤解釋:“博宇作特多。你看他ID,‘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昀祺你跟他排兩次就知道了。花樣多得讓人罵街。”
林西瑤問林睿,“Eric你呢?你怎麼進信戰的?”
林睿筷子撥弄兩下辣鍋,差不多全被掃完了,聞言淡淡道:“和坤哥打過幾場,排過幾次雙排,還不錯。后來他發通知,我遂自薦。”
林睿曾經上過亞服前八。但波也大,掉過前五十。
吃完飯姜昀祺回家。和黎坤約定一個月與戰隊合兩次練習,姜昀祺覺得這個也是可以實現的。
大不了多磨一磨。他現在也是有職業的人了。
而且,他最近真的有認真學英語。
姜昀祺暗自開心。黎坤和他說,正式加夏季賽后,一旦拿到贊助,他就能有收。貌似還多。姜昀祺想了很長時間,越想越開心,距離他攢錢買裴轍假期又近了一步。
林西瑤也坐公。回去的時候和姜昀祺一對路線,他們兩家就在一個小區。
“我怎麼就一次沒遇到你?!你每天怎麼上下學的?”林西瑤無比震驚。
姜昀祺如實道:“有時候家里人送,不過很多時候我都坐公回去。”
“我也坐公啊!”林西瑤抓狂。
片刻,兩人對視一眼,明白了。
姜昀祺沒有一次是正常時間放學,被各科老師留堂是常態。到校時間也晚。上次在學校門口,林西瑤等了半小時才等到人。
林西瑤搖頭,“姜昀祺同學,你這個績……哎,要不我幫你補習吧?那樣你就可以有時間上線練習啦!”
姜昀祺下意識想拒絕,但又奇怪為什麼第一個念頭是拒絕。這麼一琢磨,沒來得及說的話就被林西瑤截斷。
“你周末作業做了嗎?”
“沒。”
“你現在回去做作業?”
“嗯。”
林西瑤笑瞇瞇,“我把作業帶去你家怎麼樣?你不會的可以問我!我對我績還是有自信的!”
姜昀祺知道林西瑤績好,但問題不在這里,“你家里人同意?”
“距離我上次見他們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林西瑤無所謂。
姜昀祺表說不上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姜昀祺就沒遇到過這種況。
“姜昀祺,我們是朋友了吧?”林西瑤湊近。
姜昀祺看著,深邃明晰的藍眼眸好看得不得了。面部表微微疑,薄而沒什麼的抿了抿,沒有說什麼。但比起之前在學校的相,此時的姜昀祺看上去好說話了些。
林西瑤依舊笑著等姜昀祺。
姜昀祺眼睫稍垂,避開林西瑤視線,“那走吧”。
林西瑤跟在姜昀祺后,控制了好久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低頭給徐瑞靜狂發信息。
“我要去姜昀祺家了!”
徐瑞靜:“……什麼況?這麼快!?”
林西瑤:“我打算和他先從朋友做起!”
徐瑞靜:“厲害了我的同桌!你可是咱們三班第一個和姜同學做朋友的。你的一小步,三班一大步啊!”
姜昀祺兜走在前面。
三四點的景,日很亮,風有點大。銀杏樹早就禿禿,上周下的雪,這個時候還能在草叢看到結冰的雪塊。
突然,姜昀祺頓住腳步。
沒防備,低頭發微信的林西瑤一下撞上姜昀祺后背,“啊”,林西瑤捂著額頭側去看到底什麼況。
不遠,一個相貌外形格外出眾的高大男人正朝他們這里看來。
裴轍西裝著,形拔,大落在臂彎,另一手拎著文件袋,神如常,注視姜昀祺和他后的孩。
看到裴轍的第一眼,姜昀祺耳朵就紅了,但不是很明顯。他著裴轍幾秒沒移開眼,然后加快幾步朝裴轍走去。半途覺得有什麼不對,想起林西瑤,又停下腳步瞧裴轍,生怕裴轍不等自己似的,確認兩眼裴轍不會跑之后,姜昀祺快步回去對著不明所以的林西瑤道:“今天不行。我哥哥回來了。”
林西瑤:“?”
沒等林西瑤再說什麼,姜昀祺思維跟上,語速很快補了句:“明天也不行。我哥哥在家。周一到學校再說吧。就這樣。再見。”
林西瑤:“……”
林西瑤不是很好,回家路上給徐瑞靜微信:“一小步跪了。”
姜昀祺幾步跑到裴轍面前,抬頭人。過了會,又去拿裴轍臂彎里的大外套,抱在懷里。
裴轍由得他拿。
姜昀祺還想拿裴轍的文件袋,裴轍沒讓,“太重了”。
姜昀祺點點頭,特別乖。
裴轍手叩了下姜昀祺腦門,了眼走遠的林西瑤,“不管你同學了?”
姜昀祺了額頭,理所當然的語氣:“要回自己家。我也要回家了”。
裴轍笑,沒有說什麼。
兩人往回走。
姜昀祺能夠覺到裴轍的疲憊,有點心疼,但更多的是開心。
姜昀祺毫不掩飾的目快黏裴轍上了。
走了幾步,裴轍側頭去瞧人。
姜昀祺唰地移開視線,低頭睫眨得飛快,鼻尖到下埋他大上,眉尖擰起,似乎在糾結什麼。
裴轍移開視線后,姜昀祺又瞄了幾眼裴轍,一副言又止又止了好幾次的為難,最后沒忍住,小聲道:“你都沒讓我人……”
裴轍好笑,去看跟在旁的姜昀祺,對上凝視不的水藍眸子,裴轍嗓音帶著幾分乏累的沙啞:“你也知道?”
“哥哥今天有點累,就不能主點?”
姜昀祺開心了,瞇眼笑,字正腔圓地人:“裴哥。”
“嗯。”
“裴哥?”
“嗯。”
“裴哥!”
“嗯。”
“裴哥裴哥裴哥……”
裴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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