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酸危機》Chapter7. (2)

音傳過來,語氣幾分愉悅,“我正好路過你家附近,方便下來嗎,給你發紅包。”

池烈清了清嗓子,一瞬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既然只是路過就別多此一舉地停下來了啊。池烈結上下滾,聲音有點嘶啞:“不方便。”

“我可是在樓下凍著呢。”

“……”池烈聽到他深呼吸的聲音,好像真的很冷的樣子,“你就不能微信發我嗎?”

“當面發不是更有誠意嗎?”

如今還恬不知恥地提“誠意”二字,本沒有任何自知之明。池烈從床上爬起來,俯拉開柜子的屜,拾起自己以前隨帶的小刀藏進了袖口里。他也不知道這種舉的目的是什麼,反正就是覺得,見雁回必須得帶上點防,又不會真傷了他,哪怕掏出來表示劃分界限也好。

池烈披上自己的外套,一開門就到了外面的冷空氣,皮上的溫熱立刻流失了。

他走出樓棟,看到雁回倚靠在車邊,修長的裹在灰的大里,明晃晃的路燈照得他臉頰格外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肅穆的優雅。雁回稍稍轉了脖子,他也注意到了池烈,卻沒有走上前,只是用那雙瞳仁幽深的眼睛暗示年自己走過來。

池烈沒有與他多談的,隔著很長的距離沒好氣地開口:“你趕的,我困著呢。”

雁回手在大的口袋里,不疾不徐地踱步靠近他,在一個適當的安全距離停下來,若無其事地手,把池烈的領往里收了收。

心臟一下子就拉起警報。池烈警惕地盯住雁回的臉,盡可能使自己的表兇惡些。不過雁回完全沒覺得眼前這人的臉能達到可怕的程度,越是故意發狠的眼神,就越有種虛張聲勢的有趣。

所以雁回故意沒有松開手,保持攥著池烈領的姿勢,輕描淡寫地說:“本來還想帶你一起去轉轉,不過這大半夜的,你應該不愿意折騰吧。”

池烈差一點又陷了雁回的圈套里。他終于發現,雁回總喜歡說以“本來”作為開頭的句式,什麼“本來還有很多話對你說”之類的,明明無法鑒定這些話的真偽,但卻能給人一種造憾的錯覺,顯得雁回好像在一種被拒絕的可憐境地似的。

池烈覺得自己此時明無比,智商占領高地,看穿雁回的一切偽裝簡直不在話下,于是干脆地指出他來的原因:“你不是路過嗎?”

“是啊。”

“那……那你快走啊,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池烈把手攤開,到雁回面前,“紅包呢?”

他看到雁回從口袋里掏出來紅的信封,心里意外竟然真的給自己準備了,不是撒謊。放在手上,還算有點分量,池烈收回手定睛一看——這紅包怎麼長得跟喜帖一樣。

“普通的紅包沒有賣了,所以就買了這種。”雁回滿臉無辜,“反正都是紅的,你不介意,對吧?”

池烈覺得口發悶,大概是被凍的。他說:“隨便,反正都是要扔的廢紙。”

“收到錢還悶悶不樂的。”雁回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太寂寞了?也對,一年到頭,你還是一事無,甚至連個能好好說話的人都沒有吧。”

雁回說著,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同,還非常大膽地池烈的頭,細聲細語地念叨:“老師雖然幫不上忙,但會在背后好好祝福你的。”

池烈甩手拍開了雁回的胳膊,“趕滾。”

“這麼希我走嗎?”

就算現在裝可憐,池烈也不為所,只是輕描淡寫地提醒雁回:“你不是還有別的事嗎。”

雁回沒有裝傻,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有時候讓對方多等一會兒,不也是一種趣嗎?”

誰他媽搞得懂你那種歪門邪道的趣啊!在才剛滿十八歲不久的池烈眼里,這種行為僅僅是不守約罷了,哪來的那麼多深層含義。算了,這些事跟他也沒關系,也許大人們都是這樣戲弄彼此還引以為樂的。

空氣安靜了下來,能聽到的只有周圍環境的雜音。池烈知道現在到了該上樓的時候了,但總覺得有些事還沒解決完,猶豫兩秒,他開口說:“你有記得屏蔽學校的老師同學吧。”

“嗯?”

“我的意思是!要是讓他們知道你……你……”池烈支支吾吾地不愿意準確地說出來,就強行略過了,“他們就又會刷屏討論了懂不懂?一打開手機全是你那些無聊的事,煩死人了。”

雁回不以為然:“我覺得他們也沒有惡意啊。”

“我就是提醒你!”池烈再次強調了一遍,“反正你、你自己看著辦吧,你好歹是個班主任,我可不想因為你丟人現眼。”

雁回愣了愣,然后笑出聲:“你是不是沒數過你被學校通報批評了多次?”

一句話就噎得池烈啞口無言,他脖子嚷道:“我被分又沒影響別人!”

雁回反問他:“那我存在就是有錯了嗎?”

池烈,又沉默地抿住了。低溫的原因,使他的在燈下看起來愈發紅潤,臉上的氣也因此多了幾分模糊的曖昧。他自認為嫌惡的眼神,在雁回看來都只是不氣候的刁蠻,稍加就能漾出漉漉的水汽。

雁回眉眼舒展開,抬手又幫池烈豎了豎領,溫言道:“放心,我都屏蔽了。”

他說完,便目不轉睛地正視著池烈的眼睛,在對方的眼神企圖躲避的時候,覆加在領上的手忽然用力,將人扯過了半步。雁回知道自己此時指尖冰涼,卻仍然趁人不備在了池烈溫熱的脖子上,貪婪地汲取溫度。

“都屏蔽了。”雁回慢條斯理地重復了一遍,他湊得池烈很近,能覺到對方渾張起來,一個勁兒地想躲開自己。他無視掉池烈此時的表,自己只一個心思地用手指在對方周圍打轉,咬字模糊地說:“除了你以外,所有人,我都屏蔽了。”

池烈的眼睛本能地睜大,在他呼吸時有縷縷的白氣隨呼吸從中溢出,好像流失了能量一般——但很快,雁回就俯下頭幫他堵住了。口腔里的溫度迅速擴散,伴隨而來的是難以置信的

直沖大腦,令池烈的輕飄飄的,渾都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直到后頸傳來雁回手掌上的冰涼,才恢復一陣子清醒。雁回的侵略極其深,仿佛是在低聲宣告主權,不野蠻卻也毫無溫可言。

舌的糾纏有足夠漫長的時間,當池烈徹底敗下陣來的時候,他胳膊失去了全部力氣,袖口藏匿的東西也立刻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突然的靜引起了雁回的注意。與池烈不同,他則時刻保持著冷靜。他半睜開一只眼睛,瞥見地上的東西后,又用舌頭朝池烈里頂弄了一下,才意猶未盡地緩緩退出來。

他不顧池烈幾乎崩潰的狀態,扶著對方的手臂,慢慢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小刀。直起來在池烈面前仔細端詳它,順著紋路把刀片彈了出來。

“送我的嗎?”雁回語氣輕松,笑盈盈地把刀片在池烈已經呆住的臉上,用刀背溫地蹭了蹭他,“謝謝。”

他把刀片收回,隨手放進了口袋。見池烈已經不會說話了,便順勢將了上去,自顧自地廝磨了一陣才分開。

雁回輕輕拍了拍池烈的臉,想讓他趕回過神來,但這孩子好像打算一直裝傻下去似的,已經啟了休眠模式。雁回只好任由他呆立著,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清晰些:“我回去了,你早點睡。”

又有些不大放心地補充一句:“是上樓在床上睡,不是就地倒下,明白嗎?”

池烈也完全不看自己,就只雙眼失焦地盯著地面。他像這樣安安靜靜的樣子,雁回還是第一次見,像是張牙舞爪的小驚后,不得不變乖了,難免有點可憐兮兮的。

“記得背課文,”雁回覺得他還是能聽進去自己說話,“開學要默寫的,語文老師讓我提醒你。”

他話音剛落,遠的夜空就傳來煙花破的聲響。看來已經到了零點,新年伊始,全世界都開始不約而同地狂歡。口袋里的手機連續振了幾下,大概是各大商家的定時短信,雁回一邊隨手標記已閱,一邊又騰出手來池烈潔的脖子。

“我走了,小畜生。”

[七]

池烈遇到了人生十八年來最艱難的時刻。他忽略了皮上肆的冷風,因為從頭到腳都燥熱無比,仿佛蘊藏了一個正熊熊燃燒的火爐,得他嚨一陣干痛。

重心不穩地轉上樓,生怕池裕林察覺出自己的怪異,池烈只能死死地低著頭回房間。一的床沿就立刻跌了下去,整個人不知所措地埋在被子里。

要死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現在呼吸間還能嗅到雁回殘留的氣息,沒有本人迎還拒的侵略,只剩若即若離的微醺縈繞在鼻尖。頭昏腦漲之際,池烈還不由自主地床上打了個滾兒,纖瘦的裹上一層被子,整個人變得更熱了起來。

對了,還有紅包。

池烈把手從被褥里出來,見掌心里的東西還被牢牢攥住就松了口氣。原以為里面會裝著其他的東西來糊弄自己,沒想到還真是實打實的人民幣。可見到錢的剎那,池烈心頭又有幾怪異,尤其是配上這浮夸的外封,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出賣了點什麼似的。

越思考就越暈乎乎的。池烈每次心煩意的時候都想砸點東西來發泄一下,但今天卻只能有氣無力地抑住自己的破壞。也很想在雁回靠近的時候立刻揮過一拳呵斥“你干嘛啊”,然而,然而。

記不清雁回從什麼時候起就不導自己,許多事都潛移默化地到了他的影響。等回過神來時,那些防備早已被他噬嚙得一干二凈,就連危機意識也然無存。他是比糖分,比碳酸,比所有令自己上癮的東西,更無法抵的存在。

——真的要死掉了。

新年夜極其漫長而沉穩。池烈大腦皮層的意識模糊不清,有很多被埋沒的記憶又被牽扯了出來,在靜謐中發酵升溫。視野里出現了似曾相識的黑花紋,不斷延的線條將自己纏繞住,卻沒有出現預料中的窒息,而是更纏綿更的溫暖。

可以明顯覺到自己在另一條地平線上,因里面有異脹滿而酸痛,但這份苦楚沒有持續多久,就又轉化粘稠的和地包圍住整個口腔。的溫暖由里及外蔓延,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到催化而出了蕊,在平靜的空氣里撥起一陣馥郁芳香。

的火種升溫到頂峰狀態剎那,就立即燃燒盡這場暗的夢。

池烈猛然睜開了眼睛,視線清明,屋只有幽暗的亮。的溫度逐漸降了下來,他稍微挪了下子,忽然被間濡的涼意嚇了一跳。

隨之而來的不是關于夢境的完整容,而僅僅是最關鍵也是最沖擊的畫面,在腦海浮現的一瞬間就垮了池烈的自尊心。

“我日啊。”他掀開被子下床,慌地嘗試好幾次才把拖鞋穿好。剛要邁出房間的時候,又折回來,快步走到柜前,從屜里扯起一條新的

在衛生間里迅速地換好,然后擰開水龍頭。對于青春期的年們來說,這種況當然很常見,池烈以前完全不會因此胡思想,這次是個絕對的例外。

而且,記住了夢境的容也是第一次,即使就那麼一眼殘破的畫面。池烈加重手上洗的力道,水龍頭沒有關閉,“嘩啦啦”的噪音讓他有些許的安全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抬頭看一眼鏡子里的自己是什麼表

除了“我日”,池烈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表達心

他在心里安自己,不用太較真,都怪雁回以前說過些不著調的話,給了他心理上太可怕的沖擊,才會不小心夢見。況且夢都是反的,那麼詭異的事現實里才不會發生。

池烈把自己洗腦功,這才松了口氣。

臉上還一直發燙,池烈干脆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后回房間鉆被窩。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半,按理說睡眠不足七小時肯定會困倦,但池烈現在相當,睡意早就在今天醒來的那一秒一掃而空。

他拿起手機,在瀏覽了幾個字,搜索出的結果沒有能幫助他的解決方法,只有周公解夢的宜忌。池烈點開看了看,有一排字:“宜步行,宜觀星,宜睡。”

……大冬天的誰他媽要睡啊!滾吧!

手機到了池烈的憤怒一擊,屏幕猝不及防地碎了。

“……”池烈瞪著它。

瓷啊瓷,連手機都學得這麼混賬了。

難得寶貴的一天假期,池烈不得不為了換手機屏出門。今天的天氣很好,冷風也沒有之前過分的喧囂,池烈忍不住在外面多逛了逛。

這學期好像很久沒外出活過了,以前還總跟人約架,現在倒是也安分了起來,不得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不過就算認真考慮,池烈也是毫無頭緒,績雖然提高得很快,但那是因為從最低點起步,一旦升到平均值的點,就難以再繼續上漲。

以后也只會越來越困難吧。

池烈看著嶄新的手機屏幕,真想把自己腦子也替換新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出口章過目不忘,然后順利高考完再變回現在這麼笨也沒關系。

雁回曾說過他上沒有一值得被人喜歡的地方,池烈連反駁的底氣都沒有,現在也是如此坦然地接了這份差勁。但就算是這麼無藥可救的自己,家里人還能無條件地包容至今,池烈覺得他們還真是夠不容易。

所以哪怕不是為了自己,也要試著像別的同學那樣往前走一走。當然,很多方面都肯定是比不過他們的,只要最后的結果不要太難看就好。

——偏偏這時候遇到了極大的考驗。

稀里糊涂地就著了雁回的道。明明起初是厭惡的,但漸漸習慣后就掙不了曖昧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有時候會很在意他對自己的態度,也會很在意他對別人的態度,潛意識里相信了自己是不同的。

現在,雁回向他拋出了證明,同時也令池烈不得不面對自己更多與眾不同的東西。過去深信不疑的立場要打破重塑,至于要出什麼樣的形狀,誰都教不了自己。

[八]

短暫的元旦假期度過后,就意味著進張的期末考試復習階段。對高三生來說考試雖然已經家常便飯,但期末過后又要迎來家長會,這關乎著自己能不能過個好年,大家便不得不重視起來。

今天的語文默寫池烈空白了一大片,他早就忘了前天老師要求背誦《阿房宮賦》。于是這一整天他都見針地利用好時間,把課文背完再去辦公室補默一遍。

一進辦公室,最先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的雁回。

他背對著自己,在跟最角落的英語老師談話。池烈松口氣,安靜地找了個地方默寫,但寫字的時候總是怕雁回注意到自己,下筆就容易分心。等把全文默完給語文老師,結果毫不意外百出。

語文老師把池烈拉到自己跟前,語重心長地勸導:“池烈,要把心思花在學習上啊……”

池烈一個勁兒地點頭,生怕又多追問引起雁回的注意,連忙表示自己只是忘記有這項作業,不是故意不背的。

“我不是讓你班主任提醒你了嗎?”語文老師回想了一下,“雁老師沒有跟你說嗎?”

雁回聞聲,轉頭了過去,看到池烈正朝別的方向偏頭,試圖掩蓋住臉上的表

池烈能覺到他在看自己,發麻也要理直氣壯:“我、我沒聽他說啊。”

十分強地把錯誤歸結在雁回上,話說出口才想到萬一被他揭穿怎麼辦。

好在語文老師沒有懷疑這個借口,也懶得跟雁回核實,只是順勢跟池烈啰嗦了幾句。池烈就左耳進右耳出地聽完,佯裝出乖順的樣子,打算離開辦公室。

還沒等走到門口,就被住了。

池烈聽到后的腳步聲,接著自己肩膀就被雁回的手臂住。雁回的聲音離耳朵很近,甚是爽朗:“被英語老師表揚績穩定上升呢,其他科目也要多用點心啊。”

這笑容無可挑剔,卻令池烈背脊發麻。他知道雁回是故意讓語文老師聽見的,這他媽不就是挑撥離間嗎。

一出辦公室門,池烈趕聳了聳肩膀,悶聲道:“放開。”

雁回把手臂收回,和他保持著正常師生往的距離,“怎麼這麼冷淡,別的老師可都以為我很能和學生搞好關系呢,哪怕是你這種……難搞的學生。”

池烈聽到他把“難搞”倆字咬得極慢極重,顯然是有歧義。但池烈現在沒那麼好上當了,再曖昧不清的字眼他也不會特意摳出來問清楚,直接無視掉,不去接話,雁回就拿他沒辦法了。

“喂,手機借我一下吧。”雁回扯住他的胳膊,“我的放在辦公室充電呢。”

池烈遲疑了一下,警惕地問他:“你要干嘛?”

“查一下違章。”雁回沒有放開他的手臂,反而還慢悠悠地往自己的懷里扯了扯,不過被池烈定力極好地避開了。

看池烈滿臉都是對自己的不信任,雁回坦然地解釋道:“前天半夜開車太急了,好像不小心闖了紅燈。”

池烈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天的半夜,臉上又忍不住熱起來,迅速躲開雁回的眼睛,把手機掏出來后遞給他,“你趕的!”

雁回笑了笑,打開手機瀏覽后還沒等輸,就被自彈出的歷史搜索記錄吸引住了。他端著手機悄無聲息地把那行字看了幾遍,半晌才緩緩地念出來:“‘夢見給別人口怎麼辦’。”

字正腔圓,咬字清晰。

池烈呼吸都停止了,臉頰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瞬間通紅,立刻嚷著“那不是我搜的”,大步邁上來要把手機奪回。

雁回沒有故意不還逗弄他,讓池烈很輕松地拿回去了。但人也想跟著離開可沒那麼容易,池烈上前一步的同時就被雁回攬住了腰,兩人的鼻尖湊得很近,咫尺間覺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

“做的夢真是夠坦誠啊。”雁回垂下眼睛,聲音含糊不清地在池烈邊磨蹭,卻遲遲不真實落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放開!”池烈紅著臉咬牙低吼,“那是個噩夢!”

“好……”雁回牢牢地環住他用力掙扎的腰,用極和的聲音哄弄池烈的緒,“那跟我說說,你夢見的是誰?”

池烈地攥著手機,力道重得幾乎要把嶄新的屏幕也碎。他嘗試了很多次也沒辦法掙雁回的手臂,搞不懂他看起來瘦的人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是人嗎?”雁回把胳膊收得更幾乎要上池烈的,“還是……男人?”

中心事的如同影籠罩在心頭,池烈有種想跟雁回同歸于盡的沖,索自暴自棄道:“辦公室就在旁邊,你再不放開我人了。”

“嗯?你要什麼,‘非禮’嗎?”雁回角笑容更深,“你吧,最好多點人來,讓大家一起聽聽看你到底夢見了什麼。”

“我日你他媽……”池烈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厲聲道:“你還要不要臉!”

“噓——”雁回輕蹙眉頭,“你還真想讓人過來打擾我們嗎?”

住池烈的肩膀,迅速把人推至后面的墻壁上,在池烈反應過來逃跑前用膝蓋抵住了他的,不由分說地吻住了正要開口怒罵的瓣。

比起又一次被雁回蠻橫地親吻,池烈更驚怕的是下一秒辦公室的門會被打開,到時候他們兩個就是死路一條。危急關頭他什麼都沒想,照著雁回自己的咬了一口,不知輕重的結果,就是幾秒后嘗到了腥味。

雁回偏過臉,兩個人的才得以分開。

池烈看著他臉沉地出舌頭,舐了下傷口的位置,又把視線移回到自己臉上。

“你自找的。”池烈覺得他活該,可自己卻底氣不足。珠把雁回的那一小塊位置染得猩紅,凝聚太多便緩緩流到了下,形妖冶的痕跡。

要是雁回能因此打自己一頓,池烈倒是很歡迎。可對方卻沒有毫怒意,只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過來,低聲說了句:“下不為例。”

池烈以為雁回終于肯放過自己了,沒想到后一秒就又聽到他命令式地說:“給我干凈。”

[九]

明明靠打一架就能解決的事,非要在這里糾纏不休,池烈到惱火,又怕有人發現他們這邊的靜,趕抬手用力地了下雁回的下

被他這樣胡一抹,干凈的皮上立刻蹭出一片猙獰的跡,十分目驚心。雁回瞥了眼池烈沾紅的手指,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多糟糕,他看著池烈越來越焦急的表,自己卻到愈發輕松愉悅來。

池烈推了把他,催促道:“去洗臉!”

雁回挲著池烈的后頸,聲音沙啞綿:“跟我一起去。”

只要別在辦公室門口這塊地方連累他作死,池烈就能痛快地答應雁回。他走路還故意比平時慢了速度,池烈推搡著他,把人帶進衛生間的洗手臺前。

雁回微微俯,用冰涼的水慢慢干凈了下上的跡,他從鏡子里看到上的傷口還在滲珠,忍不住出舌尖掉。

池烈從書包里翻找出創可,捶了捶雁回的胳膊,遞過去,“要不你試試把這個上。”

雁回看了一眼,“你是想讓我干脆把封上吧。”

他剛才可沒有想到這層含義,但一經提醒,池烈也覺得這主意不錯的,“行啊,封上吧,反正長在你上也是多余。”

“多余嗎?好歹我也是個音樂老師呢。”雁回扯下一格紙巾,輕輕地按

池烈鄙夷地冷哼一聲:“你他媽還知道自己是個老師啊。”

“怎麼,我不夠格嗎?”

親耳聽過他唱歌彈琴,池烈也很難貶低他的專業能力,但除此以外,這人的其他方面本就是由著自己子胡來。池烈覺得跟他一比,自己以前分的那些行為都算規矩的了。

“反正你什麼都教不了我們,高考又不考唱歌,你個音樂老師當班主任有什麼用。”

池烈這樣想想,還真覺得他多余的。

“他們我確實沒興趣教,但是你——”雁回轉過頭,盯著池烈,“我能教的倒是有很多。”

池烈不知道他腦子里又在什麼七八糟的心思,察覺出氣氛快要不對勁兒,連忙生地把話題扯開:“你明天有課沒啊,記得把口罩戴上。”

“不戴。”

“那被人看見了你怎麼解釋?”池烈被他這無所謂的態度搞得氣急敗壞,“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我一定會弄死你。”

雁回把沾滿跡的紙團球,扔進垃圾簍里,轉佯裝出無辜的表問他:“今天什麼事?”

池烈啞口無言,接著又肯定了雁回的這種回答,理直氣壯道:“今天什麼事都沒有!”

“嗯。”雁回出一手指,點了點自己上的傷口,“我只是不小心,被狗咬到了。”

池烈瞪了他一眼,甩下最后一句話就要離開:“那你沒被咬死,還真是可惜。”

與雁回肩而過的時候又被攔住肩膀,對方的聲音在自己耳邊,熱流纏綿:“下次換個地方咬,我順便還能教你點東西。”

看到自己懷里的年表逐漸僵,耳越來越深,雁回終于心滿意足地放開了他,目送著人急匆匆地走了。

和意料中的一樣,池烈對于沒能力解決清楚的事,都會采取視而不見的態度。只不過這次在他逃避之前,雁回更早一步地顯示出存在,才會意外發現池烈比自己想象中更頭腦簡單些,簡單到連旁敲側擊地問一下自己都不會,還是一如既往地鬧脾氣。

不過池烈若真變得直率起來,雁回反而會失去原本想要的樂趣,于是他也欣然接年的所有過激反應。

畢竟他從來沒希過池烈能乖乖就范,甚至一丁點回應都沒有也無所謂,只要在他膩煩之前,池烈能保持對他的在意就好。雁回從不擔心兩人的關系會因此搖搖墜,他知道過不了多久,池烈會比自己更早地想逃出這段關系。

上的疼痛偶爾會清晰地傳來,刺激著雁回要保持住清醒。可有時他也搞不懂自己,所以“清醒”這個東西就變得可有可無,上的傷口正是個很好的證據。

回去后,雁回試著敷了些藥幫助愈合。明天跟同事學生解釋的理由很簡單,說被碗口劃破的就行,麻煩的是上帶著難看的傷,再去接近池烈肯定會引起反

雁回把小藥瓶收拾好,進房間彈了會兒琴,到累了就上床休息。他發現自己最近的睡眠比以前更深了些,半夜忽然沒理由醒來的次數了很多,就算醒了也會很快睡,他現在能安心地等待第二天早上的到來。

臨睡前,雁回看到手機的呼吸燈閃爍,解開鎖屏后,意外地看到池烈的消息彈了出來。

[下等男]:你好了吧。

下等男撤回了一條消息。

雁回等了半晌,對方也沒再發新的消息過來,于是他只好裝沒看見地問池烈:“剛才發了什麼。”

幾乎是秒回:“沒什麼,點錯了。”

雁回角不由得翹了翹,主提起自己的傷勢:“托你的福,我晚上可都沒吃飯呢。”

[下等男]:?長你上,關我什麼事。

“一沾鹽就很疼啊。”

[下等男]:你喝粥啊。

“燙。”

[下等男]:………………

[下等男]:那你死吧!

“你不負責就罷了,還要惡語相向嗎。”

[下等男]:你大爺的,我負個機八責,,,你活該好麼。

[下等男]:要不你多喝水吧。

“你怎麼不讓我畫個餅呢。”

[下等男]:你怎麼這麼多事,你再嗶嗶就爛

“已經爛了。”

發出這句后,池烈那邊沉靜了很久才回復:“去醫院看啊。”

[下等男]:是不是染了,,

[下等男]:不至于毀容吧……

“開玩笑的,沒爛。”

[下等男]:滾!!

池烈抱著手機使勁地按下嘆號,連手里的筆都氣得甩開了。罵完雁回才松口氣地把筆拾回來,繼續寫作業。

他不記得自己咬下去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如果真如雁回說的那樣飯都吃不下,那恐怕得好幾天才能恢復過來吧。那難道要一直著嗎……不對,雁回又不傻,肯定會想辦法把東西吃下去的,剛才說的都是為了騙自己罷了。

一個大男人這點小傷,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嘁,小題大做。

[十]

好在傷口不深,不出兩天就順利愈合,只是痕跡還沒那麼快就消散,刻在微微翹起的上嚴重影響。雁回本不大在意這件事,但卻可以借此機會為難一下池烈,于是他表現得相當困擾。

“這樣出去見人都困難啊。”雁回出手指了兩下傷痕邊緣,語氣十分沮喪,“怎麼辦,平時最跟我聊天的學生已經不理我了。”

池烈到厭煩,可一看到雁回上掛著道深紫的痕,也難免有些心虛。

“你矯什麼,又不會留疤,我以前臉上還掛過彩呢,現在不照樣好好的。”

“臉上哪里?”

池烈回想了一下,指著自己靠近左顴骨的位置。特別仔細看的話,其實能看出來極其淺淡的疤痕,不過這不是打架的傷,而是初中玩單杠摔下來的果。

雁回順勢湊過去瞧,眼睛離自己太近了,池烈就下意識地想躲,果然被對方扳住了肩膀。

“滾。”

“這里又沒別人。”

“那也別我。”

池烈甩開他的胳膊,退后兩步跟雁回保持安全的距離。這里是雁回的辦公室,其他老師不到六點就已經下班走了,他得跟高三學生一起待到晚上十點。今天也沒什麼多余的工作,聽說今晚高三的任課老師都去開會了,便把池烈了過來。

“別在這兒裝可憐,我早跟你說戴個口罩了。”池烈不耐煩地踢了踢他的椅子,“我晚自習的卷子還沒寫完呢,你別閑的沒事就擾我。”

他要走,雁回就站起來拉住了他胳膊,把人往自己跟前拽得近了些。見池烈反抗的也不那麼強烈,又得寸進尺地摟住腰。

“我不是都說了嗎,這里沒別人。”雁回用鼻尖輕輕地蹭了蹭池烈的眼窩,“適合我們。”

池烈正被他弄得眼睛,一聽到后半句更是睫,第一反應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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