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酸危機》Chapter11. (2)

為自己辯解。但很快冷靜了下來,因為又看到雁回的臉上顯然寫著“事不關己”四個字。

池烈頓時到懊惱,剛才多說那一句干什麼呢。

綠燈亮起后,他又沉默著吃刨冰,上面那層水果已經被吃,只剩下大半碗甜膩的牛冰和糖,味道變得有些單調。可他不想停下來,否則現在就無事可做。

誰知道雁回忽然又開口問道:“你要是現在放棄高考會怎麼樣?”

池烈立即陷了疑里,詫異的神也慢半拍,“什麼‘怎麼樣’,再忍一個多月就過去了,我有病啊?”

“我是指高考以后的那條路。”雁回平平淡淡的語氣,“運氣好點也只是上個普通的大學,畢業去競爭普通的工作,然后再過幾年……娶妻生子。”

池烈微怔,幾分茫然地盯著雁回的側臉,囁嚅著:“你想那麼遠干嘛,走一步看一步唄……怎麼好的事被你說得很慘似的。”

“是好事嗎?”

“不是嗎?”池烈反問。

“不是。”雁回相當篤定,“對我來說不是。”

池烈以為自己能理解他的話,很干脆地順口接下去了:“因為你會走別的路啊。反正我無所謂,只要活得開心就行。”

雁回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漫不經心地問他:“那我能讓你開心嗎?”

池烈一時語塞。

里的刨冰又涼又甜,像是融化了一塊滾燙的雪。

自己活得開心最重要——這是池烈信奉的真理。他承認,和雁回在一起的確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刺激,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同時卻也是他最不可告人的。這段關系的最終結果無非就是及時止損罷了,池烈從沒有懷疑過。

但雁回這樣一問,他又瞬間搖了。

塑料碗壁不停地凝結水珠,濡了炙熱的手掌。不想被對方撞見任何破綻或是不安,趁著手上猶在,池烈手腕向外側歪了歪,讓刨冰倒扣在了車座邊緣。他想裝作意外的樣子“啊”一聲,結果出來的音調卻微微抖,虛假和尷尬暴

算了,哪怕跪在地上干凈也比回答對方的問題容易。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雁回。

車子馬上停在了路邊,雁回找出紙巾丟給他,然后面無表地注視池烈的一舉一。先是用力把上的東西干凈,留下幾道淺白的痕跡,接著又拿紙巾拭真皮座椅,到一半紙巾不夠用了,他抬頭尋求雁回的幫助。

“別了。”雁回說。

池烈松口氣,也確認了雁回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雁回欠,俯下頭把那些紙團拾起來,裝進一個紙袋里,準備下車后丟掉。做完這件事,他卻沒有移開子。

“池烈。”聲音近在咫尺。

年遲鈍地“嗯”了一聲。

雁回抬起臉,他漆黑的瞳仁里,“下次別這麼不小心了。”

[五]

池烈的視線沒在雁回眼睛上多一秒停留,而是放空似的凝視著對方高的鼻梁。余里是他淡紅的單薄瓣,角天生像貓那樣微微上揚一點弧度,仿佛帶著和的笑意,沖淡了上冷冽的氣息。

他知道雁回最擅長的事,就是默不作聲又持續不斷地引自己,像一條沒有毒的蛇在黑夜悄然將至,稍有不慎就被他纏上脖子。

可自己還是接二連三放任雁回得寸進尺了,以至于當他現在靠近時,池烈都以為距離會再近一些。而實際上卻沒有,于是池烈竟然萌生出了——

想吻他的沖

僅猶豫了兩秒就錯失了這個機會。雁回起重新啟車子,池烈冷靜得也很快,偏頭若無其事地著窗外。

回學校后,池烈先去洗手間把干凈,可惜牛刨冰還是在他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深藍的校服有這種白污漬還真是莫名詭異。

了半煙,煙草的苦味縈繞在他的鼻腔和嚨里,有點反胃地掐滅了。現在還有點空閑時間,池烈去小賣部買糖,結賬時又折回冰柜前拿了瓶可樂出來。

把曼妥思放進可樂里會讓噴薄而出——這是沒上過化學課的小學生也知道的常識。池烈此時也不知道哪筋搭錯了,忽然很想試一試含著薄荷糖喝可樂是一種什麼樣的驗。

事實證明,除了可樂口的幾秒后有大量氣泡翻騰后,也沒有其他的異樣,只比口含泡騰片的覺夸張一些,池烈喝下可樂后很快就把糖簡單嚼幾下咽掉了。

結果下午上課時胃部開始脹痛,他皺著眉忍到了課間,去醫務室后還不得不跟校醫如實說明況,對方一臉匪夷所思又覺得可笑,同地給他開了一盒嗎丁啉。

服完藥后,連池烈自己都覺得這次犯的蠢太稚了。稚到什麼程度?就是換了別人去做這件事,他一定能哈哈大笑著不假思索說出“傻”兩個字。

連這麼常識的化學反應他都要自己親自去嘗試,他不是傻誰還能是。

還好這份自討苦吃的教訓持續時間不長,晚上回家喝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番茄蛋花湯,胃口舒服很多。他也沒懈怠太久,休息半小時后開始寫題,破天荒地堅持完了今天的五科作業才睡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徹底傻眼了。

昨晚臨睡前忘記摘形眼鏡,現在整個世界都白茫茫一片,摘下后很久還在視線模糊,眼淚不由自主地從酸痛的淚腺涌出,緩了半天才勉強睜開眼。

池烈懊惱地把那兩片快變干的鏡片扔掉了,著眼睛去上學。

上網查了查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只要別度數加深就好,他實在不想在鼻梁上架一副厚重的眼鏡。

這一整天他都小心翼翼地保護眼睛,雖然也只是盡量不去罷了,眼淚還是偶爾會滲出來,眨幾下就掛到了睫上。語文老師正要求全班齊背《永遇樂》,不經意看到池烈眼眶發紅,詫異問他:“怎麼‘廉頗老矣’,你還哭上了?”

眾人投去好奇關切的目,盯得池烈窘迫不已,忙解釋道:“眼睛有點發炎。”

本來就是個再輕微不過的課堂小曲,池烈沒想到自己課間去外面接杯水的工夫,再回來就看到課桌上擺了一小瓶眼淡的藥水。

問前桌是誰放的,他說不知道。

猜不出是哪個好心人悄悄施了善意,池烈心領了,但陌生的東西他也不敢直接滴進眼睛,只好一直放置在桌角。后來這瓶眼藥水被他漸漸忽略,也許掉在地上沒人發覺,也許被那位好心人士收回去了,總之它就是干脆利落地消失不見,如同對方那份鼓起勇氣卻不被回應的心一樣。

時間過得飛快,自從本市教育局止中學再私自補課后,高三的學生們終于不再那麼容易神經繃,每周五都能舒口氣似的迎來雙休日。

然而今天還是被拖堂了很久,更過分的是又出現了“英語作文改不完就不能回家”的要求。作文題目押了六個,池烈被退回來四篇,最后還是英語老師陪他耗盡了耐心,還有一篇就仁慈地放過他了,回家改完下周再上

老師匆匆離開,偌大的教室只剩池烈一人。

他也不急著回家,反而有點這種萬籟俱寂的環境。明明是那麼好喜鬧的格,現在卻變得越來越能適應寧靜了,不像以前一個人待著時會心生出慌張和不安來。

正呼吸安穩,敲門聲突兀響起,劃破了這片安寧。

“你怎麼還沒走?”

周五下班前,雁回都會檢查一遍教室門窗是否鎖好,以免雙休日會有校外人進。他意外地看著池烈,聽對方簡單說明了況。

雁回進來把教室后兩排的燈關掉,走到池烈旁邊鎖好窗。低頭看見一本翻開的英語筆記,拿起來端詳幾秒就被迅速走了。

“別我東西。”

“有?”

“沒有。”池烈抿了抿,他純粹只是覺得自己字跡太不想被人看到而已。

雁回見他桌子太還要收拾一會兒,就坐下來等,隨口問他:“司機來接你?”

“今天不用。”

池烈手上的作稍慢下來,見雁回也沒再有多余的表示了,難免心落空。雖然也沒有很在意今晚的去,但是雁回此時不就是有決定的權利嗎?

結果等到的是一句“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既然是客氣話那還不如不說。池烈登時心底憋出了一團火,火苗蔓延到眼里,說話的音量不自覺提高了好幾度:“那你呢?”

藏的怒意卻明顯過頭了。

雁回沒那麼神通廣大,能次次都看得穿池烈的心思,而這種沒由來的緒變化就讓他遲疑了片刻,隨后才緩緩回答:“我沒什麼事。”

短暫的冷場讓池烈清醒許多,也明白了他們兩人之間不存在什麼上的默契。或許是越年輕的人才越在乎儀式這種無足輕重的東西,他想著畢業前的最后一個月該心無旁騖地扮演學生的樣子,而在這之前也該盡可能清空節外生枝的可能

正在他猶豫還要不要再開口時,雁回先說了話:“以后回家盡量早點休息,別熬夜,調整好作息。還有遇到太難的題,也要記得知難而退,不用浪費時間。”

這兩句囑咐也沒什麼價值,池烈早就從很多人口里聽膩了,敷衍地點頭回答:“我知道。只要你別總占用我的時間就行,我最近沒空跟你……”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雁回挑了下眉,“我耽誤你的時間很多嗎?”

“……也沒有很多。”從次數上來看確實如此,池烈又小聲補充道:“但是高考前我只有今天有空。”

這是一句相當值得玩味的話,雁回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凝視池烈的側臉許久才啞然失笑,依然難以置信對方的話里藏著暗示。

雁回有些無奈:“我對你來說就這點用嗎?”

恐怕他本想不到自己給他的微信備注是什麼吧……池烈有點心虛,但還是理直氣壯地回答:“對我來說,你本來應該連這點用都沒有的。”

雁回毫沒有懷疑這句話對自己的殺傷力,他甚至比池烈更相信這句話的真實

只是清晰的答案公布得過早,讓他連一丁點想象空間也沒了,實在有些索然無味。

他坐在池烈的椅子上,輕松地向后靠去,角噙著笑說:“了吧。”

池烈訝然:“去你家不行嗎?”

“我家今天不歡迎外人。”

那還是算了——本想這麼回答,但雁回也沒多一刻猶豫地握住他的手臂,朝懷里拉近。校服只靠橡筋線固定,能輕松地扯下來,褪到膝蓋的位置時雁回把他按坐在自己上,解開拉鏈的聲音在池烈聽來有些刺耳。

他們也有一陣子沒接過彼此的,雁回仍然駕輕就弄對方敏的地方,潦草地擴張幾下就直接進去了。池烈疼得皺眉,可也沒停,任由雁回繼續,反正過不久就會有快的,在這場景之下前戲也本可有可無。

池烈的臉埋在雁回的肩膀上,他想快點發泄完早些離開學校,哪想到雁回進來后都不,白讓他疼了半天。他偏頭看了眼,發現雁回臉上并無多溫度。

連聲音也有點冷:“不是積極的嗎,都幾次了還沒學會?”

池烈聽到這話忍不住咬牙。他當然不想學會,他好端端的憑什麼要用自己的討好另一個男人,能夠心甘愿去配合就已經算是舍棄恥心了,更何況之前也都不是他主索求的。

著腰煩躁地在雁回上磨蹭幾下,沒耐心了就在雁回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當作無聲的怒火。

接著他聽到雁回輕輕嘆氣,不知是妥協了還是懶得計較,扶穩他的腰后就開始朝深。剛開始總該是慢的,可今天雁回不像以往那樣循序漸進,待池烈里面熱起來后就純靠蠻力激起了快,過去的趣技巧仿佛然無存,只剩下原始里一陣一陣激

是有的,但池烈也不會因此就在心里埋怨雁回,他閉上眼忽略掉他們此時所在的環境,以免今后教室時忍不住浮想聯翩。他第一次對同班同學和任課老師產生了無法言喻的愧疚,哪怕他們對自己來說只不過是記憶里的無名過客。

雁回將嵌得更深,池烈下意識急促地,一呼吸全部是對方上清冽的檀木香味,帶著的蠱力讓自己安心下來。

池烈還沒發現這是雁回最沉默的一次,以往要撥逗弄他的話全都消失不見了,只憑合將頂峰。燥熱的小腹忽然跟隨著的頻率繃起來,池烈忽然地勾住了雁回的脖子,勒得他皮發紅。

“放手。”雁回轉過臉到他耳邊,池烈聞聲松開手臂,把一直埋在雁回肩窩的臉抬起一些。

雁回看到他的眼睛藏在線下有些亮,芒像是快要滴出來似的。更多的是眼白上的紅,看起來脆弱不堪。

這副樣子讓雁回一怔,皺著眉頭說:“形,眼睛會缺氧。”

池烈看著他,氣息不穩:“我今天沒戴。”

雁回的表還是保持冷峻,只是眼神和下來,池烈的頭發。他以為這個微小的作最多是安對方別那麼,下一秒卻直接愣住了。

池烈的臉頰有些燙人,溫度傳遞過來又有一涼意劃過。雁回悄無聲息地幫他抹去后,摟了他的腰,迎合上這個足夠笨拙的吻。

瓣分開后,池烈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執著于與雁回保持距離。

“去我家吧,”雁回替他整理好凌的發,“我給你做飯。”

——是為了期待下一次靠近。

[六]

白日的燥熱逐漸褪去,薄暮冥冥,云如鱗波。進五月以來,空氣里總是浮著綠的干氣味,放學后的場上偶爾響起年們進球后的歡呼,伴隨著落日余暉也足夠熱鬧。

這個月下旬,高三的加課取消,放學時間恢復正常。經過一年的復習鞏固,就算不是竹,考生們也好歹拾了七八的信心,最近大家都盡量互相加油鼓勵,很出焦慮的緒。

池烈坐在網吧里吹冷風,幾個月沒玩游戲了手有點生,連續三把崩盤后就沒有再玩下去的興致。百無聊賴地坐了會兒,只好早點回家,趴在床上翻開語文書發呆。

最后一階段他進步速度還算快,三模的績看起來終于不那麼拖后,英語和數學的績也保持在了單科平均分之上。盡管距離那些優等生還有相當一大截,但也已經讓他有足夠的資格上考場了。

其實自己能專心致志地復習,和雁回多也有點關系。最近這段時間,池烈不得不強迫自己暫時忽略他,免得總因此分心。而雁回似乎與自己心照不宣,在學校面也泰然自若,不會刻意多看彼此一眼,如同普通師生那樣。

雖然生活中的刺激驟減,但池烈并不會到寂寞,反而獲得了白開水一般平淡寡味的安全。他有時候走神,思維偶爾也會跳到雁回那里去,懷念對方上雪松與煙草的香氣,惦記曖昧的目和冷雋的笑容。

明明擁有的時候沒覺得這些值得牽掛,但甜度嘗夠了才發現,普通的糖分已經滿足不了自己了。

實在是沒什麼原則,甚至還沒什麼出息。

池烈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如此清晰深刻的認知,然而卻并不為此到懊惱慚愧,還因這份墮落暗自起了興致。

奇怪了……原來自己是這麼貪心的人啊。

今年六月前所未有的炎熱,幸運的是高考當天迎來了降溫,這像是個好兆頭。

池烈拿到語文試卷的第一反應就是先確認作文題目,正好是老師押的三個主題之一,他早有準備。于是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他都比別人淡定許多,答題有條不紊,遇到文言文中的難點也果斷跳過,盡快拿到大部分基礎的分數。

下午考數學就沒想象中的那麼容易了,大題出現了完全嶄新的形式,解題思路也要臨時變化,還好前面的選擇填空沒有太多讓他糾結的結果,卷之前有足夠的時間把空白填滿。

走出考場,天氣格外涼爽。池烈完全不在意正確答案,只想著趕快回家放松大腦。

班級群頭像上多了個紅圈數字,然后這個數飛速上漲了起來。

池烈以為是他們在討論考題,點開后發現是雁回先說了一句話,接著大家開始發送簡短的“好”“我也要去”之類的回應。

什麼啊……池烈往上翻了翻,原來只是明天考完試后雁回請大家吃飯唱歌罷了。跟學生關系稍微好點的老師一般都會這樣邀請,池烈對人數過多的聚會沒興趣,尤其發起人還是雁回,這就讓他更不爽了。

干脆就裝作沒看見群消息吧……可這順理章見面的機會難得,要是就這麼錯過,不知道假期還能不能有機會相

而且在這之后,池烈也沒收到雁回的私聊。

如果他單獨找自己的話——池烈心想,如果他單獨找自己,那一定不會拒絕的。

池烈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注意力轉移,所以腦海里的預想沒有停留多久,他就把手機關機了,把結果留到明天下午走出考場那一刻。

夜里下了場雨,早晨,溫度顯然有升高的勢頭,到了下午兩三點果然暑氣熏蒸。不過池烈所在的考場教室于背面,不至于悶熱影響,還能順利思考。完英語試卷出來,看新聞說別的地方還有人寫到一半中暑暈倒了,實在令人惋惜。

池烈真心激自己的運氣足夠好,那些他一竅不通的題型只出現了兩三道,舍去那些分數,剩下的基礎題他還是有把握能做對的。好歹也是市重點高中的師資,加上長時間的一對一補習,瘦死的駱駝怎麼也比馬大,不必太擔心分數。

總之,一切已定局,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徹底自由了。

池烈之前對高考結束的這一天有許多設想,以為自己會立刻去通宵打游戲,或者去涼爽的泳池里玩,甚至買機票去別的城市散心。結果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卻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手機上不斷彈出的是各大網站的新聞推送,主題無外乎和高考有關。池烈挨個取消了對它們的關注,順手打開微信刷朋友圈,翻來看去也還是這點事。

怎麼那些學霸們才是最激的啊,平時看著熱學習,實際上是被抑很久了嗎?池烈出于同給他們挨個點贊,往下刷著刷著,就看到了雁回的態。

他發了一張空曠的教室照片,附字:“這一年有幸見證了同學們的長,我會永遠珍藏這段時。祝大家好夢相伴,如愿以償。”

這條態剛發出不久,但底下的評論卻堆積了一大排——

“嗚嗚嗚我們舍不得雁老師!”

“以后我每年教師節都會回來給老師過生日的,老師不要忘了我QAQ”

“謝謝雁老師。”

“差點沒認出來這是我們平時上課的教室,一下子空了就好陌生。”

……

隔著屏幕都能聽見他們鬼哭狼嚎的聲音。

池烈不免嫌棄地扯了扯角,雁回寫的顯然都是場面話啊,一個個地在底下還真起來了。對于教室,池烈可從來就沒有什麼好記憶,更何況教室這個教書育人的地方也被自己和雁回玷污了。

剩下的評論還沒來得及細看,背后有道聲喚了自己的名字。

池烈回頭看到班長,“你也在這考啊。”

點點頭,瞧見池烈的臉后有點擔心地問他:“你臉好紅啊,不會中暑了吧?”

池烈下意識臉頰,連忙搖頭,“沒事。”

“雁老師請客,你去不去,我們一起?”

池烈遲疑了一下,結果這停頓的幾秒鐘讓以為自己是默認的態度了,不由分說胳膊攔了輛車。

地址是一家最近在網絡火的自助餐廳,食材新鮮,餐點致,還帶包間。他們到的時間不算晚,池烈就近落座,奔波一路有點熱,他暫時沒胃口吃東西,就舀了幾勺冰淇淋球。

雁回的位置離自己很遠,他那桌人除了學生還有幾位任課老師,為了氣氛不免要開幾瓶酒。

而自己這邊的飲品都是普通的汽水和果,池烈招呼來得空的服務生,讓他給剩下的幾桌都擺上酒,越貴越好。反正都是記雁回賬上,能占便宜就占。

服務生看他們年紀也不大,就挑了幾瓶度數低的果酒放上。雁回正跟旁邊的老師聊天,余看見一個亮包裝紙的瓶子擺過來,顯然不是自己點的。偏頭看見鄰桌也有,如果不是餐廳的贈送,那這自作主張點東西的人,雁回倒是很容易就確認了。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又端上來甜點拼盤和一份焦糖榛果塔,那甜膩氣味拂過來的瞬間,雁回就立即忍不住皺眉。這厭惡的表過于明顯,侍者也跟著猶豫了作,試探問道:“要退掉嗎?”

雁回反應過來,舒展眉頭,“放著吧,”

這頓飯他沒怎麼吃,覺空氣里都幾香草味,有點影響胃口。他原先預訂的套餐里不包括這些甜點,不過這類沒營養的東西應該很這群小孩歡迎,雁回也就任由池烈擴寫賬單了。

樓上有家純K,畢竟這次來人多,雁回預訂的是價位最高的包廂。他平常有空也會獨自來唱歌,純粹是為了散心,人太多熱鬧起來的時候他反而不想拿話筒。不過學生過來要合唱,他也不會拒絕。

池烈無事可做就安靜地坐著喝酒,旁邊坐著的生偶爾湊過來跟自己搭話,但也不容易聊下去,便把話題扯到了雁回上。

是要跟著評價幾句嗎?池烈抬眼了一眼那個方向,淡漠道:“也就那樣吧。”

“男會有很大差別嗎?”

“我怎麼會知道……”

“你也很好啊。”

“啊?欸,等一下,”池烈疑地瞇起眼睛,“你是我們班的嗎?”

“……”

“來蹭飯的?”

“不是啦……來追人的。”

“噢。”

氣氛又重新降回冰點。對陌生孩開口就是“蹭飯”也未免太直接了,生無奈地悄悄嘆口氣。沒想到的是池烈接下來還會主和自己說話。

“來追雁回的?”

“……”

看來抓重點能力也完全沒有。

明顯沮喪,池烈又擅自把這種緒歸結為和雁回有關,想了想還是決定勸人家亮眼睛,回頭是岸,“他不行。”

“為什麼不行?”

池烈居然俯下子湊過來,這作讓心跳瞬間了,耳邊是年刻意低的沙啞聲音:“你可別說出去。”

“嗯!”

“他早結婚了。”

聽完沉默了幾秒。本不關心這種八卦好嗎?為什麼要被眼前人科普這種私啊……不過還是裝作驚訝的樣子應和池烈:“看不出來欸。”

池烈覺得自己今天做了一樁善事——拯救無知,阻止歧途。就算把這件事說出去也沒關系,打消了一些的念頭,省得們做更多無用功,雁回當然也不會在乎。

酒喝著喝著,瓶子就見底了。池烈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數字,半晌反應不過來這是幾點。

臉頰就像跑完一千米似的發燙,他站起來去衛生間,對著鏡子確認自己的臉還是正常的,不會因為喝酒發紅,而且用手也沒有那麼燙。就是熱得有點頭重腳輕,思考能力變遲鈍了。

他呆站了會兒,決定回家。

[七]

已黑,往前走幾百米就是打車的路口。池烈站在原地向遠,看那邊是嘈雜的廣場,下意識轉選擇了另一個方向走去,那邊是座公園。等耳邊沒那麼多噪聲時,他才發現自己繞了很大的遠路。

臉燙的臨時癥狀還沒消散,夏夜走路多了也跟著熱。前方有個水池,池烈站在旁邊盯了幾秒,水看著澄澈明,干凈的。

然后他把胳膊進去測溫度——冰涼舒爽。

他當即就一個念頭:躺里面一定更爽。于是不假思索地邁進去了,可惜水池太淺,站在里面水線才到自己的腰,池烈瞬間很失,只好深吸一口氣,彎腰要把臉也埋進去。

鼻尖快要蹭到水面的時候,頭發忽然被人抓住,腦袋一下子就扯起來了。

雁回沒松開手,攥著池烈的頭發讓他面對自己,聲音低沉:“別在外面丟人現眼。”

池烈啞了很久,才慢慢說:“我手熱。”

“手熱你就整個人在水里泡著?”雁回搞不懂他今天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只好先松開手,輕輕地在他頭上按幾下。

沒過多久,雁回看他總想把手往臉上,反應過來剛才池烈本想說的是“臉熱”,八是今晚酒喝多了,眼睛跟腦子都對不上號,也說不清楚。

“快點出來,”雁回扶在水池邊,彎腰想去扶他,“你知道你是在許愿池里,踩著別人的愿嗎?”

池烈低頭看著水底,然后踢了踢,果然很多幣,又圓又清脆,反著幽暗的芒。

于是他轉臉跟雁回嘆:“我靠,這里面好多月亮啊。”

“是幣。”

“哦。”池烈愣了愣,“我剛說的不是嗎?”

“……是。”

雁回看四下沒人,只好收回手讓池烈先在水里待著。他側坐在水池邊緣,低頭就看見池烈那雙干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或許本就沒有思考能力了。

“我應該考得好的。”池烈聲音很慢,“數學后面的作文一個字都沒寫錯。”他頓了頓,又說:“但是我選了C……”

雁回嘗試理解他每句話的本意,可后面說得更七八糟,聽著聽著就沒了耐心。他子前傾,把池烈的腦袋按進自己懷里,淡笑道:“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池烈的耳朵在雁回的口,他安靜地傾聽里面的聲音,懶洋洋地開口說:“在打鼓呢。”

“你發現了啊。”

“變快了。”

“是啊。”雁回輕輕地嘆息。

池烈意識有點渙散,他打了個哈欠,眼睛被眼淚模糊了,用力了幾下才視野才重新清晰。過了幾秒他回過神,接著問道:“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

“就……我以后會怎麼樣。”

“不好奇。”雁回輕聲回答,“你一定會萬事順利。”

“我討厭客套話。”池烈每個字都聽得懂,“別他媽想騙我。”

雁回松開了他,低頭看著那雙凌厲又水汽氤氳的眼睛,充滿了年戾氣。他終于還是妥協似的說:“好,那我跟你說實話。”

“我有時候覺得你單純過頭,別的孩子都在這個年紀模仿大人的姿態了,你怎麼還是那麼稚又可笑。”

語氣足夠冷淡,仔細聽還是有些不屑意味。

池烈是聽這樣的聲音,都懷疑他是在討厭自己了。

“可更多時候,我一點都不希你變聰明。我希你就繼續笨下去吧,好讓我再騙你久一點。”

池烈這下又聽不懂了,臉上的熱度升起來,他就想一頭栽進涼水里。雁回看他好像對著水池躍躍試,原本想說的話也忘得一干二凈,忙探把人拽上來了。

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池烈重回地面,然而還沒擺浮力的影響,膝蓋一沉差點跪在地上。

服也幾乎全了,別扭地上,走兩步就難

雁回看他心不在焉,便蹲下來示意他:“上來。”

路邊兩側都是樹,影子在白燈下搖曳生姿。夏夜的風里有陣陣花香,偶爾會有人騎自行車路過,響起一串清脆的鈴聲。

池烈小時候懶得很,走兩步累了就吵鬧著要大人背,而且回家前他總是能先睡著,無論外面多麼吵鬧都能睡下去。

現在臉頰還是很熱,理智在酒里浸泡太久早變了質,他就理所應當地把臉在雁回的脖子上,以為這樣就能把溫度傳遞過去了。

雁回背著他慢慢走,實際上也刻意放慢了步伐,這樣他們就還有機會再多說說話。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

“……我沒想來啊,班長拉我來的。”

“這樣啊。”雁回笑了笑,“你也覺得沒必要再見我了嗎?”

池烈把他的話理解好久,才回答:“我只是不想跟別人一起。”

雁回把這句話默念了一遍,忍不住說:“是不是我現在無論問你什麼,你都能誠實回答了?”

池烈的潛意識被這句話刺中了,隨即他短暫清醒地慌一下,立刻手捂住雁回的

雁回笑出聲音,搖了搖頭。

池烈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把手松開,他打算再也不開口說話了,整個人慵懶地趴在雁回上裝睡。

很快就走到了分岔路口,雁回輕輕晃了晃背上的人,準備跟他告別。

“還要我背你多久啊,自己回家吧,小畜生。”

池烈仍然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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