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酸危機》Chapter11. (4)

杯子,重新接滿了水緩緩咽下。

我和父親應該是同一類人,與取向無關,我能覺到……我上繼承了他最惡劣的缺陷。

[六]

高三之后,我每天要出兩個小時的時間練琴,在學校有空時也會背誦一些理論知識。池鈺以為我是因為喜歡音樂才選擇藝考,實際上,我只不過是為了考上師范大學的音樂學專業,畢業后可以稍微順利地當教師罷了。

我不會像父母那樣漫無目的地活著,閑暇之余我會規劃自己的未來。聲樂和鋼琴我從小就擅長,但至今沒有對它們產生依,關于音樂方面我也不興趣。社會中的職業那麼多,思來想去,還是假期充足的音樂教師更吸引我。

而且跟心思單純的學生們打道,總比和年人往更輕松純粹。

我只挑父親不在家的時候練琴,這兩天他心不好,飯幾乎不吃,面容非常憔悴。我不與他談,每天把他的那份晚飯準備好后,就回房間專心復習功課。

直到某天半夜,我聽到玻璃皿在地板上碎裂的聲音,才忍不住出去看看。

臥室的門虛掩著,他側臥在床上,半睜開的眼睛呆滯地盯著地面,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在肩頭。這個樣子我只瞧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伴隨著片刻詫異,我覺到我的開始沸騰,惶遽與興不斷織,反復深呼吸了幾次,我才走上前確認他的狀況。

我冰涼的手掌慢慢發熱,怕在這周圍留下什麼痕跡,我又匆匆回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我不可能睡,睜著眼睛等待黎明到來。

今天有月考后的家長會,班主任喊到我名字時,教室里卻沒有哪個家長應答。

我在樓道里等待,過了一會兒老師出來問我為什麼聯系不上家長,我只好對出一副茫然的神,解釋道:“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提醒過我爸的,可能路上堵車吧。”

等到家長會召開到一半,我的家長當然也沒有出現。更晚些時候我到了池鈺的爸爸,之前我們見過幾次面,他認定我是池鈺在學校最好的朋友,對我很熱

他好奇我怎麼一個人待在這兒,我皺眉頭告訴他況。

“來,電話借你,”他很心地掏出自己的手機,“快給你爸爸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安全。”

我擺出焦急不安的樣子,但我知道無論撥多次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又打了家里的座機,無人接聽后慢慢把手機還給了他,同時喃喃道:“也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兒了。”

見我如此擔憂,他主提出先送我回家,如果今晚仍與父親失聯,他會直接聯系單位調查。

我十分激,剛道聲謝,池鈺就從我背后冒出來了,要跟著一起去我家。當著他爸爸的面我沒辦法拒絕,只好在心里盼著池鈺別說話。

到達后,池鈺第一句話就是嘆我家房子夠大,平時看不出我家境這麼好。

這棟房子也只是個虛殼罷了,它是父親過去輝煌過的印證,就像是他最后的的尊嚴,即使后來經歷了最困難的日子他也不肯把房子賣掉,執拗得讓人無法認同。

沒關系,反正他所有產都會到我手里,我會挑個好時間,把它們全部理掉的。

我帶他們進屋,打開燈,然后去廚房燒水。

他們父子倆坐在沙發上,我給他們倒水時,池鈺問我:“阿姨呢?”

我說:“幾個月前回老家了。”

把水壺撂下,我走到電話前再次撥了父親的號碼,幾秒鐘后,臥室里傳出悅耳的和弦鈴聲。

我驚訝地走向臥室,小聲地自言自語:“沒把手機帶走嗎……”

一秒。兩秒。三秒。

我數好拍子,輕輕推開房間的木門。

然后瞪大眼睛,發出驚呼。

[七]

Surprise!

——當然,這只是對我的生活來講。

但對池警來說,給兒子開完家長會不久又要加班,一定倒霉得很。而且我在旁邊的哭聲也有點影響他的緒,他聯系完同事,就立即坐下安我。

我知道他要問我很多事,所以在他開口前,我斷斷續續地向他宣泄了自己震驚并痛苦的緒。之后在他溫和的引導下,我把父親經常夜不歸宿和帶陌生人回家的事全盤托出,并表明母親也是因為這些事惱怒回了娘家——我相信,就算他們找到了母親,這個人也會跟我說出類似的理由,到時候有任何言語上的破綻,我都能從容推卸給

畢竟我只是個聽父母話的乖學生罷了。

“除了婚出軌,你知道你爸爸還在外面干什麼嗎?”

我手按著口,平復了下呼吸,搖頭說:“他沒有跟我細說過……我問的時候,他說他去跟他朋友……聚會……”

“什麼朋友?”

“就是……玩音樂的朋友……”

“你昨天晚上在寫作業嗎?”

我點頭。

“寫到幾點?”

“好像是十一點多……”

“沒聽到你爸爸的臥室里有靜?”

“我一直戴著耳機聽歌。”

話音未落,我潛意識里遲疑了一瞬。池叔叔沒再多問了,似乎相信了我說的話。在他眼里,我現在就是個可憐的孩子而已——親生父親半夜心臟驟停卻沒被及時搶救,作為兒子,此時一定正承著天塌下來的絕

沒過多久,更多的警察來了,他們聚在父親的臥室里。而我還在不停地醞釀眼淚,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次發出來。

從剛才開始,池鈺就呆坐在我邊,他一開始沒什麼反應。現在家里人多了,他才有機會跟我說說話。

“雁回,”他嗓子有點啞,“你耳機不是在我這兒嗎?”

不等我回他話,他率先替我找了個理由:“你是又買了一副新的吧。”

我轉過臉,用泛紅的眼睛盯著他。

“能不能給我看看?”池鈺小心翼翼地問我,聲線有些不穩。

我完全可以先索一遍口袋再無奈地搖頭,至這也算把樣子裝得充分。可我看著池鈺想試探又不安的表,頓時覺得這樣很沒意思了。

“丟了。”

我說完,不再看他。

這之后我在他爸爸的安排下過完所有程序,然后暫時借住了他家幾天。

我待的是池鈺弟弟的房間,聽說那個煩人去上了全日制小學,每天晚上那邊的老師都會打電話匯報這個小孩子犯了多樁錯事,還特別能哭會鬧不消停。

估計這個孩子很快就要被接回來了,我也不想繼續多待,跟池叔叔談過后我還是決定搬回家。知道我在準備藝考,他打算幫我承擔報名和行程的全部費用,我推辭再三,最后還是不得不接他的好意。

臨走前,池鈺敲門進來,幫我收拾東西。

言又止了很多次,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多說。

這幾天池鈺很跟我講話,在學校里也疏遠了些。那副耳機他悄悄放在了我書桌的屜里,除此之外我們再無集。

有些事他應該想明白了,我知道他一定很后悔當初選我作為他在學校的同伴。我既不像他那樣充滿正義,也不打算培養出責任心,只不過平時善用謊話應對他的真誠,才讓他有了“我們是朋友”的錯覺。

但除了池鈺,我也從沒在任何人面前過多流負面緒,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有幾個瞬間的確是朋友了。

他最近一次主找我流,是學校后院的流浪貓剛死不久的時候。由于貓的尸半邊子都模糊,它被殺的流言就這麼傳播開來。

池鈺很快就找借口向我要回他送我的那把小刀,我發現他走遠后一直低頭,翻來覆去檢查手里的東西,目的不言而喻。

這個白癡……我被他的舉徹底逗笑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他也能懷疑到我頭上,看來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變得很奇怪啊。還好沒多久就有老師出來澄清貓是被轎車不小心碾過的,現在已經用衛生的方法理掉了。

我很好奇現在的我在池鈺眼里,該不會已經和“變態”之類的劃上等號了吧。

不知道這是他的狹隘,還是我的失敗了。

[八]

藝考很順利,這個新年也令我心不錯,所以開學后我也沒有立刻返校,借著藝考的名義多請假了幾天,去隔壁城市散心。

我去了一趟野生園和海洋館,失地回來了。那些被圈養在柵欄,整日無打采,被剝奪了原本的野風姿,人看得心里更煩。

回家后我先睡了一下午,醒來開始擬定今年的計劃。雖然我很討厭逐條寫過于清晰的目標,這樣會喪失很多自由生活的樂趣,但現在是特殊時期,在我還沒有能力養活自己前,做任何事都要謹慎小心。

我的績一直高于歷年一本線一大截,高考基本不用多費心。目前最需要認真考慮的是賣房這件事,房產方面的常識我還需要多付出點力學習,還好卡里的存款暫時夠我未來一年的開銷,到時候升大學,努力獲得獎學金也能好好生活一陣子了。

至于更遠的未來,還不在我的考慮范圍。我既不可能娶妻生子,也不打算和哪個男人綁在一起生活,與人相本來就是件換負擔大于的事,我沒理由去認真向往。

我知道我很快將擁有一個自由的未來,能讓我無所顧忌地活下去,到了膩煩的階段,也可以挑一個日子死去。

我知道,那天一定會是個很好的天氣。

【番外二·池烈大學番外】

[一]

悶熱。

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清。

好像沉浸在海水中,心肺快窒息了一樣。

以及,幾乎要屈服于……那份在里肆的陌生

“廢。”

男人慢慢開口,嗓音如同被酒那般醇厚。他懶散地單手托腮,一不掛地倚靠在沙發上,雙眼里有些許傲慢。

“我都教了你多次了?”

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此刻埋在自己間的青年,盡管那張臉上纏著一層漆黑隔的眼罩,但笨拙又無措的窘態卻完全蓋不住。

屋子里浮著一層馥郁的花果香薰味,和曖昧地披在青年白皙的上。他,膝蓋已經被地毯磨出幾道紅痕,比起下顎的酸痛,最令他難以招架的是下此起彼伏的

“再給你十分鐘,”男人出另一只手,青年蓬松的頭發,“如果還是讓我一點覺都沒有,我就幫你開到最大檔嘍?”

這句語氣輕松的威脅令青年不自覺地頂了頂舌頭,他憑著直覺在不同方向吮吸弄,終于慢慢試探出能讓男人呼吸加快的位置。

然而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后里的東西猝不及防加大了振的頻率,一瞬間讓他難以呼吸。

他下意識想挪開,腦袋剛向后退了退,后頸就忽然被男人狠狠地摁住,異幾乎要抵進嚨。對方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發間緩慢地穿梭,像是人的,但更多的卻是充滿

兩片瓣被得更加鮮紅,再深里面則潤又溫暖。男人聽見青年的嚨里忽然發出一聲的嗚咽,于是他有那麼點可憐對方的意味,攥著青年的頭發向后輕輕扯了扯,讓自己的從那張離。

青年還沒來得及大口呼吸,子一沉,又被人直接在了地毯上。他艱難地抬了抬下,后庭不停振的東西終于被了出去,“嗡嗡”聲戛然而止。但瑟口很快又有新的異進來,只不過這次是與自己相契合的溫度,直接抵達他能承的最深

在背下的手腕被解開了束縛,青年開胳膊,摟住對方在自己上的臂膀,親的接一寸沿著一寸升溫,尤其耳火熱得幾乎快要燒起來。

男人輕輕摘下青年臉上的眼罩,他看到那雙眼睛在接后條件反地瞇起,便手替對方捂住了。

的睫在掌心里,似有若無的

比起被沒有溫度的工刺激出生理快真正的仍是被男人野蠻地馳騁。這副年輕纖瘦的軀之下,黑暗又恥的卻在瘋狂囂,他下腹被男人溫時涌起的一陣暖意,讓他會不自覺地抬起迎合,搗甬道快因此加劇。

很久之后,青年發出一連串浪的嚶嚀,他忽然地勾住男人的脖子,急促地息數十秒后出聲:“雁回……我要了……”

[二]

已深,待兩人的呼吸漸漸平穩后,雁回仍然在池烈的里堵著,還時不時深磨蹭幾下,就是不肯干脆利落地退出來。

池烈覺得他實在煩人,自己的背都快被地毯磨破了,還他媽在這里不挪開,一時煩躁地朝他肩膀咬了一口。

雁回無于衷,他的手指纏繞上池烈幾縷發,把它們撥開后,能看到潔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淺淺的汗,眼里水汽氤氳,襯得池烈整張臉更鮮活俊朗。

雖然這張臉正惡狠狠地看著自己。

“滾開,熱死了。”

池烈用手肘撞了撞他的口,半晌也沒個反應,這才想起來雁回比自己還吃不吃,跟他態度越差就越別想順心。

于是他只好換了語氣:“我快累死了,你趕起來行不行?”

這下好像讓雁回滿意了,他直起子,摟住池烈的腰,一下子把他抱進了懷里。接著不顧對方掙又朝里面頂了頂,才站起往浴室走。

池烈也懶得罵他了,索放松地倒在對方懷里,反正省勁。不過雁回每走一步,自己的后壁就不自覺地跟著一下,這讓他怪難的。

酒店的按浴缸容納兩個年人綽綽有余,池烈全恢復自由后,第一件事就先打了雁回一掌,可提不起力氣,這舉反而像是挑逗。

雁回臉頰,跟他說:“你還沒提子呢,這麼快就不認人了?”

池烈的子在溫水中慢慢下沉,這種舒爽的讓他心非常好,就懶得跟雁回多費口舌,直接比劃了中指表示鄙夷態度。

雁回湊過去,不假思索地把他手指含住。吮吸幾下后,還用舌頭輕輕勾了勾,得池烈迅速把手收回來了。

折騰到這個時間,池烈渾乏力地趴在浴缸邊緣,眼睛有點干,眨了幾下就犯困。迷迷糊糊覺到頭皮到了微涼的,接著有雙手輕輕地自己的頭發。綿綿的泡沫浮在耳廓上,又很快被溫水拂去了。

池烈有那麼幾秒真睡著了,腦袋不由自主往下歪,一下子驚醒。他睜開眼,烏黑的眸子正對上雁回,忽然心里慌了半拍。

“我出去了,”池烈清了清嗓子,在水里直起腰,“巾遞給我。”

“臉怎麼這麼紅?”

“熱的。”

池烈一把搶過巾披在頭上,又拿起一件新的浴裹好子,臨出門前看了眼雁回,發現他的視線還跟著自己。池烈轉過頭,趕擰開門走了。

在外面隨意吹了吹頭發,池烈就栽倒在床上準備睡覺。他本想把床頭燈關掉,閉著眼索一會兒,愣是到一副手銬。

趣酒店出現這種東西當然不稀奇,只是池烈很懊悔,自己當初訂房間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打開個翻譯件呢?看照片覺得環境優設備齊全,實際上這屋子一踏進來就暗藏玄機,越瞧家的設計越古怪。

池烈當時還納悶怎麼沒窗戶,但等他看到那本印滿模特的日文雜志時,就忽然什麼都明白過來了。結果一轉眼,卻發現雁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盯著那張被籠子罩起來的床。

接下來的幾天池烈都不好過。

但也沒辦法,誰讓這次旅行就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呢。

聽到雁回從浴室里出來的聲音后,池烈又趕閉眼裝睡。沒過多久,自己邊的位置稍稍沉了一下,溫熱又清爽的呼吸近在咫尺,肩上也多了份重量。

沒記錯的話,這種酒店提供的洗護用品都應該是無香料的,是為了避免給部分客戶造不必要的麻煩。但不知為什麼,雁回上還是有一陣甜膩的香味,像是薰草碾在一起的馥郁味道,這讓池烈忍不住悄悄往他口湊了湊。

不過這小作有點明顯,雁回察覺到以后直接把人攬進懷里,指尖慢慢捻著他的發

池烈聽到關燈的聲音,房間全黑下來讓他也有了底氣。他故意用頭發蹭了幾下雁回的下,然后聽到對方極輕地笑了一聲,自己背脊上的那只手就慢慢到了尾椎骨,隔著浴起來。池烈條件反了下腰,胳膊攀上雁回的脖子,摟住以后小聲說:“你給我老實點。”

雁回角的笑容更深:“不是你先過來的?”

“那是因為冷。”

“你剛才還說熱呢。”

“我沒說。”

雁回也不挑他撒謊的病了,在黑暗中俯下臉吻住那雙,沒什麼特殊技巧,純粹只是把輕輕上去蹭弄而已,但很快就聽見池烈呼吸不穩了。

——敏的地方可真奇怪啊。

明明已經跟自己合很多次了,卻還是能在微小的細節上保持一貫的青。雁回作為一個年很久的男人,顯然理解不了青年人上那些清純的地方,準確地說,連他自己作為青年的時候,也完全沒擁有過所謂“純潔”這種東西。

正因理解不了,他才對池烈每個微妙的敏地帶充滿好奇。一旦被他找到有趣的位置,對于池烈來說就是要面臨對方惡趣味的折磨。

兩個人的很快又分離了,池烈因為這個吻變得有點頭腦發熱,但他可不想大半夜惹雁回發神經,于是纏在對方脖子上的手臂松開了,也挪開了點距離,閉上眼睛準備睡。

雁回雖然也有困意,但熬夜太晚的時候他就再也睡不著了。可惜這次旅行出來前,他猶豫了一下沒把助眠藥帶上。

轉天早上池烈醒過來,邊的位置已經空了。雁回好像在浴室里打電話,他過半晌出來,關門的聲音刻意很輕。池烈翻了個看他一眼,表示自己已經醒了。

雁回倒了杯溫水遞給他,簡明扼要說了況:“中介那邊聯系我了,得早點回去簽協議。”

“你郊區那套房?”

“嗯。”

池烈之前聽他說過準備賣房的事,郊區那套是雁回剛大學畢業時買的,就當是投資。其實早兩年升值過,但他綜合考慮過后一直留著沒賣,直到前陣子房價又飆升一段他才聯系中介。

“什麼時候回去?”池烈低頭抿了幾口水,“今天晚上?”

“明天吧。”雁回把杯子接回去,“你不是還想去梅田嗎?”

池烈躺在床上用力懶腰,答:“也沒有特別想。反正國慶假期本來就,想買的東西也都買夠了,沒來得及去的地方以后有空再去唄。”

雁回偏頭盯了他幾秒,眼里浮著難以言喻的曖昧愫,而被盯的人卻好像毫無察覺,顧著玩手機。

等雁回轉走開了,池烈才勉強松口氣。

不是沒有發現的,只是“和雁回對視”這件事,會讓他有點心虛。

手機屏幕還沒完全滅掉,聊天窗口里不斷彈出來新消息——

“那下次作業就我們兩個人一起吧,別跟他們說~”

[三]

國慶假期最后一天,池烈沒有買跟雁回同樣的機票,而是選擇直接回學校。

在外地上大學的好就是能理直氣壯地長期不回家。幸好之前辦過五年的日本簽證,池烈這次出國旅行都是瞞著家里的,借口是“放假要跟同學們出去實習”。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找任何理由直接消失,但上次周末回家的時候,池裕林忽然問他是不是談了。

這個問題毫無預兆,池烈差點當場懵住,上快速回答:“沒有啊,我課多著呢沒空。”

如果仔細聽的話,這種高一度的音調本不是池烈平常說話的狀態。但池裕林好像沒注意這種細節,或者他當時也就那麼隨口一問,得到池烈的回答后就沒再多心了,只調侃似的說了句“以后要是談了,可別瞞著我們啊”。

池烈敷衍地“哦”了一聲,迅速轉移了話題。

他之后回到房間,認真思索到底是哪里引起了池裕林的懷疑。

朋友圈?不對,他每次發態之前都會再三確認有沒有屏蔽家人;那是帶了什麼不該帶的東西回家?不對,他跟雁回之間也沒用過那種……多余的東西;總不可能是從表看出端倪來吧?那樣他爸的職業病也太可怕了。

池烈陷迷茫里,躺在床上翻了個,額頭到了手機,有點硌。

手機……他忽然想起來了。

前天晚上到家后,他在臥室里跟雁回通過電話來著。印象里時間也不太長吧……雖然他后來聊著聊著,不小心閉眼睡著了。

池烈翻開通話記錄,幾乎不需要下劃屏幕,就看到了那個突兀的數字。

547分鐘23秒。

……?!

十分詭異。

池烈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只好拿計算除了一遍,居然是九個多小時的通話時長。

當然,就算他們那晚廢話再多,真正說話的時間也不可能超過兩個小時。那麼造話費飛速增長的原因,只能是雁回當時在自己睡著后也一直沒掛斷電話,甚至還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池烈喃喃自語著口,“這個變態。”

萬一自己有說夢話的病豈不是全被聽見了。

池烈心底發寒,還好他睡覺一向很老實,連呼吸聲都很輕。

或許就是那天晚上打電話沒控制好說話的音量,才被池裕林隔著門聽出了點問題。

可是……就算被聽到了,被懷疑了,又怎麼樣呢?

池烈不思考這份后果。

——反正,和雁回之間又不是關系。

這麼一想,原本因池裕林懷疑而產生的不安心,一瞬間輕松很多。

而他之所以主提出和雁回出國旅行,除了不想無聊地待在家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前不久忘記了雁回的生日。

那時候他剛開學一禮拜就忙分組作業的事,加上教師節當天學校里還有活,直到晚上熄燈準備睡了才想起來當天的特殊。池烈知道雁回一直對生日不怎麼上心,但因為跟教師節同一天,就算雁回本人無所謂,他的學生們還是會主示好的。

當時已經快過零點,只發短信說一句“生日快樂”實在很沒誠意——最重要的是這也本不是池烈的風格。在雁回眼里,自己應該本不記得他生日是哪天才對吧,就算記得,也一定懶得跟他說生日祝福,更不會花心思準備生日禮的。

那干脆就裝作不知道好了,接下來會有國慶小長假,到時候再想辦法彌補。

說是“彌補”,實際上雁回那邊并沒有察覺任何缺憾,反倒是池烈對這件事很惦記。在假裝隨口一提想出去玩后,沒繞太多彎子就征得了雁回的同意。如果不是自己訂的酒店太糟糕,其實這次短暫的旅行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回學校后,池烈簡單把行李收拾好,又折騰到了校外的公寓。從大二開始他就搬出去租房,因為每晚都斷電很不方便,他經常通宵打游戲,在寢室接電源會影響別人睡覺;早上他又經常翹課,容易被起早背英語的室友吵醒。

原來與他合租的是一位大四學長,今年畢業后公寓只剩池烈一人了。聽房東說假期結束后會有新的室友搬進來,好像是學校的研究生。

鑰匙擰,池烈剛拉開門,猝不及防地呆立住了。

在客廳拿著掃把的生與自己面面相覷,幾秒后,率先開了口:“哎呀,你回來了。”

不是驚訝地問“你是誰”,而是非常親切的語氣說“你回來了”。

“啊?”池烈完全狀況外,“你、你誰啊?”

[四]

“你完全弄錯了。”池烈在臥室里給房東打電話抱怨,“那本來該住進來的人呢?還沒到?什麼再多加一個……浴室只有一間,三個人住也太麻煩了吧。”

剛結束旅行的相當疲憊,池烈掛斷電話后直接癱倒在了床上,長嘆一口氣。

生當室友也不是不行,但伴隨而來的是各種各樣需要注意的事項,比如服不能隨便掛在臺,洗完澡后也不能直接著上晃,甚至餐什麼的最好也要區分——想想都太麻煩了。

池烈忍不住在寢室的四人群里發牢,結果另外三個人居然紛紛表示羨慕。

“漂亮嗎?”

“多大啊?”

“有對象嗎?”

池烈剛才沒有仔細打量那位生,只憑著微的印象如實回答:“長得好吧,剛畢業,學校保研的。”至于最后的問題,他怎麼可能曉得。

“你們別他媽發春。”打完這句話后,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敲了三下。

池烈倏地從床上坐起,直腰板正襟危坐。

對方沒有冒昧地進來,隔著門問他:“晚飯你想吃什麼?”

相當自來……對于習慣了點外賣的池烈來說,被人這樣問候是很新鮮的。

“你要自己做飯?”池烈問。

“是啊。”

既然如此,總不能白讓人家照顧。池烈把門打開,出去說:“你打算做什麼,我去買菜吧。”

“買你想吃的就行,我不挑食。”

“……哦,好。”

池烈這才看清楚的五,整雖然不是驚艷的類型,但也挑不出缺陷病,輕輕笑起來的時候角還有一對梨渦,十分耐看。

市場離學校不遠,池烈不懂該買幾斤幾兩,只好把喜歡的食材都買了一點,拿回去讓學姐挑著做。順便又捎了兩斤水果,就當是讓自己蹭飯的回禮。

廚房里的工作他從來就是幫倒忙,在家十指不沾春水,在雁回家也只負責吃就好。學姐看得出他在家務方面有點糙,笑著擺擺手讓他去休息了。

晚飯很家常,糖醋里脊、蔥油藕片、鮮菇豆腐湯。池烈剛低頭吃了幾口,聽到學姐問自己口味合不合。

“噢,很好吃。”池烈抬眼對上對方的視線,下一秒又移開了。

這不是客套話,的確味道很不錯。池烈最喜歡偏甜一點的和菜,平時除了在雁回那里,基本也吃不到這麼合胃口的飯。

“你是池烈吧?”

“嗯。”

“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你……”

“嗯?”上大學后他一直非常低調啊,從來沒惹過事。

“哦,想起來了——”恍然大悟,“我畢業前的室友,都是跟你同一屆的。”

“誰?”

說出來的幾個名字,他全都不認識。

“那看來你在你們系,有名的啊。”

池烈連忙搖頭否認。他怎麼不知道自己被這麼多陌生人討論,難道之前不經意得罪人了?

看著眼前的男生一臉疑,似乎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很歡迎的樣子,忍不住笑道:“看來你肯定有朋友了。”

池烈這下搖頭的幅度更大了。

覺得驚奇:“連你都沒朋友,說不過去吧。”

什麼“連你都”……池烈不知道怎麼回話。跟不的人吃飯就是容易氣氛尷尬,但還好這位學姐察覺到氛圍變化后果斷轉移了話題,聊天的容都沒有再讓池烈局促不安。

吃完飯后池烈主去洗碗——即使是這麼簡單的家務活,他從小到大也只干過一次,還是因為那天雁回家里的洗碗機壞了,自己才被對方威刷了三個碟子。

“你洗得真久啊。”

從廚房出來后,池烈得到了學姐的這個評價。他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角,示意吃水果后就徑自回房間休息了。

手機屏幕亮起,是雁回發來的消息:“你耳機在我這里。”

“下禮拜我回去拿。”

“好,到時候直接去學校找我。”

短暫的對話結束不久,雁回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手機游戲畫面忽然中斷,池烈有點氣急敗壞地接通了:“你干嘛啊!”

雁回無視了他惱火的態度,懶懶地回答:“我睡不著。”

池烈把游戲重新連上服務,果然因為掉線而被踢出了比賽,還扣了二十分。這局本來可以大獲全勝的,都怪雁回挑這個時間擾他。

他忍不住煩躁地嘟囔幾句:“你睡不著就吃藥啊,給我打電話能解決什麼?”

沒想到雁回那邊只丟了兩個字,命令式的低沉嗓音:“哄我。”

池烈因這個無理的要求愣了好幾秒,為了避免沉默太久而被聽出慌,他聲音上揚道:“你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兒嗎!”

“我當你是。”

“……”又被對方輕而易舉地犯了。

但聽著雁回那邊的聲音有點沙啞疲倦,池烈也懶得跟他抬杠拌,態度平和下來:“你聽歌嗎,我發你幾首我最近喜歡的。”

“不聽。”“那睡前電臺什麼的。”“不聽。”“你好煩啊!那你要聽什麼才能

    人正在閲讀<碳酸危機>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