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啊？”

雁回那邊好像思考起來了，稍稍安靜了片刻，才給池烈一個答案：“我想聽你床。”

“……滾、滾滾！”

“怕什麼，我又看不見你是怎麼弄的。”雁回似乎想試著說服他，又補充一句：“也不會錄音的。”

你的話哪能信。池烈腹誹著。每次都是如此，如果雁回有了什麼惡趣味想實現，一定會先花言巧語讓池烈卸下心防線，給他一種“這件事試試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錯覺；等他傻傻上鉤以后就會一直被牽著鼻子走，直到雁回原形畢的那刻自己才幡然醒悟，卻也為時已晚。

既然主觀意識容易搖，那麼為了讓雁回死心，池烈就得拿出客觀條件來說了：“我室友還在呢，人家得睡覺，我先掛了。”

雁回隨口問他：“你室友不是已經畢業了嗎？”

池烈一時語塞，微妙的心虛涌在心頭，不由得懊惱自己跟雁回說話怎麼總是不謹慎。可隨后他又釋然了，自己沒干虧心事，干嘛忽然張。

大概是因為……自己單方面破壞了雁回給他營造的氣氛吧。

“噢，是新的室友。”池烈說完，不等雁回出聲就率先把話岔開：“這樣吧，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怎麼樣？”

“嗯？”這種提議從池烈里說出來實在新鮮，連雁回都料不到他什麼心思，“什麼是睡前故事？”

“就是像什麼《賣火柴的小孩》《小紅帽》之類的。”

雁回無奈地笑了一聲，“那你隨便講一個吧。”

居然還真的興趣了。不過只要別纏著自己說些什麼難堪的東西，池烈倒是很樂意跟他在電話里浪費時間。小時候看過的話故事的細節都忘得差不多，池烈便上網查找容，然后開免提念給雁回聽。雖然他念得毫無生可言，比朗讀課文還要差一點，但池烈自己還是看神了。

等他口干舌燥地快把那篇《小錫兵》讀完，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嘆了一下故事節：“這都能回去啊，他運氣真好。”

池烈說完下意識等雁回的回應，可那邊似乎過于安靜，他瞥了一眼現在的通話時間，發現屏幕最上方的“點擊返回通話”字樣已經消失了。

靠！原來電話早就被雁回掛斷了，自己還在這聚會神地念睡前故事呢。

不過池烈還是繼續把《小錫兵》的結局看完了，原以為主角會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沒想到他最終還是和心的舞一起熔化在了火爐里。

池烈覺得這些話真是奇怪，明明可以大團圓，卻迎來一個凄的結局，這未免也太傷孩子們的心了。好在自己現在已經長大，再看這些化為灰燼、變泡沫的故事，也沒那麼容易到沉重哀傷。

他輕輕嘆了口氣，把頁面關掉，又打開購件下單了幾樣東西，很快就把小錫兵的人生忘得一干二凈。

轉天早上，池烈是被學姐敲門醒的。

放假之前他就把鬧鐘取消了，卻忘記重新設置，還好自己昨晚吃飯時隨口說了句今天早上有課，學姐很地幫他記住了，池烈對此非常激。國慶之后學校會嚴查考勤，發現逃課直接扣除學分，他可不敢懈怠，洗漱完也來不及買早飯，直接去了學校。

一大早就是高數，池烈踩點進了教室，室友給他預留了空位。

桌上擺了份M記的早餐，池烈用胳膊杵了一下室友，問他：“你的？”

男生說：“小莫給你買的。”

池烈回頭去，找到那張悉的面容后給對了個口型：“謝了。”

老師在上面講課，他就趴在桌上借前排人的后背遮擋，悄悄把早餐吃完了。高數課認真聽講的人也不多，室友在旁邊寫專業課的作業，池烈等他做完后挑了幾頁謄抄一遍，落筆的時候聽到他問自己：“你下次分組作業跟小莫一起啊？”

“嗯。”池烈頭也不抬，為了不讓室友誤會，他把原因解釋清楚：“表姐在新西蘭上學，我有個東西想買，所以……你懂的。”

“欸？我看大家平時玩得都好的，原來還沒放棄你？”

池烈筆尖一頓，他作為被不停告白的那一方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輕描淡寫地說一句：“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實事求是地說，如果對自己沒有那種意思，那麼池烈的確可以把當興趣相投的朋友。然而從大一開始這個孩就堅持不懈地向自己示好，池烈雖與格相合，但也只能私下多拉開距離。只是他們都在同一個班，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池烈多還是要給孩子家留面子，當著別人的面不能直接拒絕。

為了還這頓早飯，池烈中午請喝了最近網上很火的茶，付完賬等待的時間里，耳邊響起一陣仿佛糖果盒晃的聲音。

一轉頭看見小莫手里一個滿英文標簽的罐子，“你要買的東西。”

“哦，謝了。”池烈接過來，“我之前把錢轉你了嗎？”

“給過了。”回答，“你失眠啊？”

池烈隨口撒了謊：“給我爸買的。”

“噫——你好孝順啊，我更喜歡啦！”

池烈無奈地把臉別過去，不接的話。

“你又不理我了，害了？”

他有什麼好害的，只不過平時聽多了曖昧骨的挑逗，早就對普通的話免疫罷了。

臨走前，池烈又聽到囑咐自己：“明天早上也有補課，別忘了。”

池烈回公寓后，發現學姐不在，心有點輕松。他不擅長和不的人坐一起吃飯聊天，尤其對方還是相當溫的格，池烈會不由自主地影響變得十分斂拘束。

吃完外賣后，他下樓把那臺雅馬哈R6推去修理。這是他今年二十歲生日時雁回送他的禮，平時出門上路托車限制比較多，只有周末半夜出去玩才騎。他也不懂得機車保養，前陣子后蹭碟，就鎖起來暫時放置了。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送雁回像這樣貴重的東西呢……池烈看著R6的車架發呆。幾年的時間肯定不夠，恐怕還要再長遠一些，可到了那時候也說不好他們還有沒有聯系了吧。自從池烈習慣在另一個城市的大學生活以后，逐漸忘了在家是什麼覺了，忙起來的時候也會忘記雁回的事，比如他的生日。

而且他學的是冷門專業，畢業后最好的選擇無非就是讀研或者出國，不然直接工作會非常辛苦的。他績很一般，考研沒什麼戲，家里人已經不止一次催他準備出國的事，池烈都模棱兩可地敷衍過去了。可現在已經升大三，關乎未來的事沒理由再繼續拖。

這件事他沒跟雁回提過，不是他刻意瞞著，而是本不想知道雁回會有什麼反應。

他怕雁回介意，但他更怕雁回不介意。

[五]

周末下午，池烈出機場后直接打車去了原來的高中。聽說市里過陣子有個文藝演出，學校的合唱團在休息日也不停歇地練習。

傍晚霞濃艷，那些暖意慢慢滲進空曠的音樂教室，地板上一片耀眼的橘紅。跪坐在鋼琴下的人一抬頭，眼睛里就漾著蜂似的澤。

四目相對的剎那，池烈又把頭低下了，閉上眼睛機械式地重復上的作。雁回頷首，手掌在對方的后頸上慢慢挲著，再上移就能到散發蘋果香味的發。

雁回深深地著這個正把埋在自己間的青年，這幅畫面可比實際覺舒服得多，稍稍吮吸出一點聲音都能刺中他的神經。他原以為太聽話的人反而會令他興致索然，但這個人如果是池烈的話就例外了。

樓道里似乎有輕微的腳步聲，直到那步子在教室門口停下來，敲門聲響起，雁回也沒有在意。

他低著頭凝視池烈的臉，顯然倉皇無措，脖子好像都要變冷了。

“進來。”

在雁回下完命令后，池烈徹底呆住了，愣愣地盯著雁回小腹下方的那塊刺青。

門被人推開，雁回笑著抬頭看一個年走進來，禮貌地對自己說：“雁老師，我報名表落在這兒了。”

“噢，我知道。”雁回紋不地坐著，胳膊從鋼琴上拿了張紙遞過去，“我剛才看見了，是你的吧？”

年走近接過，“啊，謝謝老師。”

“沒事。”雁回笑容溫和，他另一只手仍然著池烈的腦袋，看年快走到門口時才囑咐了一句：“幫我把門關一下。”

屋子再次恢復了安靜。

池烈沉沉地呼吸，自始至終他都僵著跪坐在鋼琴之下，含太久連下都快麻了。

“繼續啊。”雁回笑著扯起他的頭發。

池烈連忙松開，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算了。”雁回輕輕拍他的臉，然后俯下將池烈扶起來，跪的時間太長沒那麼容易站穩，一下子就跌坐在雁回上，這樣的作仿佛是他很急似的。但雁回沒說什麼，練地解開池烈的子，手指探進私擴張，另一只手順便開池烈的襯，臉也上了白皙的膛。

池烈立刻覺到口那份熱的覺，陣陣遍布全。

“坐好。”雁回聲音輕得像是在他心口撓。

池烈的手臂勾著對方的脖子，剛剛被手指舒展開的地方，頂進來熾熱的，以極其強的態度撐開壁，而自己的重更加深了兩人結合的程度，很快就到了最脆弱的地方。這樣的迫令池烈忍不住晃了晃腰，微小的作也能直接牽。

“我都說了讓你坐好，你什麼？”在耳邊的氣息是不懷好意的熱，“那要不然，你自己吧。”

池烈的臉埋在雁回的肩頭，他鎖眉頭忍著下的漲熱，討好似的親吻雁回的脖子。

可惜這對雁回來說也沒那麼容易奏效，他環抱著池烈纖瘦的腰，隨心所地幾下就不再繼續了。這讓池烈不得不惱火地咬了他幾口，脖子上瞬間留下幾道明顯牙印，但他仿佛不痛不。

“我想問你個問題。”雁回恢復了平常的語調，顯然不是開玩笑的狀態。

池烈側了側臉。

“你最近……為什麼變得這麼聽話了？”

——有嗎？

池烈的背脊持續升溫，他沉默著不出聲，燥熱的呼吸拂在雁回肩頭。

——自己完全沒有這種覺。

或許是他逃避雁回的次數太多了，導致潛意識里自產生了一點點妥協，為的是不讓雁回的期一次又一次落空。但實際分寸他又沒辦法把握好，恐怕雁回現在正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別的心思了吧。

“你太聽話的話……”雁回含住池烈的耳垂，舌尖輕輕舐，“會讓我覺得很沒意思啊。”

池烈腦子熱得有點混沌，雁回的話聽進去也有太多影響。夕的芒快要刺眼睛，晃得他眼睛干，腦袋因此在雁回肩窩埋得更深了。不知道為什麼，他過不久聽到雁回在自己耳邊一聲嘆息。

后里忽然被用力了幾下，粘上致的溫暖令池烈倒吸一口氣，微弱的聲從嚨里逸出來。雁回扶穩池烈的腰，緩慢地退到口邊緣，又再次加重力道撞進去，牢牢地頂到的地方。

池烈咬牙忍住了想發出聲音的，但息卻伴隨著壁的快不停加重，最終還是被迫得嘶啞的。他子向下一沉，覺到雁回地抱著自己站起，移到了另一位置，才輕慢地將他放下。

背上一片冰涼又堅的，池烈閉上眼睛仿佛能看見背后鋼琴的廓，雁回的手指每天都會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舞，此時卻完全支配著自己的，溫地從膛劃到下腹，握住要害迅速套弄起來。

借助鋼琴支撐，前傳來的舒爽令池烈的重心不自覺而向后偏移，后背被僵的金屬硌得發疼，但這份苦楚又逐漸被意識忽略，只留存了雁回的溫度。

雁回修長的手指又上了池烈的臉頰，邊著邊俯下臉親吻他，兩人的呼吸在齒纏間不安，池烈忽然發出了哀求般的嚶嚀，在幾聲悶哼后又被雁回的吻深深堵住了。

池烈看到他的眉以微小的幅度挑了一下，好像在對自己說“安靜”。那雙風萬種的眼睛近在咫尺，每睫都仿佛承載了主人的，在自己的皮上。

雁回的得更低，不可分的合因劇烈的而產生靡的聲音，池烈覺到自己繃的正在對方的小腹上，隔著一層單薄的襯布料被他用，漲熱不已。

教室的廣播里忽然響起了一陣輕揚悠長的音樂，池烈的意識被拉回現實，心里慌半拍后想起來這是學校的定時鈴聲。原來周末也會響起來嗎……不，只有學校有人的時候才會。已經兩年沒換過的曲子，是上課鈴嗎……如果今天是平時的日子，現在應該又到了學習的時間了吧。

池烈的大腦里飛速閃過無關要的細枝末節，當他清醒察覺到自己又回到高中校園時，后壁涌起了如海水漲般更強烈的快意。他抱著雁回的手臂收得更，對方發掃在自己的額頭，留下一陣清甜的氣味。

雁回親吻池烈的角和臉頰，一直吻到發紅的耳后方，他輕笑著在池烈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后，下的人呼吸變得越來越紊。

厚重的鋼琴在地板上留下淡棕的痕跡，等它終于恢復平穩后，地板已是狼藉。

池烈坐在琴蓋上，胳膊隨意找了個位置倚靠，一偏頭能看見琴鍵另一邊的結構。

他刻意避開了雁回的視線，但對方還是湊過來扳著他的下，迫他看清那件服變了什麼模樣。

“這可怎麼辦，你讓我沒臉見人了呀。”雁回一副相當為難口吻，而表卻是一如既往的幸災樂禍。

他黑襯沾上了好幾道新鮮的濁白，突兀地形斑駁印記。

池烈沒有理會那件服被自己糟蹋了什麼樣子，直接抬手魯地把雁回的手拍開了。

他煩躁地剜了雁回一眼，悶聲罵道：“婊子。”

窗外的夕徹底收起最后一縷輝，黑夜降臨后的學校只剩下這間音樂教室存在亮。

臨離開前，池烈啞著嗓子忍不住問他：“你真要這麼出去啊？”

雁回若無其事地轉頭，“不行嗎？”

“你……算了。”池烈瞪了瞪他，默默翻自己口袋里帶沒帶紙巾。

干脆別管他了，媽的。

池烈似乎很久沒像今天這樣，被雁回激起難以把控的怒火了。

在自己耳邊的炙熱呼吸，以及那句語調曖昧的“婦”，都像是病毒一樣侵蝕了自己的理智。

池烈猶豫要不要回趟家，他擔心長時間不主聯系池裕林，又會被懷疑在外面了朋友。但眼下自己服都被扯皺了，整個人從頭至尾都有剛縱過的痕跡，這樣回家見人跟自沒兩樣。

沒再考慮太久，池烈還是上了雁回的車。

他臉上的溫度未完全退散，不過手指在流失力氣后變得冰涼，在皮上有消熱的效果。雁回趁發引擎的空當瞥了他幾眼，池烈懶散地歪在車門上，平時白皙的臉頰紅一片，更像是醉態。

有一瞬間，雁回的腦子里冒出了個新念頭。

雖然實際作起來很容易，但換來的后果恐怕有點難收拾啊……他正盯著池烈的側臉思忖，或許是自己的視線太明目張膽，池烈察覺到后立刻轉頭直視過來，一臉懷疑地打量著他，問道：“你又在想什麼七八糟的？”

雁回出和煦的笑容，若無其事地挑了挑眉，仿佛沒理解池烈的意思。

又開始跟自己裝傻了……總結了上當騙無數次的經驗，池烈學會了察言觀的能力，雖然這份能力也僅限針對雁回罷了。

這兩年相下來，他們不僅更加悉彼此的，脾方面也磨合得更穩定，有時候雁回不經意的一個眼神，池烈居然能預料到他接下來的大致行為，尤其是察覺到雁回笑容的不對勁后，池烈心里就會多一份警惕。

“你總這麼張干什麼。”雁回把視線收回，正視前方啟了車子，“搞得好像別人要迫害你一樣。”

池烈冷笑一聲：“別人當然不會，你可不一定。”

雁回仍然心很好的樣子，反問道：“你現在待得好好的卻說這種話，是暗示我得做點什麼才行？”

池烈翻了一記白眼給他，扭過頭不說話了。

車窗開了一小條隙，涼風拂過池烈頭頂的發，他枕著玻璃向窗外，車子駛過這條街道時他忽然喊了停。

“要買東西？”雁回猜到了他的心思。

“買套厚的睡。”池烈指了指街邊的睡專賣店。

原本放緩的車速又再次提起來了，池烈不解地回頭看他，雁回說道：“我已經給你買過了。”

“啊？什麼時候……”

“前兩天。”

池烈只關心睡的款式和，該不會雁回是按照個人的低級趣味挑選的吧。他凝著眉頭，心里的擔心全部反映在了臉上，雁回看了他一眼，笑著說：“就是普通的睡而已，反正是放我家的，隨便穿穿。”

晚上到家，池烈先拿著那套新睡去洗澡，等他著頭發出來時，雁回已經在廚房里炒完了兩道菜。

在雁回家最大的好就是能隨心所，不會被催吃飯睡覺，也不會被問不想答的問題，更不會被要求做家務，所有的事都是由雁回自己打理好，而池烈只要不過分添麻煩就夠。

雖然偶爾回這個城市時才會來雁回家待幾天，但要是能一直住下去，恐怕比在任何地方都輕松吧——甚至有時會冒出這種想法。

池烈記得，雁回以前說過不喜歡家里有別人生活的氣息。可他卻給了自己他家的鑰匙，這至能證明他不抵自己待在這里？而且也會給自己買換季的睡，看來今年冬天經常來是被默許的了。不過……好奇怪，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習慣假期時主來找雁回了呢？

肯定是過去的某個時期開始，又被雁回花言巧語哄騙了，才心安理得地接了他家的鑰匙。

“吃飯。”雁回從廚房里端著盤子出來，沖著正愣神的池烈喚了一聲。

“噢。”池烈答應著，眼睛瞟了眼手機，“等一下，我接電話。”

他坐回沙發，劃了一下屏幕上的通話鍵，聽到池裕林的聲音。

“最近學習忙嗎？”一如既往的開頭問候。

“不忙。”池烈不假思索地口而出，接著又后悔這麼說了。這不就是相當于告訴池裕林，自己有空的時候也本不想聯系他嗎？對于父親的格，池烈再清楚不過，此時絕對心里失落，卻又擔心這通電話會打擾到兒子休息。

于是池烈立刻補充道：“剛去打球了，現在回寢室也沒事做。”

言外之意就是被多“打擾”一陣子也沒關系。

父子倆在電話里只能聊些沒實質容的東西，基本都是池裕林找問題然后池烈回答，這樣拖延時間的后果就是時不時會出現氣氛沉默。為了避免尷尬，池烈主談了些在學校的事，比如最近幾次實習，或者跟同學去哪個地方玩。他差一點就把自己多了個室友的事說出來了，還好立刻想起這是在雁回家。

“對了，你跟輔導員問清楚出國需要的材料了嗎？我最近案子不多，要是有需要我弄的東西早點說，不然到時候我得麻煩同事幫你到跑。”

池烈言又止地張了張口，最終只敷衍地說了句：“嗯，我禮拜一就去。”

“別再往后拖了，不然就考研，可你又不愿意。”

“我知道。”

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如果從小時候就選擇為一個績好的孩子，現在長大就不必為了未來繞這麼多遠路了。

池烈不想在雁回邊聊這件事，所以他又面不改地撒謊：“我室友喊我去吃飯了，回頭再說吧。”

掛斷電話，他坐到了飯桌前。

像這樣在電話里裝模作樣已經不止一次了，明明是在雁回家，甚至有時候還赤地跟對方躺在床上，池烈接起家里人的來電時都會平靜地撒謊自己在學校。

這樣的謊言似乎讓他們的關系看起來……更像是一樣了。

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而雁回也仿佛和自己心照不宣,完地扮演了一個人的角，從不會主過問他電話里的容，從不會多打探他結識了哪些朋友，除非池烈偶爾抱怨起考試周的煩躁，雁回才不咸不淡地安他幾句。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相方式還是依賴關系。并非是他們沉溺于樂，只是以目前對彼此的了解，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值得共的樂趣。

池烈曾經也試過探尋雁回的好，可是很快就發現他的興趣比自己想象中還單調得多，恐怕公園里那些練太極寫書法的老年人都比他生活富。還有當新聞里出現了很多讓池烈興致的新事時，雁回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才二十七八的年紀就仿佛失去好奇心了。

和雁回截然相反，池烈上大學后興趣的事越來越多，心也總是維持在一個穩定的區間，可能是因為周圍都是興趣相投的同齡人，他整天吃喝玩樂沒什麼煩心事，連脾氣都比以往溫和不，就算是面對看不爽的人也能耐心地說上幾句話。

所以每當他緒高漲地給雁回看有趣的東西，得到的都是對方漠不關心的回應后，池烈難免到挫敗。

甚至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行為超越了某種界限。

那種……“年人之間的界限”？池烈腦子里有個模糊不清的概念，約約浮在他和雁回之間。可現在的他哪里搞得清那些大人世界的行為守則，只要有一次沒能引起雁回的注意，他下次就不會再提相同的話題了。

在今天，池烈又再次明白了“管住自己的的重要”。

就當他一邊夾菜一邊隨口說了句“再做一次藍莓山藥吧”之后，雁回輕描淡寫地問了他一句：“我什麼時候買過山藥了？”

池烈咀嚼的速度不自覺慢了下來，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他很快就想起來，山藥是雁回討厭的蔬菜之一，討厭到幾乎聽到這個名字他就要皺眉的程度。

可自己明明有吃過藍莓山藥的記憶，那種味道難道不是雁回……

啊，他又想起來了。

是在公寓時，同居的學姐親手給自己做的。

或許是自己當時已經被那種味深深吸引而忽略了它的創造者，后來再想起，又下意識把合口味的食向雁回靠攏。

池烈瞬間到尷尬，盡可能出若無其事的表說：“哦，我記錯了。可能是做夢夢到過……”

毫無說服力的解釋。

但幸好雁回并沒有在意，只是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

晚上池烈躺在的床上，思考該怎麼跟雁回開口。

關乎自己未來人生的事其實沒有必要聽雁回的意見，當然，也許雁回的意見就是“沒有意見”。但和自己親接過的就這麼一個人，池烈沒理由把他放在外人的位置上。

干脆就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來吧……這樣就算雁回出現無所謂的態度，那麼這個話題也能自然而然地跳過了。

池烈在床上翻了個，借這份力氣輕嘆了一聲。

空氣里約漂浮的味道和以前不同，不知道雁回新換的是什麼香水，不是他一直悉的檀木味那般又生冷，而是相當和且甜膩的氣息，讓池烈差點以為雁回最近在臥室里養花。

不過這也很合自己的心意……池烈忍不住把大半張臉都埋進松的枕頭里，這樣被完全接納的舒適仿佛來自雁回的膛。

浴室里吹風機的噪聲停了，雁回很快就回了房間，開柜子換好了服。池烈側著躺在床上看著他，說：“給你買了藥，放你琴上了。”

“做什麼的？”

池烈裝沒聽見，不回答。

雁回過去拿起來看了一眼，又輕輕放下了，隨手關了燈，踱步到床邊躺下。

池烈悄悄挪了挪，給他騰地方，問道：“你不吃啊？”

“一直醒著也行。”雁回平靜地說著，在黑暗中俯下臉吻上池烈的瓣，手臂輕松摟住他纖瘦的腰，往自己上合。那陣醇厚的香甜藏在男人的里，像是迎還拒的纏綿暗示，輕而易舉地讓池烈上了勾，十分主地在雁回脖子上留下親吻的痕跡。

可惜就當池烈想再靠近時，背上傳來的酸痛刺激了他的神經，是傍晚被鋼琴硌出來的疼。

聽到他微弱的，雁回手在他的背脊上輕輕了，然后讓他躺好。

“你明天還加班嗎？”

“休息。”

“哦。”池烈將被子向上提了一點，“我晚上七點的飛機。”

通知完時間，池烈就閉上眼睛準備睡了，至于原本他打算說的容，早就被那個吻的熱度蓋住而忘卻腦后。烏漆墨黑的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他輕微安穩的呼吸聲。

雁回在黑暗里不由自主瞇起眼睛。

沒有線，只靠人類的夜視能力連廓都看不清，未免也太掃興了。于是突然有點想把睡的人搖晃醒的沖，這樣做的后果一定是被對方破口大罵吧，不過相信他很快又會原諒自己。

明知道這樣的興趣很病態……可雁回仍然很喜歡故意惹惱池烈，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自己心理上會得到前所未有的興和滿足。但是，隨著兩人相互陪伴的次數增多，這個孩子對自己的容忍度卻越來越高了。

這對雁回來說是難以理解的事。

認識自己這麼久了，居然還沒有厭煩地離開，甚至還接了不自己提出的過分要求。

這算什麼。

轉天下午，天空灰黃，抑得像是快裂開。如果半路趕上大雨恐怕會耽擱時間，雁回只好提前開車送池烈去機場。離登機還有兩個多小時，池烈先去糖果店逛了逛，買了一大罐水果夾心巧克力球。

他拆開包裝，遞了一顆給雁回。雖然每次對方都會搖頭拒絕這些甜食，但池烈仍然會給他留一點，萬一哪天雁回就愿意嘗嘗了呢。

比如今天，他就破天荒地接過了池烈手上的巧克力，面無表地含在里。盡管沒得到反饋，但池烈頓時有一種推銷功的滿足。

“下個月我不回來了，導師帶我們去海邊實習幾天，然后再回學校有個考試。”池烈提起這些行程，在心里默默算了日子，“十二月底就沒什麼事了。”

那時正好是圣誕節，也是離現在最近的一個節日，池烈可以名正言順地去雁回家里待著。

“快期末了就別折騰了。”雁回的手臂一直搭在池烈肩上，距離把握得很好，不會讓過路人察覺到親昵，“你每次期末都掛科。”

“掛就掛唄，反正有補考，就算過不去還能重修，影響不了畢——”

“太耽誤時間。”雁回打斷了他的話，勾著他肩膀的手臂向里了，“萬一畢業前你想出國了，申請時都是很大的影響。”

池烈的臉一下子沉了。

盡管雁回的語氣那麼漫不經心，但這樣直接中自己長久避而不談的事，實際也不像是隨口一提。池烈的心虛瞬間無所遁形，那只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明明沒有用力氣，卻重得讓他倍疲憊。

池烈每次跟家里打電話都不避諱雁回，而雁回又從來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久而久之他就真以為雁回什麼都聽不見。

“怎麼不吃了？”雁回的輕笑聲拂過自己耳畔。

他另一只手進池烈上的糖罐，拿了一顆桃夾心的巧克力，放眼前端詳起來。

“甜是甜的，但太齁嗓子，是吧？”

池烈悶聲“嗯”了一下。

雁回把糖紙剝開，可可醇厚的香味很快就飄過來，他轉手輕輕塞池烈里了。

又黏膩的口融化在舌尖，甜度散去后，只剩酸甜的水果顆粒。池烈把它嚼碎咽下，心理作用驅使他現在很想喝水。

算了，再忍一忍，等登機后再找乘務員要吧。

他現在要是起離開，再回來時，雁回的手臂就不一定還會過來摟著自己了。

今天過安檢的人不多，但想到現在天氣不好，池烈也不能耽誤雁回太久，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排隊了。臨走前，雁回一如既往地抱了一下他，又很快松開了。

雖然自己總說很討厭在公共場合做過分親的舉……但是池烈意外雁回這次真這麼簡單就放過自己。

整理好心里那點微妙的不甘，池烈頭也不回地過安檢去找登機口。

正抬頭看號碼指示時，口袋里的手機連續振兩下，他拿起來一看是雁回的短信。

“我東西落你那兒了，改天找你去拿。”

池烈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不清楚改天是哪天，管他呢，反正這些都不是這句話要抓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