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酸危機》Chapter11. (10)

暫時麻痹了知覺。

“別……別進去……”池烈竭盡全力發出正常音節,他怕雁回聽不清,只好偏過頭,雁回耳畔,“我們還沒回去……”

雁回喝了酒沒法開車,駕駛座自然要留給池烈的。

“嗯。”雁回上答應著,但最后還是摁著池烈肩膀不讓他彈,在他

池烈疲力盡,連揍雁回一拳的力氣都沒有了,手臂抬起來搭在雁回頭上,輕輕的發

雁回的依然在池烈里含著,兩人的臉近在咫尺,線太暗,視野模糊,就這樣沉默著注視著彼此。

池烈的聲音有些嘶啞:“你他媽……別裝了,酒早就醒了吧。”

雁回起初面無表,聽了池烈的話后,才輕笑一聲。

“下次一起來啊。”雁回掐住池烈下,“我看看你酒量進步多。”、

“沒進步,別看了。”池烈皺起眉,別過臉,“煩死了你,煩死了,煩死了。”

“回去吧。”

“還回什麼回,我怎麼開車。”池烈怒火攻心,抬頭咬了口雁回肩膀,“對面賓館,將就一晚。”

的時候,池烈覺自己小腹酸痛,再看夜空,已經有了發亮的趨勢。

他低聲罵著雁回,心里卻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靜。

【小日常·元宵節】

元宵節的晚宴快結束時,長輩們喝酒嘆這個年總算過完了。池烈吃完飯就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角落玩手機,等客人們都散了,他穿好外套去父親告別:“爸,我走了啊。”

池裕林在書房忙著雜事,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說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其他事項一概沒有過問。池烈出門以后匆匆走到街上打車,今晚氣溫回暖了一點,不再容易令他起肩膀。

到了公寓,池烈掏出鑰匙開門,客廳里還是一如既往燈明亮,還有電視廣告聲。第一時間跑過來迎接他回來的是梅奧,白絨絨的尾翹得很高,連著蹦幾下,爪子摁在池烈的膝蓋。

池烈抱起它往里走,看到雁回正站在茶幾和電視之間的位置,穿著墨藍的睡,手里拿著一不知從哪里搞來的釣竿玩,魚鉤拴了一狗喜歡的骨頭零食。他就舉著魚竿晃那塊骨頭,逗弄Panda不停地張跳躍,等它快要咬到的時候,雁回立刻往回撥幾下卷線,骨頭一下子又飛高了,氣得Panda嗷嗷直

池烈下外套,手上還殘留著室外的寒意,他靠近雁回,趁對方不注意快速把手進睡下擺,冰涼的手掌完全覆蓋住雁回溫暖的小腹。雁回條件反地弓了下子,他反手握住池烈的手腕,魚竿順勢丟到地上。

雁回松開他,改池烈的臉,兩只手掌池烈的雙頰,令他上下呈現出一個“3”的形狀。雁回輕輕笑起來,轉頭想起地上那只孽畜了,過去佯裝要踢它的樣子,把Panda趕進了寵房里啃骨頭。

“怎麼過完年還瘦了。”雁回說。

“家里飯就那樣,從小到大我印象里就沒換過。”

雁回把池烈隨意丟在沙發上的外套疊好,“吃冰淇淋嗎?”

池烈來了神。不過雁回想想又改口:“算了,別吃了,你晚上吃湯圓了吧。”

“沒有,我早就不吃那玩意兒了。”池烈著懶腰進廚房,“膩了。”

一開冰箱,沒發現冰淇淋,結果池烈一回頭,發現背后居然多了臺冰柜。

“我靠,什麼東西。”池烈還以為雁回買的是超市里的盒裝冰淇淋,往里一看才知道都是進口的桶裝。

“上禮拜買的,我看反正這里有地方放。”雁回走過來,從廚架子取下打球,“吃什麼味的?”

“你他媽是要在廚房開一家芭斯羅繽啊?這麼大的冰箱得買多冰淇淋。”

“夏天放水果也行。兩邊都能調節溫度,這邊零度,旁邊冷藏。”雁回彎腰給他挖了一顆富含車厘子果的牛冰淇淋球,順便耐心地跟他講了這臺冰柜的使用事項。池烈站在旁邊打量雁回的側臉,在廚房暖黃的等下顯得氣質優雅又和。

雁回把那顆冰淇淋球舀進玻璃杯里,接著又從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紅酒,利落地旋轉開瓶,倒進了一點,遞給池烈。

酒的味道正好能中和冰淇淋的甜膩,池烈自然很喜歡,但是眼下他多看了幾秒雁回,忽然就莫名其妙地興飽了,沒多余胃口留給食

池烈低頭抿了口酒,慢慢走進客廳。

“你給狗剪了啊?”池烈問。

“前天剪的,這兩天就沒掉那麼多了。”

雁回收拾完廚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池烈過年期間應付了不親戚,心疲憊到現在總算能歇一歇,索半個子都倒在雁回膛,對方順的睡布料拂在臉上十分舒服。

池烈看到雁回結上下的位置有淺淡的紫紅痕跡,很快反應過來:“你前幾天嗓子起來了?”

“沒事,早好了。”

“我臨走前給你留了很多藥你看見了吧。”

“你不是直接放我被子上了。”雁回垂眼睨了他一下,“我又不瞎。”

“羅紅霉素吃了?”

“吃了。”

“山楂丸呢?”

“吃了。”

“腦殘片呢?”

“給你留著了。”雁回照著他腰上掐了一把。

池烈猝不及防抖一下,手里的杯子晃歪不,紅酒直接沿著杯口灑出去一部分,雁回墨藍的睡迅速了一塊。

雁回低頭看著自己上暗紅的痕跡,皺起眉“嘖”了一聲,下來丟給池烈,語氣很是不悅:“洗了。”

池烈拎著這件上轉手要遞給不遠乖乖坐著的梅奧,命令道:“給他洗了!”

“我讓你去。”

“麻煩死了。”池烈嘀咕著起,不耐煩地把冰淇淋塞給他,“拿著!”

服丟進滾筒洗機之前,池烈不忘觀察布料,雁回的服一般都很講究做工,哪怕睡也不例外。這件不知什麼時候買的,要是自己不小心洗壞了肯定又被雁回故意念叨。保險起見,池烈還是先用冷水浸泡,再小心地用洗把紅酒的污漬干凈。

洗完以后,池烈順便刷牙,還特意把雙手泡進了冷水里,等出去趁雁回不備又襲一次。不過雁回現在上半本來就是著的,池烈隨便一手,就能把冰涼的溫度傳遞過去。

雁回掌心很暖,攥住了池烈,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口上。

“最近沒睡好吧。”雁回低頭看見了池烈眼睛里不

池烈其實覺得自己狀態還好,但聽雁回這麼說,他反倒覺得累了,懶洋洋地在雁回上不想彈。雁回親吻他額頭和臉頰,池烈就閉上眼,假裝自己要睡覺。雁回把他抱起來,走進臥室。池烈躺在床上,手臂還牢牢掛著雁回的脖子,讓他沒法起

黑暗里,池烈抬起肩膀,憑直覺方向吻住了雁回的

雁回簡單回應著,輕輕問:“你又不困了啊?”

池烈說話含糊不清:“怎麼睡不是睡。先睡覺是睡,先睡你也是睡。”

過年在家的這段時間里,池烈每天心煩意本無暇紓解任何,一想到雁回可以獨自隨心所清閑玩樂就羨慕。尤其是自己被迫跟幾個叔叔打牌時,雁回一個人悠哉游哉地去泡溫泉了,完全沒人擾他清凈。

池烈自己主子,起來,膝蓋蹭著雁回的腹部。雁回一邊吻他,一邊摁著他雙慢慢分開,讓自己的口。池烈不自地繃熱的腸壁立刻溫地吸吮住了那讓他惦念的形狀。他呼吸不穩,忍不住斷斷續續地,本以為雁回會磨一磨前戲,結果對方進來后就直接釋放蠻力橫沖直撞,池烈大腦一下子空白,本能地屈服于

雁回沒有任何關乎事的錄音,池烈不在邊時他也不會去回憶,直到自己終于又深深侵池烈的時,他才會不留余力地引導池烈理智失控。池烈每次高都會急促地呵氣,聲線綿綿地他的名字,偶爾還會不由自主地流出眼淚。

的余溫過后,池烈沒了力氣,臉轉向另一邊,小聲催雁回拔出去

“你傻嗎?”雁回笑起來,手用力握住池烈的下,“沒發現進去前我就戴套了?”

池烈這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兩人之間隔著一層薄,這下他不用再多費時間清理了,果斷松口氣。

雁回離池烈的,俯下親了他角,然后才翻下床,自己去浴室整理一下。

再回來時,池烈已經迅速進睡眠,呼吸沉穩,不再有多余靜。

【架空番外·彗星復蘇】

【一】

當下最熱門的網絡話題就是“查理斯彗星接近地球”,據說會干擾人類正常社會,也有迷信的人危言聳聽,認為這是地球滅亡的前兆。無論網上對于這一話題討論得多麼激烈,池烈也沒多余心思提起一丁點好奇。

池烈把自己關在屋子里,舉著膠槍搗鼓半天,也沒能把燈棉調整“蓬松的云朵”。耐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磨殆盡,他氣急敗壞地丟開工,獨自慪氣半晌,之后又忍不住再次投進這項工作。

他需要靠這件事分心,不然腦子又被雁回慢慢占據,自己只會更憤怒。

池烈是在三天前發現雁回有異樣的,不僅忽然對自己態度疏離,還像是患上了健忘癥。起初,他當雁回在演戲耍花樣,就像平時一樣惡劣;可后來他發現雁回漠然得過頭了,好像真的哪里出了問題。于是去醫院檢查兩天,連24小時腦電圖也做了,檢查結果卻顯示雁回一切健康。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雁回對他的態度突然變得這麼奇怪?晚上睡覺要分房,還時不時嫌他吵、東西太多占地方,甚至對待Panda和梅奧時都充滿濃厚的厭惡。池烈回憶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把雁回惹惱了,可苦思冥想后,還是尋找不出原因。

直到雁回一本正經地問他“我平時都稱呼你什麼”“我們兩個是什麼關系”,池烈這才發覺,雁回最核心的詭異之不是對待自己的態度,而是關于他們兩個的事,雁回好像全忘了。

“麻煩,怎麼這麼麻煩。”池烈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燈帶,再的那刻,口悶得快呼吸不過來。他一邊咬牙切齒地埋怨雁回“憑什麼選擇失憶只選擇忘了我”,又一邊小心翼翼地把燈泡塞進燈棉里,盡量把雁回這份麻煩的生日禮做得好看。

明明上禮拜還笑著跟自己討要“一朵云”來著……池烈每次回想起正常的雁回,就自到呆板的待機模式,只剩大腦還在活躍。那時候的雁回著窗外烏云布的天空,認真地說想讓臥室的天花板也變這樣,他看著心好。池烈可沒法,滿心惦記著打游戲,最后被雁回拔了Wifi網線,那局徹底輸了。

池烈當時覺得雁回的心理年齡好像在逆生長,越來越突發奇想,想完還要別人滿足他,假如再強勢一點就是任了。不過難得雁回這麼直接地提出愿,池烈上依然不屑一顧,心里卻開始琢磨生日驚喜的細節。不就是“云”嗎?想辦法弄天花板上就是了。

可偏偏在這種時候,雁回把關于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凈。到底哪里出了差錯,到底什麼事影響,池烈一概不知。唯一能肯定的是,雁回忘他以后還能做到若無其事地生活,好像明知忘了個大活人卻懶得想起來,實在不可理喻。池烈手里的燈棉全攥變形了,一半臃腫一半萎,燈泡躲在里面發出畸形的亮。

這時候,他聽見外面門開了,雁回步子輕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出移。池烈放下那些七八糟的東西,快步走出房間找夜不歸宿的雁回撒火:“你半夜出門好歹跟我說一聲吧!你現在連事都記不清,就不怕其他功能也突然失靈?萬一被車撞死了我還得去給你收尸。”

雁回不以為意地接話:“你以為我患了阿茲海默癥嗎?”

輕飄飄的語氣讓池烈怒意激增:“我看你快了。”

雁回手扶著脖子稍微活了幾下,不再跟池烈談,進屋補覺。池烈閉的門差點就一腳踹上去,轉而一想雁回現在好歹是個病人,萬一刺激到他的神導致記憶繼續衰退就麻煩了。可還是得跟他計較,必須計較,不然咽不下這口氣。于是池烈沖雁回的方向大聲“呸”了一下,音量足以讓對方聽見。

池烈接著回自己房間擺弄云朵燈,燈棉比看起來很多,幾次失敗后他終于出來一個尚且滿意的形狀。他下意識猜測雁回看到燈后會不會怪氣地笑著嫌棄丑陋,剛這麼想,他又因雁回把他忘了而氣惱,這些破燈也只有自己記得了。

***

雁回輾轉半晌沒能睡,自己天生失眠嚴重,沒想到換了一副也是如此。他盯著自己右手中指,上面有一枚幾何圖案的刺青,乍一看像戒指。按理說教師不該往外的皮紋東西,音樂老師在手指上搞花樣更是明目張膽……雁回覺得奇怪,琢磨這刺青圖案有什麼特殊意義。

恐怕跟那個“池烈”的男生有關系吧,雁回的直覺一向準確,這幾天他在家里轉悠,已經見識到池烈在這房子里的存在有多強烈了,痕跡富到令他難以置信。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畢竟這里并非自己悉的世界,池烈也是自己從未遇到過的人。

雁回快速數了下日子,今天是第三天。

三天前的晚上,他獨自在家看新聞,“查理斯彗星接近地球”的消息引起他興趣,原本只是個普通的天文現象,但自從有人提出“彗星會導致平行時空錯相接”后,網友討論的方向就變得獵奇起來。這種在理學里尚未被證實的理論,在雁回看來值得想象,他倒是自己某天睡醒來到一個新時空,要求不多,比現在好點就行。

結果轉天早晨睡醒……他發現環境真的有了極大變化,可惜這是個更糟糕的世界,不僅家里多了個陌生人,其中一個房間還豢養著兩條臟兮兮的狗。盡管他不停地暗示自己那兩條狗天天洗澡,可看到它們掉或者舌頭地板的時候,雁回心里還是難以接

他凝視鏡子很多次,這副外表和自己別無二致,只是……脖子上的吻痕未免太多了。他想大概是這個時空的雁回對別人的抗拒程度不深,所以才會容許床伴在自己上留下痕跡;他之后發現池烈的脖子上也被親了不,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倆人并非普通的室友關系。

但短暫地相過后……雁回深深懷疑這個世界的自己是不是有把柄在池烈手上。這男生好歹也是個年人,卻一點都不會控制緒,總隨心所發脾氣;而且控制太強,經常干涉或命令自己,哪怕是“不許煙”這種關心也能表達得十分盛氣凌人;生活常識方面一竅不通,連熱食不能直接放冰箱都不知道,比起照顧人更擅長照顧狗;臉長得倒秀氣,這是唯一能讓雁回承認的優點,雖然發脾氣的樣子看著笨笨的。

來說,雁回對池烈不滿意,也理解不了這個時空的自己究竟中意池烈哪里。懷揣著這份好奇,他隨口問了池烈一句“我們是什麼關系”,對方的回答卻拐彎抹角模模糊糊,“隨便你怎麼定”——顯然是否定了“人”這層份。

雁回這下子更覺得不可思議,本來“人”就不在他的認同范圍里,沒想到池烈連人都不是,就直接住進他家。這個時空的雁回喜歡的很多東西都和自己一樣,足以證明他們格上高度重合;唯獨涉及到池烈這個人時,他又覺得自己本不了解自己。

【二】

雁回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再醒來已經是傍晚。他向來隨心所過周末,換了一個時空也如此,如果那個池烈別再打擾他就更好了。他起床去廚房做飯,池烈一直跟在后面催促:“你去見我哥吧,你們不是高中同學嗎,也許你見到他就能想起來我了。”

“你怎麼還在這件事上固執,不相信醫生的檢查結果嗎?這不是記憶的問題。”雁回淡定地垂頭切菜,“你哥又是哪位。”

“池鈺,他以前是你朋友。”

“沒印象。”雁回聽見這陌生的名字就明白了,這又是個自己從沒遇見過的人。

池烈站在旁邊沉默好一會兒,不耐煩地嘆氣道:“你他媽這選擇失憶也選得太準了,合著凡是跟我沾邊的就全清空啊?哎你可真是……”他憋了幾秒,最后又說:“算了,反正你天生缺德,傻。”

雁回聽出池烈最后的臟話頗有無奈意味,都讓人分不清是不是謾罵了。

“晚飯吃什麼?”池烈轉移話題。

雁回刀一頓,“你也要一起吃?”

這麼一問,池烈逆反心理作祟,自回答:“我隨便問問,誰要跟你一起吃。”

回答完,池烈又覺得自己白賭氣了,現在的雁回算是跟他“不”,當然什麼話都不會接。于是池烈只好自己點外賣,窩在沙發上邊玩iPad邊等飯。

屏幕上很多新聞推送,池烈隨便點進一個,又是那勞什子的查理斯彗星。池烈對天文理沒興趣,但雁回這兩天總提這顆彗星,他還是耐下心來讀一讀文章。“查理斯彗星本月會以1億2690萬公里的近距離通過地球,向太側繼續前進,現在的亮度大約是7.5等,目前是觀看它的最佳時機……”剛開始容正常,可到后面就愈發不對勁兒,池烈逐字逐句地看完,印象最深的事只有“平行時空”幾個字。

新聞評論里有網友表示自己的鄰居和以前不一樣了,格突然變得難以相;還有人搬運了外網消息,什麼某理學家驗證平行時空的科學。池烈忽然被一微妙的既視擊中,他從頭到尾把每個字又重讀一遍,生怕掉重要信息。外賣員在外面等候多時,可池烈低著頭完全聽不見門鈴聲,等他反應過來時,雁回已經提著外賣紙袋走到他跟前了。

池烈抬頭作非常僵緩,茫然與懷疑等份糅雜在他困倦的眼睛里,然后齊齊指向雁回。

兩人視線相的瞬間,池烈什麼都明白了。雁回眼神里本該有他悉的笑意,或者傲慢,或者充滿惡趣味的曖昧;即使忘了自己,雁回也一定能泰然自若地開玩笑。但眼前這個人的臉上卻總是顯防備,不掩飾討厭的緒,就算偶爾出笑容,雙眼也不會多一分熱度。

“你不了?”雁回放下外賣袋子,低頭避開池烈的注視。正轉的剎那,他聽見池烈嗓子沙啞地問:“你不認識我嗎?”

雁回瞥一眼平板電腦屏幕,知道池烈總算聽他話去看彗星的消息了,那麼現在也該搞懂一點狀況了吧。于是雁回平靜答道:“我沒見過你,剛才說了這不是記憶的問題。”

池烈連皺眉的力氣都提不起來,眼睛鎖定著男人,又問:“你不是雁回嗎?”

“我是。”雁回說話間無意看向自己右手中指,“但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

大腦陷空白后,池烈覺自己的心臟與也全都坍微小的一瓣,連那句“他去哪兒了”也如同夢囈一般從嚨里出來。他眼中的雁回漸漸了一扇漆黑的門,門打開后為他指出方向——

“不知道,也許去了個更好的地方了吧。”

【三】

池烈一直很討厭裝神弄鬼,雁回發現了這點后,平常就總故意上演自己被鬼俯的戲碼。每次池烈都能上當,明知道是假的,卻還是會被雁回湛的演技嚇到。一邊驚懼一邊破口大罵,不許雁回靠近自己,急之下連“我這只勺開過”都講得出口。雁回玩夠了,就裝出一副微的模樣:“怎麼了?雁老師來幫你了。”

這樣更氣人了,雁回總是那麼擅長惹人生氣。

池烈盼著雁回這次也只是嚇自己,此時此刻就該恢復正常了吧。可是他凝視雁回許久,對方都不為所,那悉的外表之下藏著另一個跟自己毫無默契的人格。池烈知恐懼的能力好像一瞬間喪失了,忘記該害怕,忘記該慌,空白的大腦里只剩“雁回”這兩個棱角分明的黑字在迫切地游

雁回去了哪里,更好的地方是哪里,怎麼還不回來,夜不歸宿也該有個限度啊。平板電腦從上緩緩落在地,Siri開口說話了,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池烈低頭,輕輕念一聲雁回的名字。

然后Siri為他在線搜索出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池烈怔了怔,緒就在這頃刻間恢復了。他怒不可遏地踩向那塊屏幕,對它吼:“給老子滾!”

罵完冷冰冰的iPad,他又把銳利的目轉到雁回臉上,張開不知道說什麼。他想沖這個雁回撒火,也想讓這個雁回尋找辦法,結果話語還沒憋出來,對方先說話了:“你冷靜一下吧。”

這種輕描淡寫和原本的雁回某些時刻如出一轍,可正因為相似卻不是,池烈的氣焰很快被挫敗取代,如果雁回再說話,那他的火就該全熄了。池烈不再看雁回,彎腰撿起iPad,然后默不作聲地蜷在沙發上搜尋關于查理斯彗星的一切新聞和討論。

他瀏覽到iPad沒電,又換手機繼續看。總忍不住想“那混蛋真的去了其他時空嗎”“會不會嚇得睡不著覺啊”。接著又想起另一個雁回說他“也許去了個更好的地方了吧”……那是什麼地方?只有作為“雁回”才能分辨好壞的時空嗎?如果去的是更壞的呢?

外賣早就放涼了,池烈沒食吃,攥著手機回房間,看了一眼滿地的燈棉和燈帶,再慢慢躺到床上。很多人說彗星的影響只是暫時的,等它遠離地球后時空秩序會恢復正常——池烈最相信這句話,如果有人提出質疑,那他就當沒看見。

手機振一聲,是條快遞發貨的短信。池烈知道自己手拙,怎麼搗鼓云朵燈都不夠滿意,所以又下單了一款荷蘭設計師的作品,比自己手做更有藝,到時候作為正式生日禮給雁回很合適。他之前連怎麼送都想好了,一定要趁雁回睡著時把燈安上天花板,等雁回醒來發現禮,自己就可以漠不關心地說“哦,是外面飄進來的吧”——好他媽深藏功與名。

池烈翻來覆去睡不著,開始猜想雁回正在做什麼,平行時空的話應該也是黑夜吧,那邊會不會也有一個自己?,池烈一想到這個才后知后覺可怕,其他世界的“池烈”是什麼樣子?雁回遇到的那個呢?可千萬千萬不能在雁回面前出丑,不然等他回來要笑話死自己。

池烈又猜雁回此時的心,該不會正對現狀很滿意吧,他本來就是既來之則安之的子,參考另一位雁回就知道了。想到這里,池烈暗自罵了一句“缺德玩意兒心可真大”,假如平行時空的共通,他現在就想去對面臥室揍雁回一頓,反正每個世界的雁回都肯定很欠打。

***

到了凌晨四點,池烈才扛不住疲倦睡。另一間臥室的雁回已經起床了,時間卡在這種醒太早又睡不著的尷尬位置,他只好泡了杯咖啡,邊喝邊看電腦,找出這個時空的工作課表。

牌子和桌面圖標順序都和自己那臺一樣,連碼也一次正確,雁回不由得概他在“選擇”這方面真是標準統一。直到他無意間點開了一個陌生文件夾,看到滿屏幕麻麻的聊天記錄截圖,才慢慢有種自己在窺探“自己”私的詭異

聊天框里的對象都是池烈,雁回通過文字語氣就能判斷出來了。可右邊的人……是自己嗎?話好像有點多。這些聊天記錄的時間度很大,看來不止在一臺電腦上保存過。除了截圖,還有很多很多錄音,雁回隨便點開一個,就聽到了無比悉的聲音——

“你干嘛啊!”

“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就吃藥啊,給我打電話能解決什麼?”

“哄我。”

“你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兒嗎!”

“我當你是。”

才聽了幾句,雁回就難以想象“自己”會用這種無理取鬧又假裝可憐的語氣說話,他以為錄音里的池烈下一秒就會發牢掛斷,結果安靜過后,卻聽到池烈態度變平和:“你聽歌嗎,我發你幾首我最近喜歡的。”

就這麼干脆地遷就“自己”了。

“不聽。”錄音里的雁回道。

“那睡前電臺什麼的。”

“不聽。”

“你好煩啊!那你要聽什麼才能睡啊?”

“我想聽你床。”

“……滾、滾滾!”

“怕什麼,我又看不見你是怎麼弄的。也不會錄音的。”

這不是錄下來了嗎……雁回聽到這里才忽然發笑,原來這個時空里的自己能這麼得寸進尺,把謊話當保證,分明是在哄騙對方上鉤。可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惡劣,反而想嘲笑池烈愚笨,怎麼什麼話都信。

雁回隨意點開很多聊天記錄和音頻,仿佛在讀取別人的記憶,盡管這其中的主角和自己份一模一樣,他卻難以找到代。那兩個人的流模式難以界定關系,沒有人的溫,卻比普通床伴曖昧,他見識到了一個字里行間都出虛假溫的雁回,對,十分虛假的溫,虛假到哪怕把真實藏進去也肯定不會被人發現。

他把聊天記錄翻到最盡頭,總算知道池烈和“自己”是什麼關系了,然后他不可置信地長嘆一口氣。

對腦子這麼笨的學生下手……這個時空的雁回真是瘋了。

【四】

工作地點還是雁回悉的學校,課表也無變化。唯一的疏忽是他今天忘記遮擋右手中指上的刺青,被學生們議論半節課。下班回家,他看見昨晚的外賣還原封不擺在桌上,看樣子池烈一直沒吃飯。

大概是因為聽到外面有靜,池烈很快就從臥室出來了。他盯著雁回的臉確認半天,發現依然不是自己等的人,悻悻地轉過頭,又回去抱手機躺著。

雁回住他,出右手問:“這個圖案有什麼意義嗎?”

池烈看了一眼他中指,嗓音啞啞道:“沒有,我覺得好看就讓他紋了。”

雁回點頭,垂手口袋里的煙,卻被池烈制止。雁回打算去,池烈也不同意,理由居然是最簡單的“吸煙有害健康”。雁回說:“我覺得我比你有資格支配這副吧?好歹這還是我自己。”

這理由讓池烈有點無法反駁,他遲疑了一下,又理直氣壯地說:“你沒資格,雁回已經賣給我了。”

聽見自己的名字是以這種句式展開,雁回還是很不適應,池烈那份強態度讓他覺得礙眼,明明電腦儲存的文件里顯示池烈不是掌控旺盛的格。因為自己占用了這副嗎?雁回收起煙盒時又看見了手指上的刺青,隨后他慢慢意識到——這個圖案對池烈來說的確沒有意義,但對這個世界的雁回來說……“縱容池烈”本就是意義。

趁他愣神,池烈把煙盒奪去了。

雁回看著空落落的掌心,忽然起了逃離的念頭。這個時空果然糟糕頂,到都是自己不能理解的事,連這副的主人也背叛自己。

“他要是回不來了呢?”雁回問。

“會回來的。”池烈篤定道,他的思維早就自屏蔽了其他可能。從雁回消失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也好像跟著空白一段,記憶不止存在于自己腦中,更被對方攜帶走一部分經歷,但凡一天相,都無法鑄就獨一無二的彼此。

如果雁回不回來,那他也不是原來的池烈了。

***

池烈最近沒心思遛狗,暫時把梅奧和Panda送去托管,自己悶在屋里繼續做云朵燈。所有材料用完了,手里是最后一盞,形狀最完整真,他覺得哪怕雁回看見都給不了負面評價。

有時候胃口得發發疼,他也因食嚴重缺失而懶得吃飯,為了補充力他只喝冰箱里的飲料。快遞也到了,出自設計師之手的燈果然對得起它九千塊的價格,跟自己做的擺在一起簡直讓人恥。

池烈把所有燈整齊排好,放在巨大的紙箱里。幾天忙活下來,他累得一沾枕頭就眠,然后日上三竿才自然醒。每次醒來都先確認那混蛋回沒回來,他得要死,必須有人來做飯。但等到教師節那天,查理斯彗星還沒徹底遠離地球,帶來的影響仍在繼續。

冰箱里的飲料喝完了,池烈總算愿意出門正經吃頓飯,另外帶了塊生日蛋糕回來,這是給另一個雁回的。可惜每個雁回都不喜歡甜食,只能自己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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