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在春天想起你》第8章
一個男生,拍一個男老師。
怪事年年有,最近格外多。
這就好像,平時并沒發現穿某種款式服的人很多,等自己買了以后穿著出門,一上午能和別人撞衫三次。
自從發現弟弟俞季喜歡男的,一夜之間,俞仲夏邊的基佬和疑似基佬,猶如雨后春筍,biubiubiu地全花枝招展地冒了出來。
難怪開學幾天,在這個新班級里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莫非就是因為自己不夠變態才和這個世界格格不。
俞仲夏像一朵世獨立的冷漠直男,面無表地從教室出去,到校外找診所看手去了。
下午兩點上課,他從診所出來已經一點了,就近買了個麥當勞,拿著回學校。
教室里有些同學趴在桌上睡午覺,安安靜靜沒一點聲音,他就沒進去,在門外圍欄前,單手開紙袋子吃漢堡,可樂隨手擱在圍欄邊的臺子上,手機放在可樂邊上,戴著耳機刷抖音。
剛看了兩個短視頻,旁邊一只手過來,把他可樂拿走了。
他轉頭,是18班楊柯,馬上警覺地向18班門口看。
楊柯邊喝可樂邊說:“別看了,萬朋鳥停課回家了。”
俞仲夏把耳機摘下來一個,說:“他又干什麼缺德事了?”
楊柯:“你們班沒人說起嗎?昨兒晚自習鳥哥跟我們班主任吵架。”
俞仲夏沒聽別人說起,他睡了一上午,別人也不來煩他。
“該,萬朋鳥欠不欠啊?跟人一老師吵架?”俞仲夏道,“你是不是要把我可樂喝完了!”
楊柯把剩下半杯給他放回原,道:“話這麼說是沒錯。鳥哥這回夠嗆,沒準回不來了。”
俞仲夏:“回不來?是什麼意思?”
楊柯:“暫時說讓他停課,上午他爸媽都來了,我沒見著他人,給他發消息,他說學校意思是勸退。”
俞仲夏把剩下那只耳機也摘了,皺眉說:“和班主任拌吵個架,不至于這麼嚴重吧?”
楊柯:“吵架是次要,主要是他昨天自習課前喝了點酒,學校可能怕影響不好,想殺一儆百吧。”
俞仲夏:“……”
“你們一起吃飯的嗎?”他說,“知道晚上要上課,還看著他喝酒?他不正常,你們是不是腦子也有病?”
楊柯冤枉道:“不是啊,昨天我們沒一起,他下課就自己走了,上自習前回來就那樣了。”
俞仲夏:“他有病吧,一個人跑去喝酒?喝完還他媽回來上自習?”
楊柯:“誰說不是呢,這下可怎麼是好。”
俞仲夏:“……找下家轉學吧,不然還能怎麼辦?”
楊柯:“……”
俞仲夏又說:“也沒準不用,當初我不也差點被勸退,最后還是沒有麼。沒準這次學校就是嚇嚇他。”
高一剛學,軍訓最后一天,俞仲夏和教打架,被全校通報批評,差點因此勸退。
楊柯道:“萬鵬這況跟你那回不一樣,我看是懸了。”
俞仲夏沒了胃口,把剩下一小半漢堡扔進紙袋子里。
楊柯:“想想去年,咱們多好,就從你跟鳥哥鬧掰了,就哪兒都不順。他整天著一張臉跟誰欠他錢一樣,你也不跟我們玩了,他這回要是真轉學走,恐怕咱們以后再也聚不起了。唉……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天上人間。”
俞仲夏:“……”
一個五大三皮黝黑專門練鐵餅的育特長生,在對著他念李煜。
“別惡心人了!”俞仲夏本來還有那麼一丟丟傷,這下一點也沒了,道,“他轉學就轉學唄,說的跟他人沒了一樣,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楊柯哭喪著臉:“十五啊,哥今天真的好難過。可樂再給我喝一口。”
他自說自話地就把可樂全都喝了,最后說:“明天禮拜五,等下午放學,我們幾個想去萬鵬家看看他,你去嗎?”
俞仲夏想也不想:“不去。”
楊柯:“他搬家以后你還沒去吧?他新家地方好他媽大,客廳都能打排球。”
俞仲夏:“都說了不去!”
楊柯像一位五大三的居委會大媽:“你倆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嗎?這都多久了,他眼看轉學走了,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俞仲夏:“不去。”
楊柯:“明天下午來你。”
俞仲夏:“你媽!不去!”
下午俞仲夏他們班的語文課,許老師沒有來,薛老師來上了政治課,說許老師請了病假。
到課間,幾個同學嘰嘰喳喳聊八卦,俞仲夏豎著耳朵聽了幾句。
……萬鵬這次是真完蛋了,勸退都算是最好的結果。
理化辦公室里。
費辛也一臉震驚地聽其他老師說著同樣的消息。
許老師昨晚和萬鵬發生爭執以后,就覺得不舒服,給家里打電話,家屬來把接了回去,夜里送去急診,流產了。
七中自從建了新校區,因為資金張,近兩屆都擴招了,導致教師缺,分配不過來,有些副科老師一個人要同時教四個班,還有格外缺的科目,要年級教學。
這樣的形,就造年輕老師請產假困難,最近一年來學校里幾位懷孕的老師,在講臺上都站到產前最后一天。
學校里漸漸形了沒有書面規定但大家心知肚明的潛規則,老師們想要孩子,得先向學校申請排期。
許老師三十出頭,還沒有孩子,但也并沒有向學校提出申請。
費辛聽其他老師們的說法,是說許老師極有可能自己本不知道已經懷了孕。
老師甲:“這個育生的家長上午來學校,剛見到校長的時候還笑呵呵的呢,沒想到事會這樣,也給嚇了一跳。”
老師乙:“要我說,勸退都是便宜,這種學生留在學校也是害群之馬,我要是許老師家里人,非得告他。”
老師甲:“說是還沒年,才十七,又不是刑事案件,告了最多也就賠點錢。”
老師丙:“賠錢也得讓他家里賠,教出的這什麼孩子,才十七就背上 ‘人命’了,以后去了社會上,那可真敢殺人放火。”
費辛:……這麼說似乎也不對吧?
這時趙主任從外面進來,聽見“人命”這句,變了臉喝道:“說什麼呢!課備完了是嗎?課件都做好了是嗎?你們是老師!不是街邊曬太聊天的退休老頭老太太,一個個長舌這樣!”
辦公室里倏然安靜下來,幾位老師都端正坐好,各自忙自己的事。
趙主任費辛:“費老師,晚上18班的化學自習,是第一節 ?”
費辛:“對。”
趙主任道:“我想占用你半節自習,去開個班會。”
費辛:“好。”
許老師這次不知道要休息到什麼時候,說也得半個月二十天,等回來還會不會繼續教19班,會不會繼續當班主任,這都是沒準的事。
沒了班主任,趙主任這個年級主任只得暫代起18班的班主任事務。
費辛想起萬鵬,犯錯到懲罰,雖然不值得同,多還是到可惜。
暑假在小區里見到萬鵬時,他踩著板,穿了件兜帽衫,還把帽子戴在頭上,酷酷地從費辛旁邊了過去,略顯中二,但又朝氣蓬。
現在……唉。
萬鵬被勸退離開七中,不知道俞仲夏怎麼樣了。
如果他確實喜歡萬鵬的話,現在難過程度恐怕等同失。
晚上自習前,俞仲夏左手抱著一摞化學作業來。
費辛伏案寫東西,沒看見課代表進來。
俞仲夏一只手不利索,單手放作業,結果好像是故意一扔,練習冊散一攤,差點把費辛的水杯也撞倒。
費辛:“……”
他把水杯拿開,抬頭看俞仲夏,心說,你失了,就來跟我過不去嗎?
俞仲夏有生以來第一次當課代表,第一次收全班同學的作業,整個流程都覺怪怪的,站在那里,居高臨下地對費老師說:“不用謝,這都是我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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