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後將軍》第96章 拜師
第九十六章:拜師
第二天,左蒼狼正在看書,突然小平子進來,說:“將軍,今日陛下不知道怎麽著,突然去了一趟薜老大人的府上。但是隻帶了王總管一人,去意不明。”
左蒼狼嗯了一聲,對他的機靈很滿意,說:“做得好,小平子,有一件事要讓你去做,必須機。”
小平子趕表忠心:“將軍請講,但凡將軍有所差遣,小人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左蒼狼說:“那倒沒有那麽嚴重,你手下有無可靠的人,去找一趟許瑯和王楠兩位將軍,我要知道,如今軍餉,有幾分能落到實。”
小平子有點為難,說:“實不相瞞,將軍,如果要人可靠,終究還是得讓其有所得利。不然的話……”
左蒼狼明白,廖立平這個人,本就是無利不往的。他邊的人,約也差不多。說:“目前我手上已無餘錢,但是跑了這一趟之後,就有了。”
小平子想了想,咬牙說:“小的這就讓人去辦!”
左蒼狼手書了一封書信,給他之前想了想,又叮囑:“此事必須非常機,但凡有泄,我是能夠自保,你恐怕定會人頭落地。但是富貴險中求,此事若,你與我,以後再不必為銀兩之事費心。”
廖立平聞言,神一肅,恭恭敬敬地接過了那封信。
廖立平是年之後進的宮,未進宮前,邊也有一幫子狐朋狗友。如今要聯絡還是容易的。他聽左蒼狼說得嚴重,還是不敢大意,找了個最穩妥的人去到王楠和許瑯那裏,
王楠和許瑯看了那封信,卻是眉頭都皺了起來——左蒼狼要他們宮中的軍餉、棉發放明細。
軍中的軍餉資,在非戰時,一向是有所克扣的。做法大抵相同,一個是留著一些沒有家屬需要釁又已經戰死的兵士,不報陣亡,吃空餉。
還有兵士的錢,有良心的主帥,每個兵士每個月能領到□□。若是遇到主帥心狠的,六七也是有的。
至於糧食、軍服就更不用說了,可能報給朝廷的是上等,發到軍中的是次等。
整個軍中,兵士們隻有兩任主帥在時,一直領全額軍餉,一個是溫砌,一個就是左蒼狼。周信好些,兵士們也隻能領九。剩下的雖然隻是一,然而也是非常龐大的數目了。這錢不是他一個人得,朝中層層發放,每摳一點,人人沾點油水。
這還是周信在慕容炎麵前也非常倚重,誰也要給他幾分麵子的緣故。
而現在,雖然周信做了太尉,但是他權不如薑散宜。袁戲、諸葛錦等在不同的駐地的兵士,最後隻能得到六銀子。王楠和許瑯要好些,基本能領個七八。
剩下的錢,也不是說不給。但是什麽時候給,就是件說不清的事了。如此大司農是薑散宜的人,這筆錢大頭去了哪裏,當然可想而知。
左蒼狼之前久在軍中,這些門道,是懂的。但是當王楠和許瑯把袁戲、諸葛錦、鄭褚等人的明細整理完畢,發到手上之後,左蒼狼還是吃了一驚。
溫氏舊部,以袁戲麾下戰鬥力最強,而袁戲所領到的軍餉,有時候竟被克扣四五之多。這個數如果再低,就要激起兵變了。
而他軍中的棉、軍械多是其他軍中剩下才會運往這裏,缺是常事,有些甚至本沒法穿。
左蒼狼將每個營送來的明細都看了一遍,突然梁上有響。吃了一驚,立刻掩卷抬頭,隻見藏歌正從上向下,探而。左蒼狼狂跳的心這才慢慢平複,然後也深覺自己大意——如果來的是端木傷之流,或許本難以察覺。
一旦慕容炎發現私自查閱軍這些,隻怕又會疑心大作。
說:“你怎麽來了?”
藏歌說:“我過來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送到你手上,他們都很擔心。”
左蒼狼沉默,說:“你不離開大燕嗎?”
藏歌沉默,半晌說:“離開大燕,我又往何去呢?”
左蒼狼也跟著沉默了,如今這世上,他再無一個親人故舊。藏歌說:“留在這裏,還可以偶爾去看。”
左蒼狼說:“沒有別的打算嗎?”藏歌不說話,左蒼狼說:“反正你閑著,有空幫我傳遞一下消息。”
倒是委實不客氣,藏歌說:“嗯。”
再不多話。
他走之後,左蒼狼將這些奏報收起來,放在櫥之下。這些東西隨時可能會引火燒,但必須留著。剛剛把東西收好,外麵已經傳報,溫夫人秋淑前來求見。
左蒼狼迎到殿外,當時出家,為了徹底為左蒼狼讓位,是落發為尼的。如今長發未生,仍作比丘尼打扮,十分素淨。左蒼狼微笑,說:“以戎見到你回來,隻怕高興壞了。”
秋淑本來還不知如何開口,聽這樣說,莫名輕鬆,說:“孩子長高了,我都快不認得了。”
兩個人攜手了殿中,宮人奉了茶。左蒼狼留下薇薇和可晴侍候,秋淑輕抿了一口香茗,說:“你這裏,倒是素淨雅致。”
左蒼狼笑:“我一屆武夫,沒有這樣的品味。都是王總管在打理。”
說完,對可晴說:“上次以軒托人帶回來一副護甲,我是用不著,你且取來。”
可晴答應一聲,轉去櫃子裏取護甲。左蒼狼定秋淑,輕輕搖了搖頭。秋淑心中微驚——這個宮麵前,竟然有些話不能說嗎?何等明的人,當下接過護指,看了一陣,也是稱讚不已。
左蒼狼說:“想來是因為你喜歡,他便以為我也喜歡。可是我要戴著這個,還不如拿麻繩綁了我的手。”
秋淑也是笑,說:“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左蒼狼說:“本來就是你兒子的件,送到你手裏才是理所應當。不過他欠我的禮也不能就這麽算了,讓他下次一並補上。”
秋淑這次是真的笑了,說:“你也是他母親,你若開了口,他哪還敢不答應?”
兩個人說說笑笑,盡是關於兩個孩子和溫家的閑話。有時候聊到溫行野和溫老夫人,一些小病也能說上半天。等到時候不早,秋淑便起告辭。
走後不久,可晴借口去領針線,離開了南清宮。秋淑要宮,需要層層批報,慕容炎當然知道。如今王後足,這些事都由王允昭打理,他必須得先稟報慕容炎。
可晴悄悄從偏門進到慕容炎的書房,慕容炎正埋頭批著折子,見進來,隻是問:“溫夫人離開了?”
可晴跪在地上,說:“回稟陛下,坐了盞茶的功夫,就離開了。”
慕容炎問:“兩個人可有說了什麽?”
可晴說:“隻是一些關於二位公子的閑話,並無其他。”
慕容炎說:“讓你在旁邊侍候了?”
可晴說:“是。從溫夫人進宮到離開,奴婢一直侍候在側。”
慕容炎點點頭,說:“你也辛苦了。下去吧。”
可晴又磕了一個頭,這才退下。等離開了,慕容炎才說:“從回宮以後,總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王允昭微笑,說:“流離輾轉,總是會懂事一些。”
慕容炎說:“看如今這樣乖順,不知道為什麽,竟覺得不如以前。”
王允昭微怔,說:“以前……將軍豈不是常惹陛下生氣?”
慕容炎說:“雖然如此,卻總是更加鮮活。”
王允昭不敢搭腔了,慕容炎說:“王後近來如何?”
王允昭這才躬道:“王後曾數次派人前來,明裏暗裏,總還是盼著陛下過去見一見。殿下和公主,隻怕也想念陛下得。”
慕容炎點頭,說:“晚間去看看吧。”
王允昭躬應是。
夜裏,王允昭派人前來南清宮,說是陛下夜間不過來了。
薇薇仿佛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臉驚怒:“將軍!聽小安子說,陛下又往棲宮去了!”
左蒼狼哭笑不得,說:“薇薇,棲宮裏住著他的王後,還有他的一雙兒。他過去看看也是很平常的事。”
薇薇怒道:“可是陛下都好幾日沒有去過了,如今突然過去,倒顯得好像我們將軍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左蒼狼說:“你聲音再大一點,就要把屋頂都掀翻了。”
薇薇一臉不可置信:“將軍,你怎麽可以一點都不生氣?!”
左蒼狼說:“好,我很生氣,我就要氣炸了!你出去門外守著,我看會兒書,誰也不要進來打擾了。我自己生一會兒悶氣。”
薇薇聽了,又有點遲疑,說:“將軍,您可別真氣壞了子。”
左蒼狼哭笑不得。
等到薇薇出去守著門,左蒼狼終於又拿出那幾卷軍餉明細,仔細看了許久。
怎麽揭開這件事,是個問題。以慕容炎現在的個,如果提出,或者任何溫氏的人提出,都不是好事。揭開以後,又給誰去查呢?
薑散宜的人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甘孝儒倒是不得嚴查,但是如果是他自己的人,他定然也不敢得罪薑散宜。誰能不畏強權,稟公辦事,又有這個能力、能得慕容炎信任?
這件事一定會查到大司農手上,這個人還得德高重才是。否則如何服眾?
獨自沉,棲宮卻熱鬧得。
薑碧蘭見慕容炎過來,心裏當然還是高興的。素來無論人前人後都是盛裝打扮,今日也是風萬種。慕容炎逗著宜德公主,其實若真的論姿,薑碧蘭甚阿左多矣。哪怕是已經有了兩個孩子,隻是略顯,然而舞姿依舊輕盈。
在這樣的人邊,總是更容易消磨時日。何況輾轉逢迎承歡,哪怕是心如鐵石,也是要化繞指的。
薑碧蘭見他似乎心不錯,也不敢再提其他,隻得輕歌曼舞,使出全解數,隻求哄他開心罷了。慕容炎酒過三巡,難免與他一夜溫存,醉倒在溫鄉中。
慕容炎有兩日沒有過來南清宮,左蒼狼好不容易把軍餉發放的事宜琢磨,中午他過來之時,倒也帶著笑,陪他用了一個午膳。但是慕容炎似乎行匆匆,很快就離開了南清宮。
左蒼狼這時候才覺得有點不對,是哪裏不對呢?
慕容炎回到德政殿,王允昭也看出他似乎心中有事,問:“陛下今兒個有點心不在焉,是有何事嗎?”
慕容炎沉聲說:“孤在棲宮盤桓數日,而今日,似乎毫無所覺。王允昭,孤總覺得,的心思,似乎不在孤上。”
王允昭心下一沉,仍是笑著說:“將軍是武人,難免心思獷一些。就算是心裏有什麽,隻怕也不會表示。再說了,陛下是呆在王後宮中,如今……無名無份,即使是心生醋意,又能說什麽呢?”
慕容炎問:“當真?”
王允昭說:“陛下想想,將軍若是那種撚酸吃醋的兒態,豈不也是反常嗎?”
慕容炎說:“孤隻是覺得,這樣的人,偶爾見一麵還行。如果長期留在邊,倒也是乏味得。”
王允昭笑,說:“隻怕離遠了,陛下又會心心念念。”
當天夜裏,他仍然留宿在棲宮。左蒼狼反複推敲,等到天亮吩咐薇薇:“去傳溫夫人,讓宮見我。”
薇薇答應一聲,派人了去找秋淑。秋淑畢竟是定國公的兒媳,要進宮還是容易的。下午時分便又了宮。左蒼狼與落座,這回特意遣開了可晴,說:“當初溫帥在軍中,雖然極回家,卻一直念著夫人。”
提到溫砌,秋淑眼角微紅,笑意卻是甜的。說:“我十六歲嫁給他為妻,其實真正與他相的時日,卻得可憐。夢裏長思,遠甚促膝執手,如今你對陛下……想必能理解我的心。”
左蒼狼說:“陛下有數日沒有到我宮裏來了,昨日中午過來了一趟,但是我觀他麵,似乎是我所為有不妥之。但是我思來想去,並不覺有錯之。邊也沒個人說話,隻好找夫人過來了。”
秋淑細問了慕容炎這些日子的事,說:“將軍,方麵,和行軍打仗是不同的。若論兵法戰策,我想必不懂,但是若是論及兒長,也許將軍便不如真正熬過相思之苦的我了。”
左蒼狼點頭:“願聞其詳。”
秋淑說:“如果一個男人完全掌握了人,就很容易失去新鮮。若是一馬平川,毫無可言。隻怕很快就會淡如白水,漸漸為男人所厭棄。”
左蒼狼認真聆聽,秋淑說:“生活總是需要一些小驚喜,人要拿男人,也不能一味地順從付出。糖要一點一點地喂,如果一直吃,就容易齁著了。夫妻之道,偶爾絆絆、鬧個小子,也是趣。”
左蒼狼深以為然,秋淑微笑,說:“將軍一心慕陛下,陛下倒還算是個長的人。隻是如今宮裏隻有王後與將軍兩個人,若是以後……”想了想,還是說:“若是再有其他佳人,隻怕到時候更是要手腕齊出,各顯神通呢。”
左蒼狼說:“這方麵,確實是我短。還請夫人賜教。”
秋淑笑不可抑,說:“我就知道,將軍邊,想來確實是需要一個過來人。當初砌哥……也是萬般的不解風,後來慢慢的,才會寫點詩風月。”
談及的,那些甜點滴都在眼前,縱然逝去,卻從未逝去。那些微不足道、蒜皮的小事,卻是落蚌中的沙粒,最後化為珍珠,沉在心底。
這種珍貴,隻有深的人才會懂吧?
秋淑說:“反正,以侍君不是件容易的事。”這四個字一出口,左蒼狼就是一怔,秋淑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說:“我並不是指將軍。隻是天下兒在自己夫君麵前,誰不希容傾城呢?”
左蒼狼複又笑,說:“夫人不必遮掩,這四個字雖然殘酷,倒也切。”
秋淑見是真不在意,才說:“我為將軍梳妝吧?將軍廓剛毅,普通宮妝,未免不太合適。何況……何況棲宮那位,已經是容傾城,普通子,也是難以比得。當然要多費點心思。”
左蒼狼隨到後殿,坐在銅鏡前。秋淑放下的頭發,看了看的發飾,微微皺眉,說:“將軍首飾不多,今日我先教將軍侍為將軍綰發,他日過來,為將軍帶些首飾、。”
左蒼狼點頭,倒是真的教薇薇為左蒼狼為梳頭上妝。薇薇本來也是手巧的,當下就刀上陣了。左蒼狼被扯得發作疼,倒也忍著沒出聲,任由兩個人邊梳邊笑。
這次的談,左蒼狼是真的了不小的震,其實以侍人的難度,並不比行軍打仗簡單。甚至可以說,要複雜得多。並不是幾句甜言語哄一哄就的。
這樣一來,還真是有些佩服薑碧蘭——以前總是不明白,棲宮隻有一個主子,卻編舞譜曲,排了不下百場歌舞。這樣的份,自然也是無法在人前跳舞的。做這些有什麽意義?
直到現在才明白,為博一人心而已。
秋淑倒是真把這事放在心上,沒過幾天就打了一批首飾,又親自讓裁做了幾件。左蒼狼如今在宮中沒有位份,服倒是不必太講究禮製。
沒過幾天,第一批飾被送到南清宮裏。秋淑為人細致,不僅將首飾和服配了套,還標注了發型。怕薇薇弄錯,還畫了最後型的草圖。
左蒼狼看著那副畫,對這些世家千金的本事,未免歎為觀止,說:“溫夫人真是多才多藝。”
薇薇說:“當然,溫將軍當年深得陛下倚重,整個大燕多閨秀想嫁給?最後娶了溫夫人,不是沒有道理的。要我說呀,將軍您的貌本來就不輸棲宮那位,隻是您……”
長篇大論,左蒼狼先前還一直嗯嗯,後來終於說:“你這吹得太過了吧……”
等到梳好妝,換上秋淑送來的宮妝,薇薇難免一臉驚歎:“秋淑夫人簡直鬼斧神工!我要拜為師!”
左蒼狼說:“你不是早就拜我為師了嗎?”
薇薇吐了吐舌頭,轉頭了幾個宮人進來看:“快看,將軍這怎麽樣?”
宮人哪敢說什麽不好聽的?當下各種恭維都來了。左蒼狼站起,後退幾步,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心裏已經沒有了兒的竊喜。隻是認真觀察這套飾——薇薇將兩側的長發挽起,在腦後編了一個花苞。剩餘的長發披散下來,直垂腰間。花苞上著一支玉質的的流蘇步搖,溫潤的垂珠在發間約滾,細膩空靈。步搖上的帶順著長發垂落,人隻要輕輕移步,那帶便飄搖如水草。
耳邊是一對羊脂玉耳環,正是發如雲、玉充耳,襯得耳垂小巧而白。衫乃是白素,那廣袖邊緣滾著黑的窄邊,如同水紋一樣,與裾相接。口用與窄邊同的帶叉相係,對襟滾邊,將整個人的材拉得極為高挑。其線條簡潔,卻極襯腰。行走之間,袂如水紋。
足下是一雙玳織的雀頭履,俏皮中又帶著清新。
傳聞業有專攻,如果單是論品味,這些大家閨秀確實足以令汗。
左蒼狼這般想,薇薇已經湊過來:“如果陛下看見將軍這一,定然神昏顛倒。要不奴婢中午請陛下過來吧?”
左蒼狼說:“讓我想想。”
正想著對策,卻不料外麵又有宮人抬著一個箱子進來,說:“將軍,秋淑夫人給您帶了些胭脂水。”
左蒼狼吃了一驚——這麽大一箱子的……胭脂水?
打開箱子,整個人都呆住,還真是一大箱子瓶瓶罐罐。然而除了紅的胭脂以外,什麽也沒認出來——就連胭脂,還不知道是不是口脂!
還沒說話,旁邊薇薇已經說:“我來幫將軍畫眉!”
然而箱子底下,又有一幾頁圖,詳細畫了幾套妝容。左蒼狼轉頭,對薇薇說:“你去拜師的時候,帶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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