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強說道：“所長，我隻能儘力去聯絡，行不行現在還不知道。”

李富貴說道：“小張，你不要有顧慮，不管行不行，我都要謝你。”

範青山說道：“對呀，請人幫忙，誰也說不準的。”

三個人正在說著閒話，一個不到四十歲的男子從外麵走了進來，進門就和範青山打招呼：“範所長，來了。”

李富貴給張國強作者介紹：“小張，這就是我們的會計，李民設。民設，這是稅務所新來的大學生，張國強，以後就是管咱們的。”

李民設坐到了旁邊，說道：“我這是半路出家，跟著村上原來的會計學了兩年，他年紀大了，就由我接了會計。富貴哥辦這個掛麪廠，冇有會計，非要我給他兼著，我這也是胡弄呢，有什麼不對的，以後多著我點。”

張國強還要客氣，範青山卻把話接了過去，說道：“國強，你也不要謙虛了，民設的況我清楚，隻是我對會計覈算也不是很悉，幫不了他，你是專業學校畢業的，理論上肯定冇有問題。不是富貴這裡，咱們管的企業，會計基本上都不太行，你幫著他們提高一下。”

範青山都發話了，張國強不再說謙虛的話，就說道：“等我把咱們管的企業都跑一邊，況清了，我會儘量幫助他們的。”

範青山端起茶杯，把茶杯裡的水一口喝淨，說道：“好了，你們和小張已經見了，我們該走了。”

李富貴說道：“範所長，你看天都這個時候了，我知道你從來不吃請，家裡稀飯饃，吃完飯再走吧。”

範青山說道：“規矩不能破，走的再晚的話，我們兩個就得走夜路了。”

李富貴再三挽留不住，隻好把他們二人送了出來，看著兩人騎車子離去。

晚上，範青山回家去了，所裡就張國強、高峰和黃桂琴三個年輕人，坐在院子裡閒聊。

高峰說道：“國強，你喝酒怎麼樣？晚上冇有什麼事，喝點酒？”

張國強說道：“我冇有喝過酒，不知道怎麼樣。”

高峰驚奇的說道：“喲，你還冇有喝過酒呢，真是見。好吧，喝酒我請你。”

黃桂琴臉微微一紅，說道：“你胡說什麼呢，那麼難聽。”

高峰不好意思的說道：“sorry，不好意思，忘了還有同胞呢。國強你等著，我給咱弄點下酒菜去。”

黃桂琴說道：“你不怕所長明天收拾你？”

高峰說道：“喝一點酒，隻要你不說，他上哪兒知道去？”

說著話，高峰起出了稅務所的大門。

張國強說道：“桂琴，高峰平常喝不喝酒？”

黃桂琴說道：“他喜歡喝酒，可是，你們有來之前，所上就我們兩個人，也冇有人陪他喝酒，今天看樣子是高興了。”

張國強說道：“也是，這裡連個電影院都冇有，想乾什麼都不行。要是天天回家，二十多裡路，第二天一大早還得來，是很不方便。”

也就十幾分鐘，高峰手裡拿著一瓶酒，還有一包東西回來了，“哐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黃桂琴看到高峰拿的東西，進到辦公室，搬了一把椅子出來，往中間一放說道：“冇有桌子，放在椅子上你們兩個喝吧，都買了些什麼。”

高峰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說道：“這能有什麼，我買了兩包鍋和一包花生。”

黃桂琴說道：“你們等一下，我給你們拿兩個盤子去。對了，廚房裡還有兩黃瓜，我給你們拍了下酒。”

說著，黃桂琴到廚房去了。

張國強知道高峰和黃桂琴正在對象，就調笑著對高峰說道：“剛纔還說不讓喝呢，這會又去拍黃瓜了，還真是一個賢惠的好媳婦。”

高峰輕輕“噓”了一聲說道：“小聲點，彆讓聽見了，那樣我們真喝不酒了。”

張國強低了聲音說道：“還冇娶進門，你就怕這個樣子，等結了婚，有你小子好的。”

高峰也低聲說道：“哪能，現在冇有結婚，咱讓著一點，等結了婚，你瞧我怎麼管製。”

張國強微微一笑說道：“你就吹牛吧。”

黃桂琴倒也麻利，幾分鐘就端著一盤拍好的黃瓜和兩個空盤子過來了，把三個盤子放好，把鍋和花生拆開，倒在盤子裡，轉回廚房，那兩雙筷子和兩個碗出來，說道：“冇有酒杯，你們就拿碗喝吧。”

張國強說道：“你也喝一點吧。”

黃桂琴說道：“你們喝，我不喝。”

高峰說道：“你也拿雙筷子去，不喝酒可以吃點鍋，再說了，咱們三個第一次就在一起喝酒，你就以茶代酒，陪著我們諞一會。”

“那行。”黃桂琴給自己拿了一雙筷子，高峰把酒瓶打開，給張國強和自己一人倒了有二三兩，端起碗說道：“來，乾。”

張國強抿了一口酒，皺了一下眉，說道：“這酒這麼辣，有什麼好喝的，你們怎麼那麼喜歡喝。”

高峰“哈哈”笑了，說道：“國強，你是第一次喝，不習慣，以後就好了，說不定你還會很喝的。”

張國強用筷子抄了兩塊鍋，放到裡，咀嚼著，覺好一些，說道：“你說怪不怪，好好的糧食，人是怎麼想起弄酒的。”

高峰說道：“還是大學生呢，這都不知道，據說古人存放的糧食了，捂在哪裡發酵了，一嘗，味道不錯，就有意用糧食發酵，製出了酒。”

張國強問道：“所長喝不喝酒？”

高峰說道：“喝不喝酒？告訴你，他酒量大得很，咱兩加起來都不一定能喝過他。”

張國強說道：“我報道那天，在局裡就聽有人說他格倔強，不好相。可是，這幾天，我跟著他下企業，覺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他還是個熱心腸的人。”

高峰說道：“說他倔的人，都是想求他照顧自己的關係戶，在這一點上，所長確實很倔，誰都敢頂。他有一句口頭禪，飯可以不吃，稅款一分錢都不能，你聽到了嗎？”

張國強點點頭說道：“我聽他說起過。”

高峰端起酒碗，和張國強了一下，喝了一口，說道：“也就是所長是個老革命，他就是跑到縣委縣政府，那些領導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所以，被他頂回去的那些人，即使恨得牙，也一點辦法冇有。你說他倔吧，其實他有時候蠻有人味的。”

“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街道上收攤位上的稅，有一個村子裡來的農民，拉了一車的菜，在街道賣。我們過去收的時候，他說菜還冇有賣，冇有錢稅，讓我們先往前收，收完過來了他再。”

“國強，你纔來，還冇有去市場上收過稅，那些擺攤的，一個看一個，要是一個攤位不收，後麵的你就彆想收上來。因為知道賣菜的農民，大部分冇有什麼錢，出來賣菜基本上上都不帶錢，他們指著把菜賣了，再捎點東西回去，所以，咱們出去的都晚一些，讓他們先賣掉一些，也有錢稅。”

“可是，那天我看著他的菜應該賣了一些了，不至於連兩塊錢的稅錢都拿不出來，我認為他是耍賴，想賴掉稅，就說道‘不行，稅必須，你要不，我就冇收你的菜，當場賣掉抵稅款。’”

“那人聽我說要冇收菜，神很是為難，想說什麼，又冇有說。所長卻說道‘高峰，你先替他看著攤子，我和他談談。’所長把他帶到方誌強的小飯館裡去，不到十分鐘，就又回來了。他在懷裡索索的掏了兩塊錢出來。”

“我當時很生氣，問道‘你不是說冇有錢嗎，這是什麼？’他張張想說什麼，所長卻對我吼道‘高峰，收你的稅，話怎麼那麼多，快開票，後麪人還多著呢。’後來我才知道，所長認識他，知道他是個老實的人，不會耍賴，過去一問，才知道，他確實賣了一些錢，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把錢弄丟了，就是找不著。我們收稅的時候，他不願意說，一是怕我們不相信，二是也嫌丟人，說不出口。”

“所長問明瞭這些況，給了他兩塊錢，讓他稅，不要影響其他人稅。知道以後，我問所長‘你一個月也就那麼幾十塊錢，要是這樣墊錢，哪夠呀。’所長告訴我說‘高峰，人都有個馬高鐙短的時候，真正有困難了，我們應該手幫一把。就拿那個賣菜的來說，他確實是把錢丟了，當然，他丟錢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可以收他一部分菜，賣掉抵充稅款。可是，那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家裡確實很困難，本來指著賣了菜，買點油鹽回去，我們那麼做，不是太寒人的心了？兩塊錢，對我們來說，月月按時開資，不算什麼，但是，能暖一個人的心。’”

高峰最後說道：“其實，所長是一個熱心的人，他的倔，是對人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