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思考了很久的計劃被無打破，葉泠泠瞬間變得無打采。

是個腦很大的人，在陸織婉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腦子里已經構思出數起唐瑤瑤構陷在茶里下毒的案件和自己躺在冷宮里度過余生的凄涼場景。

葉泠泠用力搖搖頭，把七八糟的想象撇出自己的腦海。陸織婉坐在對面，喝了口茶，淡淡地問：“你為什麼想在宮里開店？”

這麼奇思妙想的事，說實在的，除了葉泠泠也沒有第二個人能想得出來。

“我想賺錢。”葉泠泠說著，又倒了一杯茶，“婉婉你知道的，我是庶，進宮沒嫁妝，全靠份例銀子生活。又不打算生孩子，就想多攢點養老錢，免得以后……”

話音一頓，本來想說免得以后狗男人掛了沒人給發錢，但是又覺得這麼說不太好。正在猶豫時，陸織婉卻又開口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看不出來葉泠泠對于金錢的喜，和心里風雨飄搖無安放的不安全。著葉泠泠失又茫然的眼睛，陸織婉憐惜地出手去了的臉：“我可以幫你。”

“……啊？”

葉泠泠一愣。

陸織婉拿了塊糯米糖糕給，跟葉泠泠耐心解釋：“我哥哥每一季都要帶商船隊出海，和海外諸國做生意，再帶他們的黃金寶石和香料等珍貴件兒回來。這些東西在外海極便宜，用幾樣瓷就能換一箱子。”

葉泠泠：你哥哥是去非洲做生意的嗎？？

“泠泠，你可以出本金，我哥哥的商船生意，應該會賺得不。”陸織婉說。

葉泠泠無比驚訝地著，有那麼一段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每次當覺得陸織婉已經幫多得不能再多的時候，總是會被的傾力相助再次刷新想象力。

“這個不太好吧……”葉泠泠弱弱地開口，順便咬了一口手里的糯米糖糕。嗯，這個甜度蠻合適，配茶吃正好。

“有什麼不好的。”陸織婉也拿了塊糯米糖糕吃，一邊吃一邊解釋，“我有位討人厭的族叔，一直想，說什麼，我哥哥一家獨大不好。但是我哥哥不喜歡他，所以一直不同意。如果你能參的話，正好借葉家的名頭一用。”

葉泠泠沒想到陸織婉能想得這麼周全，雖然只是庶出，但畢竟也是葉家的兒。這樣想想好像沒什麼大問題的話，那麼就剩下一個疑問了。

葉泠泠誠懇發問：“萬一你哥哥也不喜歡我怎麼辦？”

陸織婉吃下最后一瓣橘子，淡淡一笑：“你這麼可，他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葉泠泠：我恨。為什麼不讓我直接穿狗男人，然后和婉婉雙宿雙棲？

（二）

陸織婉告訴葉泠泠，大年初二早上，哥哥會進宮問安，到時候葉泠泠直接去棲宮商量就可以了。

葉泠泠點點頭，又聽陸織婉道：“不必勉強，有多投多就是了，后期再加也是可以的。”

這天晚上，葉泠泠是和陸織婉一起睡的。兩個人裹在一床被子里，從陸織婉的發上傳來淡淡的花香，葉泠泠是嗅著這清甜的味道睡去的。

醒來時，陸織婉已經在梳妝臺前整理好儀容了。大年初一，皇上要帶正妻去皇室宗祠祭祀先祖，而皇后又被了，于是這個活兒又落在了陸織婉這皇貴妃頭上。至于各宮妃嬪，干啥干啥——是的，這就是一個如此松散隨意的后宮。

葉泠泠剛起床，還沉浸在昨晚稀奇古怪的夢境里，于是抱著被子在床上發懵，眼神半天都沒聚焦。陸織婉看著覺得十分可，便走過去拍拍的腦袋，輕聲道：“我要回棲宮換大禮服了，泠泠快些起床用早膳吧。”

看著飄飄然離去的背影，葉泠泠終于慢慢回過了神。打了個呵欠，來了歡歡：“現在幾點了？”

“回娘娘的話，六……卯時還未過呢。”歡歡說完，葉泠泠換算了一下，立刻重新鉆回了被子里，“天還早呢，我再睡會兒，等我睡到自然醒。”

于是等回籠覺睡醒時，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因為是大年初一的緣故，瑟瑟做的午飯相當盛。佛跳墻、冷吃兔、旺、水煮片、上湯白菜、蝦鱔面，還有一壺煮得濃濃的花生燕麥牛。

葉泠泠只喝了一口就折服了：“臥槽這個好好喝！瑟瑟以后就煮這個當早飯吧，我太了！”

“是，娘娘。”

吃完飯，就開始翻箱倒柜地找東西。其實原主進宮前，爹還是給塞了幾千兩銀票的，加上這幾年宮里陸陸續續的賞賜和份例，居然也湊出了一萬兩。

葉泠泠：我靠，原來我這麼有錢。

葉泠泠對著桌子上厚厚的一摞銀票和一匣金葉子陷了沉思。在這個時代，30兩足夠普通農民階級一家三口人吃飽穿暖一整年。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中產階級的小富婆一枚了吧？

把銀票也裝進放金葉子的匣子里，然后派啾啾去打聽陸織婉回來了沒。

“娘娘，皇貴妃與皇上還在宗祠未曾歸來。”啾啾說。

于是葉泠泠點點頭，想到晴貴人時不時送來的水果蔬菜，決定去探一下。

鐘粹宮里，葉泠泠無視了淑嬪的故意挑釁，徑直往晴貴人住的偏殿走去。鐘粹宮的偏殿裝潢十分簡陋，但是院里的面積卻很大。這種房屋構造大概更符合晴貴人的生活理念吧——在看到一群鴨子從面前跑過去后，葉泠泠思考道。

“靜妃姐姐來啦！”手上拿了把小鋤頭的晴貴人熱地迎了上來，“里面坐里面坐！正好今天摘了幾個新的南瓜，等下給姐姐做南瓜餅吃。”

葉泠泠有點好奇，思忖著晴貴人那個靈泉水是不是會讓蔬菜瓜果都可以不分季節了？大冬天的，居然有新鮮南瓜吃。

在鐘粹宮過了樸實又愉快的一下午，仿佛在農家樂歡度春節。不但吃了晴貴人做的南瓜餅，還異常熱地讓樂樂抱了個完整的大南瓜回嫻語宮。

瑟瑟從樂樂手中接過那個二十來斤重的南瓜，開心地說：“奴婢去給娘娘研究些新的吃食出來！”

葉泠泠無比：“瑟瑟你真是太勤勞了！我要給你漲工資！”

啾啾小聲嘀咕：“娘娘就是偏心瑟瑟，哼。”

“都漲都漲！”發現自己原來蠻有錢的葉泠泠大笑著過去了啾啾的小臉，慷慨解囊，“從今年起，嫻語宮上下每人的月例銀子翻倍！”

（三）

惦記著要去棲宮找陸織婉，大年初二這天葉泠泠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還穿上了那件淡青繡鸞鳥的華麗新服。

為了配合這服，今天戴著的首飾也是白銀鑲玉的，手腕上還戴了對水頭很好的翡翠鐲子，看上去清氣人，相當高冷，只要不開口說話還是像那麼回事兒的。

“歡歡把煮好的牛打打包，我們去棲宮！”

葉泠泠帶著歡歡一路穿過花園，積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這一天的日頭相當好，只是風仍然是冷的。枝頭的雪化的水滴在額頭上，帶來冰冷的。

歡歡有些歉疚地說：“是奴婢考慮不周，早知如此應該帶把傘出門才是。”

葉泠泠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兒，馬上就到了。”

歡歡拎著食盒，葉泠泠抱著裝錢的小匣子，進了棲宮的大門。門口的兩株紅梅在風中輕微搖曳，空氣里漸漸彌散開暗香。影閃爍間，走進正廳，看到一個人正背對著，和陸織婉說著話。

葉泠泠了聲“婉婉”，就很高興地跑了過去。那道背影轉過來，沖行禮：“靜妃娘娘安好。”

葉泠泠：……臥槽！！好帥！！！

這人想必就是陸織婉的哥哥了，委實長得有點過于好看。之前說狗男人長得帥，就是那種大家普遍意義上認為的帥，但陸哥哥不是。如果拿現代明星類比的話，他更像是那種日式的鹽系男。

這人實在是長得太過致，眉眼間甚至帶著一淡淡的疏冷。如果吃這種的人，會覺得他帥得慘絕人寰；不吃的話，覺得這就是個普通人，甚至有點過于氣。

但是，葉泠泠顯然是前者。

在心里吶喊：小哥哥你要是在現代應該去參加明日之子啊！賽道直接拿冠軍出道，我愿意為你打榜投票買代言傾家產啊啊啊！

葉泠泠看了兩分鐘，才不舍地把目收了回來。陸織婉走過來介紹：“泠泠，這是我哥哥，陸知淵。”

“哥，這是泠泠。”

陸知淵那雙溫寡淡的眼睛投向葉泠泠，點頭致意：“你好。”

葉泠泠：糟了，我是誰，我在哪兒？

有點飄飄然，暈暈乎乎地問：“婉婉，你就這麼直接把你哥哥的閨名說出來了，這樣可以嗎？”

陸織婉沉默了一下，似乎強行把笑意吞了回去；一旁的陸知淵眼神一愣，顯然是有些懵于葉泠泠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最后還是陸織婉開口提醒：“泠泠，男子的姓名不閨名，而且，說出來不要的。”

葉泠泠：“……”

拍了拍臉頰，非常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是陸哥哥太好看了，搞得我有點神志不清，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