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脆脆的一聲“哥哥”, 剛進屋的Canty員們紛紛抬頭，視線幾乎定格在樓梯間。

漂亮的孩頂著一頭漉漉長發，瓷白小臉著健康紅, 寬大的黑T恤高過膝蓋, 藏住纖瘦的腰, 修長筆直的雙在燈下泛著。

場面一度變得尷尬。

“看什麼看, 都給我轉過去！”沈湛厲聲一吼。

眾人只覺得旁猶如疾風刮過，高大拔的男人將階梯上小的孩罩住，二話不說抱起上樓。

懵懵的喬喬下意識低頭摟沈湛的脖子，“哥哥。”

“閉, 現在不要跟我說話。”沈湛將人豎著抱起, 一手勾在間，一手護在背后, 以抱小孩的姿勢直接把喬六歲送回房間。

把人往床上一放，直接拖過薄毯將從頭到腳裹起來，一套作行云流水。

“云！喬！喬！”沈湛咬牙切齒，連聲音幾乎都是從牙里出來，“我有沒有教過你要好好穿服？樓上那麼多新服穿完了嗎？”

穿什麼不好, 非得要穿他的T恤玩？剛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 他真的快被氣死。

喬喬揪著薄毯解釋, “睡掉地上打了, 浴室只有這件服。”

盯著那張無辜的小臉，沈湛閉上眼睛深吸口氣, 又把人撈起來, 長發他的胳膊, 發間的水還在往他手臂上滴。

“跟我去吹頭發。”

免得把床單被子都弄。

喬喬一腳踩到地板上, 被沈湛盯了一眼, 吐舌，找到自己的拖鞋穿上。

沈湛抬手按住額頭，“等我一會兒。”

他先給樓下的景衡打電話，說這邊有點事需要理，有什麼問題直接找趙姨。大家不是第一次來，門客的也不需要他這位主人家時刻在場。

從小到大，沈湛學什麼都快，就連在“帶娃”這件事上也是能生巧，一套流程走下來把喬喬安排得妥妥當當。

頭發吹干，暫時不用扎起，喬喬剛才用過的發繩不知道什麼落在沈湛手上，的，就一，不像喬喬喜歡的那麼花里胡哨，更像云喬使用的簡約款。

這種小東西沈湛懶得計較，又怕搞掉了小姑娘纏著他要，干脆順著手腕套進去，免得到時候拿不出來。

“自己去找服換。”沈湛站在后拍拍的肩，示意趕行。

喬喬慢吞吞走到屋中央，忽然轉，左右歪頭牽了牽寬松的袖好奇發問：“哥哥，不好看嗎？”

明明照鏡子的時候覺得很漂亮呀，喜歡漂亮的打扮。

“……”

沈湛簡直無法直視這一幕。

這要他怎麼說。

孩穿著他的黑T恤，前廓顯。T恤上仿佛還殘留著他常用那款洗的香味，而抱上樓時，縈繞鼻尖更清晰的是沐浴的清香。

兩者氣味混合，仿佛從另一面將它們的主人親聯系在一起。

他不得不承認樓梯間那一幕帶給他巨大沖擊，起先，連他自己都僵在那里，為此失神。

那是他作為哥哥不能有也不該有的心思。

那個喜歡他依賴他的喬喬不過只有六歲心智，把他當做家人一樣親近而已。

“小孩子不能穿哥哥的服。”他現在可能腦子有點糊，沒辦法向喬喬解釋清楚。

“那長大了就可以嗎？”喬喬一下就抓住語言。

“……”聽出喬喬現在對這種風格充滿興趣，拒絕的話卡在嚨被迫改口：“等你長大再說吧。”

“長大就能穿嗎？”記得誰說過，大人都是用“長大”去敷衍小孩的，喬喬叉腰擺出嚴肅認真臉，“哥哥你可不能騙我。”

“嘖，不騙你，你要是長大了，想怎麼穿都行，穿幾件都行。”沈湛把話放在這里也不怕翻車。

反正云喬喬小朋友是不可能長大了，真正長大的云喬才不會穿他的T恤。

樓上一片和諧，樓下的后花園卻不是那麼平靜。

“湛哥這是一去不復返啊。”

“不會是人在懷，舍不得走了吧？”

“湛哥什麼時候談朋友了？先前也沒聽到聲兒。”

這里除了衛都是男生，調侃起來帶著明顯曖昧。

眾人議論紛紛，沒發覺坐在旁邊的衛臉越來越難看，“沈湛什麼時候說過有朋友，你們就別猜了。”

“咱們這也不算猜，不是有理有據麼。”剛才那孩穿著明顯不合的T恤，服上的標志很嚴肅，他們曾經在沈湛上見過。這意味著，那孩跟沈湛關系親到能穿他的服，除了朋友還會是誰？

“沒聽見剛才喊的哥哥？那只是沈湛的妹妹而已。”衛很快提出大家想都沒想過的可能。

大家圍坐在一起，互相對，又開始討論。

“看起來不像啊？他妹妹不是很小嗎？”

“對啊，剛才那生跟他妹妹兩個風格。”

“喊哥哥說不定是人家的趣呢，現在網上還流行。”

喬喬當時披著頭發，跟他們在俱樂部匆匆一見的形象差距甚遠，幾乎都沒有把們聯系在一起，所以有人猜測母胎solo的沈湛談起。

再說了，這年頭妹妹也不會穿哥哥的T恤吧？

還有沈湛的反應，直接手把人抱走，親兄妹應該也不會做出那種行為，所以無論怎麼想，這個解釋更合適。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覺得是你們搞錯了。”衛堅持己見，其他人的八卦心漸漸降下來。

衛深深呼吸，表差點維持不住，因為也拿不準。

是后面進屋的，剛瞥了一眼就被沈湛遮擋，沒看清那孩的模樣，聽大家議論紛紛猜測沈湛的，簡直如鯁在。現在拿喬喬當借口，僅僅是不愿承認。

沈湛推開門出來，邊還跟著個穿著T恤搭配半的孩，不過這次變了生穿的短款白T恤，活潑靚麗。

喬喬沒有扎頭發，而用過的發圈此刻正套在沈湛的手腕上，像戴友小皮筋宣誓主權的男朋友。

一時間，對喬喬不的幾人還真理不清他們之間的關系。

衛則在看清喬喬模樣時大大松了口氣，差點忘了喬喬心智不同常人，沈湛做出一切看似不合規矩的行為也能理解。

這麼一想，衛懸在空中那顆心逐漸落下來，臉上重新浮現笑容，“你們這會兒來正合適，這邊我們已經弄好，想吃什麼直接烤。”

拿起手里剛烤好的秋刀魚分別遞給喬喬跟沈湛，“這是剛烤好的，先嘗嘗唄。”

烤魚外里，衛對自己的調味手法很有信心，哪知沈湛張口就是一句：“不用了謝謝，不吃魚。”

云喬曾說小時候吃魚被魚刺卡過，那時候嚴重到被送進醫院，此后就留下影，什麼魚都不吃，哪怕是不帶刺的也不行。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不知是不是運氣不好，一拿就挑到云喬不喜歡的東西，被拒絕無可厚非。

衛不死心，又掛起笑容問：“喬喬喜歡吃什麼？姐姐幫你烤？”

聽說沈湛對異的明顯示好很排斥，所以每次都帶上云喬，希曲線救國，然而想做的事都被沈湛替云喬擋回去。

人群中騰出兩個空位給這對“兄妹”，剛開始大家齊刷刷的視線落在喬喬上，“沈湛，這真是你妹妹啊？”

“那不然是你妹妹？”沈湛挑眉睨他一眼。

“別別別，我不是那意思，我看你倆真不像……哎喲。”好八卦的隊員被踢了一腳。

這人平時就開玩笑不著調，說話的時候里也沒個把門，真怕越說越夸張。

后來被沈湛飛刀子似的眼神震懾回去，也就不敢再拿喬喬當話題。

沈湛對外介紹是妹妹，大家不信也得信，而這時候他們不斷發現，沈湛的妹控屬實在強！

燒烤架下全是炭火，被燒得紅彤彤，見他們吃得有趣，喬喬滿是興拿起兩串烤，“我也要烤。”

邊看邊作，有學有樣，旁邊的人樂呵呵給傳授經驗，喬喬似懂非懂跟著點頭，火星子冒出來，喬喬的烤開始變。

比起食的味，從中得到的樂趣更多，一直盼著串快快烤，最后學別人的步驟撒上佐料，大大方方把自己親手做的遞給沈湛，“哥哥，給你吃。”

盯著那串黑乎乎的東西，沈湛心尖都在抖。

“呵呵……”

倒也不必如此孝敬哥哥。

一連幾次都沒功，喬喬悶悶不樂鼓起腮幫。

沈湛悄悄拉住的手把人拽到邊坐下，“想吃什麼，哥哥幫你烤。”

幾個朋友小聚，烤好的東西大家都能吃，也不分你我，往常沈湛烤出什麼被眾人一搶而空他也不會多說一句，唯獨今晚，沈湛挑出那幾串別人不能。

眾人咂舌。

就沒見沈湛這麼好脾氣伺候過誰。

這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神仙妹妹？

喬喬胃口不大，很容易喂飽，然而人都有惰，吃飽喝足之后就開始打呵欠。牽住沈湛袖，湊到他耳邊，“哥哥，我困了。”

“帶你回去睡覺？”沈湛撇頭問。

“嗯。”小腦袋重重一點，下磕到他胳膊上。

說走就走也不含糊，沈湛即刻起跟大家打聲招呼，“你們先吃著，我等會兒再下來。”

等喬喬睡著他還得下來繼續，畢竟他是主人，怎麼也要陪客人留到最后。

“哎，這就走了啊？”景衡揚手勸他們多玩會兒。

只見沈湛抬手拍拍喬喬的腦袋瓜，語氣不自覺摻進幾分寵溺意味，“小姑娘不能熬夜，得早睡。”

關鍵他旁邊那姑娘真乖得像個小朋友。

沈湛帶著云喬前腳剛離開，衛也站起來，“我去上個廁所。”

上樓后，沈湛第一時間叮囑去刷牙，喬喬聞到上沾染的味道，吵著要洗澡。

想起說自己平時用的那間浴室水龍頭壞掉，沈湛直接帶去了自己那邊，換下的服一并留在沈湛的浴室。

喬喬洗澡很快，出來之后連連打呵欠，恨不得立刻黏在床上躺平。

“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

“可你好像不怎麼跟其他人說話。”

“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人還是不喜歡剛才做的事？”可明明回答的是開心。

“不喜歡跟他們說話。”喬喬眨眼著他，“只喜歡哥哥。”

沈湛同樣盯著看了會兒，輕聲嘆氣，“我知道了。”

向往熱鬧的氣氛，卻不一定喜歡跟許多人打道，只是害怕孤獨。

歡鬧聲在凌晨的夜晚消失殆盡，第二天一切回歸平常。

云喬按時到校上課，休息時卻一直在搜索附近的醫院。有個小不好意思告訴沈湛，邊也沒有親近的同可以講。

從車禍醒來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一直沒來例假。這是孩的私事，難以啟齒，只能自己去醫院。

無論是否擁有記憶，孩子來例假是常識，遇到不正常的況肯定擔心。第一個月還能往后拖延看況，現在兩個多月，也害怕是不是自己以前就不好？

抱著這種擔憂的心態，云喬在下午課結束后打車去了趟附近正規的醫院，按流程排隊取號看診。

醫生詢問況后，開單子讓先去做個腹部彩超。

檢查結果并無異常，云喬拿了點藥，醫生讓觀察之后是否恢復正常，到時候重新來醫院復查一遍。

云喬一一記下，將檢查結果單跟藥放進背包，從醫院打車回家。

沈湛還沒回來，云喬第一時間去檢查浴室的淋浴水龍頭。早晨出門的時候拜托趙姨找人修理，這會兒已經可以正常放水。

關掉淋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呀，好像忘了拿服。”

昨晚記得自己很早睡下，連落在沈湛浴室的換洗服都沒拿走，好尷尬。

云喬趕將淋浴放回原，跑去沈湛的浴室。

跟沈湛都有個習慣，服都不喜歡讓別人，所以在這個家里如果有什麼要換洗的服給趙姨，需要自己拿到一樓的洗房去。

昨晚的服果然還沒來得及收走，云喬看見一抹亮，拎起來看，是條百褶。

這是什麼東西！

云喬頓時眼睛直了。

燙手似的松開，任由子掉回籃子。

這不是的吧？不記得自己有這種款式的短，包括那件白T恤。

可這家里除了，也沒有其他人能穿上這服，好奇怪，怎麼會出現在沈湛的浴室？

最后云喬在這套服下面才找到自己換下的子，頓時皺起眉頭。

不知道那是誰的服，無法接跟別人的東西混在一起。

這樣看來只能棄掉。

云喬心里揣著疑離開浴室，想去找人問問家里是否有其他人來過，沒等出聲，忽然發現客廳里站著一個陌生孩。

站在樓梯轉彎，聽到那生跟趙姨談話。

“真是謝謝你了趙姨，昨晚不小心把東西落在家里，還麻煩你陪我找這一趟。”

“沒事沒事，東西找到就。”趙姨待人一向和樂，說話笑呵呵。

昨晚，不小心，把東西落在家里？

云喬抓住關鍵詞，幾乎是瞬間想到浴室多出那套士的，果然是別人的東西，沈湛真的帶了其他孩回家！

從背后看見那生的形，個子瘦瘦的跟差不多，今天也穿著一條短，應該是那人沒錯。

晚上帶回家，還用過浴室，那豈不是……

云喬驚詫捂住，聽見那兩道聲音越來越近，貓著腳步往回走，卡視角回避。

那是沈湛的朋友嗎？

云喬背靠墻面，低下頭，一對彎彎秀眉蹙起，垂在側的雙手無意識撓墻。

如果沈湛有朋友，住在這里合適嗎？是不是該自覺點離開。

可是，離開這里，又只剩下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不知是不是失去記憶的原因，現在很難跟新認識的朋友心，總覺得隔著一層，唯一讓到自然親近的姜思沅又不在景城。

在景城除了沈湛，好像真的沒有其他可信賴的人。

怎麼辦……

心里泛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覺，鼻尖酸酸的，讓人難。

好像變得膽小。

回到浴室，云喬握著手機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撥出那通電話，“沈湛，我去收拾換洗的時候看見籃子里有一套白T和短。”

“咳——”電話另一端的沈湛著嗓子輕咳。

昨晚跟景衡他們鬧得太晚，后面還喝了酒，實在沒力去收拾那些東西，今天又跟人約了見面，早早出門，浴室那點小事被忘得一干二凈。

過了會兒還沒等來云喬的質問，他以為云喬又在下意識保護“喬喬”的存在，故意順避重就輕，“那個服你放旁邊，我來理。”

聽到這句話，云喬緩緩低頭，悶著聲音道了句，“好，我知道了。”

沈湛承認了，那果然是別人留下的服，還不讓。

云喬把自己的東西撿走，打包裝進垃圾袋時還在想：真可惜，也沒穿兩次，還喜歡，但無法接自己的東西跟陌生人的混在一起。

沈湛晚上才回，正好趕上晚餐結束，云喬見到他時愣了下，迅速端起碗吃掉最后一口飯，放下筷子離開。

一轉的功夫，原本坐在那邊的孩就不見了蹤影，沈湛朝外頭看了眼，專心解決飯菜。

死了。

今天一大早出去辦事，直到傍晚才完全搞定，回來肚子都是空的。

而且他現在牢牢記得浴室那套服還沒收走，既然云喬沒有懷疑，他也不用多找借口扯謊，直接洗了給喬喬掛回三樓。

理完這些，沈湛又開始琢磨手中那兩套專為云喬定制的子應該如何送出，他試探去敲門，想問問最近況，表達一下作為哥哥的關心。

結果，云喬開門見是他，連門都沒讓進，站在門口就說：“我要睡了。”

一看時間還沒到八點。

這麼早？

以前云喬給自己規定睡覺時間在九點左右，八點鐘還在外面遛狗或者刷劇看看書，今天又一次刷新紀錄。

“這麼早睡得著嗎？”

“困了，睡得著。”眼，看起來似乎真沒什麼神。

在云喬睡的況下，喬喬不會出現，沈湛像是連續加了一個月的夜班，突然被告知今天放假。

回到房間的沈湛舉起雙臂了個大大的懶腰，恨不得沖去隔壁電腦房打兩把游戲放松。

景衡發現他在線，發來一條私信，約他線上連麥組隊打幾把手游。

忙碌一天的沈湛把這當做緩解疲憊的方式，推開電競椅，躺到墊上去。

電腦房是他的舒適區，鋪在地面的墊大約二十厘米厚度，坐在上面寬敞又舒適。

幾個老司機開黑猶如開掛，連續幾把秒殺全場，到后面難度逐漸升級。偶爾換手機玩游戲也是一種趣味，沈湛興致高昂，跟隊友又開一局。

進度條拉滿，就在沈湛剛進場地準備沖上去大干一番時，眼前的線忽然被遮擋住。

他抬頭看，竟是云喬。

不，應該是小喬喬。

怎麼醒了？

耳機里傳來隊友催促的提示音，沈湛關掉麥跟說話，“云喬喬，哥哥現在很忙，等會兒啊。”

一般這種況，他讓喬喬等一會兒，對方都會聽話。然而這次喬喬默不作聲蹲下，雙手握住他的胳膊往上抬。

沈湛眉頭一跳 ，盯著游戲界面冒出的敵人，雙手完全不敢離開屏幕，只能順著喬喬的作往上舉。

沒有條件也要努力創造條件，他幾乎是仰著頭憑技斬殺敵人最后一滴。

沒來得及口氣搭理喬喬，耳機里傳來隊友請求支援的語音，沈湛縱角奔跑，懷里忽然鉆進一個的。

沈湛的手機差點砸下來。麗嘉

喬喬分開雙坐在他上，雙手從腰間向后方，摟住他的腰，腦袋埋進膛，像極了小孩子缺乏安全時跟大人索要擁抱的姿勢。

“怎，怎麼了？”沈湛聲音卡頓。

喬喬一言不發在靠在他懷中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