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相國》第 3 章節

?”

陳三金道:“去了巡衙門好多回了,巡大人只是不肯見。”

衛向書道:“陳敬案子,皇上下有諭示,我必要同巡大人一道上奏皇上才行。你今日午時之前定要去巡衙門見了吳大人。”

陳三金很是為難,道:“小的是見不著啊!”

衛向書意味深長地笑道:“拜菩薩要心誠,沒有見不著的啊。”

陳三金像是明白了衛向書的意思,忙掏出一張銀票,道:“小的知道了,這就去巡衙門。”

衛向書把銀票擋了回去,仍是笑著,說:“我就是查這個來的,我這里就免了,你快快去巡衙門要。”

陳三金在衛大人面前像聽懂了什麼意思,出門卻又犯糊涂了。世人都說沒有送不出的銀子,沒有不要錢的,這話誰都相信。可這衛大人自己不收銀子,好像又暗示別人去送銀子。他一路上反復琢磨著衛向書的話,很快就到了巡衙門。

門房已收了多次門包,這回陳三金咬咬牙重重地打發了,那老兒這才報了進去。吳道一其實早聽說陳敬家里求來了,只是不肯見人。這回照例不肯臉,生氣道:“真是笑話!一個土財主家的管家也想見臺大人?”

門房回道:“老爺,小的以為您還是見見他。”

吳道一道:“老夫為什麼要見他?”

門房道:“小的聽陳敬的管家陳三金說,他們家可是有著百年基業。陳家前明時候就出過進士,早不是土財主了,如今他家又出了舉人。”

吳道一道:“這個舉人的腦袋只怕保不住!好,見見他吧。”

陳三金怕大順不懂規矩壞了事,只他在外頭等著,自己隨門房進去了。過了老半日,吳道一手搖扇出來了,門房指著陳三金說:“臺大人,這位是陳敬家的管家,陳三金。”

陳三金忙跪下去行禮:“小的拜見臺大人。我家老爺……”

吳道一很不耐煩,打斷陳三金的話:“知道了!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上我這兒走走門子,送送銀子,就能保住陳敬的腦袋,是嗎?”

陳三金哀求道:“求臺大人一定替我陳家做個主!”

吳道一冷冷道:“皇上早替你們陳家做過主了!鬧府學,辱孔圣,死罪!”

陳三金叩頭作揖道:“臺大人,我替我們家老爺給您磕頭了!”

吳道一哼著鼻子,說:“磕頭就能保頭?”說罷就只顧搖扇,不予理睬了。

陳三金掏出一張銀票,放在幾案上,說:“臺大人,只要能保住我們爺的命,陳家永遠孝敬您老人家!”

吳道一大怒道:“大膽!你把本看做什麼人了?不義之財取一文,我的人品就不值一文!門房,送客!”

門房道:“老爺,小的看他陳家也怪可憐的,好好中了舉人,卻要殺頭。”

陳三金又掏上一張銀票,道:“臺大人,請您老人家一定全!”

吳道一并不去瞟那銀票,半閉了眼睛道:“門房,聽見沒有?”

門房便道:“陳三金,你還是走吧,別弄得我們老爺不高興。”

陳三金又掏出一張銀票,話未出口,吳道一把扇往幾案一摔,正好蓋住了三張銀票,生氣道:“門房,打出去!”立馬跑進兩個衙役,架著陳三金往外拖。

眼看著過了午時,衛向書乘轎去了巡衙門。吳道一正閑坐花廳把盞小酌,聽得門房報進來說衛向書來了,忙迎了出去。進到花廳,吳道一命人添酒加菜。喝了幾盅,衛向書說:“臺大人,張公明和向承圣是您我共同審的,向他倆行賄的舉子共有朱錫貴等九人。落榜的讀書人上街鬧事,有可原啊。”

吳道一敬了衛向書的酒,卻道:“衛大人,皇上下有嚴旨,這些讀書人辱孔圣,鬧府學,都得殺頭!”

衛向書舉杯回敬了吳道一,說:“鬧事的人中間有個陳敬的,他自己中了舉,也沒有賄賂考。”

吳道一點頭說道:“我知道,他就是當年那個澤州神。他湊什麼熱鬧?好好的中了舉,卻要去送死!”

衛向書心里不慌不忙,里卻很是著急的樣子,說:“還請臺大人三思,這個陳敬殺不得!”

吳道一問道:“他是犯了死罪,又有圣諭在此,如何殺不得?”

衛向書說:“臺大人,我趕來找您,正是此事。如今重判了試卷,陳敬三場下來考們畫的全是圈兒,應是鄉試第一啊!”

吳道一大吃一驚:“您是說陳敬應該是解元?”

衛向書說:“正是!臺大人,殺了解元,難以向天下人代呀!”

吳道一把酒杯抓在手里,來回轉著,沉半晌,說:“那我們就不讓他做解元嘛!”

衛向書沒想到吳道一說出這種話來,卻礙著面子,道:“雖說可以不點他解元,但老夫看他詩文俱佳,尤其識見高遠,必為國之棟梁。這樣的人才如果誤在我們手里,上負朝廷,下負黎民哪!”

吳道一說:“衛大人才之心下極是佩服,可是您敢違背圣諭嗎?下是不敢的!”

衛向書想這陳敬的案子吳道一是問過了的,倘若說他斷錯了案,他必是放不下面子,便道:“臺大人,只怪陳敬年輕不曉事,他糊里糊涂認了死罪卻不知輕重。”

吳道一聽出衛向書話中有話,便問:“如何說他糊里糊涂認了死罪?”

衛向書便把大順說的前前后后細細道來,然后說:“陳敬原是去勸說別人不要鬧事,結果被眾人裹挾,冤里冤枉被捉了來。他知道自己沒事才站著不的,不然他不跑了?”

吳道一臉漸漸神起來,微笑著問道:“陳家人原來求過衛大人了?”

衛向書知道吳道一是怎麼想的,也不想把話挑明,只反問道:“想必陳家人也求過臺大人了?”

吳道一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下愿陪衛大人再問問陳敬的案子。”

第二日,陳敬被帶到巡衙門大堂重新問案。衛向書心里是有底的,他順著那日的事兒前因后果問過,陳敬頭上就沒有罪了。他還勸說別人不要鬧事,應是有功。吳道一是收了銀子的,又以為自己同衛向書心息相通,并不節外生枝。但畢竟陳敬的名字到了皇上手里,他得結悔罪才得差。可是陳敬脾氣犟,說自己原是勸說別人,故而混在了人群里,無罪可悔。再說考收賄已是路人皆知,讀書人憤慨鬧事也是事出有因,要放人就得把所有人都放了。陳敬拒不悔罪,樣文章做不下去,皇上那里就不好辦。衛向書這下真急了,再想不出法子來。陳敬回到牢里,知道其余六個鬧事的讀書人,也有中了的,也有沒中的。他們都激陳敬仗義,只勸他先保住自己腦袋再說。陳敬只說要死大家死,要活大家活,就是不肯寫半個字。

可是過了幾日,巡衙門的門房突然找到陳三金,他快去大牢里把陳敬領回去。陳敬糊里糊涂出了大獄,才知道自己中了解元。再看墻上告示,原來朱錫貴同那六個鬧事的讀書人,不分青紅皂白都問了死罪。又聽街上有人傳聞,兩個考被押解進京去了。

陳敬經了這牢獄之災,就像變了個人,回到家里日悶悶不樂。母親同妻子淑賢苦口相勸,他總是愁眉不展。三鄉五里的都上門道賀,陳敬只是勉強應酬,背人就是唉聲嘆氣。他至今不明白,別人掉了腦袋,他為什麼活著出來了。他并不僥幸自己活著,想著那幾個問了死罪的讀書人,心里就非常難過。只有朱錫貴并不冤枉,考也并不冤枉。眼看著春闈之期到眼前來了,陳敬遲遲不肯進京。陳老太爺日日火冒三丈,陳敬仍是犟得像頭驢。為著這事兒,陳家終日沒誰敢高聲說話。

忽一日,衛向書大人著人送來一封信。原來衛大人回山西辦差,正好順道回家省親,在太原逗留了兩個多月。每日都有讀書人上門拜訪,敘話間衛大人聽說陳敬因了這次大難,心灰意冷,再無進意,明年春闈都不想去了。衛大人忙寫了信,差人送到澤州陳家。衛大人在信中激賞陳敬的策論和文采,只道他才華超拔,抱負宏遠,他日若得高中,必能輔君安國,匡世濟民,倘若呈年意氣,誤終生前程,實為不忠不孝。讀罷衛大人的信,陳敬只覺芒刺在背,愧難當。又想這衛大人不把他看只圖一己功名的祿蠹之輩,真是難得的知己。這些日子,爹娘勸也勸了罵也罵了,他卻像邪魔上油鹽不進。這回卻讓衛大人給罵醒了,他心中愧悔不已,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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