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相國》第 4 章節

恭敬敬跪到爹娘面前,答應速速進京赴考去。

畢竟時日已經耽擱,轉眼就過了正月。這日,陳敬趕考去,家人忙著往騾車上搬著箱子、包袱。老夫人沒完沒了地囑咐大順出門小心,爺是不知道照顧自己的。大順點頭不止,口里不停地嗯著。淑賢突然想要嘔吐,忙掏手帕捂了。婆婆看見了,喜上眉梢,上前招呼:“怕是有了吧?”

淑賢低了頭,臉上緋紅。老夫人又問:“敬兒他知道嗎?”

淑賢又搖搖頭,臉上仍是紅云難散。

老夫人笑道:“敬兒怎麼就缺個心眼呢?他怎麼還不出來呢?”

淑賢稍作猶豫,說:“我去屋里看看吧。”

陳敬正在書房里清理書籍,三歲的兒子謙吉跟在后面搗。陳敬喊道:“不要,爹才清好哩!”

謙吉卻道:“爹,我要跟你去趕考!”

陳敬笑道:“你呀,再過二十年吧。”

淑賢進來了,謙吉著媽媽,飛撲過去。陳敬了眼淑賢,并不多話,只道:“不要催,我就來。”

淑賢吞吞吐吐,半日才說:“他爹,我有了。”

陳敬顧著低頭清理書籍,一時并沒有理會。淑賢站在門口,有些惱。陳敬似乎覺到了什麼,回頭妻子,問:“淑賢,你說什麼?”淑賢也不答話,低頭出去了。

陳敬收拾好了,跟著父親去堂屋燃香祭酒,拜了祖宗,這才出門上車。父親手車轅,再次叮囑:“敬兒,進京以后,你要事事小心啊!”

母親眼淚早出來了,說:“太原鄉試,你差點兒命都送了。敬兒,娘放心不下。”

不等陳敬開口,父親又說:“你只管自己看書,好好兒應試,半句多余的話都不要說。再也不要像在太原那樣,出頭鳥做不得啊!”

陳敬道:“爹娘,你們放心就是了。”

冰天雪地,騾車走得很慢。陳敬也不著急,只在車里溫書。走了月余,到了河北地界。忽見一書生模樣的人肩負書囊,徒步而行,甚是困乏。騾車慢了下來,大順高聲喊著讓路。陳敬開車簾,看了看這位讀書人,吩咐大順停車。陳敬覺著這人眼,忽然想了起來,忙下車拱手拜道:“敢問這位兄臺,您可是高平舉人張汧學兄?”

張汧停下來,疑道:“您是哪位?”

原來十年前張汧中了鄉試首名,那年陳敬才十一歲,父親領著他去了高平張家拜訪。陳敬笑道:“學弟澤州陳敬,小時候由家父領著拜訪過學兄哩。剛才家人冒犯,萬恕罪。”

張汧大喜,道:“原來是新科解元!您的英雄豪氣可是遍傳三晉呀!”

陳敬道:“兄弟過獎了!請兄臺與我結伴而行如何?一路正好請教呢!請上車吧。”

張汧忙搖手道:“謝了,我還是自己走吧。”

陳敬說著就去搶張汧的書囊,道:“兄臺不必客氣!”

大順更是不由分說,拿了張汧的包就往車上放,道:“先生您就上車吧。我家公子一路只是看書,沒人給他搭個話,快悶個啞了。有您做伴,正好說說話哩!”

張汧只得依了陳敬,上了騾車,問道:“陳賢弟,您怎麼也才上路啊?”

陳敬道:“現在離春闈兩月有余,我們路上再需走個把月,難道遲了嗎?”

張汧道:“愚兄慚愧,我可是三試不第的人,科場門徑倒是知道些。有錢人家子弟,秋闈剛過,就京候考去了。”

陳敬道:“用得著那麼早早兒趕去嗎?真要溫書,在家還清靜些,想那京師必定眼花繚的!”

張汧道:“賢弟有所不知啊!人家哪里是去讀書?是去送銀子走門子啊!”

陳敬嘆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太原科場案跡未干,難道還有人敢賭自己命嗎?”

張汧道:“這回朝廷置科場案確實嚴厲,殺了那麼多人,巡吳道一也被革了職,戴罪聽差。可為著功名二字,天下不怕死的人多哪!”

陳敬經歷了這回鄉試,自是相信這個話的,上仍是說:“我不相信所有功名都是銀子送出來的。兄臺曾居鄉試魁首,三晉后學引為楷模。此次會考,兄臺一定蟾宮折桂,榮登皇榜。”張汧苦笑著搖搖頭,仰天而嘆。

一日進了京城,徑直去了山西會館。一問,原來會館里早就客滿了。會館管事是位老者,萬分為難的樣子,道:“原來是兩位解元!都說陳解元不來了,住在這兒的舉人每日都在說您哩!”大順人小,說話辦事卻是老練,纏著管事的要他想法子。管事的實在沒轍,說只有客堂里空著,但那里住著也不像回事。

三個人只好出了會館,往順天府貢院附近找客棧去。一連投了幾家店,都是客滿。原來挨著貢院的店都住滿了,多是進京趕考的舉人。眼看著天將晚,見前頭有家快活林客棧,陳敬笑道:“我們都到水滸梁山了,再沒地方,就只有宿街頭了。”

正是這時,門吱地開了,笑嘻嘻地出來個小二,問道:“喲,三位敢是住店的吧?”三人答應著,進了客棧。店家忙出來招呼,吩咐小二拿行李。

店家道:“每逢春闈,有錢人家子弟早早兒就來了,能住會館的就住會館,不然就著往東邊住,那兒離貢院近!”

正說話,見一人沉著臉進來了。店家馬上笑臉相迎:“高公子,您回來啦!”喚作高公子的鼻子里唔了聲,眼都沒抬,低頭進去了。

店家回頭又招呼陳敬他們,道:“三位請先坐下喝茶,再去洗洗。想吃些什麼,盡管吩咐!”

茶上來了,店家里頭,悄悄兒說:“剛才那位高公子,錢塘人氏,喚作高士奇。他每次進京趕考都住咱店里,都考了四回啦!家里也是沒錢的,天在白云觀前擺攤算命,不然這店他也住不下去了。我看他神頭兒,一回不如一回,今年只怕又要名落孫山!”

陳敬見張汧的臉刷地紅了,便道:“店家,您可是張烏啊!”店家忙自己掌了:“小的臭,得罪了!”

陳敬同張汧甚是相投,兩人聯床夜話,天明方罷。大清早,陳敬梳洗了出來,聽得一人高聲讀書,便上前打招呼:“敢問學兄尊姓大名?”

那人放下書本,謙恭道:“在下姓李,單名一個謹字!河南商丘人氏!”

陳敬拱了手,道:“在下陳敬,山西澤州人氏。”

李謹頓時瞪大了眼睛,道:“原來是陳敬學兄!您人未到京,名聲先到了!先到京城的山西舉人說,去年貴地鄉試,掉了好些腦袋。都說您為落榜士子仗義執言,從刀口上撿回條命啊!兄弟佩服!”

陳敬忙搖搖頭,說:“李學兄謬夸了!這些話不提了。兄弟見您宇不凡,一定會高中的!我這里先道喜了!”

李謹卻是唉聲嘆氣:“您不知道,狀元、榜眼、探花,早讓人家買完了!我們還在這里讀死書,有什麼用!”

這時,張汧過來了,接了腔:“我家里可是讓我讀書讀窮了,沒銀子送,運氣吧!”

李謹又是嘆息:“可不是嗎?我這回再考不上,只好要飯回老家了!”

三人正說著話,一個包袱砰地扔了過來。原來是店家,他正橫臉著李謹喊道:“李公子,沒辦法,我已仁至義盡了,讓您白吃,可不能讓您白住呀?您都欠我十日的床鋪錢了!我只好請您走人了!”

李謹面有,道:“店家,能不能寬限幾日,您就行個好吧!”

店家甚是蠻橫,不說多話,只是趕人。陳敬看不下去,道:“店家,這位李兄的食宿記在我賬上吧!”

李謹忙撿了包袱道:“陳兄,這如何使得!我還是另想辦法去。”

陳敬攔住李謹,說道:“李兄不必客氣!只當我借給您吧!”

店家立馬跟變了個人似的,朝陳敬點頭笑笑,忙接了李謹包袱送進去了。

陳敬約了張汧去拜訪幾位山西鄉賢,就別過李謹,出門去了。原來衛向書大人在信中介紹了幾位在京的山西同鄉,囑咐陳敬進京以后可空拜訪,有事也好有個照應。正好路上遇著張汧,便說好一同去。兩人備了門生帖子,先去了衛向書大人府上。上門一問,才知道衛大人半個月前回京就被皇上點了春闈,如今已經鎖院。衛大人料到陳敬會上門來,早囑咐家里人盛相待,卻不肯收儀禮。再細細打聽,陳敬方知想去拜訪的幾位鄉賢都了會試,照例也已鎖院。只有一位李祖先生,因是前明舉人,并無差在,肯定在家里的。兩人便辭過衛家,奔李祖府上而去。

照衛大人信中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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